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李承乾和三皇子李恪二人哪裏見過如此陣仗,早就已經嚇得目瞪口呆,見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趕緊跑過去,一個拉著秦明的衣袖,一個在安慰崔老夫子。


    老夫子豁然起身道:“姓秦的小子,莫要張狂,總會有你哭的一天!”


    秦明本來打算息事寧人,聽到姓崔的老家夥這麽說,頓時怒火中燒,眼睛死死的盯著崔世明,一字一句的道:“那就走著瞧吧!”


    說完之後,直接拂袖而去。待走到門口的時候,秦明轉過身來,又道:“我這裏剛剛又做了一首詩要送給先生,還望先生賜教!”


    說完之後,看也不看崔世明,直接說道:“樂府詩篇萬口傳,至今已覺不新鮮。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說完之後,直接邁開大步子向著宮外走去!


    背後崔世明聽完這首詩後,用手指著秦明的背影道:“你……你……!”


    突然之間,一口鮮血直接從嘴裏噴了出來,直直的向後栽倒。


    李承乾兄弟二人頓時麵色如土,畢竟誰碰上這種事情都怕,況且二人年齡較小。李承乾畢竟年齡大一點,趕緊喚過身邊的宦官去叫太醫。


    不大一會兒功夫,李世民和長孫皇後,以及太醫院的太醫匆匆而來。李世民喚過李承乾兄弟二人,問道:“到底是怎麽迴事?崔先生雖然年紀大了,可是身子骨一向硬朗,怎麽會吐血呢?”


    二人自然不敢有絲毫隱瞞,當下就從寫詩開始,直到崔世明吐血昏迷,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李世民聽的直皺眉頭,既驚訝於秦明的文采,又為秦明的年少衝動和事情的棘手感到糾結。


    李世民猛然間醒悟過來,現在最要緊的是保護好秦明,雖然據百騎司迴報,秦明身手高強,江湖高手血飲劍客薛隱長街之上被秦明所敗,可是世家的力量不是一個小小的江湖劍客能夠比擬的。


    李世民迴頭對身邊的宦官道:“傳令百騎司,將秦明押入百騎司大牢,任何人不得靠近。等我親自審問!”


    待到宦官領命而去之後,禦醫也已經把脈結束。李世民連忙走過去問情況如何,禦醫臉色難看的道:“啟稟陛下,崔世明老夫子由於年事已高,並且此次怒火攻心,傷到了心脈,估計是不行了!”


    李世民心中咯噔一聲,在這種情況下,必須要做出選擇了!


    李世民正在權衡利弊,長孫在旁邊焦急萬分,卻不插話。長孫皇後和李世民乃是患難夫妻,多年下來早就知道李世民的性格,越是重大的事情,越需要獨立思考。


    李世民揉著發脹的腦袋,驀然間腦中想起了禦醫的話‘崔世明老夫子’,想到這裏,心中突然間有了決斷。


    在古代,皇帝的名字都是個忌諱,有時候當建築的名字和皇帝的名字發生衝突的時候,連建築的名字都要改,而李世民登基已經幾年了,崔世明還是叫做崔世明。人都有這種奇怪的心理,我的孩子再不聽話,我可以打,但是你不能動他。


    就像後世的有些明星一樣,走在大街上,當有人認出來的時候,他們就帶著帽子,捂著口罩開始逃跑,可是你如果沒認出來他們,他們就會在心裏問候你全家,你特麽是瞎了嗎?連我都不認識!


    李世民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下令道:“令崔家前來領取遺體,另外,崔老夫子雖然年事已高,但是任然堅持在弘文館中治學,追封清河郡公,諡號文俊,擇日發喪,朕親自吊唁,望崔氏節哀順變!”


    下完這個命令,李世民長出了一口氣。山東豪族一直是李世民的一塊心病,在朝堂上,隻要一損害到自己家族的利益,不管是在文官體係,還是軍隊體係中,沒有人願意去招惹。李世民雖然對此恨之入骨,但卻孤掌難鳴。這次秦明這麽一鬧,雖說局麵很棘手,可是李世民卻覺得非常解氣。


    在這個皇權至上的年代,一個人簡在帝心,別人哪怕恨之入骨,也是很難扳倒的,除非他自己作死!古往今來的那些佞臣,無一不是在扯虎皮做大旗。


    夜深了。


    崔宅,祠堂之內。崔世明安靜的躺在祠堂的地上,旁邊跪著五個男子。祠堂之外的院中,老幼婦孺刺客跪滿了院子。崔世明旁邊的五個男子,從左到右依次根據年齡大小並排跪立,神情中充滿了悲痛,他們正是崔世明的五個兒子,分別是智仁、智義、智禮、智孝、智勇。


    其中年齡最大的那位男子,緩緩拿過旁邊托盤裏的白布,給崔世明蓋到身上。而後兄弟五人齊齊的磕了三個響頭,抬起頭時,崔智仁已經掩去臉上的悲痛之情。


    兄弟五人留下崔智仁、崔智禮守靈,其餘三人起身向外走去,開始準備後事。當三人行到院外的時候,一名仆役神色匆匆,來到崔智義身邊,從袖中拿出一個蠟丸,低聲道:“啟稟二公子,宮中人手傳來消息,老爺和陛下欽封的太子侍讀秦明發生口角,而後怒火攻心,昏迷不醒,這是傳來的密報,請二公子過目!”


    崔智義從仆役的手中接過蠟丸打開,越看臉色越發陰沉,待看到後來,麵容已經扭曲,一字一頓的道:“秦明,你和我崔家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可以實在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待說到後麵四個字,聲音已經低沉的聽不清,可是其中隱藏的情緒卻讓身邊的仆役心驚膽戰。


    崔智義霍然轉身,向著祠堂方向疾步而去,待到崔世明身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兩行淚水自眼角滑落。


    崔智仁和崔智禮正在守靈,崔智禮看見老二這副模樣,還以為是崔智義過於悲傷,低聲寬慰道:“二哥莫要過於傷心!”


    崔智義一聲不吭,把手中的蠟丸遞了過去,其餘兄弟四人圍過去一看之下,頓時睚呲欲裂。


    隻見崔智仁走到祖宗牌位之前,點了三炷香插在香爐中,而後跪在牌位下方,其餘兄弟四人跟在身後緩緩跪下。


    崔智仁透過香爐中飄起的青煙,盯著上方祖宗牌位,咬牙切齒的說道:“自今日起,我清河崔氏分支崔世明一脈,和秦明小兒,不死不休!”


    院外老幼婦孺齊聲跟著吼道:“秦明小兒,不死不休!”


    滿院的吼聲中透出無邊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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