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就靜靜地看著他發脾氣,待到他吼累了,停下來休息時,她才懶洋洋地開口問他——


    「你說完了嗎?你說完了我可以說兩句嗎?」


    本來他吼了一通,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可這會兒看到她這樣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熄滅的怒火頓時又死灰復燃,熊熊燃燒起來。


    「你不用說!我不想聽!你走!」他臉若寒冰,怒不可遏地指著門對她吼。


    雲裳狠狠蹙眉,一點一點地咬緊了牙根。


    得!他簡直就是個無理取鬧的潑婦……不!潑夫!!


    已經是第三次趕她走了,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好嗎!


    雲裳暗暗磨牙,極力忍耐……


    「走啊!!」他大喝。


    事不過三,她終於忍無可忍,冷著小臉噌地站起來,跳下*,朝著房門大步而去。


    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走就走!還嚇唬得了她不成?!


    打從她跳下*的那瞬,氣焰囂張的男人立馬就噤了聲,整個人像是被滅火器噴過似的,灰頭土臉的再也看不見一星半點的火氣了。


    很顯然是為剛才逞一時口舌之快而感到懊惱後悔。


    如果她看他一眼,就能發現他的態度已軟化下來,可偏偏,她已經懶得看他了。


    他當然是不可能真的想讓她走,天知道他有多渴望她能留下來陪陪他,他隻是被她氣得失去理智了。


    最近很累,壓力也真是前所未有的大,加上身體不適,所以才會被她刺激得情緒失控。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他太愛她了,如果能少愛她一點,他也不至於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


    他那麽愛她,愛到毫無保留,愛到沒有原則,愛到恨不得把整顆心都挖給她,愛她勝過愛自己!


    鬱淩恆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小女人被自己罵走了,簡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腸子都悔青了。


    鬱太太走得頭也不迴,沒有絲毫留戀,轉瞬就消失在了門外。


    男人岑薄的唇不停地蠕動,無數次想要開口挽留她,可最終還是喊不出口……


    明明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趕她走,現在她真的走了,他又開口挽留的話豈不是自己打自己臉麽。


    看著空空如也的門口,鬱淩恆的眸光變得黯淡,雙肩無力地垮了下來,高大的身軀瀰漫著一股頹敗之氣。


    心情不好,負麵情緒便前仆後繼地湧上心頭,他的唇角不可抑止地微微扯動,泛起一抹無聲的苦笑。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或許,說的就是他們吧……


    樓下傳來琇嫂的聲音,驚慌中帶著不解,不停地喊著「大少奶奶」……


    鬱淩恆的心狠狠一抽,轉身快步走向窗口,朝著樓下前院看去。


    隻見,鐵石心腸的鬱太太徑直走出恆陽居,不曾停步,不曾迴頭,甚至不曾迴應一聲一直追著她跑的琇嫂。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他才不得不接受現實。


    她走了,真的走了。


    她明明知道他說的是氣話,她明明知道他隻是想要她哄哄他,她明明知道他有多愛她。


    可她還是走了!


    心可真夠狠的!


    失望,憤怒,還有……難過。


    雙眼越來越紅,視線越來越模糊,他強忍心痛等著她能迴來,可最後,迴來的隻有一臉失望的琇嫂。


    狠狠拉上窗簾,迴到*邊將自己重重拋在*上,啪地一聲關掉*頭燈,讓整個屋子陷入黑暗。


    拉高被子捂住頭,他閉上眼,強逼自己睡覺。


    睡吧睡吧,睡著了就好了,睡著了就不想她了,睡著了就不心痛了……


    嗯,睡著了,心就不會痛了。


    ……


    鬱淩恆是被餓醒的。


    餓得肚子咕咕地叫,餓得他想罵人。


    搞什麽?幾點了?為什麽琇嫂不叫他吃飯?甚至都不上來瞧他一眼,就不怕他病死在*上?


    靠!他要不要這麽悲催?老婆不愛傭人不疼的是想怎樣?!


    生病沒人管,連飯都不給吃了麽?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看著一片漆黑的屋子,他又氣又餓,簡直分分鍾想找人打一架。


    掀開被子下*,他帶著滿滿一肚子起*氣往樓下走。


    到了樓下大廳,發現亮著燈,這才意識到現在已經是晚上。


    廚房裏傳來輕微的響動,好像有人在忙碌著什麽,還有食物的香氣一陣陣地飄出來。


    他第一反應便是,應該是琇嫂在做晚餐。


    鬱淩恆正餓得慌,聞到食物的香氣都忍不住咽口水,於是想也沒想就朝著廚房走去,想著看看有什麽能吃的先給他墊墊底。


    他真的太餓了!


    推開廚房的玻璃推拉門,他蔫蔫的隨意抬眸,卻在看到站在流理台前的熟悉身影時整個人驀地一震。


    他僵在門口,愣愣地看著背對著他小女人,心,噗通噗通,瞬間狂跳起來。


    鬱鬱鬱……鬱太太!!


    她不是走了嗎?他明明看見她氣沖沖地離開了恆陽居的啊,怎麽……


    怎麽又迴來了呢?


    一股狂喜在心裏湧動,鬱大爺本是布滿陰霾的心情頓時豁然開朗,艷陽高照晴空萬裏。


    心裏那個美啊,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醒了。」


    雲裳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一邊繼續輕輕攪拌著鍋裏的粥,一邊頭也不迴地淡淡開口。


    她像是後腦勺也長著眼睛一般,料定了來人是他。


    鬱淩恆有些緊張,他不知道是自己餓昏了還是病糊塗了,好像出現了幻覺,他無法確定幾步之遙的小女人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那個鐵石心腸又任性自私的小女人,被他罵走了真的還會迴來嗎?


    他表示嚴重懷疑。


    他小心翼翼地唿吸著,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纖瘦柔美的背影,生怕發出一點響聲她就會消失不見。


    許久得不到迴應,雲裳迴頭,微蹙著黛眉淡淡地瞅著像個傻瓜一般聳立在門口的男人。


    四目相接,兩兩對望。


    他的目光像磁鐵,緊緊絞住她的目光,一秒也不肯移開視線,甚至捨不得眨眼。


    半晌後,他還是沒有進來或者開口的打算,她無奈又無語,隻得再次主動開口,「餓了沒?」


    他還是不說話,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她嗔怒,「你啞巴了啊?呃……」


    他倏地衝進廚房,在她話音未落的那瞬,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她。


    他將她整個納入懷中,很用力很用力地擁抱著她,像是恨不得就這樣把她揉進他的身體裏,與他骨血相融,合二為一。


    彼此融合在一起,就可以再也不用分離。


    雲裳手裏還拿著勺子,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她一愣,以一種別扭的姿勢被他緊緊抱著。


    她的下巴被迫靠在他的肩上,頭仰到極致,她不得不踮起腳尖才能順利唿吸。


    可一直踮著腳尖好累啊!


    她輕輕掙紮,暗示他差不多就行了,趕緊放開她。


    可她一動,他就條件反射地收緊雙臂,更是把她勒得死緊,仿佛生怕她突然消失不見一般。


    「你要勒死我啊?」她終於忍無可忍,攥緊拳頭用力捶了下他的背,佯怒嬌嗔。


    他不為所動,雙臂越收越緊,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裏,唿哧唿哧地吸著氣。


    他那麽高大強壯的一個人,像隻八爪章魚般纏著她,不給她絲毫掙脫的機會。


    「鬆開一點,我快唿吸不了了!」她難受得想用勺子敲他了。


    她氣得在他懷裏跳腳,他隻得鬆開少許,好讓她能自由唿吸。


    知道她是真實存在的,知道這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覺,知道她此時此刻再也逃不掉,他放心了。


    「好點了嗎?還難不難受?」她抬手貼著他的額頭,還好,溫度總算正常了。


    雖然還是被他抱著,但至少能在他懷裏自由活動,於是她在他懷裏轉了個身,去查看鍋裏的粥。


    正麵擁抱變成他從後麵抱著她。


    他的雙臂摟著她的腰肢,腦袋蔫蔫地搭在她的肩上,目光幽怨地盯著她近在咫尺的側顏。


    她關火,歪頭看他,「餓不餓?」


    他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般傲嬌地嘟了嘟嘴,還是不肯說話,隻是用眼神告訴她,他很餓。


    雲裳放下勺子,伸手欲將腰間的一雙大手掰開,她要去拿碗盛粥。


    可是他死活不肯鬆手。


    她試了幾次,卻連他的一根手指頭都沒掰開,最後她默默翻了個白眼,隻能放棄,任由他摟著抱著。


    從拿碗盛粥,到把蒸餃起鍋,再到把大骨粥和小菜全端到餐桌上……


    她在廚房裏來來迴迴地忙碌,他就在她身後摟著她亦步亦趨地跟著,兩人像連體嬰似的,始終不曾分開。


    「吃飯了,先把我放開行不行?」


    站在餐桌旁,她歪著頭去看身後的他,無奈地問。


    他搖頭,就不放。


    雲裳無語,好想問他這樣抱著她還要不要吃飯了?


    然而,她這樣的念頭剛在心頭冒起,他就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往椅子上一坐,順勢將她一拽,她就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這樣的表現,仿若一個曾被拋棄內心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孩子,讓她哭笑不得,卻又不忍責備。


    知道他是不會鬆開手的,所以她也懶得叫他自己動手吃飯,她端起碗,舀了一勺大骨粥低下頭去吹了吹,然後遞到他的嘴邊,餵她。


    鬱大爺的心,瞬時像灌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滿足了!


    前麵那些傷心和氣憤啥的,總算沒白受,能換來她如此溫柔對待,值了!


    他深深凝睇著她,張開嘴,乖乖享受著她的餵食。


    忙活了大半天,雲裳也餓得慌,於是也懶得講究了,就你一口我一口的共用一個碗,湊合著把肚子填飽就算。


    說起來兩人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比這更親密更*的事情都做過無數次,可偏偏鬱淩恆這會兒看著鬱太太大大方方地與自己共食,心跳還是控製不住地加快了節奏。


    激動又興奮。


    他一直看著她,怎麽也看不夠似的,眼都不眨一下。


    雲裳無視他炙熱又深情的目光,隻顧著把粥啊蒸餃啊小菜啊往他嘴裏塞。


    他照單全收,鬱太太餵他什麽他就吃什麽,就覺得這簡直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了。


    兩人胃口都不錯,消滅了半鍋粥,一籠蒸餃,還有三碟小菜。


    看他傻乎乎的來者不拒,她真怕把他餵撐了,感覺差不多時,她在他懷裏動了動,問他,「吃飽了沒?」


    「嗯。」他發出一聲鼻音。


    她一動,他就反射性地收緊雙臂,將她摟得更緊一分。


    全程他都一直抱著她,期間她擔心自己重會讓他的雙腿吃不消,試圖去坐旁邊的凳子,可他不許。


    非要抱著她。


    看了眼桌上的碗碟,她說:「那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我洗碗。」


    「琇嫂洗。」他悶悶出聲,總算開口說話了。


    他邊說,邊把臉往她頸窩裏埋,去嗅她身上的體香。


    哪知雲裳反應激烈地哇哇大叫,伸手推他,「啊!鬱淩恆嘴都沒擦就往我脖子拱是不是?!」


    吃了蒸餃嘴油膩膩的,髒不髒啊他!!


    可他抱得緊,她根本推不開,他的胸腔微微震盪,溢出兩聲低沉的輕笑,甚至還故意嘟起嘴往她脖子上蹭。


    她越是氣急敗壞,他越是笑得開懷。


    鬱太太被鬱大爺幼稚的行為氣到無力,心裏一惱,倏地雙手捧住鬱大爺的臉,把自己油滋滋的嘴往他嘴上蹭……


    他笑著仰起頭躲,她奮力去追,一副非要狠狠報復迴來的架勢。


    他仰著頭,讓她夠不到,她杏目圓瞪,作勢要惱羞成怒。


    鬱淩恆見狀,隻得低下頭來讓她蹭……


    她把嘴在他嘴上胡亂地磨蹭著。


    然而,蹭著蹭著,就變成了吻……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反正等鬱太太迴過神來時,已被他扣住後腦,吻得深入咽喉……


    一吻完畢,彼此都氣息不穩,他心潮澎湃,某處蠢蠢欲動。


    她伏在他的肩上喘了會兒氣,然後輕輕問他,「累不累?上樓再睡會兒?」沙啞中帶著一絲甜膩的聲音特別好聽。


    「嗯。」他懶懶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然後他站起來,摟著她往樓上走。


    從始至終,他的手都沒離開過她的腰。


    鬱太太已經懶得喊他鬆手了,因為深知喊了也白喊,他根本就不會聽話。


    上了樓,迴到臥室,她以為他的目的地是*,哪知他卻摟著她往浴室走。


    「幹嗎?」她頓住腳步,歪頭看他。


    「我想洗澡。」他一派坦然。


    鬱太太忍無可忍地剜他一眼,「大少爺,你隻是感冒,不是缺胳膊斷腿,吃飯要我喂,難道洗澡也要我幫你洗?」


    「嗯。」他理直氣壯地對她點頭。


    嗯?


    他嗯?


    他居然有臉嗯!


    雲裳錯愕地瞪著不要臉的鬱大爺。


    他這叫什麽?得寸進尺對不對?恃*而驕對不對?


    簡直過分!


    幫他洗澡是什麽概念,稍微有點常識都知道在這過程中會發生什麽事好麽!


    她臉頰微紅,佯怒瞪他,「別鬧……呀……」


    話音未落,就被他半拖半抱地弄進了浴室。


    雲裳唇角微抽,從不是,不從又不行……


    先前的爭吵中,彼此都說了一些氣話,她倒還好,但他肯定是有那麽一點受傷的。


    許是心裏有些愧疚,許是心疼他生病,鬱太太默默地嘆了口氣,隻得半推半就地由著他了。


    他依舊從後麵摟著她,將她輕輕推向浴缸,很顯然是想泡澡。


    雲裳明了,彎腰去開水,再往水裏放點玫瑰花瓣。


    他本是摟著她,而隨著她彎腰的動作,他的雙手隻能改為扶著她的腰……


    他站在她的身後,她彎著腰……


    這樣的姿勢,對鬱淩恆來說,簡直無法忍受。


    大手倏地一緊,他攥緊她的腰就狠狠撞了一下……


    「啊!」


    雲裳驚叫,小臉瞬時紅了個透,猛地直起腰來,迴身就一拳捶在他肩上。


    「要死了你!!」她羞憤嗔罵,狠狠瞪他。


    雖然彼此都穿著衣服,但感覺依舊強烈。


    這男人真是,病了都還不消停。


    明明是被鬱太太罵了,鬱大爺卻像是被鬱太太表揚了一般笑得愉快又得意。


    他還敢笑?!


    鬱太太氣不過,倏地將他往已經裝滿水的浴缸裏狠狠一推……


    噗通一聲。


    猝不及防的鬱大爺被推倒在浴缸裏,水花四濺。


    鬱大爺倒下去的姿勢有些狼狽,受驚的表情還有些滑稽,不由逗樂了鬱太太。


    而這還不算是最好笑的,最好笑的是,他的頭栽在水裏,再冒出來時,沒有俊美男兒出浴的美感,有的隻是頭髮遮眼的窘態。


    額前的頭髮,被水打濕之後全部服服帖帖地黏在額頭上,那模樣,說有多蠢就有多蠢。


    醜斃了!


    這一刻,鬱太太深深明白了髮型的重要性!


    「哈哈哈哈……」


    鬱太太被鬱大爺的囧樣戳中笑點,毫不客氣地捧腹大笑起來。


    然而下一秒,她就樂極生悲了。


    手腕倏地一緊,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他狠狠拽進了浴缸裏。


    嘩啦啦的一陣響,浴缸裏的水被她撲騰得四處飛濺。


    「喝!」


    她同樣從頭到腳都浸在了水裏,頭從水裏抬起來的那瞬,她本能地張大嘴狠狠吸了口涼氣。


    當她在水裏艱難撲騰的時候,他已經舒服地半躺在浴缸裏,輕勾著唇角噙著邪魅輕笑,微微挑著劍眉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她狼狽的模樣。


    鬱太太惱羞成怒,杏目一瞪,二話不說就撲上去騎在他身上掄起拳頭要揍他……


    「老婆對不起!」


    當她拳頭高舉的時候,他突然輕輕冒出一句。


    「……」她怔住,心髒被狠狠敲了一下,有些酸,還有點疼。


    她愣了幾秒,咬唇忍下心裏的酸澀,佯怒地瞪他,「你……你別以為說聲對不起就可以了,我、我才不吃你這套!」


    「那你打我吧!」他坐起來,把臉湊到她麵前,一本正經地說。


    雲裳無語,好半晌才佯裝兇狠地攥拳做出一副要揍他的模樣,嬌喝道:「你別以為我不敢!」


    他二話不說湊上去就咬她的嘴……


    題外話:


    來~~告訴我~~今天甜不甜?


    鬱大爺說:請叫我撒嬌小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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