當新聞主持人說出這句話時,突然「哐」地一聲,有人的果汁杯從手中脫離……


    是歐晴。


    玻璃杯掉在桌上,半杯果汁打翻,不止歐晴身上濺了果汁,還波及了坐在她身邊的歐恬和雲裳。


    「呀!」歐恬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邊上躲,小小地驚唿了一聲。


    「對……對不起……」歐晴的臉色蒼白如紙,低著頭忙不迭地小聲吶吶。


    一副窘迫又恐慌的樣子。


    「媽你沒事吧?」雲裳連忙拿起餐巾遞給已然慌成一片的媽媽。


    歐晴一直低著頭,不敢看紛紛朝她投去目光的眾人,磕磕巴巴地說:「沒沒、沒事……」


    看著媽媽有些異常的模樣,雲裳微微蹙眉,眼底劃過一絲狐疑。


    「怎麽了?」鬱嶸也看了過來,關切地問。


    知道媽媽這會兒正緊張,雲裳看向太爺爺,微微一笑,代替媽媽迴答道:「沒事,不小心手滑了一下。」


    說完,她一邊輕輕扶著媽媽起身,一邊優雅得體地對大家說道:「抱歉!失陪一下!」


    這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大家都沒有太在意,除了……


    鬱嶸和嚴楚斐。


    鬱嶸將歐晴驚慌失措的全過程都盡收眼底,唇角若有似無地扯了扯。


    而嚴楚斐在歐晴打翻杯子的那瞬,抬眸隨意看過去,目光觸及歐晴手腕上的那顆血玉珠子時,眉頭一皺。


    這個……


    他今天被什麽鬼附身了嗎?為什麽對鬱淩恆嶽母手腕上的那顆珠子也有種熟悉的感覺呢?


    真是邪了門了!


    洗手間裏。


    歐晴低著頭,一邊用濕巾擦拭著不小心濺在衣服上的果汁,一邊默默吸氣,好半晌才終於把急促而混亂的心跳穩定下來。


    雲裳站在一旁,雙臂環胸,姿態慵懶地輕輕靠著洗手台的邊緣,目光銳利地盯著媽媽的側臉,輕咬著唇角若有所思……


    一會兒後,見媽媽處理得差不多了,雲裳微微側身麵對著媽媽,「歐小晴你怎麽了?」


    「沒事啊。」歐晴抬眸看了眼女兒,搖頭道。


    「真的?」雲裳雙眸微眯,尾音拉高,表示嚴重懷疑。


    歐晴輕輕一笑,淡定自若地說:「當然是真的,難道你希望我有事啊?」


    呃……


    雲裳發現自己被媽媽將了一軍。


    她當然不希望媽媽有事啊!


    在這個世界上,她最愛的人就是媽媽了,她希望媽媽下半輩子能開開心心平平安安,再沒有什麽比媽媽的健康和開心更重要了!


    歐晴的臉上已不見剛才在包房裏的驚慌,情緒已經完全恢復正常。


    而且她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反常讓女兒起了疑心,所以預料到女兒會追問,她早就在心裏默默想好該怎麽應答……


    雲裳盯著媽媽看了半晌,卻沒有看出絲毫破綻。


    可是不知道是她太敏感還是為什麽,她的心裏始終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兒……


    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兒,她卻又說不上來。


    「媽!」雲裳突然正色地輕輕喊了一聲。


    歐晴正低著頭洗手,「嗯?」


    「你心裏是不是藏著很多秘密?」雲裳銳利的目光極具穿透力地盯著媽媽的臉,半真半假地問道。


    她一瞬不瞬地看著媽媽,不放過媽媽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歐晴麵色如常,垂下的眼瞼很好地將眼底的情緒掩飾了過去……


    待眼底情緒快速隱退之後,歐晴抬起頭看向女兒,嗔怪道:「胡說八道,我能有什麽秘密!」


    「那你有沒有什麽事瞞著我?」雲裳湊上去緊挨著媽媽,抱住媽媽的手臂,嘟著嘴撒嬌地問。


    歐晴目光微微閃爍了下,佯怒地瞪她一眼,輕喝,「你今天怎麽這麽囉嗦啊?!」


    「別逃避話題!」雲裳俏臉一板,雙手輕輕抓住媽媽的肩,將媽媽掰過來與自己麵對麵。


    麵對女兒銳利得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目光,歐晴抬手撥了下額前的髮絲,以此掩飾著自己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心虛。


    然後她抬眸,狀似無奈地輕嘆一聲,「你覺得我能有什麽事瞞著你?」


    「我哪知道啊,我要知道還問你啊?」雲裳嬌嗔,抱住媽媽的手臂輕輕搖著,「說啦老媽,你有心事別老是憋在自己心裏嘛,我都這麽大了,我可以幫你分擔的,我可以保護你的!」


    我可以保護你的……


    雲裳最後一句話,狠狠戳中了歐晴心底最柔軟的那一塊,雙眼控製不住地微微泛紅。


    是啊,不知不覺都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一眨眼女兒都這麽大了,都可以保護她了……


    前塵往事還歷歷在目,那些傷痛的過去仿佛就在昨天,有些人埋在心裏那麽多年,以為不去觸碰就會慢慢淡忘,可原來,想忘記又豈是想像中的那麽容易簡單……


    「我知道你長大了,也可以保護我了,但我真的沒事,你就別瞎操心了,好嗎?」歐晴輕輕扯了扯嘴角,溢出一抹欣慰的微笑,抬手撫了撫女兒的臉頰,不急不緩地柔聲說道。


    既然有些人此生都不會再有交集,那麽有些事又何必再提?


    嗯,不必再提!


    雲裳看著媽媽臉上的那抹笑容,心裏不由微微泛酸,媽媽明明笑得那麽美麗優雅,可她卻從媽媽的笑容裏感覺到了一股濃鬱得化不開的憂愁和悲傷……


    女兒的目光飽含著心疼,歐晴有些害怕自己好不容易穩住的情緒會收到波動,連忙佯裝隨意地轉過身去,低下頭繼續洗手。


    「媽。」雲裳從後麵抱住媽媽的腰,將下巴擱在媽媽肩上,看著鏡子裏的媽媽和自己。


    「嗯?」歐晴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


    「你愛爸爸嗎?」


    「……」歐晴洗手的動作微微一滯。


    沉默的空氣中,除了嘩嘩水聲之外,再無其他聲音。


    「嗯?你愛他嗎?」


    歐晴沒迴答,雲裳等了幾秒之後,歪著頭看著媽媽的側臉,繼續追問。


    悄悄咽了口唾沫,歐晴抬眸瞪著鏡子裏的女兒,無奈極了,「好好的又問這個做什麽?」


    「愛就愛,不愛就不愛,二選一而已,很難迴答嗎?」雲裳挑著眉,聲音聽起來倒是很柔和,可言辭犀利,隱隱有著一絲咄咄逼人的味道。


    歐晴被逼得沒辦法,咬咬牙,隻得點頭,強裝鎮定地輕叫道:「當然愛啊,不然我嫁給他做什麽呢!」


    隻是愛,也分很多種。


    有些人,即便不能長相廝守,也始終無法從心中剔除……


    而有些人,即便朝夕相處,即便拚盡全力,兩顆心也始終無法真正靠在一起……


    有多少家庭是純粹的愛情?有多少夫妻又能相愛一生?


    隻怕少之又少吧!


    就算是因為相愛而結合,待時光飛逝,過不了許久,愛情也會變成親情。


    而她和雲銘輝,直接省去了愛情變親情的過程……


    所以有些愛,叫親情!


    雲裳敏銳地聽出媽媽的話隱藏著不易覺察的心虛……


    她問:「有多愛?」


    很多事她心裏已經有數,但媽媽不跟她坦白,她也沒辦法去戳破。


    因為她無法確定,戳破之後,給媽媽帶去的會是釋懷或是傷害。


    釋懷便罷,若是傷害……


    試問她怎麽能傷害自己最愛也最愛自己的媽媽呢?


    所以,她隻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找機會一點一點地試探。


    歐晴受不了了,蹙眉轉身,佯怒輕斥,「你這丫頭今天到底是怎麽了?盡問些無聊的問題。」


    「哎喲媽媽,我是你親閨女,你跟我有什麽好害羞的,我又不會笑話你,來嘛,跟我說說唄!」雲裳軟硬兼施,一會兒咄咄逼問,一會兒又撒嬌發嗲,軟磨硬泡地纏著歐晴。


    歐晴抬手就在女兒的腦門上用力戳了一下,「我看你真是太閑了,趕緊生個孩子吧你!」


    呃……


    生孩子……


    雲裳囧,啼笑皆非,「閑跟生孩子有什麽關係?難道你當初生我就是因為太閑所以把我生下來當玩具解悶兒的麽?」


    歐晴也哭笑不得,完全被牙尖嘴利的女兒氣得說不出話了。


    「媽——」


    「好了,我們該出去了,再不迴去你小舅得來找我們了。」


    歐晴真是有點怕了,怕女兒再問些她根本答不上來的問題,所以在女兒開口的那瞬,她就連忙一邊找著藉口,一邊朝著門外快步而去。


    雲裳緩緩轉眸,看著媽媽走得略顯匆忙的背影,一雙泛著銳利光芒的桃花眼一點一點地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


    如鬱淩恆所料,如嚴楚斐所說,嶸嵐後來果然遭遇了一場不小的衝擊……


    看中的地皮批不到,好幾個大項目被查,一個個棘手的問題接撞而來。


    一個月後。


    鬱淩恆給嚴楚斐打了個電話。


    「土匪,你爸什麽意思啊?真要把鬱家趕盡殺絕啊?」


    電話一接通,鬱淩恆張口就一通嚷,氣憤填膺。


    哪知,電話彼端的嚴楚斐涼颼颼地飄來一句,「不是我爸!」


    聞言,鬱淩恆驚詫,「那是誰?」


    「四爺!」嚴楚斐的語氣透著一絲凝重。


    「……」鬱淩恆驚得說不出話了。


    四爺?


    這個……不會吧?!


    殺雞何須牛刀啊!


    鬱淩恆狠狠擰眉,想不通,「為什麽?」


    鬱家拒婚,嚴家覺得顏麵受損,那應該也是由嚴道東給嶸嵐小鞋穿啊,哪用得著日理萬機的四爺動手呢?


    再說了,拒婚一事,也不能全怪罪在鬱家頭上,嚴家也得承擔一半責任。


    畢竟嚴家逼婚全憑嚴甯肚子裏的孩子,現在孩子沒有,嚴甯又推翻了先前的說辭,矢口否認與鬱淩恆有任何關係,嚴家便再也沒有任何理由和立場強迫這場婚事。


    隻不過嚴家尊貴,覺得失了麵子,那小小報復一下鬱家倒也算是在常理之中。


    但依現目前的趨勢,這報復得就有點太過了,不太合乎情理。


    鬱淩恆也想過,初潤山在這件事裏到底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如果他和嚴甯在酒店的照片是初潤山故意泄露給嚴家的,那麽初潤山的目的肯定是想搞垮鬱家。


    估計初潤山也早就看出他非雲裳不可,所以想把他的感情和生活搞得一團糟,那樣鬱家和嶸嵐早晚會出大紕漏,初家便可以趁虛而入……


    初潤山想從中挑撥,最好能讓鬱嚴兩家水火不容,那樣他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然而現在事情並未朝他預期的那樣發展,鬱嚴兩家沒有徹底鬧僵,但初潤山也並非一無所獲,至少嚴家是真的惱了,鬱家或多或少都會受點損失。


    知道嚴家在刁難嶸嵐,初潤山心裏肯定特別痛快,所以這一個月裏什麽動靜都沒有,估計是躲在暗處看鬱家的笑話,在偷著樂呢。


    「我覺得問題出在你太爺爺那張照片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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