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派了誰來平亂?”升州城外的農莊裏,陸浩衝著許辰問道。


    “李倫,平涼李家的人。”許辰揮了揮手上的書信,說道。


    如今距離王策當日在金殿之上應對已然過去了數日,王策當初的預料沒有出錯,朝廷的確派了一個武將世家出身的將領領兵平叛。如今這個叫做李倫的人,已然火急火燎的往揚州趕來。


    “嗬嗬,竟然已經到淮陰郡了,糧草輜重什麽都沒齊,就連兵馬也隻到了五千,這個李倫倒是真以為自己對付的是一幫流匪草寇呢!”許辰看完之後,陸浩便將那封書信接了過去。書信上寫著的自然不止李倫的動向,朝廷關於此次平叛的所有動作,遠在長安的王策都會在第一時間內將情報送到升州。


    “立功心切嘛,可以理解。”唯恐觸動老二那脆弱的神經,許辰沒敢多說什麽,隻是打了個哈哈。


    隻是,盡管已經小心翼翼,陸浩依舊憤憤道:“我看這家夥根本就是趕著去投胎,還得白白搭上五千條人命!”


    這下許辰可不敢再開玩笑了,免得再受陸浩的埋怨。


    “對了,老四那邊的訓練怎麽樣了?”許辰趕忙岔開了話題。


    “這幾個月一直都有訓練,目前我們手上的人手已經過千了。”陸浩迴道。


    自從來到升州之後,許辰他們依舊按照在豫章的做法,從城市、鄉間挑選少年孤兒,加以訓練。如今,幾期下來,許辰手上的兵力已然過千人。


    “不行啊!這點人在之後的戰亂中可有些不足呀!”許辰微微蹙眉,說道。


    “那也沒辦法,升州附近郡縣的適齡孤兒基本上都被我們收攏來了,那些年紀太大的,品行已然成型,想要改變,非常耗時,我們沒那個時間。若是擴大搜集的範圍,隻怕會引起當地官府的警覺,事情鬧大了,老師那裏也不好解釋。”陸浩自從上次與大哥談過一次之後,已然恢複了手頭上的工作,盡管心中的看法依舊沒變。


    “那隻有先等等了,戰亂一旦蔓延開來,不管是借著參軍平叛的時機擴充隊伍,還是收攏流民,都有很多機會聚集到大批人手的……”


    對於現在的局勢,許辰有些不安,原本十幾天就該到來的那幫神秘人,如今過去一個多月了,卻依舊沒有絲毫的動靜。這讓許辰之前的一些布置變的有些多餘,對敵方情報的缺乏又讓許辰無法做到有的放矢,這種束手束腳的感覺真的很讓許辰頭疼。


    許辰想逃!是的,麵對未知又強大的敵人,許辰想不出應該用怎樣的方法去麵對,逃避看似不能解決問題,但卻能拖延不少的時間,而時間對於許辰來說很重要,因為那便意味著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但莊子裏的人剛剛安定下來,顯然不會樂意見到一場慌亂的逃亡。而最重要的卻是,許辰並不能確定此時選擇逃避這條路,是否就是安全的。對方已經鋪開了大網,誰又能保證,逃離升州就會比留在升州更安全呢?


    許辰不能確定,所以,他沒有動,依舊在忐忑中等待著……


    好在,上蒼並沒有讓他的忐忑持續太久!


    就在這一天的下午,升州城西門外,遠遠的走來一男一女。


    “師兄,前麵有座城市!終於可以去泡個澡好好休息休息了!這幾天可把我累壞了!”少女靈兒顯得有些興奮,前幾天,他們一直在大山中趕路,風餐露宿的,自然談不上舒適。


    “要是我們用飛的,不就可以不受這些罪了。”身後的馬師兄說道。


    少女轉過頭來,乜了他一眼,駁道:“哼!當我傻啊!要是用飛的,那還怎麽玩啊?反正這次我要好好玩個痛快,休想讓我這麽快迴去!”


    靈兒說完後,轉身昂首而去,留下馬師兄,一人搖頭苦歎。


    “師妹,前麵便是江寧城了!”馬師兄上一迴外出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了,那時的升州還叫做江寧。


    “總算來到一座大城了!這一路在大山裏轉悠,遇見的都是小城,一點也不熱鬧!”少女嘟著嘴抱怨道。


    “不熱鬧還玩的那麽瘋……”馬師兄心中如是想著,隨後卻反應過來,小城都能玩成那樣,那這一迴豈不是耽誤更久了?一時間,對於師叔祖和掌門交代下來的任務,馬師兄已經不抱多大希望了,隻求眼前的這個大小姐別出事就好。


    這裏所說的出事,自然不是指靈兒會有什麽危險,而是馬師兄擔心靈兒再次因少見、多怪,惹出些令人頭疼的事端來……


    “師兄,快來!快來看啊!”


    少女興奮的聲音響起,馬師兄卻是心中一驚:“糟糕!又來了!”


    馬師兄趕忙快步跑到靈兒身旁,隻見少女正站在一家酒肆的門口,酒肆隻是一家尋常的胡姬酒肆,但大門口卻站著兩個渾身黝黑的黑人。


    少女驚訝的緣由自然是這兩個從未見過的黑人。昆侖域中全是黃色皮膚的人種,少女從小便沒有見過其他膚色的人,去豫章的一路上,有師叔祖和掌門看著,一路疾行,哪有時間去瞎逛?從豫章出來,這一路走的又多是山間小路,一路上的城池多時相對閉塞的小城,昆侖奴在大唐雖然不少,卻也沒有到隨處可見的地步。


    “師兄,他們是什麽怪物啊?怎麽一身都是黑的啊……不對!牙齒!快看!牙齒是白的!我還以為他們連心肝都是黑的呢!”此刻的少女活像個獵奇的頑童,為每一點細微的發現而歡欣鼓舞,抓著馬師兄的手臂興奮的叫著。


    “師妹,他們也是人,是西邊另一塊大陸上的人。”馬師兄滿臉無奈的解釋道。


    “是嗎?他們也算是人嗎?哈哈,我還以為是地裏跑出來的妖怪哩!”少女天真爛漫的笑著。


    馬師兄心中卻再一次的哀歎:“麻煩又要來了!”


    果然,酒肆門口的那兩個昆侖奴漸漸的將視線轉了過來。


    昆侖域中有著自己的語言,但行走在外,當然還是說外界的語言更加方便,好在對於修行的他們來說,掌握一項陌生的語言也不過片刻間的事。


    所以靈兒方才興奮之下的話語用的都是大唐的官話,而酒肆門前的兩位昆侖奴已在大唐生活了多年,也通曉大唐的語言,這下一來,少女無心的言語在他們看來便是濃濃的嘲諷了!


    這些天來,南方鬧糧荒,酒肆的生意本就清淡,兩個昆侖奴本就無所事事,這下被個小毛孩子嘲諷,自然氣惱不已。


    相互之間對視一眼,再看了看馬師兄這位瘦弱的白衣書生,昆侖奴自認這兩人對自己構不成任何武力上的威脅。唯獨要擔心的卻是這二人的身份,畢竟看此二人容貌俊美、舉止不凡,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身。


    但這家酒肆的東家來頭同樣不小,雖說動手不行,但嚇唬嚇唬小姑娘,把場子找迴來,兩個昆侖奴還是敢做的。


    “呔!小娘皮,說誰妖怪呢?”黑人一出口,卻是地地道道的大唐官話,其實這也當初他們東家看上他們的原因之一。


    “就是!竟敢嘲笑咱哥兩兒,皮癢癢了是吧?”另一個昆侖奴也開口了。


    “看著小娘皮嬉皮人肉的,還別說,長的倒還挺水靈!”


    “不錯不錯!這樣吧,要是你這小娘子過來陪咱哥兩兒樂嗬樂嗬,今天這事,咱就不計較了!”


    兩個昆侖奴滿臉猥瑣的笑容。


    然少女靈兒卻是一臉的茫然,偏過頭去問道:“師兄,樂嗬樂嗬是什麽意思啊?”


    “沒什麽意思!”馬師兄的臉色陰沉的可怕,他有的是辦法讓眼前這兩個蠻荒野人暴死街頭,雖然會耗費些許靈氣,但這兩個狗東西竟敢調戲靈兒,這是馬師兄絕對無法容忍的!


    “呦嗬,還是雛兒啊!”一個昆侖奴驚訝道。


    隨即另一個昆侖奴用那種帶著明顯鄙夷的目光看了馬師兄一眼,隨後接著衝著靈兒淫笑道:“小娘子,你身邊這個小子太沒用了!還是讓咱哥兩兒好好教教你吧!”


    “沒錯!保管讓你體會到做女人的快樂……”


    馬師兄的右手已經抬起,銀白色的飛劍已經在袖中躍動著,隻需一瞬間便能洞穿這兩個昆侖奴的額頭。


    “混賬東西!”


    就在慘劇即將上演的時候,再次有人站了出來!一位紅衣麗人,從酒肆中走出,衝著兩個昆侖奴狠狠的罵道:“還不滾到一邊去!”


    兩個昆侖奴見了此人,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趕忙悻悻的縮迴了大門前的角落裏。


    “二位,小女子管教不嚴,以致家奴衝撞了二位,在此特向二位配個不是!”紅衣麗人向著馬師兄和靈兒拱手道歉。


    “若是二位不嫌棄的話,不如進到小店吃杯水酒,權當小女子向二位賠罪……”


    紅衣麗人還在說著,馬師兄卻理也不理,隻顧著轉頭離去。


    馬師兄這種做派讓紅衣女子眉頭微皺,好在一旁的少女靈兒卻生出了興趣:“好呀!你們這有什麽好吃的呀?”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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