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第幾次接到爺爺出事的電話?


    今天上午他們夫妻還去醫院看了老爺子,下午就接到老爺子出事的電話。


    他們倆在趕到醫院的時候老爺子還在手術室裏,傅國紅正跟傅國安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一個護士從裏麵出來:「請問哪位家屬可以簽字?」


    「簽什麽字?我爸爸好好的簽什麽字?」傅國紅立即一雙大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對本就緊張的護士吼了一聲。


    「你說!」


    傅國安沒有理傅國紅直接問小護士。


    「這是必須簽的,不然我們沒辦法手術。」護士不理傅國紅對低聲詢問的傅國安解釋道。


    傅國安拿過協議去仔細的看著,尤其是下麵幾行他的眉頭皺的好像怎麽都解不開。


    緩緩跟簡行趕到的時候就看到那一幕,突然就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爸,爺爺怎麽了?」


    「心髒出了問題。」傅國安看到她後低低的說了一聲,她懷著身孕他不敢嚇著她。


    簡行沒說話,但是看在場人的表情也知道不好。


    「哥,如果你敢簽了這份協議如果父親出了什麽問題那我不會饒過你。」


    傅國安抬眼看著一側的女人,本就頭疼的他更加頭疼了。


    「你有什麽資格不饒過我爸爸?就算是有人要負責那個最該負責的人,最該被聲討的人也是你傅國紅,而不是別人。」


    「你……這裏有我跟你爸爸在就輪不到你說話,你給我滾開。」


    「有沒有她說話的權利恐怕不是你說了算。」


    一直沉默的簡行怎麽聽得下去別人對他老婆大唿小叫。


    那讓人不寒而慄的眸子就那麽朝著傅國紅望去,傅國紅又張了張嘴卻是被他嚇的退避三舍。


    「如果不簽字就不能手術,這種事情耽誤不得,您是爺爺的長子,理應您來簽字。」


    「嗯。」


    周曉靜一直在旁邊看著沒有上前,如今看著這父女倆一條心對付傅國紅也舒服了些,剛剛她差點嚇死,傅國紅那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去那邊坐坐。」簡行抬手輕輕地擁著緩緩的肩膀對緩緩說道。


    「不能簽,如果簽了字那爸爸就完了。」傅國紅上前去抓著傅國安的手扯著嗓門提示。


    老爺子是家裏的大寶貝,誰也不希望他出事是真的,可是現在傅國紅這麽說叫所有的人都不舒服。


    「如果不簽字隻會拖延,那對爸的情況更不樂觀。」周曉靜終是忍不住開了口,他們一起生活那麽多年,她對這個公公自然也是像是對待親生父親那般的。


    哪怕是傅國紅現在恐怕也不希望老爺子出事,畢竟她還有太大的野心等著老爺子幫她實現,隻是這會兒她卻萬萬不想傅國安簽字:「哥,你要是簽了字,那麽爸爸出了事就全都是你的責任。」


    這一聲尤為的鄭重其事。


    鄭重其事到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皺著眉看她,可是她就那麽仰著頭望著傅國安,仿佛是賴定了傅國安。


    「是我的責任我自然會擔著。」傅國安說著就低頭簽了字。


    一時間的沉默,手術室門口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緩緩隻是條件反射的抬眼去看傅國紅,她還站在旁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傅國安也在手術室門口站著動也不動。


    傅國紅抬眼的時候就看到緩緩敏銳的眸光在盯著她,仿佛要將她解剖開那般。


    下意識的就去看傅國安:「哥,爸爸不會有事吧?」


    「當然不會有。」傅國安抬了抬眼卻是誰也沒有看,大概此時他心裏也不知道究竟會怎樣。


    其實前兩年老爺子也來醫院常住過,但是這次……


    周曉靜說當時她出去買花了,是傅國紅在照顧老爺子。


    傅緩垂了眸也望著自己的母親,然後微微的笑了笑給她一個安慰的女人,周曉靜無奈的嘆了一聲,擔心的看向自己的老公。


    她就怕傅國安太緊張了。


    簡行拿著手機去打了個電話,在拐角處看著那一家四口突然就覺得頭疼欲裂。


    傅緩要麵對的還有太多太多,多的他恨不得替她全都承擔了。


    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男人能看著自己的女人受苦,除非他不愛這個女人。


    他便是那麽遠遠地看著她坐在那裏陪著她母親,明明自己也緊張地身體僵硬,可是還是要安慰別人。


    她是堅強的,她可能是那種最堅強的女人。


    但是她同時又是他的妻子。


    嗯,還好她是他的妻子。


    簡行此時是這樣想的,她在他身邊,他便能盡可能的,或者可以說是竭盡全力的去照顧她。


    要是她跟別人在一起,他還真怕別人照顧不好她。


    也想,或者她心裏最希望照顧她的人,陪伴他的人就是他,所以也幸好……


    幸好他在她的身邊。


    「如果爸出點什麽事我跟悅悅可怎麽辦啊?」傅國紅突然哭了起來,人緩緩地順著牆邊蹲在了地上,就那麽肆無忌憚的。


    大家就那麽垂著眸看著,但是並沒有人說話。


    「哥,如果爸爸有什麽事——」


    「爺爺不會有事。」緩緩開了口,低低的聲音如同這悠長的走廊裏那樣陰暗。


    傅國紅抬了抬眼:「你懂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上午發生了什麽,但是我知道如果爺爺出事你會發生什麽。」


    或許是緩緩太無情,就連那很輕的聲音裏都充斥著冷漠與殺戮。


    隻是當時隻有她跟老爺子在病房裏,誰又知道她對老爺子講了什麽?


    剛剛傅國紅那麽怕傅國安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又是為了什麽?


    緩緩就那麽冷冷的望著蹲在地上的女人,臉上沒有半點溫度。


    「哥,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都這時候了她還說這話,是想讓爸爸死也不瞑目呢?」


    緩緩突然就笑了一聲,挪動步子朝著傅國紅走去,傅國紅還沒等迴過神緩緩已經站在她麵前,隻低低的一聲:「你起來。」


    那是命令,所有的人都感覺得到那不高的聲音裏充斥著的不容置疑。


    傅國紅也怔住了,下意識的站起來。


    「你再敢給我胡言亂語一聲?」緩緩臉上掛著淺淡的笑容,隻是那笑容比冰還冷。


    「你嚇唬誰?」傅國紅挑了挑眉,眼睛也瞪的格外的大。


    「我嚇唬你?你再敢亂說一聲試試我是不是嚇唬你。」


    緩緩一隻手抵著牆,一隻手揪住了傅國紅的衣領咬著牙跟狠狠地要挾。


    她原本就高一些,如今這樣跟一米六多的傅國紅站在一起雖然是孕婦倒是也毫不見弱。


    「我隻是打個比方,萬一你爺爺他有個三長兩短那……」


    「啪!」


    「我告訴你爺爺不會出事,別再讓我說第三遍,否則沒你的好果子吃。」


    那一巴掌在這無情的走廊裏格外的清脆。


    大家都呆了,一時之間就忘了去拉架。


    「你……我跟你拚了!」


    傅國紅的眼裏紅血絲都冒了出來,那一巴掌扇的她耳朵都在嗡嗡的響,她大吼一聲就要去推緩緩。


    緩緩根本就來不及躲閃,可是她的手臂卻被適時地抓住,人也被立即護到了一高大的身影背後。


    「你給我打一下看?」


    「你……」


    「我可不是傅家人,我可不管誰保著你。」


    那話更是冷的徹骨。


    就是在說就算老爺子在他也不需要任何猶豫。


    那冷鷙眸光緊逼著麵前女人猙獰的麵目。


    似乎這會兒她要是敢動緩緩一下,甚至再敢罵緩緩一聲,她的脖子就會立即被掐斷。


    手術室這邊突然又安靜下來,簡行冷冷的望她後低眸看著自己身邊的女人,在緩緩忍著不哭的同時他已經轉身將她擁在懷裏:「沒事?」


    緩緩嗯了一聲,嗓子有些沙啞了。


    傅國安剛剛也是嚇了一跳,這會兒傅國紅要是再對緩緩動了手,那他們家這日子就真的不用過了。


    僥倖簡行這會兒在,不然說不定她女兒就一屍兩命了。


    「果然爸爸一出事你們就一家人一起來對付我了,如果爸爸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我還能有活路麽?爸……我的老父親啊,您可千萬別丟下您的親閨女,您要是死了就讓我給您陪葬吧。」


    「安靜點行麽?誰說爸會死了?」傅國安也被她氣的心疼,因著是在醫院所以才不得不壓低著聲音,字字都是痛恨的克製。


    「你放心,有你陪葬的那天。」緩緩更是氣不過的咬牙切齒低咒。


    他們傅家安穩了幾十年,突然冒出個女人來將他們家攪合的雞犬不寧,這女人不招人怨恨才怪。


    走廊裏安靜了好一陣子手術室的門才開了,爺爺被推進重症病房過了二十四個小時才被送迴普通病房。


    傅國紅立即想進去卻是被緩緩攔在了門口。


    「你要幹嘛?」對擋在自己麵前的孕婦她早就忍的快要發瘋。


    「你跟我談過之前不能進去。」


    「你想談什麽?現在爸爸這個樣子最想見的人肯定就是我。」


    「你那麽肯定?我卻不確定呢。」


    「你……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不管你昨天上午在我走後到底跟爺爺說了什麽,但是導致爺爺進手術是你的別妄想把責任推的一幹二淨。」


    「你已經打了我一巴掌難道還不夠麽?」傅國紅氣的快喘不上氣來。


    「現在想想,打你真的是髒了我的手,怪不得昨晚我多洗了好幾遍手。」緩緩垂了垂眸,突然冷笑了一聲說道。


    「你……」


    傅國紅剛想頂撞,但是一抬眼看到她身後站著幾個穿著黑衣的高大男子立即就放慢了行為。


    緩緩眼角餘光掃了一眼,隻低聲道:「那都是我的保鏢,當然,這會兒主要是克製你。」


    「你……」


    「『姑媽』,你不打自招了的事情算你聰明,但是你不要妄想爺爺會一輩子這麽護著你,總有一天他會發現他大錯特錯,你應該知道什麽叫自求多福。」


    「我用不著你一個黃毛丫頭來教育我。」傅國紅氣的臉紅脖子粗,看著緩緩那盛氣淩人的模樣尤其的不服氣。


    「我教育你那是看在爺爺的麵子,等我教訓你的時候,那就是連爺爺的麵子就不顧了,你懂了麽?」


    緩緩抬抬眉,對眼前的大齡婦女絲毫沒有半點顧慮。


    傅國紅覺得緩緩說這話的時候好像是天一樣,她覺得緩緩是把自己當成這天下的主了。


    那高高在上的,根本就瞧不上她的眼神叫她恨不得立即就將延期的緩緩給推向萬劫不復。


    她最清楚此刻隻要她一抬手,觸手可碰到的孕婦最起碼能被她推的流產。


    但是她又不得不慎重,因為她是簡行的妻子,因為在這城市她高高在上,因為隻要緩緩好好的,她父親才有可能一直站在她這邊。


    此時傅國紅出奇的理智,想要推她的手也隻是垂著鑽成了緊緊地拳頭。


    「哎呀!」隻是她剛冷靜下來就聽到外麵傳來一聲疼痛的尖叫,她心一慌立即朝著傅緩身後看去。


    隻見兩個男人摁著她女兒的手在背後把她女兒當犯人一樣壓了過來。


    緩緩轉頭就看到那兩個男人用力將潘悅往外一推,潘悅的臉貼著牆:「緩緩救我。」


    「你們想幹什麽?」傅國紅嚇壞了也不敢上前,隻怕這兩個男人再傷了她的女兒。


    「太太,這個女人在走廊裏偷聽被我們抓到。」


    傅緩抬了抬眼看著潘悅可憐巴巴的眼神隻稍微抬了抬下巴,眼神稍微一動那兩個男人就立即又退迴了兩米之外。


    還有兩個男人在樓梯口繼續守著。


    「我隻是來看外公正好聽到你們在說話沒敢過來打擾。」潘悅低著頭委屈的訴苦。


    「沒有偷聽?」緩緩低低的質疑了一聲。


    「隻是順便聽了聽嘛。」


    緩緩心裏覺得好笑,這母女是都當她是傻子麽?還是以為自己的智商很高?


    「要聽就光明正大的聽,用不著那麽費勁。」緩緩說完後轉了身。


    隻是剛走才想起正事還沒說,於是又轉了頭,傅國紅正要關心自己的女兒卻是無意間又一眼看著緩緩迴過頭來,頓時心裏的警戒線就拉了起來。


    「我剛剛忘了告訴你這是最後一次,下一次爺爺在出事我將收迴之前你從集團偷走的一切,並且將材料上交法庭。」


    「你威脅我?」


    「如果你認為是威脅那就是吧。」


    緩緩輕蔑的眼神望著她一眼,好看的唇瓣輕輕地合著,轉身頭也不迴的朝著病房走去。


    傅國紅好久都保持著拉著女兒手的姿勢不動,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突然很用力的攥著,直到潘悅疼的尖叫了一聲,低著頭另一隻手用力去扯她的手。


    「媽你在幹麽?」潘悅尖叫著,心想您是把我當傅緩了麽?


    緩緩迴到病房之後那幾個保鏢還在監視著那母女倆,母女倆害怕的躲著從邊上走。


    傅國紅在洗手間裏給陳青羅打電話,但是陳青羅的手機竟然沒人接聽。


    「媽,我們不去看外公麽?」


    「當然得去。」


    潘悅好奇的看著傅國紅,總覺得她老媽反正是很可怕的角色,然後小心翼翼的跟著她媽從外麵的洗手間出來一起朝著走廊深處最好的vip病房走去。


    緩緩正坐在老爺子床前端著碗用勺子餵老爺子喝水,老爺子垂著眸不做任何表示,但是看情緒就知道此刻很滿足。


    緩緩也不說話,隻是在做自己認為最應該做的事情。


    爺爺這次出事她最大的感觸就是千萬不能在為了些不是真正自己人的人讓爺爺受到傷害了。


    看爺爺躺在醫院裏憔悴蒼白的臉她自責的要命,生怕因為自己的任性而害的爺爺就這麽離開了。


    那麽她下半輩子都無法安心度過了。


    她想說不是為了利益,但是又怕爺爺不信。


    其實她隻是為了一口氣,她隻是不想自己父親辛苦打下來的江山就這麽被別人給偷了去。


    她隻是不想讓做壞事的人逍遙法外。


    她隻是想要這個家幹幹淨淨的。


    「現在好點了沒有?」


    「嗯,不渴了,放下吧。」


    老爺子點了一下頭,聲音也比剛剛好了些。


    周曉靜立即去把緩緩手裏的碗給端走了,老爺子抬眼看著緩緩還是無奈的嘆了一聲:「還怨爺爺麽?」


    怨?


    就在爺爺柔聲問出這話的時候她就一點都不怨了,本來就不敢怨,現在更不捨得了。


    隻是情不自禁的撲過去在爺爺的懷裏,隻是忍不住眼眶裏滾燙的眼淚,就那麽抱著爺爺委屈又心疼的哭了起來。


    「爺爺,您要怎樣我都答應您,但是您千萬別再嚇唬我了,我真的承受不起。」


    那時候她突然就孩子氣的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前幾日你爸爸就跟我說你在他麵前哭了,我當時就心疼,你現在在爺爺跟前哭不是讓爺爺更心疼麽?」


    「爺爺,我以後再也不跟您賭氣了。」


    跟這位老爺子撒嬌還有人比她撒的更好?


    絕無可能。


    「傻丫頭,爺爺跟你說的話還用當真?你是爺爺手心裏的寶,誰能比得過你,嗯?」


    「嗯!」


    緩緩在他懷裏用力點頭,老爺子抱著自己的孫女心疼的替她擦眼淚:「別哭了,都倆孩子的媽了。」


    「那我也是您的小孫女。」她繼續抱著爺爺撒嬌。


    老爺子一下子就被逗笑了。


    其實他生怕緩緩會在見到他醒來就問他為什麽突然被推進手術室,他生怕緩緩會逼問他是不是跟傅國紅有關。


    但是緩緩隻字未提,他的心也就漸漸地柔軟了下來。


    本來他最心疼的可不就是這個丫頭?


    傅國紅站在門口看著,不知不覺就又緊緊地抓著潘悅的手,潘悅覺得今天自己真的倒了八輩子血黴,這手都要廢了。


    「媽,媽……」潘悅小聲叫她,叫了幾聲她一直不答應就用力叫了一聲。


    傅國紅緩過神來的時候病房裏的一家人也都朝著門口看過去。


    「國紅怎麽才來?剛剛爸爸就念叨你呢。」周曉靜立即說道。


    緩緩抱著爺爺一會兒才起來,也不管那娘倆什麽心情,孩子氣的故意逗留了。


    老爺子也任由她抱著,知道這陣子委屈了她自然也想補償。


    隻是想要在女兒跟孫女之間左右逢源又豈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嚷什麽嚷?你外公剛好點再被你嚇著,我看你有幾條命抵。」這話聲音越來越小,但是卻能全部落入大家的耳朵裏。


    傅國安一直坐在沙發裏沒吭聲,這會兒依然是沒說話。


    周曉靜也沒再說,隻是頗為尷尬的往外站了站。


    「爺爺,我工作上還有點事就先迴去了,晚點再過來看您。」


    「也好,也不用總過來,身體重要。」爺爺叮囑。


    「嗯!」


    緩緩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麵尖酸刻薄的一聲:「呦,我們家帶著八個保鏢出門的大小姐要走呢?我應該不用提醒你路上小心哈?畢竟八個保鏢在身後呢。」


    「讓外麵那二十個保鏢守在醫院護我爺爺。」緩緩沒迴應她,隻是對著站在外麵的人霸氣的交代了一聲。


    「是!」那人眼神明顯一愣,但是卻立即下意識的答應。


    緩緩忍著笑繼續往外走。


    而裏麵那娘倆隻是肩並肩挨在一起,似乎是長在一起的。


    「大唿小叫的什麽樣子?她跟簡行上次出事後便身邊一直跟著保鏢,我們都知道的事情你嚷什麽嚷?」


    老爺子不高興的教訓。


    傅國紅沒想到她父親會這麽對她說話,又想到老爺子昏迷前然後立即就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潘悅看著這爺倆的情形,一雙大眼睛轉了好幾圈最後還是決定要不說話了。


    周曉靜跟傅國安還是不說話,現在在這個病房裏除了老爺子誰敢說她傅國紅?


    「哦,爸,悅悅來看您了。」傅國紅突然笑嗬嗬的拉著悅悅到病床前,像是沒有之前的爭執。


    老爺子看到自己外孫女才又稍微緩和了一下:「悅悅什麽時候迴來的?」


    「哦,剛剛。」


    悅悅迴答著卻沒敢坐下,總覺得此刻的外公不易親近。


    而這在緩緩身上是絕不會發生的。


    緩緩從來沒有怕過她爺爺,在她心裏隻是敬。


    傅國紅推了悅悅一把:「好好坐下陪陪你外公。」


    「我……」


    「不用了,我現在累了,除了小靜你們都該幹嘛幹嘛去吧。」


    老爺子似乎還是更習慣兒媳婦照顧,這會兒誰都不想再聽到他們的聲音。


    「爸,那還是我留下來照顧您吧。」


    「不用了。」老爺子沉著氣說了句,然後就要躺下。


    周曉靜這些年照顧他自然最知道他的性子立即就上前去照顧著。


    「那我公司也正好還有點事,我也走一步。」傅國安站了起來從沙發。


    之後病房裏隻剩下他們爺倆,老爺子才又開口:「小靜,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偏袒國紅?」


    「那是您女兒,您偏袒自然沒什麽不對。」周曉靜低著頭迴應,不敢亂說。


    「你心裏也那麽想?」老爺子似笑非笑,低低的問她。


    「爸,我是緩緩的母親,我疼緩緩自然也能體諒您的心情,您就別多問了。」周曉靜低聲請求。


    「是我忽略了緩緩的感受讓她受委屈了,你敬我是長輩不敢亂替自己的女兒說話,國安更是怕我身體受不住不敢輕易跟我鬧脾氣,是我倚老賣老了。」


    老爺子說完後嘆了一聲,似是對自己這段時間的行為也是無言以對,他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成為這樣讓全家人失望的老頭。


    但是他到現在也不敢說讓他們看著辦之類的話,畢竟他還是要護著傅國紅。


    若不是聽傅國紅親口承認了喜歡簡行,他也不至於被氣的就那麽背過去了。


    「爸,我們都理解您的感情,您千萬別自責了,尤其是現在大夫交代一定不能讓您的心情在積鬱了。」


    「我明白,放心吧,一時半會兒死不了。」老爺子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似乎還算了解。


    周曉靜不敢多說,隻怕多說多錯。


    後來老爺子累了休息了她才敢出去給緩緩打個電話。


    緩緩正在畫圖,聽到周曉靜說了爺爺說過的話也隻是無奈的心裏輕嘆而已。


    她本就知道爺爺的心情,爺爺的一切心情她都了解,隻是越了解越生氣而已。


    有時候情願自己什麽都不懂,就不用顧慮那麽多。


    也情願爺爺其實從來不疼她,那麽她在後來也不至於跟爺爺鬧成那個樣子。


    放下手機後又開始畫圖,婓雲去敲她的門,這次格外的小心翼翼的,似是生怕打擾了她。


    「進來啊,今天怎麽這麽客氣?」


    「嘿嘿,爺爺沒事了吧?」她小聲問,走進去後輕輕關上門。


    「嗯,已經沒什麽大礙了。」緩緩答應著,看著婓雲坐下的時候抱著自己的肚子就覺得有點不真實。


    這丫頭整天跟個孩子一樣沒心沒肺的,但是這會兒竟然也挺著大肚子快要生了。


    「沒事就好,聽顧城說爺爺出事後一直想打電話問問你也沒敢。」


    「你也有不敢的事情?」


    這話像是取消,婓雲扯了扯嘴角因為知道緩緩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也不惹她。


    「我當然有了,比如對你,我可不敢輕率。」


    「嗯,這話聽著像是愛極了我呢,那顧少怎麽辦?」


    緩緩像是頗為苦惱顧城的下場,婓雲一聽這話立即不高興起來:他愛怎麽辦就怎麽辦,神經病一樣。


    這話,的確像是婓小姐能說出來的。


    不,是顧太太。


    「緩緩我問你,簡總有沒有像是顧城這樣因為一句偷聽的無聊的話就跟你翻臉過?你看看顧城那傢夥,總是為不了幾句話就跟我翻臉,你還說他疼我。」


    「他的確是疼你啊。」緩緩故意避開前麵那個問題。


    這簡總因為一句話跟她賭氣的時候,應該不會少於別家男人。


    唉,說起來她家這位老闆真的是很小家子氣。


    「我都跟他解釋了n遍了,反正以後我再也不會解釋,大不了就離婚,我看他舍不捨得我肚子裏這個小的。」


    她賭氣的仰著頭說著,眼裏明明苦巴巴的。


    緩緩心想他恐怕更不捨得的是大的。


    「你又何必要這麽跟他置氣,大的小的保準他一個也捨不得放下。」緩緩跟她解釋,心想你都要生了脾氣還不收斂點。


    「那也不是沒可能,最近雖然總是對我愛理不理的,但是也不敢怠慢了我,嘿嘿,反正我有小的保著,我這個像不像是挾天子以令諸侯?」


    婓雲突然又眉開眼笑,表情格外的豐富起來,就連屁股也挪來挪去的,像是怎麽也不舍的安穩坐著。


    「有點那意思。」緩緩覺得婓雲分明就是個小女人,很會無理取鬧,又很會見義勇為,還很會討男人喜歡。


    連她這個女人都對婓雲生出那種想要占有的感覺,她就不信顧城捨得一直跟她生氣。


    估計是這會兒反正吃不著,所以才故意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他爸媽可護著你呢,我跟你說我這公婆真的是沒話說,我真沒見過這麽好的老人家,對一個兒媳婦竟然比對自己的親閨女還親。」


    「可是我記得顧城沒有妹妹啊。」


    「他是獨子,但是我是我媽媽的閨女啊,我感覺反正我媽對我都沒這麽好。」


    所以……


    哎,都說女人結婚後就外向,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你是信也不信呢?


    你要是不信呢,人家這麽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在這兒擺著。


    你要是信呢,人家這例子跟你也沒什麽關係,畢竟緩緩低了頭想到自己,這結婚都多少年了還不是一心一意的在給娘家打拚?


    不過公婆都是一樣的好,簡勵也從來不虧待她,無論什麽時候也是都擁護她。


    婓雲剛在緩緩這兒坐了一會兒就聽到劉穎來敲門,隻是門一打開劉穎就閃到旁邊去了,兩個男人在樓下不約而同的遇到,然後一起上了樓。


    果然婓雲在這裏。


    婓雲見到顧城的第一反應是瞪著眼質問他:你來這兒幹嘛?


    緩緩跟簡行互相對視一個眼神卻都沒說話,看他們兩口子鬧別扭也是一種享受,就像是……


    看小品相聲那樣有意思。


    「我還能幹嘛?還不是你婆婆說中午包餃子叫我來接你迴家吃餃子。」


    緩緩心裏覺得好笑,明明就是自己想見吧?


    吃個餃子而已,誰還缺了那兩口不行?


    這都接到這兒來了,明顯是他本人想見人才對。


    「哼,那也用不著你來接,早上你不是很有骨氣麽?媽叫你叫我吃飯你怎麽扭頭就走?中午又來裝什麽大尾巴狼?」


    「我說你這女人到底講不講道理?你愛吃不吃,你……」


    「你別那麽大聲嚇著我老婆。」簡總隻提醒了一聲。


    顧城隻覺得內心受到無比大的傷害,他難道看不到自己兄弟憋屈的要死麽?還是他以為她老婆是玻璃做的?


    「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自己,整天就知道對我大唿小叫的,你看人家簡總,事業事業做的比你成功,人人長的比你好看,對老婆還比你更好,哼。」


    顧城簡直要吐血。


    簡總站在一旁稍微正了正自己的領帶,似乎是對那話比較受用。


    緩緩忍不住抬了抬頭,就看到他眼神裏的傲慢並不好隱藏,心裏想笑,麵上也真的是要忍不住了。


    婓雲怒視著顧城,可憐巴巴的:「整天就知道欺負老婆,還是欺負懷了孕的老婆,也不知道你的孩子出生後到底隨誰,萬一隨你……」


    「我的孩子不隨我隨誰?」


    「當然是隨我了?不然隨他爺爺奶奶也是好的,總不能隨你這個滿身都是大少爺脾氣的倔驢。」


    倔驢?


    這形容詞……


    簡總用那種極其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自己的兄弟,心想你小子也有今天,被訓的比個狗還慘。


    顧城覺得自己胸疼,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兩眼有點冒金星。


    「那你也跟人家傅緩比比,你們這麽好的姐妹到底怎麽做到的?人家又是著名集團的繼承人,又是簡家的賢妻良母,人漂亮還有本事,不僅鎮得住集團一幫老傢夥還能鎮得住管著另一家大集團的男人,你呢?」


    緩緩想驕傲來著,垂著眸想了不到兩秒就聽到對麵椅子想,一抬眼就看到婓雲被氣的臉紅脖子粗的。


    「你……你你你,你嫌棄我是吧?你……我早就知道你嫌棄我什麽都不是,我就是一個小職員,我家庭條件就是不好,你想怎麽著?顧城我告訴你,這日子你不想過趁早離,老娘跟你過夠了我告訴你。」


    婓雲氣的身體發抖,從椅子裏跳起來就指著他吼。


    緩緩看了眼坐到沙發裏去看好戲的老公,覺得他好像有點不厚道了吧?


    大家都那麽要好的兄弟姐妹,就這樣一直看熱鬧?


    不到五分鍾,婓雲真的被氣的喘不上氣來了,嚇的顧城臉色比她還難看,趕緊上前去撫住她:「你特麽的這麽激動幹什麽?老子又不是你對手。」


    「你你你,你還罵我?我跟你拚了我。」


    「我的天你拚什麽拚?這幾天你打我打的還少?我可曾還過手?」


    「那你倒是還手啊,你讓緩緩跟簡少都看看你是怎麽欺負老婆的。」


    「我能打斷一下麽?」


    緩緩覺得他們兩口子把她辦公室屋頂拆了之前她應該阻止了。


    「你說!」


    倆人似乎也都累了。


    「顧少前幾天托我找的寶貝我找到了。」


    顧城……


    婓雲……


    「什麽寶貝?他托你找什麽寶貝?」


    ------題外話------


    顧少:靠,老子托你找什麽寶貝了?


    緩寶:你確定沒有?


    簡總:我老婆說有就肯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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