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兒,你來幫我一下。”答應了周念的請求,曉春也沒含糊,薛釵體內的毒性現在正在以肉眼可見的迅速不停地擴散,若任其發展下去,恐怕又要分叉,到時候可絕不是區區三種毒藥那麽簡單。


    情勢刻不容緩,一刻也不能耽誤,朝著知夏吩咐一聲後,曉春又轉頭看向了周念,略有些難為情道,“那個,周公子,麻煩你先出去一下吧。”


    “出去?”


    “額……周公子你別誤會,讓你出去不是怕你偷學萬花坊的解毒本事,而是接下來的解毒環節,有……有點尷尬,男子見不得,所以……”


    “哦,我明白了,那我先出去。”周念很會察言觀色,見曉春說話時臉色略帶紅霞,所以也很識趣兒地沒在屋裏逗留,轉身便走出了房門。


    “啪!”


    剛把房門關上,曉春立刻鬆了口氣,神情微變,態度也變得極為認真,在知夏的全力配合下,開始竭盡所能地為薛釵解毒。


    屋外的周念邊走邊迴頭,說不好奇那都是假的,心中裝著事兒,注意力不在走路上,難免會出岔子,還沒下台階,偏偏這個時候甘子墨這老小子又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像個鬼一樣突然閃到他麵前,那張老臉都快要急腫了,“大師,我徒兒她怎麽樣了?”


    “啊!”周念嚇了一跳,一個沒踩穩,差點從台階上摔下來。


    “哎吆吆,大師小心!”甘子墨連忙上前攙了一把,別看他隻是老胳膊老腿的,但身子骨倒挺硬朗,動作又快又準,一把就將周念穩穩扶住。


    “大……大師你沒事吧?”踩空的人明明是周念,但甘子墨卻比他還慌,畢竟禍事是因為他的莽撞所造成了,萬一摔傷了周念,甘子墨就算自抽嘴巴把牙都抽碎了也擔待不起。


    “草,嚇我一跳!”低喝一句,周念心有餘悸地順了順胸口,眼睛死死瞪著甘子墨,突然嗬斥道,“喂,甘掌門,不是我說你,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做事怎麽還跟個愣頭青似的一驚一乍?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懂不懂?調皮搗蛋也要有個度!還拿自己當穿開襠褲的孩子裝嫩呢?突然跳出來嚇唬人很好玩?光長年紀不長成色,莫非,你越活越出溜了?”


    “我……”甘子墨都聽傻了,臉色泛紅,心裏又驚又怕,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無心之失會引來周念那麽大的火氣,教育人的話說得更是難聽,訓兒子都不帶這樣的。


    放眼整個神兵營,除了自己的死對頭秦霜華,何人敢如此訓斥自己?


    周念算是有史以來頭一個,更出人意料的是,甘子墨還真不敢反駁。


    “莫非薛釵體內的毒他也束手無策,所以才心煩氣躁?是的,一定是!”


    心裏琢磨了一下周念生氣的原因,甘子墨立刻篤定了這種唯一的可能,小心翼翼地吞了吞口水,縮著脖子低頭站在那裏,就跟個受訓的徒弟似的,連大氣都不敢喘,嘴裏小聲道,“對……對不起大師,我是擔心薛釵的安危,所以太著急了,失禮之處,還望你不要見怪。”


    “行了行了,看在你剛才表現不錯的份兒上,這次姑且饒恕你,下不為例。”周念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區區一個踩空自然不至於跟甘子墨死氣,他氣的也不是這個,而是因為甘子墨剛剛的一驚一乍,打斷了他好不容易理清的思路。


    “多謝大師,多謝大師。”見周念並沒有怪罪,甘子墨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略微遲疑了一下,偷瞄著對方見其臉色稍有緩和,這才試探問道,“那個,大師啊,我徒弟她……”


    “曉春和知夏正在裏麵給她解毒,耐心等著吧。”周念板著一張臉,雙手抱胸,顯然不想多說什麽。


    “啊?”


    可這話一出,甘子墨頓時就有些慌,“她倆?她倆能行麽?”


    他對曉春和知夏不太了解,隻有一麵之緣,多少有點不太信任。


    “哦?”周念轉頭,挑眉望著他,不陰不陽道,“不行你去試試?”


    “我?”甘子墨一臉驚訝地指了指自己,臉皮一抽,忽然羞愧自嘲道,“我……我就更不行了,我哪兒有那本事,大師別取笑我了。”


    “不行你還嚷嚷什麽?一邊兒賣呆去!”周念沒好氣地低喝了一句,本想靜下心來理一理有關萬花坊的思路,可甘子墨這老小子老是打斷,就跟個蒼蠅似的,忒煩人。


    “不是,大師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對於解毒,我在這個世上最信任的人隻有你一個,你若是不在裏麵盯著,我……我心裏沒底。”


    “哼,我倒是想在裏麵盯著,可人家不讓啊。”冷哼一聲,周念不陰不陽道。


    “啊?”甘子墨聽聞很是詫異,略有吃驚道,“不是吧,莫非她們敢把你趕出來?膽子也忒大了吧,我去說說她們!”


    說完他便朝房門走去,剛一衝上台階,卻被周念給叫住了。


    “喂,甘掌門,凡事都不要把人想的太壞,我出來歸出來,可也不是被人趕出來的,而是自願出來的。”


    “自願?”身體稍停,甘子墨迴頭問道,“為……為何?”


    “因為不方便。”


    “哪裏不方便了?”


    “嘶……”砸了砸嘴,周念徹底不耐煩了,心說這甘子墨今天怎麽這麽話癆?打聽東打聽西的,嘴這麽碎?


    略微咬了咬牙,周念瞪視著台階上的甘子墨,怒色道,“喂,甘掌門,你今天的話是不是有點多了?問東問西地怎麽跟個長舌婦一樣?鬥咳嗽磨牙閑的蛋疼麽?若是沒地兒使喚,找個缸沿兒磨磨去,別在這裏跟我廢話!”


    “啊?”俏皮話一套一套的,甘子墨都驚呆了,也不知今天是出門忘了看黃曆,還是流年不利碰上了災星,說什麽都會惹周念生氣。


    臉皮急速一抽,甘子墨也不是那種沒眼力勁兒的主,知道周念今天心情不好,索性溜之大吉,少觸他的眉頭。


    朝著周念抱了抱拳,甘子墨小心翼翼道,“那個,大師既然不方便說,老夫也不問了,我徒兒交給你們我十分放心,劍塚那邊還有事,我先行告退。”


    “行,你走吧,等薛釵醒了我會去叫你的。”


    “好,多謝大師。”甘子墨不再多言,擺出一副對對方十分信任的姿態之後,這才欠身而退。


    目送著甘子墨離去,周念終於有機會能靜下心來整理自己的思路,於屋前一棵槐樹下找了個幹淨的地方盤腿而坐,眼睛微微閉起,開始計劃著下一步的打算。


    今日陽光明媚,風和日麗,湛藍的天空上,一片晴空萬裏無雲,暖洋洋的陽光透過槐樹的葉子傾灑下來,斑駁的樹影隨風變換,落在少年淺白色的衣衫上時,好似在宣紙上輕點了無數的淺灰色的墨點,遊離撫動,如夢如幻,如此靜謐美好的氛圍,讓周念忽然感覺整個世界都是安靜的,置周身萬物於不顧,完全沉浸其中,看上去十分愜意。


    “嘎吱!”


    突然的一刻,一道脆響漫入耳中,周念陡然睜開了雙眼,心中頓時提高了警惕。


    “誰?”


    根本就沒有任何人,那聲響就好像是憑空產生,就在周念略顯詫異的時候,那詭異的聲音卻再度傳來。


    “嘎吱!”


    這會兒周念算聽得清清楚楚,並非別人,而是從自己體內發出來的。


    “嘶……莫非這聲音是……”


    倒吸一口涼氣,周念迅速低頭,神情凝重還未持續多久,便被接下來的驚愕所取代。


    “天呐,這居然是……”


    那是骨骼被強行碾壓的聲音,由自己體內發出自然聽得尤為清楚,起初還很緩慢,周念也沒覺得痛癢,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骨骼變化卻越來越劇烈,極痛難忍的刺痛感開始漫上他的全身,好似千蟲撕咬,萬石傾軋,擠壓骨骼,拉扯肌肉,強大的重壓鋪天蓋地,勢不可擋,萬般劇痛,直疼得周念單膝跪地,右手死命地抓住胸口,額頭之上滿是豆大的汗水,甚至連唿吸都變得十分艱難。


    “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院子,周念疼的實在受不了了,閉著眼睛跟個沒頭蒼蠅似的瘋狂衝刺,也不知爬了多少屋簷,跑了幾處院子,等到身上的痛感完全消失,他才大喘粗氣地在一出地方停了下來。


    “什麽人!”


    鬧了個雞飛狗跳,神兵營弟子也不是吃幹飯的,聞聲尋來之後,搜查便不出意外地開始了。


    有三名守衛最先來到了這裏,兵分三路開始向不同的方向仔細查探,等到有一名護衛發現周念時,他忽然停下了腳步,臉上略有怒意。


    “喂,小孩兒,此處乃是我們神兵營淬火重地,不是你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的地方,快速速離去,迴家找媽去!”


    “小孩兒?”這個稱唿一出,周念都恨不得抽他,見對方的年紀跟自己差不多,他居然叫自己“小孩”,這不是占便宜麽?


    手掌微翻,周念抬手便要上去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的護衛,可當他的手迅速抬起時,他頓時就驚呆了。


    很小的一隻手,藏在袖子裏時都快要伸不出來了,不光手小,他的全身各處也全部縮小了一大半,挺大的衣服穿在身上就跟蓋上了一層被子似的,看上去分外滑稽。


    “哈?”嘴巴張的老大,周念頓時一臉驚慌,手忙腳亂地低頭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分明就是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孩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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