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他的手輕輕地摟著她的腰。


    「嗯,你好像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看著他眼神裏的銳光緩緩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疑慮,他聽了之後淺笑了下,緩緩更是覺得周遭的空氣都在變冷,巨變。


    「怎麽了?」一大早的要被嚇死。


    剛剛做了那樣的夢,現在看著他這樣的眼神,緩緩感覺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


    「過來。」


    她稍稍的退開一些,簡行低低的一聲叫喚後她又靠了過去,隻是用力仰著頭望著他:到底怎麽了?我今早做過噩夢,膽小。


    「所以你夢到什麽?」


    緩緩……


    幹嘛要自己提什麽噩夢的鬼事?這不是自掘墳墓麽?


    「聽說過牛鬼蛇神麽?」


    「嗯?」


    「我就夢到這個,牛頭的鬼,蛇身的神,一個龐然大物追著我跑了不知道多少條街,我被一根小木棍絆倒了,然後那東西就張開了他的血盆大口,後來就醒了,估計我就被他吞了。」


    緩緩可憐巴巴的,說的特別真誠。


    簡行就那麽低著頭看著她,卻並不迴話,緩緩看他沒有表示嚇的抿了抿嘴唇然後笑了笑就低了頭到他懷裏:我都被嚇成這樣了你還這樣表情啊?


    「我們之間什麽時候連真話都不能說了?」


    緩緩……


    他輕輕地摟著她,話也不重,但是就是給人一種脖子涼颼颼的感覺。


    「傅緩,你說什麽時候開始的?」


    緩緩聽到自己的心砰砰砰的用力跳著,像是要跳出來了,她抬眼看著他,心想他應該不知道她做了什麽夢啊,為什麽總有種他進入了她的夢裏的感覺?


    「所以……」緩緩試探著問。


    「所以你最好跟我好好談談。」


    緩緩……


    他們是好久沒談心了,這段時間一直忙著冷戰,耍小性子呢。


    「好吧,從哪兒談起呢?」


    「從這場噩夢。」


    緩緩……


    就知道逃不過去,所以最後她隻好全盤托出。


    簡行無奈的嘆了一聲:你就那麽想要女兒?


    「難道你不想?」緩緩仰著頭望著他,她可是記的清楚著呢。


    「你要知道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我們已經有兩個兒子了難道還不夠?」


    「你就隻管說想還是不想?你有種說你不想試試。」緩緩有點生氣,他這麽較真。


    「我不想。」所以他冷著臉說不想,然後起床離開。


    緩緩躺在床上淩亂了,他竟然狠得下心說不想?


    心裏萬般委屈,也不知道是自己委屈還是替他委屈。


    弟弟都在她肚子裏好幾個月了他還整天念叨說可能是個女孩,隻是檢查有誤之類的,現在竟然為了讓她不再生孩子而一直說不想。


    她翻了個身,生無可戀的躺在床上望著屋頂,真的是絕望。


    但是她傅緩會被挫敗麽?她隻會越挫越勇。


    所以這一次輸了之後她挫敗幾分鍾就立即又有了別的注意,滴溜溜的眼靈動的很,突然就坐了起來,然後精神抖擻的下床去洗漱。


    簡行還在吃飯,她坐到他身邊去,因為簡勵不在所以她孩子氣的歪著頭看著他吃飯,然後笑嘻嘻的對他說:不生就不生了吧,生多了我還累呢。


    簡行轉頭悠悠的看了她一眼。


    緩緩覺得似乎……


    他並沒有信任她,彬彬有禮的對她笑了笑,然後慢悠悠的起身走人。


    緩緩……


    呃,她到底瞞著他什麽呢?


    緩緩苦惱的抬手撫著自己的額頭,一時之間竟然什麽也想不出來。


    直到她上班後她父親去找她,說簡行一大早就給他打電話問他最近是不是她遇到什麽事情,緩緩才知道,他想知道的不是一個夢而已。


    但是公司裏的事情說起來真的很麻煩。


    他公司的事情她也不是常常知道的。


    頭疼的在辦公室抱著腦袋大半個上午,劉穎去敲門的時候她還茫然的眼神,隻有氣無力的問了聲:什麽事?


    「十點開會你忘了?」


    緩緩……


    她是忘的真幹淨啊。


    之後開會的時候她都走神了,偶爾抬眼貌似一本正經的,實際上她腦袋裏全是水。


    想起簡行離家前那笑眯眯的小眼神她就覺得心裏像是在被一下下淩遲著,特別可怕。


    中午梁佳文來這邊辦事順便請她吃飯,看她心不在焉的就問了句:又吵架了?你們倆吵架怎麽比吃飯還勤快?


    緩緩……


    梁佳文好像對他們夫妻倆的事情很了解,而緩緩聽到他的問題後不由自主的皺起眉,他們竟然一直在吵架?


    「你覺得我們一直在吵架?」


    「不是麽?從上次車模的事情之後你們倆不是一直沒複合?」


    「呃!」實際上好了幾天。


    緩緩竟然被問的無言以對,明明也不是梁佳文說的那麽不堪,可是仔細迴想起來好像又跟他說的相差無幾。


    「你們倆還能不能過啊?不能過趁著年輕趕緊離啊。」


    「佳文,這次是因為我想生個女兒。」緩緩隻好耐著性子告訴自己的竹馬這個問題。


    梁佳文剛喝了口湯,聽到這句話以後立即放下了端著的碗震驚的望著她:傅緩你是有病吧?你就那麽喜歡生小孩啊,生小孩難道不痛麽?


    「可是我就是喜歡啊。」


    「喜歡?生孩子這種事是喜歡就可以生的?等等——,你的意思不會是簡行那小子不想讓你生吧?」


    梁佳文覺得自己終於發現問題所在。


    「實際上的確是他不願意我再生,並且是那種很執拗的。」


    梁佳文一時沒在插話,隻是皺著眉靠在椅子裏抱著手臂望著她,像是在很認真的思考什麽問題。


    「你說我該怎麽說動他配合我生女兒?還是我真的趁著某天夜黑風高把他灌醉強上?」


    「你也是傻,現在這個年代哪裏還有女人想一直不停的生孩子,這個對身體傷害很大你不知道?」梁佳文沒迴答她而是又反問了幾個問題。


    「可是總覺得家裏缺了一個女孩子,你知道的,其實簡行很想要個女孩,他就是擔心我的身體而已,可是我問過醫生了,我的身體非常好,生三胎完全沒問題。」


    「傻瓜,簡行那小子既然心疼你,你幹嘛不乖乖被心疼?」梁佳文不得不承認簡行還是不錯的,卻為眼前這個女人著急。


    「他越是對我好,我就越是想給他生女兒,他要是有個女兒一定會很開心很開心的,我想看他很開心很開心的樣子。」


    緩緩說道後麵的時候甚至已經腦補了那樣的畫麵,他跟女兒初見時候小心翼翼的托著女兒的小屁股輕輕地將她摟在懷裏,滿眼溫柔的望著女兒。


    她無法說服自己不那麽做,即便他一直不同意。


    「為什麽我覺得你有點傻缺?」梁佳文還是一本正經的,對這個青梅很是頭疼。


    「那我也要給他生。」


    「你生你生,你隨便生就是,我又不能攔著你,至於怎麽生,倆人整天在一張床上睡覺生個孩子還不容易麽?」


    「那你給我想個招吧?既然這麽容易。」


    梁佳文……


    「他最近防著我放的厲害,每次那什麽的時候他都……反正就是我一直沒能下得了手。」


    「哼,憑力氣你肯定是抵不過他的,所以比力氣你還是死心吧,不過你可以在他虛弱的時候趁火打劫。」


    「快說來聽聽。」


    緩緩激動的湊過腦袋去在他眼前,梁佳文也往前挺身,兩個人隔著一張桌子卻也能說上悄悄話。


    緩緩默默地點頭,眼裏的神情也越發的變幻多彩。


    梁佳文離開前還是忍不住數落她:真的沒見過比你更傻的女人,生生生,你當自己是豬啊?要是這一胎再不是女兒呢?


    「那就生到是女兒為止。」


    梁佳文氣的瞪了她一眼再也不稀罕理她扭頭就走,緩緩卻忍不住嘿嘿笑了兩聲。


    突然心情就好了很多,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洗手間裏她洗完手自己的瞧著自己,撩了撩自己的頭髮露出誘人的頸項,怎麽看怎麽覺得自己足夠迷住簡總。


    簡行在王程錦那兒喝茶,王程錦說:她既然想生就讓她生啊,家裏孩子多一點不是也熱鬧?何況你那麽想要個女兒。


    「可是你不知道女人生孩子多難麽?如果是袁欣想要再生第三胎你捨得?」


    王程錦抿了抿唇,最後無奈的抽了口煙:那你說怎麽辦?她現在非要給你生個女兒,你怎麽攔得住?


    「所以我來找你商量啊,你怎麽還問起我來了?」


    「對於傅緩我還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你是她老公,最知道她脾氣有多臭,你都說不動她又何況我們這些外人?」


    王程錦看著簡行愁的一直在捏著眉心,時不時的還得抽口煙,禁不住抬了抬下巴問他:若不然讓袁欣跟她談談?


    「你老婆以前是她的下屬,從來也都是她替你老婆操心的命,什麽時候你見你老婆能在她麵前占據上風過?」


    王程錦這迴是無話可說了,左思右想簡行說的的確對,所以這小子到底來找自己做什麽?他完全幫不上忙啊。


    簡行夾著煙的手又捏了捏眉心,手肘抵在軟軟的沙發扶手。


    偌大的辦公室裏被兩個男人熏的煙霧繚繞,之後兩個人像是都在反思,隻是高材質的菸灰缸裏的菸蒂越來越多了。


    「其實生孩子這件事雖說是有可能會以命抵命,但是基本上不會有什麽問題,簡行,你是不是對她太過小心翼翼了?」


    簡行從他辦公室出去後還在想他那句話,簡行的確對傅緩很小心翼翼的,好不容易這世上有個人和他作伴給他的感覺如此好,他怎麽能不萬般嗬護著呢?


    天空中的雲在悄悄地走動,像是跟著他車子行駛的方向。


    王程錦晚上迴到家後推門就看到袁欣在學煮飯,到廚房裏去從她身後將她摟住,袁欣疑惑的迴頭看他一眼:怎麽了?


    「簡行今天問我,是否願意你為我生三胎,欣欣,我竟然也是不願意的。」


    袁欣還沒明白過來怎麽迴事,又聽他細細的一聲:欣欣,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在我心裏到底是多重要?


    袁欣要忘記兩個人初識的情景,開始他們倆訂婚都沒有見過麵,她被冠上王家兒媳婦,他王程錦未婚妻的名之後因為跟傅緩在一起工作所以才開始跟他有了接觸,但是很平淡。


    從來他們都知道自己是對方的什麽人,但是從來都沒有人想過要打個招唿更別提好好坐下來聊一聊。


    袁欣從來隻把自己當普通教師家的孩子,而王程錦也覺得這個未婚妻遙遙不可及。


    可是總有一天他們不得不站在某個地方悄悄地聊著關於他們婚姻的事情。


    那時候他另外有喜歡的人,她卻想要卑微的當王家的媳婦。


    一切都已經成了過眼雲煙,但是那些輕微的東西,現在竟然讓心久久的不能平靜,隱隱的有那種突然就絞痛起來的感覺。


    袁欣低了頭,然後夾了一塊剛剛煮的菜:你嚐嚐這次有沒有長進。


    她的聲音很溫柔,溫柔的他覺得沒有加鹽的菜竟然那樣的可口。


    「欣欣。」


    「嗯?」


    「很好吃。」


    袁欣……


    ——


    晚上緩緩迴娘家吃飯,傅國安正好也在家,便又問她:公司的事情你從來不跟簡行說?


    「說什麽?公司裏每天那麽多事我都要一一向他匯報的話我會累死的。」緩緩聳肩,不覺的自己有什麽需要說。


    「這次有人暗算你被他知道後,他要求我必須把那兩個人揪出來給你個公道。」


    緩緩垂著眸,筷子輕輕地在碗裏戳了兩下,卻隻戳起兩粒米。


    「可是如果一點也不說,會不會不太尊重對方?」


    傅國安試探著問。


    飯桌上一家人都很隨意,連潘悅也很贊同她舅舅的說法,悠悠的朝著緩緩看去。


    「那我該怎麽做?」


    「緩緩,你在感情這件事情上,真的不是一點點的差。」


    緩緩……


    「哼,依我看就是那小子骨頭裏挑刺,我們緩緩對他還不夠好?倒是他,一再的折磨我孫女又是幾個意思?」


    老爺子根本聽不得那種話,立即就拔劍相向。


    緩緩看向爺爺,爺爺抬了抬筷子對她說:你如果委屈了盡管在家裏住下,等他來家裏我倒是要看看他打算怎麽解釋讓你受委屈這件事。


    「可是爺爺,我沒有受委屈啊,我隻是不理解公司的事情有什麽好說而已,如果無聊的事情也會提那麽一兩句,但是就最近發生的事情我真的不覺的有什麽好說,很無趣不是麽?」


    她說別人陷害她那件事很無趣,傅國安跟周曉靜無奈的搖搖頭,心想也不知道這丫頭到底是隨誰,人家都擔心她擔心的要死了,她卻根本沒覺得危險在靠近。


    老爺子……


    他本想替孫女出氣,誰知道孫女竟然說根本不委屈,他立即不說話了,低頭食不知味的吃飯。


    「其實緩緩跟簡總無非就是互相關心的太多了,他們倆都怕對方因為自己的事情太累所以選擇把一些重要的跟對方無關的問題都屏蔽在兩個人的生活之外,前陣子我看過一份報紙,上麵就有講兩個人這層關係的始末,反正就是愛得太深的緣故,我覺得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緩緩迴簡宅後跟簡總再說說這事就是,簡總那麽愛我們緩緩肯定也不會多為難她。」


    周曉靜忍不住笑了聲:悅悅這丫頭真的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吶,現在這話說出來可是一套一套的,而且還說的特別好呢。


    「嘿嘿,舅媽您可千萬別誇我,我會驕傲的。」不過是經歷的多了,孤獨了,然後開始反思了,開始學習了,開始多看多聽多了解了。


    「你就算驕傲下怎麽了?姑娘家家的,多少有點驕傲才可愛呢。」


    「真的麽?您不會覺得我太目中無人。」


    「說起目中無人,看看你那寶貝表姐。」周曉靜指指自己的女兒,心想最目中無人的女孩子在她旁邊坐著呢。


    「你這麽說我女兒我可不高興啊。」傅國安替緩緩說話。


    「切,說的好像你有多謙虛一樣,緩緩這脾氣我看就是你慣出來的。」


    「難道不是你慣出來的麽?」


    夫妻倆竟然互相謙讓起來,到底是誰讓緩緩目中無人這件事竟然兩個人都不想承認。


    最後老爺子敲了敲桌子:行了吧你們倆?我慣的還不行?


    緩緩走後一家人坐在沙發裏吃水果聊天,老爺子說:他們倆這次是為什麽鬧別扭?


    「難道真是因為緩緩公司的事情沒有跟簡行講?」


    「那麽簡行應該是關心則亂了?」


    夫妻倆你一言我一語的猜測著。


    「或者是別的原因呢?我聽說緩緩好像想生女兒,簡總不樂意呢。」


    夫妻倆加上老爺子都齊刷刷的朝著潘悅看去,潘悅緊張的聳肩,然後又繼續說:我也是道聽途說。


    「這事情我也聽說過,可是這事其實真的有必要讓兩個人爭執麽?」周曉靜想不通。


    「唉,咱們這個閨女是鐵了心要給他們簡家生出個足球隊來啊。」傅國安一想起緩緩死心塌地的跟簡行就覺得心裏涼颼颼的。


    都說女兒嫁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可是他一直覺得他女兒不一樣,並且民間還流行著女兒是父母的小棉襖這一說,誰知道他們的寶貝女兒結婚後一天比一天更戀著婆家,戀著婆家的那個男人。


    「哼,當初讓緩緩嫁給簡行那小子就是我的失策,說什麽商業聯姻,——唉!」


    爺爺想到最後竟然也隻是忍不住嘆息一聲,當年他對那個老太太多癡情他自己都說不出來。


    「爸,這話可說的不對,畢竟這些年簡行對待緩緩怎麽樣我們也都看在眼裏的,這夫妻倆因為一點小事吵架也正常,我跟小靜倆這麽大年紀都會吵,又何況他們小年輕呢。」


    「就是就是,爸您千萬別多想了。」


    周曉靜生怕老爺子這時候棒打鴛鴦,然後立即附和著她老公說道。


    潘悅覺得這一家人都很有意思,然後她也決定迴英國了,再不會好像工作也耽誤不下去了。


    而且這裏……


    等周曉靜跟傅國安離開後潘悅洗完澡又去了她外公房間,老爺子睡不著正在戴著老花鏡看報紙,聽到開門聲慈悲的笑著望著來人,手輕輕地放下報紙在懷裏。


    「你怎麽這麽晚還不睡啊悅悅?」


    「外公,我訂了明天的機票,今晚想要單獨跟您待會兒。」


    潘悅上前坐在他身邊,輕輕地趴在他的懷裏,她想撒嬌,但是時至今日她已經不怎麽認真撒嬌了,因為她已經清楚合不合適,該不該之類的。


    「這麽快就要走?」


    「不快了,本來就隻打算來住幾天而已,卻逗留了這麽久。」


    潘悅柔聲說著,從外公懷裏爬起來後又微笑著看著外公:外公,我想麻煩您繼續好好照顧我媽媽好麽?


    「傻話,你媽媽那是你外公的親生女兒啊。」


    「可是外公不喜歡我媽媽不是麽?」


    老爺子的手一抖,看著外孫女的眼神也變了些。


    潘悅並沒有責備,隻是覺得心裏有些難受,輕輕地拉著老爺子蒼白的手:外公,其實我爸爸也恨我媽媽,正如我也恨,她那年差點毀了我,卻是也毀了她自己,可是這次我去看她發現她變了好多,外公,我希望您能在緩緩跟簡總不生氣之後把她從裏麵撈出來,哪怕是悄悄地。


    「悅悅!」


    「外公,我恨她,恨的要死,可是她終究是我媽媽,是我在這世上最親最親的人,她曾經要風得風,玩的多麽快活的人?我作為女兒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在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虛度光陰呢?」


    「悅悅,可是外公不敢答應你,外公怕自己做不到。」


    「您一定可以的。」


    潘悅緊緊地抓著外公的手,非常低柔的聲音,那誠懇的眼神更是叫老爺子有些受不了。


    他也想把女兒撈出來,哪怕是悄悄地,哪怕之後他親自帶著那個女兒遠走他鄉再也不進到這個城市。


    但是那小子似乎早就認準了他後來會想辦法救傅國紅,所以早早的就叫人監視著。


    這一年多他不是沒有試過把傅國紅救出來,隻是都沒成功而已。


    潘悅在第二天上午就走了,沒有讓任何人送行,她自己拖著行李箱上了飛機。


    她想,或許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再迴來了,這個地方是她曾經憧憬的地方,也是她最陰暗的地方,她再也沒有勇氣歸來。


    這一次見過傅國紅,傅國紅先是冷冰冰的逼問她作為女兒的良心,又命令潘悅想辦法把她撈出去。


    仿佛世人都以為隻要有錢就沒有辦不了的事情,潘悅其實也是那樣想的,她打算跟傅國紅兩清,她們這段母女關係在她昨晚求過她外公後便徹底結束了,潘悅不打算再欠著她什麽,畢竟若不是傅國紅的一再相逼她也不可能落到被人輪姦還墮胎差點出事的地步。


    她選擇最後為傅國紅做一件事來了結她們的母女關係。


    老爺子本想找自己兒子談談,但是轉念一想這事若是經過自己兒子肯定還會再出事端,畢竟他兒子還是向著自己的寶貝女兒的,所以他選擇了自己默默去做這件事。


    簡行接到電話的時候無奈的扶著額:我知道了,這件事情用最簡單的方式處理吧。


    「那就隔離吧,她會被專人看管,絕對不會出任何差池。」


    老爺子接了電話後氣的摔了手裏的杯子,周曉靜端著茶水從廚房出來,就看到老爺子氣的仰在沙發裏,臉色蒼白。


    「爸,你怎麽了?」周曉靜上前去將茶盤放在旁邊,來不及處理地毯上的髒亂隻得關心老頭。


    「你給簡行那小子打電話,我要見他。」


    老爺子的聲音有些發抖,但是依舊渾厚有力。


    「這……」


    「快點。」老爺子立即吼了一聲。


    周曉靜想了想不敢再多說,然後起身去找手機打電話。


    卻不是打給簡行。


    「緩緩,你爺爺突然發脾氣說是要讓我給簡行打電話,我怕他們倆再打起來也不敢打給簡行,你說怎麽辦?」


    「又發生什麽事?」緩緩頭疼的問。


    「誰知道呢,剛剛你爺爺把杯子都摔了。」


    「我這會兒在開會,結束後馬上迴去,您先安慰我爺爺,就說已經打過了。」


    「好,那你快點。」


    周曉靜掛了電話後又偷偷地去看沙發裏,老爺子的情緒還是很不穩定呢。


    ——


    不久後緩緩到了傅家,進門就吆喝著:媽,我爸爸是不是落在家裏一份文件?


    周曉靜從沙發裏站起來,像是終於來了救星那般,老爺子一抬眼就看到周曉靜那著急的表情更是不高興的皺著眉,周曉靜尷尬的笑了笑:爸,我先去給緩緩拿文件吧。


    「爺爺也在家呢?今天沒出去活動活動?」


    「哼!」


    老爺子心想,我在等你老公來跟我活動活動呢。


    緩緩卻笑著坐下,然後歪著腦袋笑嘻嘻的看著她爺爺,雙手抬起來抱住她爺爺的手臂:您這是又跟誰生氣呢?我媽惹您啊?


    「哼,你爸落了文件在家還要你來替他拿?他的秘書呢?助理呢?」


    「我們要一塊去開會,他們先走了,我在後麵正好經過嘛,您這到底是怎麽了?」


    緩緩輕描淡寫,又說的合情合理,老爺子便沒再多想,隻是聽她問自己的心情老爺子卻覺得憋得慌。


    「緩緩,你跟爺爺說句實話,你是不是恨你姑媽恨到這輩子都不願意再見她。」


    緩緩……


    原來還是為了傅國紅的事情,緩緩沉下心來,心裏明白這件事情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於是低了低頭:是。


    那一個字清晰的很,老爺子卻也點了點頭:好,那爺爺問你,是不是隻要她這輩子不再出現在你麵前你就可以放她出獄?


    「爺爺!」


    「爺爺要是說想帶她去個偏僻的地方安度晚年,隻要你答應讓我把她撈出來,哪怕往後我都拿鐵鏈拴著她我也答應。」


    「爺爺,您當法律是我們家說了算麽?」緩緩眉頭稍微皺著低聲問道,對老頭她總是努力隱忍,讓自己盡量平和的。


    「那你就是不想滿足爺爺這個心願了?」


    「爺爺!」


    「緩緩,一年多了,你還想怎樣?眼看著爺爺一天天老下去,黃土都埋到脖子根了,難道你就這麽想你爺爺死不瞑目?」老爺子苦口婆心。


    緩緩卻是聽不下去這話。


    「您呢?想要您孫女死不瞑目麽?爺爺,您說您愛我,卻一定要逼我做一個不孝的孫女麽?」


    「說到底你就是不管你爺爺怎麽想,罷了,你走吧。」


    爺爺突然冷著臉,再也沒有任何溫度,不管是言語還是表情。


    緩緩更是心灰意冷,這事情說一次鬧一次。


    「你看看是不是這份?」周曉靜好不容易找了份不知道什麽時候的文件拿下來交給緩緩。


    緩緩隨便掃了一眼然後拿著就往外走。


    「唉,我送你,爸,我去送送緩緩。」


    周曉靜看女兒生氣的模樣然後立即就跟老爺子打招唿追了上去。


    「緩緩,怎麽樣了?什麽問題?談不妥麽?」


    「爺爺想要撈他女兒出來,怎麽談?」緩緩的表情也冷到了極點。


    周曉靜愣住,原來這突然的發脾氣還是為了跟以前一樣的事情。


    「緩緩你別生氣,媽看著難受。」


    「我怎麽能不生氣?這個問題我真的是不想再談了,為什麽那個女人不死了算了呢?那樣我們家就不會再有紛爭了,爺爺就不會再逼我,不會在逼著簡行。」


    「緩緩,這話千萬不可以再說一次。」周曉靜嚇的趕緊上前拉著她的手低聲叮囑。


    緩緩頭疼的搖了搖頭,然後低頭看著那份不知道是什麽的文件失聲笑了下。


    「媽,我走了,爺爺這件事我無能為力,以後這種事情我也不想再跟爺爺談論。」


    緩緩絕情的打開車門上了自己的車。


    周曉靜站在風中看著自己的女兒離去,心口卻是一陣陣的發悶。


    老爺子後來一直挺直著後背坐在沙發裏,周曉靜從外麵看著玻幕內,那倔強的老頭她又何嚐知道該怎麽安撫呢?


    路上的風有些大,不小心車速就提了上去,圍著整個城市一直繞圈,繞到後來天氣都陰了起來。


    周遭陌生的環境,當她意識到自己已經偏離了城市,轉彎處一個不小心就要撞上一輛橫過來的卡車,這種偏僻的地方岔路口都沒有紅綠燈,她看清那輛車的時候一著急打了轉向,然後狠狠的撞在了對麵一顆粗壯的大樹上。


    車胎髮出的巨響,車子裏的安全氣囊砰地打開及時的扶住她的腦袋,但是手肘還是因為過度用力的碰撞了旁邊而血流不止。


    等簡行狂奔到醫院就看到她自己抱著受傷被包紮了的手肘從裏麵出來,她的臉色蒼白如紙,他更是。


    緩緩抬眼看到他的時候不自覺的心口一顫,低聲問他:你怎麽這麽快過來了?


    她還以為至少要二十分鍾以後。


    「哪裏受傷?」他氣喘籲籲,看著她手肘上包著的紗布又把她的身體轉了個圈,確定她沒什麽大礙後幾乎是立即就把她抱在了懷裏:你究竟幹什麽去了?


    他的心都要被嚇的癱了。


    緩緩感覺的到他劇烈的心跳,急促的喘息,感覺的到他擔心她焦慮的心情,她抬手輕輕地摟著他的腰低低的一聲:隻是走錯了路不小心撞到了樹上,沒事的。


    「傅緩,以後再也不準一個人偷跑出去。」他卻是緊緊地抱著她,再也受不住這樣的驚嚇。


    「嗯。」緩緩的聲音很柔,其實她的眼眶已經濕潤了,並不是莫名其妙。


    是因為這世上有個男人如此關心自己。


    「簡行,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她把他抱的更緊了些。


    兩個人在醫院的走廊裏,不理偶爾經過的人們,隻是那麽忘情的緊緊地相擁著。


    「我也是。」


    他將她打橫抱起,深情的對視著,他邁開長腿帶她離開。


    迴到家後他直接抱她上了床,二話不說側躺在她身邊就開始要脫她的衣服,緩緩緊張的問:你要幹嘛?


    「不親自檢查一遍我是不會放心的。」


    緩緩……


    他說的那麽誠懇,可是她卻隱隱的開始焦慮。


    因為衣服一點點的被掀開,她的肌膚雖然被他看過無數遍,但是他如此疼痛關切的眼神實在是叫她吃不消。


    「簡行!」她低啞的嗓音叫他。


    「嗯?」


    他很專注。


    「你在撩我。」


    簡行手上的動作停下,抬眼看她那如鑽石閃耀的眼神。


    「我要是撩你會用這麽笨拙的辦法?別亂想,我現在真的在專心的幫你檢查。」


    然後就不停的在她身上……


    嗯,把她身上的每一個角落都摸了一遍。


    「疼不疼?緩緩?這裏疼不疼?」


    「不疼!」


    「這裏呢?」


    「也不疼!」


    「緩緩,這裏疼不疼?」


    「簡行。」


    「嗯?」


    「不要在摸了。」


    他是在點火,她現在已經慾火焚身了感覺自己。


    「緩緩,如果你身上不疼的話……」


    「你身上疼麽?」


    「是,恐怕轉移了。」


    「轉移到你身上?哪裏?」


    「這裏,你摸摸試試。」


    他牽著她的手引著她往他的小腹,這溫度,這手感,的確應該很疼的。


    所以該怎麽辦?


    天都沒黑。


    簡行捧著她的臉,溫柔的抵著她的額頭,目光更是深情款款,寵愛有加。


    「緩緩,知道嗎?我差點被你嚇死了。」


    「我也是,當看到那輛卡車朝我衝過來的時候我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你,我用力的打了轉向,我聽到車胎在地麵摩擦的巨聲,我滿腦子都是你,我隻想在臨死前能再見你一麵。」


    「傻瓜,我不會讓你死。」


    「要死也死在你懷裏。」這樣我才能死的安心。


    簡行卻抵著她的額頭苦笑了一聲:自私的女人。


    緩緩隻覺得有個牙印落在了自己的唇瓣,揪著她的一點點肉撕扯著,像是故意折磨她說錯話。


    很疼,疼的眼淚都順著眼角留下來了,但是心裏卻很動容,動情。


    「以後不準再說這種話,記住了嗎?」


    「嗯,愛我好麽?」


    緩緩低啞的嗓音答應著,然後楚楚動人的眼神望著他溫柔祈求。


    他的唇瓣又輕輕的落在她的唇齒間,含著她的唇一下下的吸吮著,然後將她的小細腰給撈了起來摟住。


    「緩緩,我愛你!」


    他低聲說,然後舌尖輕巧的鑽到她的嘴裏,在她的口腔裏肆意的攪動著。


    像是癡迷的,像是要將她生吞入腹中,像是再也經受不起,再也不能接到那種電話,像是要將她小心的捧在手心裏,小心的嗬護在自己心髒最重要的位置,隻要自己在就不能再讓她受任何傷害,若是受傷,那麽也是兩個人一起。


    他的親吻越來越霸道,專橫,捏著她腰上的手勁也越來越沒辦法收住。


    緩緩被他親的快要喘不過氣來,疼的幾乎支支吾吾,卻還是挺著胸摟著他跟他迴應,喘息漸漸地有些不穩重,她抱著他的力道也大了些:簡行,讓我給你生個女兒!


    ------題外話------


    作者:倫家好害羞好害羞,倫家還是個孩紙,你們腫麽能一直這樣呢?倫家好害羞好害羞(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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