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儼得了黃晚晴的財物,自然不斷在朱棣麵前說情,朱棣怒氣漸消。


    這日露華來找黃儼,“黃公公,不知黃美人的事......”不待露華說完,黃儼便說道:“陛下今夜去文淵閣議事,不召幸任何妃嬪。”“他日陛下若召幸妃嬪,還請黃公公美言。”黃儼見四下無人,壓低了聲音說道:“露華姑娘迴去給黃美人捎句話,既然鄭美人可思念家鄉、思念夫君而不得安眠,黃美人為何不可?我已在陛下麵前美言多日,陛下怒氣已消。能否複寵,還得看黃美人自己。記著,今夜陛下去文淵閣,議事以後定是迴乾清宮。”露華麵露喜色,趕忙施禮道謝:“謝黃公公提點,這是黃美人給公公的。”露華說著便將一些錢物塞在黃儼手中,黃儼接過錢物,忙塞在袖中,“快去告訴你家美人好生準備著。”露華道謝後便匆匆迴了長陽宮。


    這日夜裏,朱棣在文淵閣議事後便迴了乾清宮,走著走著,突然覺得那邊有動靜,朱棣征戰多年,身法矯健,一轉身便擒住了一人,厲聲喝問:“何人在此鬼鬼祟祟?”隻聽一女子怯生生說道:“陛下饒命。”朱棣一看原來是黃晚晴,“夜半深更,不在你長陽宮安歇,在這裏做什麽?”黃晚晴跪倒在地,聲淚俱下:“妾聽聞陛下去了文淵閣議事,想是議事後必迴乾清宮,妾隻是想藏在這偷偷看上陛下幾眼。陛下隻怪妾跋扈,欺負了鄭美人,豈不知那全是妾太過在乎陛下的緣故......”“你該學徐皇後與王貴妃才是,溫婉賢淑、貞靜厚德,或是學張貴妃豪爽率直、性情純良也是好的,你不見她們縱然得寵也是那般謙遜,從來都是與人為善,恩澤六宮。”黃美人跪走上前,抱住朱棣的腿,“陛下,妾知錯了,妾日後定學皇後娘娘與二位貴妃娘娘,請陛下原諒妾。妾離家鄉這般遠,再得不到陛下寵愛,妾可當如何啊?”黃晚晴說著又是一番啼哭。朱棣見這黃晚晴哭得這般可憐,便說道:“起來吧,以後別那般驕橫跋扈了。朕今夜去你長陽宮便是了。”黃晚晴忙叩頭謝恩,朱棣便隨她去了長陽宮西偏殿。


    黃晚晴複寵之後收斂了許多,雖說心中恨透了韓彩霓與鄭疏桐,可當著眾人之麵,黃晚晴對他二人還算恭敬,若是四處無人,這黃晚晴便出言相侮。黃晚晴見漢王朱高煦勢頭正盛,便有心結交,於是便遣露華將珠寶釵飾送與漢王妃韋鳳娘,韋鳳娘見黃晚晴正得寵,便與她相交,韋鳳娘便借機指使黃美人在朱棣麵前說高熾的壞話,黃晚晴自然照做。


    這日韓彩霓與鄭疏桐在長壽宮喝茶,金黑拿著一封書信跑來,“娘娘,是老爺的信。”韓彩霓聽聞是其父的來信,便笑著打開。不想韓彩霓看過書信後大驚失色,原來韓彩霓的父親韓永碇,將黃晚晴在朝鮮時的事情都已查清,在信中一一告知女兒。韓彩霓說道:“這黃氏竟如此大膽,欺君之罪恐怕逃不了了。黃氏在入宮時已非完璧,她在朝鮮之時便與其姐夫金德章等多名男子私通,還為那金德章墮過胎。”鄭疏桐、金黑、雲裳等人都大為震驚,鄭疏桐放下茶盞,說道:“她選定了月事初來之日侍寢,定是為了誆騙陛下,於是她竟買通了黃儼。這些若是讓陛下知曉,恐怕連咱們朝鮮國王都要跟著受連累。”韓彩霓站起身來說道:“陛下讓本宮管攝朝鮮眾妃嬪,本宮既然已知曉此事,不稟報陛下豈不是欺君?再說,黃氏此人絕非善類,若有她興風作浪,恐怕這後宮永無寧日。待本宮先將此事稟報陛下,再替咱朝鮮國王求情便是了。”韓彩霓說著,便要去奉天殿,金黑趕忙攔住她,“娘娘若去奉天殿,隻說是黃美人有傷風化,碰了運氣,承寵之日正趕上月事初來便好,切不可供出黃公公來,那黃公公勢大,且與漢王殿下交好,萬不可得罪了他。”韓彩霓點點頭,“奶娘放心,我自有分寸。”


    於是,韓彩霓入奉天殿將黃晚晴在朝鮮有傷風化之事稟報朱棣,朱棣聽聞大怒,派馬煜嚴加審問。那黃晚晴不堪重刑,便招認了與多名男子私通等事,盛怒之下的朱棣果然遷怒於朝鮮國王,韓彩霓便忙求情:“陛下,國王也是為陛下萬裏選娉婷,那黃美人姿色出眾,定會被我朝鮮國王選中,至於黃美人私密之事,國王定是不知情的。還請陛下以邦國相親為重,勿因婦人失德而損大明天威。”朱棣覺得韓彩霓所言有理便說道:“你為朝鮮眾妃之首,黃美人便由你去責罰。”


    韓彩霓領旨後便帶著金黑去了長陽宮。隻見黃晚晴披頭散發伏在床腳,韓彩霓說道:“奶娘,當日她在禦花園如何打你的,你今日便如何打她。”金黑走上前去便抽打了黃晚晴,黃晚晴大罵:“該死的老太婆,日後不得好死,韓彩霓你個賤人,你早晚會被打入冷宮。”韓彩霓聽聞大怒,快步走到黃晚晴麵前狠狠抽打其臉頰,“你這**好生丟我朝鮮國王的臉,事到如今,你不但不思悔改還如此猖狂。陛下再也不會踏進你這長陽宮西偏殿,你就等著老死宮中吧。”韓彩霓說完轉身便走了。


    韓彩霓扳倒黃晚晴之事不但得罪了黃儼,也得罪了韋鳳娘。黃晚晴就此失了寵,可這黃晚晴畢竟是黃儼所薦,朱棣一連數日都未給黃儼好臉色看。加之黃儼又收了黃美人好多財物,若黃晚晴受寵,黃儼還可不斷得到她的賞賜,如今這筆橫財就這樣消失了,況且韓彩霓此人平日裏並不將黃儼放在眼裏,黃儼本來就對韓彩霓不滿,如今的黃儼便更加厭惡韓彩霓。至於漢王妃韋鳳娘,本安插了黃晚晴在朱棣麵前說朱高熾的壞話,如今黃婉晴卻被韓彩霓除掉了,韋鳳娘哪能容忍韓彩霓就這樣除掉了自己的人?加之這韓彩霓對徐令儀、王玉竹畢恭畢敬,當日在立儲一事上,徐令儀與王玉竹可都是幫著朱高熾的,最讓韋鳳娘擔心的是,韓彩霓還時常去慈慶宮與張若蘭習刺繡,韋鳳娘怕韓彩霓繼續得寵,會對朱高煦不利,於是便籌劃著除掉韓彩霓。


    韋鳳娘召黃儼來到長春宮,說道:“黃美人本是黃公公薦與陛下的,如今陛下得知黃美人乃是水性楊花之人,不知陛下如何看待黃公公?這始作俑者是誰,黃公公應該明白。再說,萬一父皇日後知曉是黃公公收了錢財,才將侍寢之日定於黃美人月事初來之時,恐怕黃公公這欺君之罪便就此坐實了。”黃儼趕忙跪倒在地,“老奴糊塗,請漢王妃指點。”韋鳳娘抖了抖手中的羅帕,“父皇最忌諱結黨營私,若宮中妃嬪與哪位皇子結為一黨,這妃嬪的結果該當如何,黃公公應當知曉,如此一位狼子野心的番邦妃子,還能否再得陛下寵信呢?”“老奴聽明白了,謝漢王妃指教。老奴這就去辦。”於是黃儼退出長春宮徑直奔向奉天殿。


    黃儼入奉天殿請示今夜侍寢事宜,朱棣說道:“今夜還去長壽宮。”黃儼聽聞今夜朱棣還欲去韓彩霓宮裏,便趕忙說道:“麗妃娘娘果然受寵,麗妃娘娘不但得陛下寵幸,還與太子交好,在咱大明後宮過得最是得意,就算遠離故土,也是值得的。”朱棣皺起了眉頭,“韓麗妃與太子交好?”黃儼低著頭,嘴角露出一絲陰笑,說道:“麗妃娘娘不但時常去皇後的坤寧宮,王貴妃的長樂宮,還時常去慈慶宮,早便與太子、太子妃交好。”朱棣沉默了一會說道:“讓長壽宮準備著吧。”黃儼便退了出來。


    這日夜裏,朱棣又來到了長壽宮,韓彩霓忙帶著婢女、宦官們施禮問安,朱棣遣退了旁人,看著韓彩霓,卻不說話,朱棣的目光是那般嚴厲,韓彩霓看著朱棣的目光心中不禁害怕起來。一陣沉默之後,朱棣問道:“聽聞你與太子、太子妃私交甚好?”韓彩霓戰戰兢兢,答道:“太子妃賢淑,宮人皆對其讚賞有加。”“平日裏你倒是對太子讚賞有加。”韓彩霓趕忙跪倒在地,“妾也是聽宮中之人皆言太子殿下仁厚。”“那為何要說與朕聽?”“妾隻是誇讚自己夫君的兒子而已,陛下恕罪。”“朕可不止太子一個兒子。”“妾也曾誇讚趙王殿下儀表堂堂,文武雙全。”朱棣沉默了半晌,輕輕拍著桌幾說道:“朕不喜後宮妃嬪與皇子乃至朝臣結黨,沒有最好。”韓彩霓點點頭,“妾記下了。”朱棣又沉默了一會說道:“起來吧。”


    一夜過後,朱棣照常去常朝。待早朝結束,迴到奉天殿批閱奏疏之時,突然黃儼來到奉天殿,說道:“陛下,浣衣局的宮人在浣洗韓麗妃的衣物時發現了這個。浣衣局掌印太監陳慶將此物交與老奴,請陛下過目。”朱棣向大殿下看去,見黃儼手中拿著一封書信,便吩咐道:“呈上來。”黃儼將書信呈給了朱棣,朱棣打開一看是太子朱高熾的手跡:“請麗妃娘娘美言,他日定當重謝。”朱棣拍案而起,“傳朕旨意,將韓麗妃今日起囚禁於長壽宮,無朕旨意,不得出長壽宮半步。”黃儼領旨便出了奉天殿。朱棣坐在龍椅上思索了一陣吩咐道:“馬煜,傳太子與朕共進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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