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上，辰天月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目光戲謔地看著低頭沉思的蒂爾，淡淡地說道：“有什麽問題就問吧。”
蒂爾抬起頭，問道：“你為什麽隻給出‘趕走’和‘殺死士兵但自己也必須死’這樣的選項？”
“首先，我們不能暴露，異能者插手解放戰爭什麽的，會出事的。其次，那個女人在完成複仇後如果不死，她還能幹什麽？背負著那樣的命運，即使活下去也隻會痛苦，最後她那種萬念俱灰的表情，你也看到了吧？她已經對‘活著’這件事毫不眷戀了，僅有的願望，就是複仇，然後我滿足了她。至於她的死，我最多是稍稍幫了她一把，如果她不想死，她怎麽會選擇得這麽幹脆？”
蒂爾沉默了下去，好一會兒，才問道：“為什麽她會對活著毫無眷戀，為什麽她能那麽坦然地接受死亡？死亡不應該才是最可怕的嗎？”
辰天月目光一閃，雙眼緩緩眯起，目光一直望在蒂爾身上，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蒂爾被辰天月看的有些心虛，剛想低下頭錯開他的目光，身體卻被一股大力吸了過去。
一把將蒂爾按倒在大石頭上，辰天月粗暴地扯開了她的外衣。
蒂爾被嚇懵了過去，迴過神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去掉了大半。她沒有掙紮，認命般地閉上了眼睛。果然，該來的還是會來的，恐怕是剛剛被挑起了欲望吧。
“哼，果然是截然不同的反應呢。”將蒂爾的外套扔到她的身上，辰天月撇著嘴說道。
蒂爾茫然地睜開眼，不明白辰天月這麽做的意義。
“我剛剛可是想要對你做和那些士兵對村婦所做的一樣的事情，但是你的反應和那些婦女完全不同。她們抵死掙紮，你卻是直接認命，為什麽？”
蒂爾沉默了下去。
辰天月瞥了蒂爾一眼，淡淡地說道：“人這種生物啊，最受不了的不是悲慘，而是剝奪。”
“不是悲慘，而是剝奪？”蒂爾喃喃著重複了一遍。
“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有著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所以當那些東西被奪走時，他們能夠不惜生命。但是你，還有白夜中和你一樣的能力者，他們隻有生命。他們不是貪生怕死，而僅僅是為了保住自己僅剩的東西。”
“僅剩的東西……”蒂爾的雙眼失去了焦距。
“白夜剝奪記憶，也順帶把原本對你而言重於生命的一切全部奪走，然後掌握住了你們的生命，也就掌握住了你們的一切。至於自由……從你們被清除記憶蘇醒開始，你們就不曾擁有過，對你們來說，沒有自由是理所當然的，天生就沒有的東西，欲望也就不會太過強烈。所以，白夜用這麽一個控製器就把你們牢牢地控製住了。”
“剛剛那個女人，他的父親、丈夫、孩子全部在她麵前死去，被那些士兵奪走了生命，而她自己也被奪走了身體，一連串的打擊下來，她已經沒什麽不能失去的了，所以她選擇了用生命為代價複仇，並在最後死去的時候總算感到了一絲的滿足。因為她有過的東西你都沒有，所以你無法理解她的行為，如果她看到你剛才的反應，她也一定無法理解你的行為。”
“金博士要你監視我，但同時你無法抗拒我的任何要求，因為對金博士來說，我的價值遠遠高於你，如果你惹惱了我，金博士很有可能直接處分你。為了保全生命、繼續完成任務，你選擇了不反抗，這也很正常，畢竟對你來說，除了生命，其他的都沒有多少意義。”
蒂爾怔怔地看著辰天月，心髒不停顫抖著。
她從來沒有思考過這些，但今天看到的事情無比有力地證明了辰天月說的並沒有任何錯誤，她感到自己的認知正在被顛覆。
“這個世界上就是有太多無法理解的東西，但隻要認真想一想，其實很多答案都擺在眼前，隻是從來沒有人注意到而已。”辰天月似感歎地說了一句。
蒂爾還沒從辰天月剛才的話中反應過來，聞言，隻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說起來，金博士那家夥的意圖我也無法理解，為了消泯世界上的所有戰爭？這世界上哪兒來的聖人啊，而且他的做法比大多數惡徒都要可怕，哪兒有這麽偉大？”
蒂爾總算迴神，聽到辰天月的話，卻無言以對，她又何嚐能夠理解。
辰天月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蒂爾，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聖人存在嗎？”
蒂爾想了想，猶豫了很久，才不確定地說道：“或許……有吧。”
辰天月瞥了她一眼：“你是因為看到剛才那個為了複仇連命都不要的女人，才覺得這個世界上什麽都有可能，是吧？”
蒂爾遲疑著點了點頭。
辰天月仰起頭，看向天空：“真的有嗎？”
幹燥的風輕輕拂過，並不舒服，但在這種寸草不生的荒野上，也隻有這種令人難受的風了。
辰天月低下頭，嘲諷一笑：“果然，聖人什麽的，怎麽可能會有？”
蒂爾疑惑，剛剛不是還不能確定嗎？
看到蒂爾露出疑惑的目光，辰天月咧嘴笑了起來：“蒂爾，我問你，什麽是聖人？”
蒂爾想了想，說道：“舍棄自身欲望，為眾人尋求救贖之人。”
辰天月撇了撇嘴：“還真是公式化的迴答。”
“所謂聖人分為兩種，先說一種，他們表麵上善良，奉獻自身，但實則隻是在自己較為輕鬆的情況下去幫助別人，從而得到別人的推崇，滿足虛榮心。這類人一旦遇到較嚴重的事情，就會立即撕下聖人的麵具，露出本性。”
蒂爾點了點頭，她能理解，這種人確實有。
“第二種聖人，他們偉大且無私，忘我地奉獻著自己的一切。那麽來做幾個假設，如果他碰上了剛剛那種全家被殺的事情，兇手就在麵前奄奄一息，他會怎麽做？選項有兩個，第一，複仇；第二，救助兇手，原諒並教化他。”
辰天月看向蒂爾，顯然是在讓她選擇。
蒂爾想了想，既然是聖人，那麽答案似乎就已經確定了：“他應該會選擇救助吧。”
“救助是嗎？確實，如果選擇了複仇，那麽他就是為了自身的欲望而奪取了生命，無論他用什麽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掩飾，去自欺欺人，殺人了就是殺人了，他自己動的手。如果是選擇救助兇手，原諒他並教化他……”辰天月的眼睛眯起：“是不是就說明了他接受了家人的死亡這一事實？”
蒂爾一怔，但還是很疑惑，不知道辰天月想要講些什麽。
“有一點我要說明一下，死者是他的家人，而不是他的東西，他沒有資格代替死者去原諒任何事物，所謂原諒，是他自己的選擇，或者說欲望。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選擇了無視，甚至是扭曲了家人真正的意願，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處理事情。”
蒂爾：“……”
“當然，既然已經是死人了，換個角度考慮就是已經不再是他需要奉獻的對象了，為了活著的人而忽視死人的意願，並不能直接否定他。至於那個兇手是否被教化我們暫且不論，繼續第二個假設。他又一次碰到了類似的事情，這一次，他遇到的是一個全家被人殺死的人，和奄奄一息的兇手，三個選擇，殺死兇手、袖手旁觀、救助兇手並勸說幸存者。”
蒂爾陷入了沉思，既然是聖人……可是……
“我……我選擇第三個。”蒂爾猶豫不決地說道。
辰天月點了點頭：“理性的迴答。那麽，是否可以理解為他試圖阻止幸存者複仇，或者說試圖抑製幸存者的想法，將自己的思想強加於人？”
蒂爾遲疑了一下，說道：“那，將兇手送往法庭，走法律程序。”
“嗯，這個也可以有，他阻止了幸存者的複仇，同時也將罪犯送到了較為合理的地方，之後他可以開導幸存者。那麽可能性再次出現分歧：罪犯有背景，法律無法製裁，這時他要怎麽辦？縱容幸存者複仇？顯然不可能。那麽去教化犯人？作為目擊者，恐怕有去無迴，那麽聖人也就消失了，作為一個悲劇。”
“另一種，罪犯得到製裁，那麽他是不是在某種意義上放棄了對罪犯的救贖？那麽，他第一次的選擇又算是什麽？”
蒂爾再次怔住，這根本就是兩條死路。
辰天月瞥了蒂爾一眼，說道：“那麽我們來換一個條件，那個聖人有著強大的背景，他壓下了這件事，並成功開導了幸存者、教化了罪犯，很完美的結局吧，那麽問題來了，幸存者所背負的仇恨哪裏去了？這些仇恨是幸存者為了家人想要向罪犯複仇而產生的，如果按照我之前說的，最後兩人都釋然了，雖然看上去很和睦，但另一方麵，是不是可以理解為聖人將他們兩個的意誌全部按照自己的標準給扭曲了？”
“嚴重點說就是隻要是他認為是正確的目的，就可以無視別人的意誌，強製別人按照自己的意誌去處事，最終達成目的。為什麽他一定是對的？這是傲慢，七大罪之一，如果是這樣，聖人？”辰天月的口氣說不出的嘲諷。
“聖人確實有可能存在，那就是在碰上這樣兩難的事情之前，他們確實是聖人。但是，這個世界就是如此，聖人變得不再是聖人，甚至因為自己的信念過於堅定被扭曲後依然堅持但變得畸形無比，並不是因為他們自己希望如此。聖人的消失，都是被動的，被這個世界所否定。所以從最終結果上來看，我覺得聖人並不存在。”
蒂爾久久不語，她沒辦法完全接受辰天月的話。雖然無視他人的意願有些不對，但是就結果來說還是好的，那樣就算是犯了“傲慢”這一大罪嗎？
辰天月瞥了她一眼，戲謔地說道：“怎麽，你還沒反應過來我說的是誰嗎？”
蒂爾愣了一下，仔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猛然一驚，額頭瞬間浮現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金博士！
為了所謂正義的目的，無視所有異能部異能者的意願，強製他們按照他的想法行動！
將蒂爾的反應看在眼裏，辰天月笑了起來：“看來你想到了。那麽我問你，他，金博士，是聖人嗎？”
蒂爾眼瞳劇顫著，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再給出肯定的答複。
“聖人這東西，最偉大也最可怕，因為他們的意誌強大到連自身的欲望都可以壓製。相對的，即使被扭曲，他們的意誌依然堅定，但這份堅定對一小部分的人來說卻是地獄。正如世界謳歌白夜，但身為白夜成員的我們卻對它沒有任何好感一樣。金博士，他曾經或許也是個聖人呢。”
蒂爾抬起頭，問道：“你為什麽隻給出‘趕走’和‘殺死士兵但自己也必須死’這樣的選項？”
“首先，我們不能暴露，異能者插手解放戰爭什麽的，會出事的。其次，那個女人在完成複仇後如果不死，她還能幹什麽？背負著那樣的命運，即使活下去也隻會痛苦，最後她那種萬念俱灰的表情，你也看到了吧？她已經對‘活著’這件事毫不眷戀了，僅有的願望，就是複仇，然後我滿足了她。至於她的死，我最多是稍稍幫了她一把，如果她不想死，她怎麽會選擇得這麽幹脆？”
蒂爾沉默了下去，好一會兒，才問道：“為什麽她會對活著毫無眷戀，為什麽她能那麽坦然地接受死亡？死亡不應該才是最可怕的嗎？”
辰天月目光一閃，雙眼緩緩眯起，目光一直望在蒂爾身上，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蒂爾被辰天月看的有些心虛，剛想低下頭錯開他的目光，身體卻被一股大力吸了過去。
一把將蒂爾按倒在大石頭上，辰天月粗暴地扯開了她的外衣。
蒂爾被嚇懵了過去，迴過神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去掉了大半。她沒有掙紮，認命般地閉上了眼睛。果然，該來的還是會來的，恐怕是剛剛被挑起了欲望吧。
“哼，果然是截然不同的反應呢。”將蒂爾的外套扔到她的身上，辰天月撇著嘴說道。
蒂爾茫然地睜開眼，不明白辰天月這麽做的意義。
“我剛剛可是想要對你做和那些士兵對村婦所做的一樣的事情，但是你的反應和那些婦女完全不同。她們抵死掙紮，你卻是直接認命，為什麽？”
蒂爾沉默了下去。
辰天月瞥了蒂爾一眼，淡淡地說道：“人這種生物啊，最受不了的不是悲慘，而是剝奪。”
“不是悲慘，而是剝奪？”蒂爾喃喃著重複了一遍。
“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有著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所以當那些東西被奪走時，他們能夠不惜生命。但是你，還有白夜中和你一樣的能力者，他們隻有生命。他們不是貪生怕死，而僅僅是為了保住自己僅剩的東西。”
“僅剩的東西……”蒂爾的雙眼失去了焦距。
“白夜剝奪記憶，也順帶把原本對你而言重於生命的一切全部奪走，然後掌握住了你們的生命，也就掌握住了你們的一切。至於自由……從你們被清除記憶蘇醒開始，你們就不曾擁有過，對你們來說，沒有自由是理所當然的，天生就沒有的東西，欲望也就不會太過強烈。所以，白夜用這麽一個控製器就把你們牢牢地控製住了。”
“剛剛那個女人，他的父親、丈夫、孩子全部在她麵前死去，被那些士兵奪走了生命，而她自己也被奪走了身體，一連串的打擊下來，她已經沒什麽不能失去的了，所以她選擇了用生命為代價複仇，並在最後死去的時候總算感到了一絲的滿足。因為她有過的東西你都沒有，所以你無法理解她的行為，如果她看到你剛才的反應，她也一定無法理解你的行為。”
“金博士要你監視我，但同時你無法抗拒我的任何要求，因為對金博士來說，我的價值遠遠高於你，如果你惹惱了我，金博士很有可能直接處分你。為了保全生命、繼續完成任務，你選擇了不反抗，這也很正常，畢竟對你來說，除了生命，其他的都沒有多少意義。”
蒂爾怔怔地看著辰天月，心髒不停顫抖著。
她從來沒有思考過這些，但今天看到的事情無比有力地證明了辰天月說的並沒有任何錯誤，她感到自己的認知正在被顛覆。
“這個世界上就是有太多無法理解的東西，但隻要認真想一想，其實很多答案都擺在眼前，隻是從來沒有人注意到而已。”辰天月似感歎地說了一句。
蒂爾還沒從辰天月剛才的話中反應過來，聞言，隻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說起來，金博士那家夥的意圖我也無法理解，為了消泯世界上的所有戰爭？這世界上哪兒來的聖人啊，而且他的做法比大多數惡徒都要可怕，哪兒有這麽偉大？”
蒂爾總算迴神，聽到辰天月的話，卻無言以對，她又何嚐能夠理解。
辰天月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蒂爾，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聖人存在嗎？”
蒂爾想了想，猶豫了很久，才不確定地說道：“或許……有吧。”
辰天月瞥了她一眼：“你是因為看到剛才那個為了複仇連命都不要的女人，才覺得這個世界上什麽都有可能，是吧？”
蒂爾遲疑著點了點頭。
辰天月仰起頭，看向天空：“真的有嗎？”
幹燥的風輕輕拂過，並不舒服，但在這種寸草不生的荒野上，也隻有這種令人難受的風了。
辰天月低下頭，嘲諷一笑：“果然，聖人什麽的，怎麽可能會有？”
蒂爾疑惑，剛剛不是還不能確定嗎？
看到蒂爾露出疑惑的目光，辰天月咧嘴笑了起來：“蒂爾，我問你，什麽是聖人？”
蒂爾想了想，說道：“舍棄自身欲望，為眾人尋求救贖之人。”
辰天月撇了撇嘴：“還真是公式化的迴答。”
“所謂聖人分為兩種，先說一種，他們表麵上善良，奉獻自身，但實則隻是在自己較為輕鬆的情況下去幫助別人，從而得到別人的推崇，滿足虛榮心。這類人一旦遇到較嚴重的事情，就會立即撕下聖人的麵具，露出本性。”
蒂爾點了點頭，她能理解，這種人確實有。
“第二種聖人，他們偉大且無私，忘我地奉獻著自己的一切。那麽來做幾個假設，如果他碰上了剛剛那種全家被殺的事情，兇手就在麵前奄奄一息，他會怎麽做？選項有兩個，第一，複仇；第二，救助兇手，原諒並教化他。”
辰天月看向蒂爾，顯然是在讓她選擇。
蒂爾想了想，既然是聖人，那麽答案似乎就已經確定了：“他應該會選擇救助吧。”
“救助是嗎？確實，如果選擇了複仇，那麽他就是為了自身的欲望而奪取了生命，無論他用什麽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掩飾，去自欺欺人，殺人了就是殺人了，他自己動的手。如果是選擇救助兇手，原諒他並教化他……”辰天月的眼睛眯起：“是不是就說明了他接受了家人的死亡這一事實？”
蒂爾一怔，但還是很疑惑，不知道辰天月想要講些什麽。
“有一點我要說明一下，死者是他的家人，而不是他的東西，他沒有資格代替死者去原諒任何事物，所謂原諒，是他自己的選擇，或者說欲望。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選擇了無視，甚至是扭曲了家人真正的意願，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處理事情。”
蒂爾：“……”
“當然，既然已經是死人了，換個角度考慮就是已經不再是他需要奉獻的對象了，為了活著的人而忽視死人的意願，並不能直接否定他。至於那個兇手是否被教化我們暫且不論，繼續第二個假設。他又一次碰到了類似的事情，這一次，他遇到的是一個全家被人殺死的人，和奄奄一息的兇手，三個選擇，殺死兇手、袖手旁觀、救助兇手並勸說幸存者。”
蒂爾陷入了沉思，既然是聖人……可是……
“我……我選擇第三個。”蒂爾猶豫不決地說道。
辰天月點了點頭：“理性的迴答。那麽，是否可以理解為他試圖阻止幸存者複仇，或者說試圖抑製幸存者的想法，將自己的思想強加於人？”
蒂爾遲疑了一下，說道：“那，將兇手送往法庭，走法律程序。”
“嗯，這個也可以有，他阻止了幸存者的複仇，同時也將罪犯送到了較為合理的地方，之後他可以開導幸存者。那麽可能性再次出現分歧：罪犯有背景，法律無法製裁，這時他要怎麽辦？縱容幸存者複仇？顯然不可能。那麽去教化犯人？作為目擊者，恐怕有去無迴，那麽聖人也就消失了，作為一個悲劇。”
“另一種，罪犯得到製裁，那麽他是不是在某種意義上放棄了對罪犯的救贖？那麽，他第一次的選擇又算是什麽？”
蒂爾再次怔住，這根本就是兩條死路。
辰天月瞥了蒂爾一眼，說道：“那麽我們來換一個條件，那個聖人有著強大的背景，他壓下了這件事，並成功開導了幸存者、教化了罪犯，很完美的結局吧，那麽問題來了，幸存者所背負的仇恨哪裏去了？這些仇恨是幸存者為了家人想要向罪犯複仇而產生的，如果按照我之前說的，最後兩人都釋然了，雖然看上去很和睦，但另一方麵，是不是可以理解為聖人將他們兩個的意誌全部按照自己的標準給扭曲了？”
“嚴重點說就是隻要是他認為是正確的目的，就可以無視別人的意誌，強製別人按照自己的意誌去處事，最終達成目的。為什麽他一定是對的？這是傲慢，七大罪之一，如果是這樣，聖人？”辰天月的口氣說不出的嘲諷。
“聖人確實有可能存在，那就是在碰上這樣兩難的事情之前，他們確實是聖人。但是，這個世界就是如此，聖人變得不再是聖人，甚至因為自己的信念過於堅定被扭曲後依然堅持但變得畸形無比，並不是因為他們自己希望如此。聖人的消失，都是被動的，被這個世界所否定。所以從最終結果上來看，我覺得聖人並不存在。”
蒂爾久久不語，她沒辦法完全接受辰天月的話。雖然無視他人的意願有些不對，但是就結果來說還是好的，那樣就算是犯了“傲慢”這一大罪嗎？
辰天月瞥了她一眼，戲謔地說道：“怎麽，你還沒反應過來我說的是誰嗎？”
蒂爾愣了一下，仔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猛然一驚，額頭瞬間浮現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金博士！
為了所謂正義的目的，無視所有異能部異能者的意願，強製他們按照他的想法行動！
將蒂爾的反應看在眼裏，辰天月笑了起來：“看來你想到了。那麽我問你，他，金博士，是聖人嗎？”
蒂爾眼瞳劇顫著，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再給出肯定的答複。
“聖人這東西，最偉大也最可怕，因為他們的意誌強大到連自身的欲望都可以壓製。相對的，即使被扭曲，他們的意誌依然堅定，但這份堅定對一小部分的人來說卻是地獄。正如世界謳歌白夜，但身為白夜成員的我們卻對它沒有任何好感一樣。金博士，他曾經或許也是個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