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少女玉手輕抬,纖細的蔥指緊緊握住透著陰冷寒芒的子母劍,黛眉輕挑,微風撩動著她耳邊細長的發絲,粉紅色的麵紗遮擋住了她那副令人捉摸不透的複雜神情,唯有秋水般的眸子中流露出少許的柔光,是堅毅,是果敢,還是輕蔑?旁人不得而知。


    “投降吧,你不是我的對手。”沉默了半晌,神秘少女櫻口微張,細柔的聲音緩緩傳來,聽上去略顯風輕雲淡,但其中所暗暗透露出來的睥睨之意,卻還是讓對麵的程牧忍不住身體抖動了一下!


    “投降?你……你好猖狂啊!”心中渲染上一絲莫名的怯意,程牧的嘴上還在死撐,一句輕言就想自己投降,那日後金剪子的名聲如何能在水之城立足?


    “唉……”搖頭歎息了一下,神秘女子不再多勸,靈動的杏眼徐徐眨動了幾下,再度定格時,白皙的皓腕緊跟著迅速一抖,玉靴輕踏地麵,閃動出去的身影宛如一隻輕盈掠空的青鳥,煙白色的靈氣爬布上冷寒鈞削的子母劍,鋒利的劍芒赫然在空氣中斬落出一縷青白相匯的靈氣細線,聲響尖銳,刺破空氣,直接斜劈向程牧的胸膛!


    “啊?她……她要殺我?”


    靈氣細線來襲,程牧頓時意識到了此招強大的破壞力,表情驚愕之餘,身體下意識地用手裏的金剪子往胸口一擋,同時身體急速撤退,還未倒退三步,白線便與金剪子撞在了一起!


    “叮!”


    聲音清脆,鳴聲陣陣。


    金剪子撞上了靈氣細線,其上的攻勢頓時震得程牧的手臂一陣酸麻,咬緊牙關奮力往前一推,金剪子上赫然被勒出一道細小的裂痕,而反觀那來勢洶洶的靈氣細線,卻已儼然幻滅!


    “哦?”一招未果,少女略有吃驚,少時臉上掛上了一抹輕蔑,淡淡笑道,“嗬嗬,你剛才若是不擋,這招我必違反規則,可惜,你擋了!”


    程牧氣的差點從地上蹦起來,“我若不擋,就死了!你專攻我的要害,是要將大會的規則拋之腦後嗎?”


    神秘女子莞爾一笑,不以為意道,“我知道你會擋,所以並不擔心自己會違反規則。”


    “你!”程牧氣惱,忽然感覺自己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對麵的女子無論是實力還是心智都要高出自己一等,如此難纏的對手,真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


    “行了,到此為止吧,我的時間寶貴地很呐,就不跟你廢話了。”擺了擺手,神秘女子不再多言,蓮步猛踏,身形快移,隻是幾個唿吸間,便宛如鬼魅一般閃到了程牧的近前,手中子母劍奮力向前一刺,點點寒芒,奔雷似光,扯破空氣時,劍尖已然削向了程牧的脖子。


    “看劍!”


    “啊!”


    大叫一聲,程牧的反應也是夠快,手持金剪子往上斜挑,下意識顧及生命的動作,可揮出去時就後悔了,兩把強大的鬥器電光火石一般撞在了一起,勝負瞬間見了分曉!


    “砰!”


    重響落下,子母劍安然無恙,而反觀程牧手裏的金剪子,卻生生被砍成了兩段!


    “我……我的金剪子!”痛叫一聲,程牧那叫一個心疼,憋著一張苦瓜臉滿臉幽怨,委屈地跟個小怨婦似的,差點哭出來。


    台上的白陽平目不斜視,白皙的臉龐上充斥著難以掩飾的凝重,遲疑幾秒,他迅速收斂,隨之將結果大聲念了出來,“決賽第一場,金剪子被毀,子母劍獲勝!”


    比賽結果一出,台下的眾人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唉,可惜啊,這程牧吃了丹藥都不管用,看來這鬥器的鬥器值,果然還是有差距的。”


    “嘶……打剛才我就在奇怪,這神秘女子到底是誰啊,不但不以真麵目示人,連實力都如此強悍,咱水之城的那些大家族中,有這號人物嗎?”


    “人家這叫真人不露相,不顯山漏水,才是高手。”


    “如果照鬥器值來推斷的話,子母劍有8萬,那9萬的核釘,豈不是更厲害?”


    “何止厲害,還很難下手呢!你們也不想想那女娃娃的暗器藏在什麽地方,口中!這怎麽摧毀?分明就是刁難人嘛,唯有用武力來讓她主動投降,尚有一絲希望。”


    “對對對,你說得對,不過我看那女娃娃的樣子,也並非那種輕言投降的主。”


    “哼,誰知道去了,拭目以待吧。”


    ……


    高台之上,程牧一臉肉疼地拿著自己的那把斷剪,本就蒼白的臉上如今更加煞白,抬頭看了看對麵的神秘女子,漆黑深邃的眸子裏,一絲凝重悄然升起。


    遲疑片刻,他好不容易擠出了一絲勉強的笑容,朝著對麵的女子抱了抱拳,強顏歡笑道,“嗬嗬,姑娘的本領,我程牧今日領教了,在下輸的心服口服!”


    雖然有些心疼,但輸人不輸陣,程牧即使輸了也要顯出自己該有的風度,這一點倒是難能可貴。


    “承讓。”對麵的神秘女子語氣平淡,說時抱拳迴禮。


    “各位,在下已輸,就先失陪了。”成王敗寇,程牧既然輸了,自然不想在此地久留,朝著眾人抱了抱拳,然後邁步下了練武場。


    台上的白陽平目送著他離去,神情微變,右手抵在嘴邊幹咳了一下,旋即大聲喝道,“各位,接下來進行最後一場比試,也是本次鬥器大會的總決賽——子母劍對戰核釘!”


    “哎呀,終於要決賽了嗎?好激動!”


    “嘿嘿,神兵營首席大弟子,今年終於要誕生了!”


    “希望這次的比試別那麽快就結束,我還沒看夠呢。”


    ……


    人群小聲議論,眼睛都直勾勾盯著練武場中央的兩道身影,期待這接下來的比賽。


    邁步向前,小女孩不知何時又從錦囊裏拿出來一串蘸著芝麻的糖葫蘆,一臉微笑地盯著對麵的神秘女子,津津有味地吃著。


    身旁的白陽平見狀苦笑搖頭,旋即幹咳一聲,平淡說道,“二位,可以開始了麽?”


    “等等!”出乎他的預料,小女孩忽然舉手示意。


    白陽平好奇了,“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小女孩舉手不落,稚嫩的臉龐上帶著一絲淺淺的微笑,看似天真無邪,實則耐人尋味,嚼了幾下口中的糖葫蘆,咽下去之後,她說出來的話更是讓人大跌眼鏡!


    “我棄權!”


    “哈?”


    此話一出,白陽平驚訝地差點連下巴都要掉下來!


    “啪!”


    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坐在上首位置的甘子墨赫然捏碎了手裏的一個茶杯,碎片飛濺,茶水沾手,渾濁的老眼突然瞪得跟牛眼那麽大,直接從凳子上蹦了起來!


    “她棄權?怎麽會!”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甘子墨瞪大眼睛盯著台上,豎直耳朵仔細聽著。


    “你為何要棄權?”沒有過多的思考,白陽平幾乎是脫口而出。


    “因為,我打不過她,嘿嘿……”小女孩嘿嘿一笑,露出兩顆潔白的小虎牙,上麵還粘著少許的糖渣子,看上去略顯邋遢。


    “哈?”白陽平臉皮一抽,這個棄權來的真他媽猝不及防!


    台下的賓客也皆是全然看傻,一個個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裏,好似被小女孩的一句話凍成了冰塊。


    沉默了好半晌,人群逐漸騷動,一石激起千層浪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棄權?這什麽套路?不帶這麽玩的!”


    “媽的,老子卯足了勁等了半天,你就讓我看這個?一句棄權就把我們搪塞了?不答應!”


    “草,女人都是大醬肘子!說棄權就棄權,這不是存心晾我們嗎?”


    “你咋不早棄權呢?把老子的興趣勾上來了,你就給我掉鏈子?”


    “哎呀,我……我心裏堵得慌!”


    ……


    眾人快要吵翻天了,七嘴八舌,跟個蛤蟆吵坑似的嗚嗷喊叫。


    “各位,安靜,安靜!”白陽平心裏很慌,但再慌也要維持秩序,朝著眾人伸了伸手,多少起了點壓言的作用。


    得虧來看戲的人沒有花錢,若是花了錢,這會兒早嚷嚷著要退票了。


    苦著一張圓臉,白陽平忽然轉頭望向了小女孩,略帶委屈道,“哎吆我的小姑奶奶,都總決賽了你卻要棄權?你這不是存心拿我們尋開心麽?要不,你多少意思意思?比上一段時間再認輸,好歹讓我們對大夥有個交代。”


    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小女孩拒絕地那叫一個痛快!


    “不要,比了也是我輸,我不想浪費時間,有那功夫我還不如吃我的糖葫蘆呢,你快宣布結果吧。”


    “你……”


    “嗬嗬,幹師弟,拜托你停嘴可以麽?”然而白陽平還想再勸,甘子墨那個老油子不知何時邁到了台上,臉上的笑容宛如一朵盛開的菊花,整個人看上去精神抖擻!


    他現在都快要樂瘋了,早巴不得小女孩能退出比賽,主動棄權呢,眾人所期望的決賽唯有他一人堅決反對,如今對方隨了他的心願,正是自己速戰速決的大好時機!


    “哈哈,天意,天意!”心中竊喜,甘子墨伸手就把白陽平扒拉到了一邊,生怕小女孩會臨時反悔,趕緊大聲喝道,“我宣布,本次鬥器大會的優勝者是,子母劍!”


    言簡意賅,幹脆利落,既解決了神兵營最為棘手的後顧之憂,又為門派招攬了一名實力強悍的首席大弟子,簡直就是一石二鳥!


    然而事實,卻是甘子墨打錯了自己的如意算盤,他現在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無法自拔,根本沒有看到台上的小女孩偷偷朝那名神秘女子遞了個眼神,臉上的笑容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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