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曆一番風雨,不經曆一番磨難,不經曆一番寒徹骨,哪得寒梅撲鼻香。


    打定主意的雲飛,不再遲疑,也不再猶豫,既然要走一條非凡的道路,要保護身邊的人不受傷害,再痛苦的折磨,再大的磨難,他也必須要承受下來,哪怕有死亡的威脅,他也要勇往無前的走下去。


    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這就是雲飛的決心,一旦決定下來,沒有人可以讓他迴頭,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他不斷前進的腳步,這就是他的個性,做事的毅力與堅韌不拔的性格。


    “簡直就是一頭強驢,怎麽勸說都不聽!”靈兒氣得緊咬貝齒,他有些氣惱,為雲飛擔憂。


    “也許他能做到。別忘了,火祖殘魂曾經預言,他是唯一能夠阻止那人的希望!”修峰開口,可這樣的說辭,連他自己都不大相信,更何況靈兒和人道兩人了。


    “那隻是預言,他隻剩下了一道殘魂,更不懂窺探天機,隻憑當時雲飛的表現而加以推論,本身就站不住腳,讓人難以相信!”人道搖頭,此刻的他也很緊張,擔憂雲飛的安危。


    自從被雲飛從鬼門關將他拉迴來,人道變了很多,從之前的不接受,不認可,到如今處處為雲飛設想,他自己也曾說過,他已經不是從前的自己,隻因為心中的執念枷鎖被打破,他得到了新生。


    “一旦未知生物出現,即便是我們也不能出手幫助,那樣隻會增加更多的危險,斷絕那唯一可能的生機!”


    說這些話的時候,人道一直注視靈兒,畢竟,後者比他更加看中雲飛,也更為維護和在意。


    “別這麽看著我,你說的我都懂!”靈兒瞪了人道一眼,她的確有那種心思,隻不過,要讓她眼睜睜的看著雲飛被抹殺,陷入危境而不出手相助,她真的很難做到。


    他們三人的爭論,雲飛不知道,此刻,他將肉身和元神調整到了最佳狀態,也離開了火山的範圍,他可不想在麵對未知存在的同時,還要接受烈焰的炙烤,對他而言,那樣無疑是雙重打擊,會讓他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心境無波,如磐石般寂靜,沉穩。整個人都處了在無物,無我,無一切的境地,很玄妙,讓他近乎癡迷與留戀。


    他也很清楚這一次很關鍵,能否超脫出來,就看這一次能否實現飛躍,要麽就此沉淪,要麽化身成龍,當然,他更希望是後者,所以,他沒有盲目行動,而是將該準備的東西全部準備妥當,甚至將生機本源也調動了出來,以應付即將發生的劫難。


    蘊養靈身的過程並不複雜,對他來說也是輕車熟路,很快,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在小世界中,那是第十道靈身的雛形,也就是在這時,他仿佛聽到了有人在低聲吟唱。


    “大道茫茫無邊際,極盡路,萬古枯,屍山血海阻吾步,萬丈骨山攔路虎......”


    初始那個聲音很模糊,隨著靈身逐漸的清晰,那個聲音也越發的真實。他仿佛跨越了時間長河,從另外一個源頭而來,聲音清晰入耳,讓人心神搖動。


    那歌聲太淒涼,讓人忍不住跟著悲切,在傾訴著極盡路上的苦與難,血與骨,恍惚間,在一條金光燦燦的大道的盡頭,是一片連天接地的血海,還有一座高不知多少長的白骨山。


    血海無窮盡,骨山萬長高。


    在血海中,無數的屍骸在漂浮,有的屍體太龐大了,足有數萬丈龐大,在那血海之中,像一座孤島隨著海浪的起伏,上下沉浮。


    一個紫發青年,身材高大,濃密的紫發鋪滿了海麵,頭顱裸露在外,像一座小山一般,一雙眸子跟個磨盤似得,呈紫色。不過,他已經死去多時,紫色的眼睛沒有一點神采與生機。


    一隻黒圜虎四肢粗壯如小山,有數千丈高,粗大的虎尾需要數百人合抱,可它也死了,在血海中沉浮。


    還有一隻飛禽,鷹頭魚尾,有四隻鷹爪,在它的頭顱上,一柄赤色的戰戟從頭顱的一側洞穿到了另一側,被釘在血海中的一座山嶽上。


    這一幕,讓活了兩世的雲飛震撼不已,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龐大的妖獸,即便是在萬獸錄上,也沒有見過這種妖獸的描述,太龐大了,超出了他的想象。也許,隻有排名萬獸錄前十名的妖獸,才能和血海中的那些屍骨有一比。


    微風吹來一股清涼,讓他從震驚清醒,那歌聲並沒有散去,還在他耳邊纏繞,讓他心神不寧。抬頭望去,隻見骨山的頂端盤坐著一個人。


    他有著一頭藍色的頭發,跟海水的顏色一樣,湛藍湛藍的,就連瞳孔都是藍汪汪的,很妖異,但卻很美,這麽美的男子,也許隻有修峰才能將他比下去,這種容顏,讓無數少女為之瘋狂,黯然失色。


    在他的麵前擺著一張古琴,琴弦已斷,上麵有著暗紅的血跡,琴身布滿了裂痕,有些裂痕有拇指般粗細,密密麻麻布滿了整張古琴,仿佛隻要觸碰一下,就會斷裂開去一般。


    他就那樣盤坐著,輕輕撫摸著早已不能用的古琴,清唱著讓人哀傷的歌謠。


    這很詭異,他在蘊養第十道靈身,可卻出現在了此地,盡管距離藍發男子還有很遠一段距離,可卻有一股讓雲飛心悸的力量傳來,讓他的身體都跟著緊繃了起來,每一塊骨骼也都跟著律動了,力量湧遍全身。


    “閣下何人,這是什麽地方?!”雲飛高聲喝問,暗中早已積攢力量警戒了起來。


    歌聲戛然而止,藍發青年抬起頭,雙眼孔洞而武神,像是失去了靈魂一般,呆呆的望著遠方,片刻後才偏過頭,看著雲飛,道:“你是在問我嗎?不記得了,我是誰,誰又是我,我在什麽地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轉過頭,看著血海中沉浮的屍體,他像是在自語,又像是在對雲飛訴說,輕聲道:“好多年了,也許是百年,也是千年,萬年。自從我來到這裏後,你不是第一個出現在這裏的人。”


    “看到了嗎,那些人跟你一樣,都想從這條路上走過去,可他們現在卻變成了屍體,再過些年月,他們就會變成一堆枯骨,就像這座山上的骨頭一樣,也會成為其中的一員。”


    雲飛一愣,繼而震驚,寒氣直冒,無論是血海,還是骨山,那些都是想走極盡之路的修士嗎,若真是如此的話,死的人也未免太多了些。


    “難道就沒有人走通這條路嗎?”雲飛問道。


    這對他來說很重要,這事關他日後能否崛起,能否在未來的一天改變自己的命運,守護身邊的親人和朋友。


    起初,他斬殺了楚生,不惜以身犯險,進入遠古戰場尋找生命之泉,以為這樣能夠改變命運,守護清風宗,守護親人。


    然而,到頭來,隻不過是命運和他開了個玩笑,清風宗滅了,雲天海還是死了,雲天嵐不知所蹤。盡管雲蝶被一個自稱女帝的人收作弟子,可她真的安全,真的無憂嗎?


    他不能保證,更不敢妄下結論。在麵對這一切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是那麽的渺小,根本就沒有改變過什麽命運,隻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所以,盡管他很可能得到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還是想問上一問。人,就是這麽奇怪,尤其是在遇到艱難險阻的時候,希望得到一個人的肯定,哪怕是些許的鼓勵,都會讓他信心倍增,長矛所指,破除一切。


    “也許有,也許沒有。”藍發青年搖了搖頭,給了一個不是很確定的答案,他歎息道:“這條路終歸很艱難,不是什麽人都能夠挺的過去的。我勸你還是離開吧,不要讓自己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那時再後悔也晚了!”


    “你勸我離去,可你為何要滯留在此地?”雲飛問道。


    “是啊,我為什麽還不離開,還要留在這裏?”藍發男子空洞的眼眶中露出迷茫的神情,轉過身,要拿起骨山上的古琴,喃喃的說道:“也許,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可就在這時,異變突生,血海不寧靜了,掀起了千丈高的巨浪,而且,還有無數的嘶吼聲傳來,連天空中的血雲都被衝散了許多。


    噗!


    僅僅隻是嘶吼聲,雲飛心神如同遭到了重擊一般,張口咳血,臉色瞬間蒼白起來,而且,這還不是重點。就在嘶吼聲響起的刹那,骨山之巔的藍發男子,本去拿琴的動作停了下來。


    可以看到,他的身體在顫抖,眼神中有掙紮之色,仿佛在和什麽力量在對抗一般,最終,他還是失敗了,沒能擋住那股神秘力量的侵蝕。


    唰!的一聲,他站了起來,轉過身盯住了雲飛。


    ‘嗡’的一聲,腦海中掀起了萬丈波濤,那是一種很可怕的眼神,至少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那雙眼睛不再空洞無神,湛藍色的眸子完全變成了血紅色,還有血淚順著眼角流淌了下來。


    那種眼神能夠直透人的靈魂,從本源讓人感到顫栗,即便雲飛心裏早有準備,也被這種眼神看的心頭狂跳,雙拳緊握了起來。


    “踏上此路者,死!”


    藍發男子不僅氣息大變,連聲音都變得蒼老了許多,仿佛在一瞬間,他老去了很多,聲音滄桑而嘶啞,讓人頭皮發麻,渾身長滿雞皮疙瘩。


    不僅如此,他的話音剛落,便抬起了右手,食指赤紅似血,衝著雲飛的額頭一點,刹那間,風雲雷動,血海翻滾,一道赤色的虹光衝天而起,如一道血色的閃電掠空,直奔雲飛的眉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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