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這麽等下去了,如此磅礴的生機,若控製不好,一樣會出現差池,隻能……”青武始終不見醒轉,斧柴終於失去了耐心。


    所謂關心則亂,若換做平日,斧柴一定看出,青武已經醒來,隻是不知道如何麵對斧柴。青武自然想如同往日一般,與斧柴做個忘年之交,但思前想後還是覺得自己做不來,幹脆不繼續裝作昏睡。


    “魂有三曰,一魂胎光、二魂爽靈、三魂幽精,得清陽氣,不為三魂所製,五行不拘;魄有七重,一魄屍狗、二魄伏矢、三魄雀陰、四魄吞賊、五魄非毒、六魄除穢、七魄臭肺,身中之濁鬼,聽吾號令,祭五根之血,速速醒來!~”口中誦咒時,斧柴雙手飛快結印,額頭出現細密的汗珠時,手指驀然點向青武眉心。


    “我已經醒了!”青武的聲音很平靜,眼睛由於長時間閉合,睫毛顫抖了幾次才緩緩睜開。


    斧柴的手瞬間停在距離青武眉心一寸的位置,劇烈的顫抖起來,目中盡是喜悅之色,整個人一下放鬆下來。


    斧柴笑了,眼睛微微發紅,人都說修行無歲月,可這一年多以來,斧柴每天度日如年,仿佛幾百年修行抵不過這一年多的等待!


    “哈哈哈~哈哈哈~”斧柴忘情的大聲笑起來,一年多的壓抑,此刻煙消雲散。


    青武麵無表情的看著斧柴,心中卻無法平靜。這個老人曾為自己指點道路,讓自己內心溫暖;曾與自己談天說地,成為忘年之交;如今,卻成了自己的親人。


    “我本該高興的,可是為什麽我心裏好難過……”青武看著斧柴,想著想著眼角淚水不由自主的滑落。


    “怎麽啦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飲道河水能活下來,你也是個奇跡啊!等你完全恢複我們去喝酒,這次我請你,哈哈哈!”斧柴注意到青武不對,一邊笑著,一邊俯下身拍了拍青武的肩膀,假裝一切都一如從前。


    “你之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知道我的身世,可以詳細告訴我嗎?”青武平複了一下情緒,坐起身來,靠在木牆上。


    斧柴的笑容瞬間凝固了,歎了口氣坐在青武旁邊,內心複雜的看了看青武:“本來想等你再長大些再說的,既然你已經聽到了,那就告訴你吧。”


    “你母親她叫素仙,二十年前乃是南無院道門的一代天驕,才貌雙全,追求者數不勝數。可你母親那時候年輕氣傲,學院裏的追求者幾乎都被她打過,並且傳出話來,今生隻嫁大英豪,這些連她都打不過的人,根本不被他放在眼裏。”斧柴目露追憶,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十三年前,素仙成功凝聚金丹,代表南無院去參加五年一度的學院大比,為學院斬獲第二殊榮,風頭更是一時無兩。可是,迴來的路上,她卻出了意外……”斧柴剛剛還溫和的目中突然迸發出強烈的殺機,眼睛瞬間因充血變得赤紅。


    “她被劫走了,那個雜碎……喂她吃下了禁靈丹,鎖住全身靈力……非禮了她。等我聽到消息趕到時,素仙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青春洋溢。她變得頭發花白,表情木訥,我接她迴家之後,她整天將自己鎖在密室不肯出來……”斧柴說著老淚縱橫,心中悲憤溢於言表。


    “那個人是誰?你殺了他?”青武沒想到自己的母親竟然有這樣悲慘的遭遇,胸中燃氣熊熊怒火。


    “那是一條渡過妖劫的惡龍,幻化人形,為禍人間。我找到他,和他大戰了十天,終究不敵它強大的肉身之力,不得已隻能退迴來,召集人手,可再次去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斧柴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青武能聽出斧柴心中的痛苦。


    “我就是母親那時生下的嗎?”青武想了很久,終於還是問了出來。


    “不是,去尋找惡龍無果,我迴到了南無院,你母親留下了書信,悄然離開了!我找遍了整個琉璃國,終於在一個山村找到了他,她竟然嫁給了一個農夫,農夫視她若珍寶;我想,就讓她這樣過著平靜的生活也挺好。”


    “八年前,她生下了你,當時我高興壞了,我做外公了!我沒事的時候就去看看她,可我發現,她越來越虛弱了。那個農夫得了肺癆,她竟然一直用自己的生命力去為他續命,我知道後當然不答應,給她留了續命丹。沒想到,那個農夫還是死了,你母親抱著他,自碎金丹,隨他而去,可是你,卻不見了……”斧柴歎了口氣,有些失魂落魄。


    “再後來,我又開始四處尋找你的下落,幾個老朋友見我如此,也是不忍,紛紛勸我算了,可我覺得你還活著,你是我的外孫,我一定要找到你,這一找,就是七年!所幸,我找到了你,若非你臉上的青紋,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尋找。再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如今我隻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斧柴講完前因後果,一副疲憊的樣子,如同瞬間老了很多。


    “外公,對不起!”青武淚眼婆娑,一頭撲進斧柴的懷裏,斧柴講的簡單,可稍微一想都能知道,這個老人有多不容易,哪怕他法力高強,想到初次見麵時的斧柴,青武淚如雨下。


    “傻孩子,說什麽對不起呢,如今找到你了,接下來,我便要手屠惡龍,為我那可憐的女兒報仇!”斧柴眼中寒芒閃爍間,隱隱有些濕潤。


    “外公,我有一個請求,你一定要答應我。”青武站起身,認真的看著斧柴。


    “你說吧,今日我們爺孫相認,乃是大喜,隻要外公能做到,一定答應你!”斧柴平複了一下心情,看著青武笑了起來。


    “把這頭惡龍交給我吧!我要親手殺了它,為素未謀麵的母親報仇!”


    看著青武堅定的眼神,斧柴錯愕了一下,旋即笑了起來,如此年紀就敢於承擔責任,哪怕知道對手是惡龍,依然沒有一絲懼色,斧柴覺得很欣慰。


    “你不怕惡龍嗎?那可是渡劫後期的惡龍,等到你成長起來,也許他就成尊了。”


    “我為什麽要怕它?我青武也不是泛泛之輩,百年之內,我一定會將它斬殺,用它的皮做成鞋子,踩在腳下!”


    “哈哈~好,依你,我會時刻鞭策你的。”看到情緒信誓旦旦的樣子,斧柴欣慰的笑了起來。


    “外公,我沉睡太久,體內靈力積壓過多,我先修煉,等修煉結束,再去喝酒吧!”青武擦了擦發紅的眼睛,看著麵帶笑容的斧柴,心中一酸。


    “你就在這裏修煉吧,我出去為你護法。”看著斧柴離開,站起身來準備活動一下,再開始修煉。


    “咦,外公,我的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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