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越來越受到朱棣的寵信,由於在浦子口大戰中,朱棣默許將來儲君之位屬朱高煦,可如今卻立了朱高熾為太子,朱棣心中對朱高煦有著幾分愧疚之情,加之念及朱高煦靖難之功,對於朱高煦的種種越禮行為,朱棣都一再縱容。朱高煦見父皇如此寵愛自己,進而提請朱棣將天策衛賜予他做漢王護衛,朱棣應允了。


    解縉得知此事後,趕忙跑到奉天殿麵聖。解縉跪倒在奉天殿上說道:“陛下,漢王縷縷僭用乘輿器物,已是越禮。臣聽聞陛下又將天策衛賜予漢王做護衛了?漢王已受藩封,便應就藩,如今久居宮中不說,還增添護衛,陛下怎能將天策衛都賜予漢王啊?如今漢王正自比天策上將。漢王的確靖難有功,可如今四海已定,綱常禮法不可廢。漢王一再僭越,陛下卻默然允許,長此以往,太子與漢王便會不睦。陛下如此縱容漢王,乃是啟爭,不可呀陛下。”朱棣聽了此話,拍案而起,“朕怎麽會啟爭?朕盼著他們兄弟和睦。你這番話,就是離間我們骨肉。這件事情別再提了,你先退下吧。”朱棣與解縉的這番對話,奉天殿內伺候的宦官們都聽得一清二楚,正巧一宦官乃是淇國公邱福的親信,便將此事告知了邱福,邱福一直心向朱高煦,便將此事告訴了朱高煦。


    朱高煦早就對解縉懷恨在心,聽聞此事更是暴跳如雷,便到奉天殿求見朱棣。朱高煦跪倒在地,“父皇,兒臣並非賴在南京不走,兒臣隻是想留在父皇與母後身邊,兒臣請添護衛,是想多為大明訓練些精兵,待這些護衛訓練出來,兒臣便將這些護衛交出來。”朱棣放下手中的奏疏,問道:“今天是怎麽了?怎麽突然說這些?”朱高煦答道:“父皇那日與解先生的話,兒臣已經知曉了。”朱棣驟然變了臉色,“你是如何知道的?奉天殿內君臣密語,是絕對不可外傳的。誰這麽大膽子,竟敢到外麵胡說?”朱高煦露出一絲壞笑,說道:“解先生說的,解先生告知了別人,現在宮中好多人都知道。”朱棣大怒,“解縉膽敢泄露奉天殿密語?”“父皇息怒,解先生也隻是常常將一些事情告訴皇兄以及東宮之臣。”朱棣怒火中燒,雙眉緊蹙,沉默了半晌說了句:“知道了,你先跪安吧。”


    從此,解縉便失了寵,加之朱高煦的親信宦官日日在朱棣身邊說解縉的壞話,朱棣便愈發反感解縉。


    解縉失了寵,朱棣不再用解縉在龍床前奏事。這日夜裏,隻是楊士奇與楊榮二人來到了朱棣的龍床前。楊士奇說道:“啟奏陛下,哈密地區的叛亂已平定。”朱棣高興地坐起身來,“太好了,哈密地區關係著整個西域的穩定。對於西域地區,朕必要尋得合適的人選出使。可西域地區故元勢力頗多,恐怕一時還沒那麽順利出使。”楊士奇說道:“哈密地區乃是西域要道,西域三十六國若想入中原,哈密乃是必經之路。若想出使西域,恐怕也要先在哈密封王建衛。”楊榮點頭稱是,“士奇說的極是,若能在哈密封王建衛,便可迎護朝使,統領諸藩。現在統治哈密的乃是元朝皇族安克帖木兒,他對大明並無敵意,絕對可以為我們所用。”朱棣欣喜地說道:“太好了,擬旨,在哈密設衛,封安克帖木兒為‘忠順王’,統治整個哈密衛。”於是,安克帖木兒成為了忠順王,哈密衛就此設置,為後來陳誠四次出使西域奠定了良好基礎。


    正在宮中都忙著準備過年之時,一個叫陳天平的人自稱是安南國前任陳氏國王的子孫來到了大明的皇宮,跪倒在朱棣麵前,“陛下,臣乃前安南國國王陳日煃之弟陳天平。臣兄陳日煃早在洪武年間便歸順大明,太祖皇帝親封臣兄為安南王,並賜之章印。洪武三十三年,不料那賊臣黎季犛弑主盜國,稱帝改元。如今那黎季犛改他自己姓名為名胡一元,改國名為‘虞’,自己做起了國王。他喪盡天良,將我們陳氏一族殺光殆盡,唯臣一人幸存,臣與此賊不共戴天,求陛下為臣做主。”聽陳天平說完,楊榮說道:“陛下,前些時日,安南來的陳氏國王的近臣裴伯耆,與他說的一樣。”朱棣趕忙吩咐:“把裴伯耆宣來。”裴伯耆走上殿來,見到了陳天平,裴伯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喊著:“殿下,你還活著,太好了,想不到陳氏還有後人。”陳天平淚如雨下,“那日恰逢我不在宮中,才躲過了一劫。”裴伯耆跪走到朱棣麵前,說道:“陛下,既然陳氏還有後人,求陛下興吊伐之師,蕩除奸兇,複立陳氏後,臣死且不朽。”朱棣沉默了一會說道:“新歲之時,各國使臣來朝,到時候朕帶安南國使臣見見你們,若你們說的是真的,朕會派人護送你們迴安南。”


    轉眼間便過了年,各國使臣來朝。朱棣帶著安南國的使臣見了陳天平,安南國使臣一片哭號:“想不到殿下還活著,陳氏還有後人在。殿下不要怪罪我們,我們受製於胡氏,也是沒有辦法啊。”朱棣見了此情景,確認了陳天平所說都是事實,於是派人護送陳天平迴安南複國,沒想到到了安南境內,胡一元竟派兵伏擊明軍,明軍死傷慘重,陳天平被殺。朱棣勃然大怒,大喊道:“蕞爾小醜,乃敢欺朕。此而不誅,兵則何用!”於是朱棣派朱能率大軍征討,誰知朱能竟病逝於軍中。朱能的歿去讓朱棣震悼不已,朱棣輟朝兩日以表達自己對這位靖難戰友的哀思。可六師在外,卻沒了主帥,所以在哀悼朱能的的同時,朱棣即刻改派新城侯張輔接替了朱能的大將軍之職,率兵征討安南。這位張玉的兒子沒有令朱棣失望,不久之後,他果然為朱棣平定了安南,而張輔自己也憑借平定安南之功,被朱棣進封為英國公。


    轉眼間到了永樂五年二月,這日解縉來到了奉天殿外求見朱棣,一宦官稟報朱棣:“陛下,解學士在殿外候著呢,怕是又來說漢王殿下的壞話,說來也是,這解學士為了保太子,一味詆毀漢王殿下。不過也能理解,日後太子殿下成了氣,還能忘得了這解學士?不過苦了陛下了,老奴真是心疼陛下,日夜為國事操勞不說,還要處理這等煩心之事,陛下近日都清瘦了。”這老宦官早就被漢王朱高煦收買了,日日在朱棣麵前說太子以及太子一黨的壞話,時間一長,朱棣便信以為真,對解縉甚是厭煩。朱棣聽了老宦官說的話,不耐煩地說道:“不是說了,告訴他朕在批閱奏疏,令他先迴去。”“老奴說了,可這解學士就是不走,都在殿外候了三個時辰了。”朱棣厭煩地說道:“讓他進殿。”


    解縉走進奉天殿,施禮便說:“陛下,漢王殿下頻頻越禮,對太子殿下更是不恭,請陛下早些製止,以免釀出禍端。”朱棣頭也不抬,也不出聲,還是批閱奏疏。解縉怕是陛下忙著批閱奏疏沒有聽清,便又說了一遍:“陛下,漢王殿下頻頻越禮,對太子殿下更是不恭,請陛下早些製止,以免釀出禍端。”朱棣還是不抬頭,不出聲,解縉開口說第三遍:“陛下,漢王殿下……”“知道了”朱棣淡淡應著。解縉繼續說道:“陛下,自古親生兄弟為皇位相爭者屢見不鮮……”不待解縉說完,朱棣便問:“解縉,《永樂大典》可完成了?”解縉一怔,“迴稟陛下,大典尚未完成。”“既然你心思全然不在這《永樂大典》之上,那便由姚廣孝全權編纂,你去廣西做布政司參議,沒有朕的旨意,不得迴京。”解縉大驚,“陛下,臣何過之有啊?”朱棣拍案大喊:“何過之有?是誰泄奉天殿密語?是誰科舉之中收受賄賂閱卷不公?是誰結黨營私離間我父子?你自己看看。”說著將一本奏疏扔了下去。


    解縉打開一看,原來是禮部郎中李至剛的奏疏,解縉看完奏疏說道:“陛下,這李誌剛與臣結怨已久,加之早被漢王收買,陛下切勿相信奸人之語,泄奉天殿密語的乃是淇國公邱福,收受賄賂閱卷不公更屬子虛烏有,望陛下明察。”朱棣已是怒不可遏,聽不進解縉的任何解釋,厲聲說道:“去廣西做布政司參議,即日便走,退下。”解縉百口莫辯,跪地叩拜:“謝陛下隆恩,臣走之後,陛下切要保重龍體,臣去了。”解縉走出奉天殿,隻得離了京師,去了廣西。


    解縉被貶,楊榮來到文淵閣,不平地對楊士奇說道:“漢王狡詐陰毒,大紳赤膽忠心,不想就這樣被漢王害了。”士奇麵露不平,問道:“聽聞李至剛上疏誣陷大紳科考閱卷不公?”楊榮一拍桌幾,“科考閱卷不公乃子虛烏有之事。李至剛那小人,早便投靠了漢王。”楊士奇歎道:“真是無恥小人,昔日那李至剛乃是大紳的故交,為了一己榮華,竟出賣故友,奉承獻媚。朝堂之上,竟有如此下作之人。”楊榮說道:“待尋得機會,定要除掉那無恥之徒。”


    張輔大獲全勝,斬殺了胡一元,可張輔搜遍了安南境內,都再也沒有找到陳氏的後人。於是,朱棣於永樂五年六月將安南設置成交趾布政使司,張輔因戰功被封英國公。


    此時的解縉正在去往廣西的路上,朱高煦的親信還是在朱棣那裏不斷構陷解縉:“陛下,那解縉被貶,一路上怨聲不斷,說是陛下處事不公。”朱棣淡淡說道:“正好交趾布政使司已設立,既然是去廣西有怨言,那便讓解縉去交趾督餉。”於是解縉中途改道,去了交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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