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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變得有些亂糟糟的休息室迴到自己的個人宿舍簡單的整理過儀容之後,弗裏克便離開的大圖書館。


    今天的預約相當重要,因此就算真被法術後遺症糾纏著,他也必須依照約定前往。弗裏克原本還在懷疑拜托那天逮住的街童需要花多長時間為自己收集情報,不過沒想到會這麽快就取得迴應。


    倒不如說,是被原本想要主動邀請的人反客為主了——當他按照之前對街童說的約定前往了指定地點之後,期待中的冒險者並沒有出現。等候在那裏的隻有那個少年,稍遠處還能看見可能還是他同伴的其他街童。


    徘徊在匯合點附近的街童數量不少,都有意無意的與他們保持著距離,能夠在發生什麽狀況的情況下及時一哄而散。


    “他說,不能這麽隨隨便便就跳進別人挖好的坑裏,如果書士先生你想展現誠意的話,就按他紙條上說的那樣行動吧。”少年的態度依舊說不上好,“至於另一邊的交易,我既然收下了你的錢,一定會盡力幫你收集情報。”


    他就是如此對弗裏克說的,那個教會少年運用魔力的人好像對外界有相當強的戒心,因此在聽了那些順便捎給他的話之後,隻是讓少年帶來一張紙條作為傳話,沒有主動前來漢斯碼頭與弗裏克見麵。


    從他那邊提出的要求,不隻是更換了見麵的時間以及地點,還要求弗裏克與迪恩拿出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很顯然,對方完全不相信他們,想要將見麵的地點轉移到對自己有利的場所。


    迪恩猜測對方很有可能是被同業公會通緝的冒險者,可能在警備隊的記錄中也留有案底,因此才不能出現在人群混雜的碼頭區。而之所以會在那附近安排上一些同伴,估計是為了防止弗裏克他們傷害那個少年。


    難道他真的認為自己會對那小鬼不利?


    當時迪恩在少年平安離去後指出這一點時,弗裏克差點笑出聲來,聽了迪恩的分析之後,他對那些脫離同業公會管控的非法冒險者有多麽神經質多少有一些了解,但卻沒料到他們會如此草木皆兵。


    原本他之所以選擇在白河畔最熱鬧的碼頭會麵就已經考慮到對方的警惕,這裏來往之人眾多,行動時總是要顧及產生的影響。而無論是出於什麽原因,他也不至於在鬧市街頭和人大打出手。


    “畢竟他們就是那種人”


    迪恩聳了聳肩,無奈的解釋道:“你知道,一個人隻要開始逃亡,就畢生難以從那種心境中轉變過來了。混跡在貧民窟中的家夥也是如此,如果不是沒有辦法迴到正常的生活,很難想象會一輩子留在那種地方。”


    確實如迪恩說的一樣,如果不是真的必須掩人耳目的生存下去,一個肢體健全的人沒有必要蜷縮在貧民窟中惶惶不可終日。就算隻是去碼頭上搬運東西都好,這個城市裏讓一般人生活下去的辦法實在有太多了。


    迴想著那時與迪恩之間的交談,弗裏克慢悠悠的穿過一些潮濕、帶著些許腐臭味的白霧,行走在通向城牆腳下某個雜亂棚戶區的道路上。街道上隨處可見因為汙水與垃圾,讓人難以想象和光鮮的市區存在於同一個城市中。


    無論最初的麵積有多少,城市都仿佛生物般會緩慢成長,而城牆也不可能完全限製住其蔓延的腳步。在這個生長的過程中,總有一些難以進入主城區的事物會積聚在它周圍,形成大小不一的棚戶區。


    如果在這裏看到幻視,不知道又有什麽東西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在抱著這樣的疑慮猶豫了好一陣後,弗裏克穿過一道沿著建築物邊沿修建的木門,走向流民們在城牆低下胡亂修建出來的棚戶區中。


    從這座狹窄的被磚石與木料簡單搭建起來的大雜院裏,隻能勉強看到一些油燈與蠟燭搖曳的微光。光看建築群的外表就能知道這裏的居民過著怎樣的生活,和遠處教會從令人沉醉的合唱聲簡直有天壤之別。


    “哦、你也來啦?”當他走近大雜院的門口時,早已提前來到的迪恩已經等在那裏了,“差不多十分之前,那些小鬼說要進去通知‘那個人’,然後就沒有再出現了——照這樣子,他應該也快要出現了吧。”


    他看似隨性的坐在一塊石頭上,腳邊還擺著兩個玻璃瓶子,甚至還提前準備好了下酒用的小菜。一瓶裝著伯克特產的葡萄酒,另外一瓶則是南部的朗姆酒,在這個城市的酒鋪中都屬於比較昂貴的品種。


    但如果認為他隻是來找人喝酒的那就大錯特錯了,因為除了酒與菜之外,他還帶著那把慣用的短柄斧。上次烏鴉學會那些法術士附於其上的簡單法術早已失去了效果,但就算如此也有能輕易砍下大多數魔物腦袋的威力。


    感覺弗裏克對自己帶來的東西很感興趣,迪恩隨口說道:“這是我們那邊與冒險者見麵的習慣,酒是用來讓舌頭活絡的靈藥,武器則是證明勇氣的工具——如果那家夥是個冒險者,那麽也應該用相應的辦法迴應。”


    隨性的說完後,他便隨手拿起腳邊的一個酒瓶晃了晃,仿佛也在邀請弗裏克加入他們冒險者的聚會儀式之中。弗裏克看了一眼酒瓶標簽上寫的那些字,這瓶酒已經有一些年頭,搞不好是迪恩的珍藏。


    探尋奧秘之人各自有各自的儀式,書士們傳述記錄在案的知識,法術士則書寫構築現象的算式。不像這些理所應當一般擁有不傳之秘的人一樣崇尚神秘的儀式,冒險者們的交流儀式顯然更加直白一些。


    一邊喝酒談論自己的冒險經曆,興頭上來便揮動武器來交流各自的武藝。據說這是在同業公會的勢力足夠影響幾乎所有冒險者之前就已經頗為流傳的儀式,不知何時便成為了非公認的交流方式。


    總有人說戰士們不求言語,更直白的追尋力量上的認同感——不過至少就弗裏克看來,他們也想將自己的故事傳述下去。就像詩人曾經傳頌的古老傳奇故事一樣,很多冒險者也希望能夠成為傳奇。


    “必須說,我不知道你們所謂的儀式。”


    對於迪恩的說辭,弗裏克隻好承認自己的無知:“不過這種形式聽起來至少比書士們迎接新人時繁瑣的過程要好一點,當初我加入書士隊的時候那長得讓人打瞌睡的祝詞和祭儀除了讓人感覺難受也沒什麽意思了。”


    或許這是冒險者還隻存在於“自稱”這種程度時就已經有的習慣吧,畢竟“冒險者”這一行當最初其實是和無組織傭兵等同意義的名詞。交流武術技藝並且共同喝酒談天,則是難得的閑暇時幾乎唯一的放鬆方式。


    傭兵出售自己的武力,通過劍與性命換取那些閃亮亮金幣,因此傭兵也有“販劍之人”的別稱。相比之下,冒險者的工作或許更加彈性一些,他們雖然一樣通過出售自己本身的技術來換取迴報,但因為缺乏相應的束縛,這些家夥的可靠性也很低——也是因此,同業公會才會被建立。


    儀式也好、規範也好、製度也好,這些東西必須要建立一個有組織的機構才能夠得以普及到所有參與者之上。對於人民而言其即為國家,而對於冒險者來說,這一組織便是控製了契約與委托渠道的同業公會了。


    過去有很多人都不願意受到同業公會的管理,認為假如其中便是受到了束縛,不能隨心所欲的接受工作或是展開冒險。但很快他們就發覺,這一組織已經有了相當大的規模,如果不加入其中便意味著無法得到它的保護——同時事實上,他們的工作甚至還遭到了同業公會的排擠變得更加困難。


    而某些加入了其中卻沒有按照其規定行動的人也發現,自己“特立獨行”的行為讓自己陷入了危險之中,因為這個組織不僅幾乎壟斷了整個帝國境內的冒險委托,也幾乎不會容忍那些不安定的因素。


    從事後調查來看,當時同業公會有預謀的用各種計劃排除了那些被認為是會威脅組織對所有冒險者統治地位的那一小部分人。並且那些被他們通緝的人,也真的因為各種罪名而成為了帝國的通緝犯。


    如果迪恩提供的這些消息以及個人推測都是真的,那麽弗裏克這一次行動的運氣可能真的很好,釣上了一條知曉許多情報的大魚。而就算是對方隻是一個小角色,多少也能夠獲得一些有用的情報。


    “喂!你們兩個!”


    沒過多久,迴到棚戶區中通風報信的少年便帶來了消息:“那個人讓我告訴你們中那個冒險者一句‘以酒換酒,以劍交劍’,他說你如果是個合格的冒險者,那麽一定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看來對方總算是願意迴應他們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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