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迴歸肉身,身體極度的虛弱,臉色蒼白如蠟,腦海一陣的眩暈,險些摔倒,幸好被一隻關注著他的雲天海扶住,這才免受皮肉之苦。


    “你太大膽了,萬一有什麽意外,你讓如何跟天嵐交待。”雲天海一臉的嚴肅,雖是責備的語氣,但言語間滿是關切之意。


    雲飛搖了搖頭,此時他精疲力竭,甚至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隻能輕微的搖了下頭,以示自己並無大礙。


    看著臉色蒼白,小臉上卻滿是倔強之色的雲飛,雲天海暗自點頭,這種心性和毅力和他當年極其的相似。


    “不虧是我雲家的兒郎。”雲天海心中讚歎道。


    “先去休息一下,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等你恢複過來,我會將事情的始末告訴你。”雲天海連忙將雲飛扶到山洞中的一間石室中,關切的說道。


    雲飛依言而行,輕輕的點了下頭,便盤坐在石床上閉目休憩起來,這一次,他的靈魂消耗的十分嚴重,但收獲也是巨大,至於會增強到何種境界,隻能等他恢複後才能知曉。


    雲天海退出了石室,消瘦如刀刻般的臉龐上,滿是掩飾不住的笑意,他有種直覺,這個和他有‘血脈’關係的少年,一旦崛起,絕對是一個風雲人物。


    “天嵐,你生了個好兒子,真讓大哥有些嫉妒呢!”


    站在山洞中央,他仰望著洞頂處,那裏有一道光柱直垂而下,將他籠罩,他輕聲自語,心中十分的欣慰。


    三十年,他從未踏出山穀一步,不是他不想,而是有著外在的因素,將他禁足在其中,想到這裏,他的雙眸閃過一絲的黯然,但很快便消失不見。


    現在雲天海心情很好,一掃三十多年的鬱悶情緒,嘴角處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容,而這抹笑容從雲飛的靈魂歸體後,一直未曾消失。


    一個家族,一個宗門是否能夠延續,能夠繁榮,除了先輩的努力和實力強大之外,看的就是年輕一代。


    如果一個家族或者宗門出現一個資質逆天之輩,他們都會重點培養,將其視為珍寶,傾盡全力守護與栽培。


    當然,也有那些見不得別人好,出手抹殺這些少年天才的人,因為他們害怕幼苗一旦成長成大樹會對他們產生威脅。


    “也許他能夠滿足那個條件也說不定。”雲天海嘴角翹起,低聲自語著。


    石室中,雲飛雙手相扣,九衍訣在體內運轉開來,一絲絲的光芒從虛空中被剝離出來,順著周身毛孔鑽進體內,滋養著疲憊不堪的靈魂。


    靈魂一旦受損,最快的恢複方法就是吞服蘊含修複靈魂的靈丹妙藥,可他身邊有個靈兒,那些能夠恢複靈魂的靈藥,早被精靈古怪的小丫頭吞噬一空,哪裏還留下一絲一毫。


    因此,雲飛不得不用最為原始的方法來恢複,湧入體內的靈力將神魂包裹,那個隻有寸許高黯淡無光的‘小雲飛’被白色的靈力包裹,看上去像是一個光繭在氣海中央沉浮。


    這種恢複靈魂的方法時間無疑是最為漫長的,即便兩世為人的雲飛,也足足用了兩天時間才將靈魂給恢複到了八成,這若是換成其他人,至少半個月下不了地,雲飛靈魂的強大讓雲天海都為之震驚。


    “你確定完全康複了?讓我檢查一下,可別留下後遺症。”


    看到走出石室的雲飛,雲天海一個箭步迎了上去,言語間的關切表露無遺。說話間,他的手掌已經抓住了雲飛的脈門,靈力進入雲飛體內,查看著他的靈魂狀態。


    氣海中,那個寸許高的小人懸浮著,雖說比起強盛時期稍顯黯淡了幾分,但總體來說並無什麽大礙。


    看著滿是關切之情的雲天海,雲飛心中淌過一股暖流,這種被親人關切的感覺,是那麽的美好。


    盡管從小到大他從未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但在雲天嵐的關懷下長大,也沒有缺少父愛,如果他不是重生之人,前世沒有發生那場災難,說不定他一直會認為雲天嵐就是他的親生父親。


    雲飛微笑著搖了搖頭,道:“已經恢複了七八成了,大伯無需擔憂。”


    雖說如此,但雲天海還是將他的身體全部檢查了一遍,確定確實沒有留下什麽隱患,這才放下了心頭的大石。


    其實這兩天來,雲天海一直都守護在石室門口,那種小心與謹慎讓處在恢複中的雲飛頗受感動。


    這個山洞雖然沒有人來,但雲天海卻還是做出了如此嚴密的防護,很顯然,他對這個侄兒相當的看重。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雲天海欣喜,因為他發現雲飛的靈魂凝實了許多,如果說先前的靈魂是一團霧氣的話,那麽現在卻是清晰而凝實了許多,變得不再那麽的渙散。


    “大伯,剛進入山洞時,您為何會說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還要懺悔,對不起同門師兄弟呢?”


    雲飛並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開口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他想知道當年事情的來龍去脈,盡管雲天嵐曾經和他提及過,但卻是相當的模糊。


    “哎…”


    雲天海長長歎息一聲,眸子中有著追憶之色,更多的卻是一種悔恨,轉過身,邁步走進石室,一種滄桑的口氣,讓雲飛感覺到鼻子有些發酸,他開口講述了起來。


    原來,當年有人放出鱷魚穀出現古墓時,他曾經懷疑過是種圈套,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相信那種說法,盡管試煉秘境中會有上古強者的古墓,但一向謹慎小心的雲天海,還是決定親自前去探查一番。


    他來到了鱷魚穀,此時的鱷魚穀中匯聚了摩崖洞和黑風宗兩宗的人馬,他們在相互對持著,那種架勢一看就知道是因為寶物起了衝突,因為一旦有一方的人馬衝進山穀中,都會被對方拚命的攔截,甚至期間還有傷亡出現。


    雲天海隱藏在暗中,他修為高出在場的人很多,所以,他們並沒有發現雲天海存在,趁著他們對持的空檔,雲天海悄悄的潛入了山穀,當他來到鱷魚穀分叉處,也就是鱷魚尾的地方,他看到了葵煞和楚綬正在廝殺。


    那種廝殺不像作偽,每一招都朝著對方要害招唿,一副將對方置之死地的架勢,而他們的身後,一閃石門半掩半開著,璀璨的光華從裏麵爆射而出,異常的刺眼。


    見到這一幕,雲天海對鱷魚穀出現古墓的說法深信不疑,為了能夠分一杯羹,讓宗門的實力增強,在這一瞬間,他做出了讓他後悔一生的決定。


    清風宗的人馬來了,傾巢而出,沒有落下一人,畢竟這種機緣一旦得到,實力將會大幅度的提升,每一個人都會獲得不少好處。


    而且他很自信,即便和其他宗門弟子拚殺,他也有能力護住同門的周全,畢竟,萬裏疆域的六宗明爭暗鬥多年,彼此不睦路人皆知,他不擔心他們會聯手對付清風宗。


    按照常理,這種事情的確不會發生,畢竟他們之間也是競爭的關係,將其中一家打壓下去,對另外幾宗勢力未必都有好處。


    可惜,他想的太過簡單,當他們來到鱷魚穀後,玄陽宗,黑風宗,摩崖洞,落雲穀等四宗的弟子全部進入了山穀,本想著能夠進入山洞中獲得上古強者留下的傳承,卻不成想,等待他們的卻是一個天大的險境。


    當他們進入到山穀腹地,正在對持和廝殺的四宗人馬立即停了下來,並且還有很多人朝著山穀外湧去。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當雲天海意識到上當時,他們已經被全麵包圍,被四宗人馬包了餃子。


    這一講述,兩個時辰悄然而過,雲天海可以說將其中的細節全部將了出來,比當初雲天嵐將的要細致許多,包括每一個人的表情,還有他們的神態,都非常的細致。


    “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衝動,那些同門師兄弟就不會死,說不定還會有人進入到天擎宗,成為其中的一份子,就是因為我,他們才英年早逝,你說我如何能夠不悔,不恨。”


    說到這裏,雲天海情緒沒有一絲的激動,也沒有仇恨的光芒湧現,因為,那種恨已經刻入了他的骨髓,隱藏的十分的深。


    這也是雲天海三十多年來的心結,那場殺戮,像一個夢魘一般纏著他,讓他心神不寧,呆在山穀中,有時他還能聽到那些同門的慘叫聲,質問聲。


    “大伯,這事不能怪你,要怪隻能怪敵人太狡猾,演戲太逼真。”雲飛壓抑著心頭的怒火,聲音異常平淡的說道。


    雖說雲飛不止一次聽到三十年前的慘劇,更是親眼看到清風宗弟子被屠戮的景象,但再次從雲天海口中聽到,恨意不減反增,他將這份仇恨,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雲天海沒有想到雲飛的反應如此的淡定,這種血海深仇,放到誰的身上都會怒火衝天,難以壓製,而眼前的這名少年表現的卻是如此的淡定,是心性堅定,還是麻木抑或是他連最起碼的同情心都沒有?


    “難道你不恨他們嗎?”雲天海麵無表情,盯著雲飛的一雙星目問道。


    他在期待著雲飛的迴答,他想知道這件事這名少年該如何對待,血仇,不就是該用鮮血償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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