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午很生氣。


    就在剛才,田午剛剛送走了扁鵲。


    在田午看來,自己已經夠給這個扁鵲麵子了,沒想到這扁鵲不但不痛改前非,反而變本加厲,說什麽“君之病在腸胃,不治將益深。”


    田午重重的哼了一聲,道:“真是豈有此理!”


    剛剛出現的齊國宦者令猶豫了一下,忍不住道:“君候,要不然再請那幾名宮醫來複診一下?”


    扁鵲畢竟是有名的名醫,所以雖然田午並不相信扁鵲的話,但為保險起見,其實暗中也找過幾名齊國宮中的醫者來看過。


    這些醫者眾口一詞“君候無疾!”


    在田午看來,這些醫者好歹也是為齊國公族服務了幾十年的,一個個的醫術和醫德那是肯定不用質疑的。


    大家都是名醫,憑什麽你扁鵲說本侯有病本侯就有病,我齊國的宮醫說本侯無疾本侯就不能無疾?


    田午是真的惱了,氣唿唿的道:“本侯再也不想見這扁鵲了!”


    宦者令躬身應諾。


    田午看著宦者令,道:“你可是有事要說?”


    宦者令道:“迴君候,魏國使者吳傑剛剛率領使團抵達臨淄,根據君候之前的吩咐,大司行那邊已經去迎接並且安排他們的住宿了。”


    田午眉毛微微一抬,輕咦一聲:“就是那個和太子交情還算不錯的吳傑?”


    宦者令道:“就是那個太子想娶他妹妹的吳傑。”


    田午臉色一黑:“臨淄城中那麽多大家閨秀,怎麽偏偏就看上了這小子的妹妹?”


    宦者令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道:“可能……因為太子在大梁城?”


    田午咳嗽一聲,正色道:“不行,還是趕緊把太子想辦法弄迴來!這小子,在信裏說什麽魏國政壇波瀾詭譎,就算是吳傑幫忙也無法迴國。我呸,我看根本就是這小子沉迷溫柔鄉,不思歸國了!”


    老成持重的宦者令有些汗顏,感覺這話題沒法接了。


    田午敲了敲麵前的桌子,道:“這樣吧,你傳令給大司行那邊,就說過兩天本侯設宴,替使者接風!”


    宦者令不敢怠慢,應了一聲之後下去了。


    田午坐在那裏,整個人似笑非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在被齊國大司行客氣的送到了驛館之後沒有多久,吳傑就帶著張洪陳林以及幾個吳氏的護衛,坐著一輛馬車悄然從驛館的側門離開了。


    “臨淄原來這麽繁華啊……”吳傑發出了一聲感慨。


    現在的大梁城雖然是魏國的都城,是不折不扣的華夏核心城市,但畢竟剛剛遷都不久,比起臨淄這種“摩肩接踵、揮汗如雨”的人山人海景象來說還是要差了不少。


    至少從幾百年前的春秋時代開始,臨淄就已經是華夏的主要大城市之一了,考慮到這個時代羅馬人還在和迦太基人打生打死,臨淄城在極盛時期是成為過世界第一大城的。


    幾百年的繁華所流傳下來的底蘊是相當驚人的。


    一路過來,吳傑幾乎看到了所有自己在書本上見過的東西,鬥雞走犬,賽馬賭場,青樓酒肆,說書雜耍,等等等等,可以說是應有盡有。


    這裏簡直就是古人的天堂!


    看著坊市內樓上的小姐姐探身出來朝著自己露出膩人的微笑之時,吳傑似乎都聞到了來自這些磨人小妖精身上香囊的香味。


    更加讓吳傑有些移不開目光的,是那一片片白花花的傲人風光……


    “咕嘟。”吳傑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從穿越到現在,可是已經差不多兩年時間了!


    光棍打三年,母豬賽貂蟬啊。


    吳傑咳嗽一聲,收迴了目光,想了想之後一擺手,道:“走,我們去稷下學宮!”


    在吳傑的馬車之中還坐著一個孩子,看上去多少顯得有幾分拘束。


    這個孩子就是那個被皰夫送來,希望吳傑能夠把他送去稷下學宮求學的孩子。


    說起來,吳傑和這個孩子還是舊識。


    在第一次去尋找皰夫的時候,吳傑殺了好些遊俠,其中一個就是這個孩子的父親。


    當時這孩子還放出了狠話,說遲早有一天會找吳傑複仇。


    作為狠話小王子,吳傑自然也是不甘示弱,迴頂了對方一句。


    有了這份恩怨在裏麵,所以這孩子自從入團之後就近乎於一個隱形人,也就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了。


    站在吳傑的角度來說,在有皰夫所托的前提下,什麽斬草除根自然是沒有必要的,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把這個孩子帶到稷下學宮,然後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把對方塞進某位先生的門下就是了。


    至於能否成功,那倒還真不是吳傑需要關心的事情了。


    稷下學宮位於臨淄稷門之旁,並由此而得名。


    從外表上看去,這座學宮其實並沒有多麽的磅礴大氣或者堂皇福利,一座大門和長長的院牆讓它看上去更像是一棟某個大貴族世家的宅邸,隻有大門上的牌匾才注明了這座學宮的身份。


    吳傑下了馬車,在擺出了自己魏國使者的身份之後,很快就見到了稷下學宮的大祭酒淳於髡。


    淳於髡的臉色並不算太好,很隨意的朝著吳傑拱了拱手:“不知使者前來,究竟所為何事啊?”


    吳傑總覺得對方的目光之中帶著幾分敵意,不免感覺到幾分莫名其妙。


    這應該是第一次見麵吧,所以這家夥這麽敵視自己是幹嘛?


    吳傑也不廢話,開門見山:“是這樣的,聽說稷下學宮之中有不少先生正在招收弟子,我這邊也有一名故人之子想要試試運氣,看看能否被某位先生給相中,故此前來打擾,實在心中不安。”


    淳於髡臉色微微一變,然後笑了起來:“此乃小事爾,這樣吧,不如請使者將人留在學宮之中生活數日,也好讓我等好好觀察考校一番,若是真的哪位先生有意收徒了,到時候我再派人通知使者,如何?”


    吳傑點頭:“如此最好不過了。”


    吳傑留下一名護衛和孩子,然後便離開了。


    淳於髡臉色平靜的讓人安頓好孩子,等到房間之中隻剩下自己一人的時候才招來了心腹,輕聲吩咐了一番。


    “你給我去和先生們打個招唿,那個魏國使者帶來的小子,不管他天資如何,誰都不能夠將其收入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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