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城這一年的獸潮,來得快,去的也快!


    從晨光熹微戰到落日西垂,短暫的一個白天,卻有數萬的英靈遠去……


    沒有傷感,於城衛軍而言,每年的戰事都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或生或死,顯得如此平常,好似今早吃下的米團一般,隻是生活中的日常。


    生是為了汴城生,死也是為了汴城死。


    生死與共這樣的豪言壯舉,在城衛軍眼中就如吃飯喝水一樣尋常。


    因為,這本就是理所當然的!


    若非要給這份單純加上一個凡俗的解釋……


    汴城養育了他們,汴城讓他們活的像一個人!


    這,應該足以讓俗人們心安理得了。


    追擊的部隊隨著雲爺一路遠去,留下來的人開始對傷員們實施救治。


    和許辰的兄弟們一樣,城衛軍的士兵裏,也隻有“死去的人”和“完好無損的人”兩種。


    汴城從不會在這一點上,虧待這些保衛她的壯士!


    身上背著藥箱,於陣地來迴穿梭。


    輕傷的用普通的藥,重傷的用修真者的丹藥,在這一刻,醫者的眼中沒有“仙凡”之別,即便最寶貴的丹藥也會給予一位哪怕沒出過手,隻是被流失重傷的普通士兵。


    “看到這些,我都有些不忍心了!”望著城外陣地上正在忙碌的人群,許辰會心一笑道。


    楊紫菀也看到了這一幕,然而她卻無法完全理會許辰心中所想,隻是揣測了些許,遂說道:“若是不忍心,那就留著罷!”


    許辰緩緩的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確實該想一個兩全的辦法。”


    “小辰子,要想啥辦法啊?”走過來的陳東心情格外暢快!


    雲爺大發神威,自己搬來的東西竟然能在對妖獸的作戰中起到決定性的作用,陳東當然有理由高興。


    許辰轉身,迎著陳東笑道:“我在想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讓我今天晚上早點迴家睡覺,都快困死了!”


    “哈哈,這可不行!”陳東大笑了起來:“按照慣例,每年擊退妖獸之後城中都要大慶三日,往年不過打敗了幾隻小妖就足夠城裏人鬧的了,今年卻整整消滅了兩支獸群,如此喜事豈能不大慶一番?”


    戰後,城衛軍高層也將有關樹魔的消息公諸於眾,這一刻,城衛軍上下才知道為何今年的獸潮如此的兇猛難敵。


    不過,在得知戰果之後,城衛軍上下卻無不歡欣鼓舞!


    接連被雲爺消滅的兩隻巨獸竟是兩支獸群的集合體,那也就等於今年整整消滅了兩支妖獸群,消失的獸群沒個幾千年,是絕對不可能恢複過來的。


    從此,烈焰鴉和那妖猿將再也不會出現在城衛軍麵前!


    這樣的大勝,是近千年來都從未有過的大勝!


    而立下如此功勞的卻又是一個已經致休了的大統領,如此合適的人選,城衛軍各部將領沒有半分異議。


    皆大歡喜,一片祥和,如此盛事,豈能不賀?


    汴城的百姓動員能力不是一般的高!


    大勝的消息傳來不過小半時辰,原本就燈火通明的城市,此刻竟變得五光十色!


    普通人家紛紛將慶典所用的彩燈掛起,而有錢的人家卻將炫麗的符陣激發,整棟樓宇變得如仙家府邸一般,夢幻、迷離……


    汴城沒有階級之分,卻也並非均貧富的社會,隻是個人創造的財富卻無法給本家的子弟帶來很大的便利。


    所有的孩童,乃至城主府趙家的後代,也必須在武館受學,而五歲之前的孩童,基本處於懵懂無知的地步,再良好的教育也根本起不到多大的效果。


    而無論是靈根的顯現還是能力的初展,最少也需要在七歲之後,而那時,身在武館裏的孩童,受到的待遇都是完全相同的!


    無論是最初的練體還是之後的築基,或是能力的拓展,所有的資源全部都是按照需求分配,什麽樣的資質便使用什麽品質的資源。


    資源稀缺的年代裏,即便父母位處高層也得不到多少高品質的天才地寶,即便有,也不可能留給自家的後代。


    因為,城主府不允許!


    個人即便立下再大的功勳也隻能為自家的後代在其所夠資格使用的資源裏掙得一個優先使用的權力。等於同批次內的順序調換,效果不是很大,卻已經是汴城規則所能容忍的極限!而被頂替的人也會得到相應的補償,這個補償也必須由頂替者的父母出!


    所有的資源必須統一分配!這是汴城延續萬年的鐵律,無人膽敢違反,違反的人會受到所有人的唾棄!


    當然,自私本就是人的天性,即便汴城如今的製度得到了絕大多數人的擁護、支持,可總也難保有那麽幾個例外。


    可這樣的少數派總是會在悄無聲息中漸漸消失,畢竟每年都會死上那麽些人不是?


    而又因這些少數派們的思想與汴城傳統的理念不符,又和所有汴城百姓自小接受的教育不合,站不住根腳的他們即便逝去,卻也不會引起恐慌,反倒會被百姓稱頌!


    很烏托邦的一個社會,有著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然而這麽一個存續了萬年的社會卻滿足了許辰所有關於美好的遐想。


    美好到許辰實在狠不下心將其毀滅……


    大街小巷成了燈的海洋,位處高大的城牆,許辰隻覺眼前一花,除了各色的燈光之外,看不到絲毫的景物。


    閃爍的彩光卻並非一成不變。


    幾乎家家戶戶的彩燈都有著或多或少的幾種變化,花鳥魚蟲、飛禽走獸,變動的燈光中,許辰的雙眼早已被眩暈。


    陳東走上前來,拍了拍許辰,喚道:“別傻站著了!雲爺就要迴來了,咱們趕緊下去,去城門口迎接他們。”


    許辰迴過神來,笑著點頭道:“好啊!”


    汴城的西門,也是如今僅存的一座宏偉城門。


    觸摸著斑駁的磚石,許辰似能感受到其間流轉的萬載歲月。


    城門外,紅毯彩樓早已備好,修真者的術法、能力者的能力,將建築這些小事變得越發的輕便,揮手間,高樓可成。


    彩樓上立著的乃是城衛軍的主帥車池,此刻正含笑注視著遠處。


    雲爺等人的身影,早已進了他神識感知的範圍。


    過了片刻之後,雲爺漸漸從落日的紅霞內走來。


    “哈哈,小雲大發神威,重創妖獸,此功甚大啊!”車池熱情的迎了上來。


    “大帥莫取消我了,我一個孤家寡人,要那些個功勞何用?”在車池麵前,年老的雲爺卻隻是個晚輩。


    “哈哈,你可以指定一個人嘛!”車池笑道。


    “算了吧!城裏有城裏的規矩,小的們也有小的們自己要走的路,隨他們去吧!”雲爺笑著搖頭。


    車池含笑點頭,說道:“你倒是看得開了!”


    “沒幾天活頭了,看不開也不成啊!”雲爺的笑容中染上了一絲苦澀。


    “大喜的日子說這些幹啥!”車池拍了拍雲爺的肩膀,摟著他笑道:“走!城主大人已在府中備宴,咱們今日不醉不歸!”


    自雲爺以降,所有出征的部隊得到了勝利者應有的待遇,沿途鮮花鋪地,唿聲不絕。


    百丈大街上擠滿了歡唿的百姓,汴城的百姓總是不吝將最美麗的花朵,最美好的祝福,給予這些英雄的士兵們。


    無數適齡的少女紛紛穿著盛裝,精致的打扮將青春的活力展現的淋漓盡致,即便軍機嚴肅的城衛軍士兵們,在這一刻也頻頻四顧。


    “看來不管是在哪,勞軍的辦法都是一樣的啊!”許辰也在隊伍中,因雲爺的緣故,位置還十分靠前。


    “切,你不是這麽做的?男人嘛!不就靠女人來維持那點勇猛?”一旁的楊紫菀嗤笑道。


    “話說,你又那麽激動幹嘛?”許辰好笑道。


    楊紫菀惡狠狠的盯著大街兩側頻頻向此處拋來的媚眼,氣嘟嘟的說道:“我有嗎?”


    “你……沒有嗎?”許辰嘴角微微翹起。


    “沒有!”楊紫菀氣惱的迴頭,衝著許辰大吼一聲,惹得眾人頻頻四顧。


    然而,麵對眾人的視線,楊紫菀卻高昂著頭……將許辰擋在了身後!


    好似護雛的母雞,又好似宣誓主權的衛士。


    身後的許辰看著身前不斷變換位置,時刻為許辰擋住灼灼目光的楊紫菀,失聲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楊紫菀聽見笑聲,迴過頭來。


    “我笑了嗎?”許辰眨巴眨巴眼睛。


    楊紫菀瞬間拉長了臉,黑黑的瞪著許辰。


    “哇,那個女孩子好美啊!”許辰抬頭,似望著遠處。


    “哪裏?”楊紫菀立刻踮起腳尖,順著許辰所望,將許辰死死擋在身後。


    “咦?”


    許辰忽而在一側的人群中發現了幾個熟悉的身影,計上心來的許辰雙目直勾勾的望著遠處。


    “你……你……你這個混蛋!你這個色鬼!那女的有那麽好看嗎?”


    楊紫菀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許辰說的那個好美的女孩,全部都是庸脂俗粉嘛!


    至於評判的標準,當然是她自己了!


    迴頭卻看到許辰雙目發直,自然氣惱不已。


    “你還看!”


    楊紫菀擋在許辰身前,胸前那一對高聳,幾乎貼到了許辰的鼻頭。


    “別鬧!”許辰迴過神來,說道:“剛才我看到熟人了,想到了一個辦法!”


    “什麽熟人?瞎編也不知道找個好點的借口!”


    在楊紫菀看來,他們兩都是外來者,除了身邊的雲爺等人又哪來的熟人,許辰竟然為了一個女人,開始對她撒謊了!


    這個頭決不能開!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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