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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掉進坑裏的林美下之郎,與小島水西等其他人一起,覺得腳下一滑,還沒覺出踩的是什麽東西,已經聞到一股臭味鑽進鼻孔,接著,踩的是什麽已經明白。腳下那令人惡心的一滑,小島水西和荒塚南一下站立未穩摔倒下去,兩人不由得用手先著地,他倆手摸的是很稠很稠的東西,腳卻蹚在了稀稀的坑裏……


    小島水西知道自己遇到了平生最倒黴的事情了,可他依然要把牙咬得嘎嘎響,表示要臨臭而起,誓為天皇而效忠……


    可他的牙並未發出嘎嘎聲,而是一種冷到極點或酸到極點的打牙巴骨的聲音。他正扭了扭身子提了提腳,很不好意思的咬緊牙關,想結束這種聲音,卻聽到,荒塚南在用手抖掉那粘在手上粘粘的東西


    哭著說道:“奶奶,我向您發過誓,再不沾染那些(不潔東西,可為天皇效忠,怎會遇到它們,嗚嗚,我從富士山上滾下也洗不清,我切腹,已無法去拿切腹的戰刀……”


    小島水西已忘了幾處傷口在流血,忽然悔意頓生,他想起來,自他隨特訓隊來到支那,也就是第四旅團,就與這些朋友包括荒塚南朝夕相處,還是自己幫助荒塚南解開了一個生理上的障礙,這個障礙就是潔癖。


    原來荒塚南從小就與奶奶一起生活,他的奶奶就患有潔癖,他也不可避免地帶上了這個毛病。他和奶奶對大糞懷有天生的敵意,也因此,對自己的臀部深惡痛絕,進而對能產生糞便的一切動物,敬而遠之。


    因為水能洗幹淨手,娘倆對水有無比的親近感。可自己的屁股無法去除,他和奶奶每天生活在痛苦之中。奶奶離世後,他陷在痛苦裏依然無法自拔。


    上學不能擺脫自身的痛苦,在軍校訓練,嚴格的科目測試,隻能讓他暫時忘記根植於心裏的創傷。是小島水西了解了他的心理創傷後,從心理、生理和生物學和個人衛生等多方麵多角度,為他化疑解難。並幫助他從生理上克服一切困難。那以後他就從自己心底發誓,讓這個朋友去為天皇刨腹,也不讓他再沾染上他不喜歡的糞便。


    可今天是自己把荒塚南推著跳進糞坑裏來的,即使今天活著出去,荒塚南也很可能因為弄了一身一手的糞便,而變得精神受傷。小島水西正自責的無法自拔,又聽到了荒塚南的**,荒塚南是向自己的奶奶懺悔,分明也是向小島水西的靈魂控訴……


    小島水西甩手抖掉手上的糞便,從腰間拔出手槍,準備為荒塚南結束痛苦,因為隻有他理解荒塚南。可是手指滑滑,實在扣不動扳機,他從心裏大罵自己無能。


    同樣站在糞便裏的林美下之郎也忘了所受的傷,隻顧好生後悔,悔自己不該陪他們來,悔自己經師不到學藝不高。往牆上躥時,是繞開這段可疑地方的,怎麽跳下來時就忘了,都是那門擲彈筒給嚇得……


    可他完全不理解小島水西和荒塚南的苦衷,用手擋住了小島水西的槍口,說道:“吆西,支那人良心大大地壞了……”


    又直接問小島水西道:“難道你要把所有的人都槍斃嗎?行動沒有成功,你沒有這個權利。在我們還沒有死在支那人的槍彈下時,我們要想想怎麽樣盡快爬出去……”


    這時,靠在坑壁上的藤野四郎少尉說道:“小島君,這個陷阱好深,我們被支那人算計了……”林美下之郎聽了渾身都在顫抖,藤野四郎少尉的言外之意就是,是他林美下之郎把大夥推進來的……


    林美下之郎想要解釋,他有無數說辭,為了帝國占領支那,這算什麽?


    戰爭,本來就事事難料,這黑燈瞎火的,誰知道支那人在這挖好了陷阱,又倒進了大糞……可沒有他說話的時間了,坑外邊已然傳來了腳步聲了。


    可這個陷阱不但深不可攀,而且大夥都一腳大糞,滑得很,一時無法攀上去。站在林美下之郎後麵的今野杏南說道:“小島君,那煙霧彈不是曹溪君和麻西君扔的嗎,他們哪去了呢?”


    小島水西和所有的人經這一問,恍然想到,是啊,不是他們扔了煙霧彈,這些人連這個糞坑都甭想跳進來。可這兩人後來就沒了,難道他倆扔完煙霧彈就跑了?林美下之郎是最後一個跳下來的,他想起來了,說道:“諸位,支那人似乎不是挖了這一個坑,那兩個人扔完了煙霧彈,就勢掉進了那邊的坑裏……”


    這時,警衛團一營在張營副的帶領下,迅速包圍了陷阱,一排長揚程說道:“張營副,是誰想的這個邪招呀?”


    張營副說道:“不想這個邪招,你想消滅這些鋌而走險的鬼子?門兒都沒有……注意,誰也別往跟前去,讓這幾個小鬼子給你們個子兒嚐嚐……”


    揚排長說道:“誰看著了,他們都跳這裏了嗎?”


    好幾個人搶著迴答:“我們是野戰醫院警衛連帶的,一直在西跨院的牆裏,從那個陽溝盯著他們呢,全都跳裏麵了……”


    張營副說道:“那也得試試,都誰有尿,站遠點,往下泚……”立馬有好幾個人嘻嘻笑著,解開褲帶,嘩嘩地把尿泚了下去……”


    二排長李旺說道:“這好幾泡尿泚下去,都泚進尿坑裏了?不像有人的樣,準備,扔個手榴彈,讓他們嚐嚐……”下邊還是沒有動靜。張營副又說道:“不有繳獲的手電筒嗎,往下照照,看看他們都死了……”


    一排揚程排長從包裏拿出一個手電筒,老遠的往下一照,沒看著腦袋。有士兵要往跟前去,張營副一擺手,製止了。他怕鬼子有花招,誰一探頭,就得挨一槍。他就著手電的光,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照著坑壁扔了下去,依然沒砸著鬼子,卻激起了糞湯子。


    太蹊蹺了。張營副說道:“他奶奶地,有人眼見著跳進去了,難道變成耗子鑽地洞了?”


    揚排長說道:“張營副,營長不是說讓活埋了嗎?把挖出那些土再填進去,就活埋了算了。”張營副搖搖頭說道:“營長是命令活埋,那也得見著人在活埋呀……”有一個士兵,撿了半截木頭扔了下去,仍然沒有砸著人……


    楊排長打著手電大著膽上前一照,大夥都傻眼了,就在那個向南的坑壁上,新挖了個洞,不知多深,粗細將就著能鑽進去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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