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吳傑這一驚真真是非同小可。


    吳傑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吳通的房間之中。


    吳通就躺在床上,整個人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隻有鼻子這邊還有著微弱的氣息。


    吳傑猛的轉頭,用犀利無比的目光注視著身後的某個人:“吳平,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吳平乃是吳通的貼身護衛,同時也是吳氏一族的旁係成員之一。


    此刻的吳平同樣臉色十分緊張,對著吳傑道:“少爺,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家主原本是在用餐,結果吃著吃著突然一下子就暈倒了。”


    “什麽?”吳傑瞪大了眼睛,一個十分不好的念頭瞬間就跳入了他的腦海之中:“難道飯菜之中有毒?”


    片刻之後,一名在安邑城中也算是頗為有名的老醫者急匆匆的來到了房間之中,開始為吳通診治。


    吳傑就站在床邊,雙眼瞬也不瞬的注視著醫者診治的這一幕,整個人的心七上八下的。


    雖然說吳通嚴格來說應該屬於吳傑“前世”的父親,但是吳傑畢竟是融合並且繼承了前世的記憶,同時在這裏生活了這麽長的時間,早就已經打心裏的接受了吳通、吳柔這些吳氏的家人和族人。


    所以當眼前的事情發生之後,吳傑整個人的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除了緊張無比的站在一邊之外,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出任何的辦法。


    好不容易等到老醫者抬起頭來,吳傑立刻就迫不及待的發問了:“情況如何?”


    老醫者眉頭深皺,過了好一會才道:“大夫這個並非是患病,而是中毒了。”


    “中毒?”雖然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吳傑的心還是狠狠的咯噔了一下。


    竟然真的是中毒!


    竟然有人要暗害自己的父親!?


    吳傑深吸了一口氣,追問道:“究竟中了什麽毒,能不能解?”


    老醫者猶豫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某畢竟是個醫者,關於這些毒藥方麵其實涉獵不多……”


    聽著這名老醫者的迴答,吳傑的心漸漸的沉了下去。


    要知道這名老醫者的醫術其實已經是頗為不凡,屬於在安邑城之中能夠請到的最好的醫者了,如果連他都沒有辦法的話,那吳通豈不是……


    吳傑一咬牙,對著老醫者道:“還請先生無論如何都要救一救家父,隻要能夠將家父救下來,那麽吳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老醫者看了一眼吳傑,歎了一口氣,道:“某自然是盡力而為,這裏有一副藥方,隻不過裏麵的幾味藥材都比較稀少,若是少爺能夠找到這些藥材的話,或許能夠先緩解一下大夫中毒的症狀。”


    吳傑想了想,命人取來了一個小箱子,對著老醫者道:“還請看看,這裏麵可有能夠用得上的東西?”


    這小箱子正是扁鵲離開的時候給吳傑的贈禮。


    老醫者在箱子之中翻找了一下,不由咦了一聲,露出了驚訝的神情:“還真的都差不多齊全了……如此一來的話,大夫應該能夠保得兩三日的安寧了。”


    吳傑追問道:“那麽這兩三日之後呢?”


    老醫者歎了一口氣,道:“等到某的藥方也撐不住的時候,就一定要有解藥了,否則的話……隻怕是兇多吉少啊。”


    吳傑點了點頭,道:“明白了,還請先生盡量施為,有任何事情盡管吩咐下去,我吳氏上下定然照辦就是了。”


    吳傑走出了房間之外,看見自己的母親和妹妹吳柔早就已經等在了外麵,一臉的六神無主。


    “傑兒(伯兄),究竟出什麽事了?”


    看著一臉惶急的兩名親人,吳傑的心中暗自歎了一口氣,但臉上卻是完全沒有任何的異常:“無妨,隻是一些小問題,醫者都已經說了,隻要在用藥過後,應該這幾天就會清醒過來了。”


    好不容易安撫下了自己的母親和妹妹,吳傑立刻就召來了張洪和陳林。


    “查得怎麽樣了?”


    在知道吳通中毒之後,吳傑立刻就第一時間讓人從城外召迴這兩名自己最為信任的家臣,讓他們兩個去調查這件事情。


    張洪道:“飯菜那邊已經查過了,找了幾條狗試了酒菜,應當是有人在家主的酒裏下了毒。”


    “酒裏下毒?”吳傑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一絲濃重的殺機從眼中一閃而逝:“查出來是誰了嗎?”


    陳林道:“已經查出來了,是府中的一名管事,這管事原本也做了好幾年了,卻不知道為什麽……”


    吳傑粗暴的打斷了陳林的話:“我不管他究竟是為了什麽,我隻想知道這個該死的混蛋究竟在哪!!”


    陳林苦笑一聲,道:“在家主中毒的差不多同一時間,有人看到這名管事出府去了。”


    出府的管事很快就被找到了,他的屍體被人發現在距離吳府不遠處的一處荒廢的民宅之中,從屍體上的情況來看,應該是被人幹淨利落的一刀斃命。


    除此之外在這名管事的身邊還有著兩具屍體,分別是吳府之中的一名仆役和一名侍女,仆役是負責端酒的,而侍女則是負責上菜的。


    吳傑站在這三具屍體的麵前,久久不語。


    第二天,吳傑進入了太子府,拜訪了一番魏申。


    魏申十分痛快的從王宮之中弄來了幾名宮醫,然而這些宮醫和老醫者的意見完全一致,像這樣的毒素是他們前所未見的,他們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當天晚上,吳傑房間之中的燈火很晚很晚都沒有熄滅。


    吳傑的心中很清楚,如果說這個時候還能夠有一個人可以救自己父親的話,那麽這個人無疑就是扁鵲了。


    但是……現在的扁鵲早就已經離開了魏國國境,朝著東方的齊國去了。


    齊國和魏國遠隔千裏,又有太行山和黃河這種阻礙,除非是真的有一架飛機,不然的話就算是吳傑知道扁鵲的準確位置,時間上也都是完全來不及了。


    難道說……一切真的就是這樣無法挽迴了?


    吳傑靜靜的坐在那裏,看著麵前的油燈在靜靜的燃燒著。


    一陣夏夜的風從窗戶吹了進來,幾隻飛蛾閃動著翅膀隨風而入,在躍動的火苗旁邊不停的飛舞著,似乎頗為興奮。


    一隻飛蛾從空中落下,朝著燈火直直的撲了過來,但火苗帶來的炎熱氣息似乎讓它本能的趕到有些畏懼,在最後關頭嗖的一下飛上了天空。


    飛蛾們扇動翅膀的速度越發的迅捷了,它們歡快的繞著火苗,時不時的俯衝而下,似乎是喜歡上了這樣的遊戲。


    突然間,一隻飛蛾猶如利箭一般下落,直直的撲入了火苗之中,沒有任何的遲疑和停頓。


    “嘶!”一陣燒焦的氣息伴隨著煙霧從油燈之中騰空而起,火苗突然猛地變大了起來,飛蛾的身體在迅速的燃燒著,接著化為灰燼。


    火光開始猛烈的躍動了起來,空氣之中充滿了燒焦的刺鼻味道,吳傑皺了皺眉頭,信手拿過一根竹簡挑了一下油燈,啪嗒幾聲,幾團黑色的灰燼落在了地上,然後灑了開來。


    “飛蛾撲火嗎……”吳傑喃喃的念叨著,腦海之中的一幕幕記憶開始浮現。


    從牙牙學語到蹣跚學步,從頑劣兒童到青蔥少年,幾乎吳傑惹出的所有麻煩之中都會出現吳通的身影,或擺平事態、或賠禮道歉、或大發雷霆……


    最終,畫麵定格在了一張淚流滿麵的老臉之上,那是在兩個月之前,當時的他被魏慶等人打倒在地奄奄一息,然後吳通正好趕到,用最快的速度將他送上了馬車去尋找醫生。


    這就是父愛啊。


    雖然吳傑自認為是從後世而來,平日行事之時的準則也多以後世記憶為準,但是他畢竟是擁有著兩世記憶的人,誰又能夠說清楚究竟是戰國的吳傑融合了後世的吳傑,還是後世的吳傑接納了戰國的吳傑呢?


    吳傑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裏,坐了很久很久。


    良久之後,吳傑突然笑了起來。


    “無論哪個吳傑,不都是吳傑嗎?”


    於是在吳通被毒倒的第三天清晨,吳傑走出了房間的大門口,喚來了張洪和陳林。


    “帶上兵器,我們出去一趟。”


    事到如今,既然有人真的不想要讓吳氏活下去,那麽吳傑覺得,自己也的確是沒有任何的必要再繼續忍下去了。


    不就是飛蛾撲火麽,老子今天就撲了這麽一次,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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