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潘悅突然到她辦公室:「姐,幫我挑選一款戒指好麽?」


    「你眼光挺好的。」傅緩看著她那滿是期待的眼神也不忍拒絕,隻是潘悅的眼光真的一向很好。


    「你就幫幫忙嘛,主要是因為我不是給自己挑選。」


    「不是給自己是誰?」


    「我想跟簡少求婚。」


    傅緩突然說不出話,臉上原本就淺淡的笑意更淺了。


    潘悅用力的抿唇半天才又提起勇氣:「姐,我想跟他求婚試試,畢竟我也不小了,你都離過一次婚了我還沒結過呢。」


    潘悅總是很真誠的,也對她並不隱瞞跟簡行的情況。


    可是傅緩真的覺得……


    「拿來我看吧!」她平靜無奇的接受潘悅的請求,可是立即覺得鎖骨下像是有把冰冷的利刃在劃著名她的肌膚。


    其實男士戒指都還算簡單,而簡行喜歡的無疑是最簡單的。


    「就這款吧!」傅緩翻到最後又往迴翻了兩下然後提出意見。


    「這款?他喜歡這樣的麽?」潘悅看著那簡單的款式又驚又奇。


    「這是我的意見而已,還得你自己拿主意。」


    「我隻是想,或許他要是知道是你選的,然後就答應我了呢?」


    本來跟男孩子求婚的女孩子就真的很讓她佩服了,這麽敢說的女孩子更是叫她大開眼界。


    潘悅到底是真善良單純還是聰明絕頂呢?


    哪怕是跟傅緩提了如此過分的要求卻也給人一種她是被逼無奈的感覺,好像她其實也是個可憐人,愛而不得的傷痛讓她走投無路才選擇了這樣一條不合適的途徑。


    潘悅走後傅緩就繼續工作了,內心好像幹癟的凹起,所以導致過分的平靜。


    傅國安晚上本想帶她去應酬她也以有些疲倦將之推辭掉了。


    「爸,最近如果有必須要喝酒的應酬都不要帶上我了,我恐怕很長一段時間不能碰那東西。」她後來這樣對傅國安說。


    周曉靜好像很快適應了她喜歡吃清淡的食物,懷疑她在義大利這兩年都吃了些不健康的食物,她吃飯向來很有規律的。


    「要不明天我們去醫院看看吧?萬一真在有什麽毛病可怎麽辦?」


    周曉靜坐在她身邊低聲問道,生怕女兒反感去醫院。


    「我迴國前已經查過了,沒事。」傅緩柔聲迴應。


    「可是你整天不碰點葷腥,用不了幾天就該營養不良了。」


    「嗯,那您就看著隨便給我搭配一下吧。」傅緩想了想然後點點頭應道。


    周曉靜如蒙大赦,終於不用再整天清湯寡水的。


    無意間掃過女兒平坦的小腹的時候她總覺得自己是想多了,女兒在專注的看書,她就專注的看著女兒,偶爾她的長髮擋住了臉周曉靜就抬手溫柔的給她掃到耳後去勾住。


    「緩緩啊,要不你就讓那位韓先生來家裏趟吧?我看他好像經常跟你聯繫,應該也很想念你?」


    盡管母親是小心翼翼,是善意,但是傅緩還是忍不住抿唇笑了聲:「媽,他忙的很,而且我們在一起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什麽?怎麽又是為零了呢?」


    「他的事業在韓國,我的事業在c市,是要我放下這邊去那裏還是他放下家族企業到我們這邊呢?」


    「這……」


    「所以以後這事情您就別提了,我也早就跟他說明,當朋友相處沒問題,但是別的我無能為力。」


    「什麽?這麽說你一早就跟人家表明了心意?」


    「是的。」


    傅緩又低頭看書,周曉靜卻是被她氣的有些胸悶。


    「你這死丫頭,誠心想要氣死你爸媽是不是?有你這樣跟人交往的嗎?那男孩子那晚上不給你發信息?若不是對你付出了真心……」


    「媽媽,並不是真心就可以在一起的,若不然我跟簡行……」


    傅緩放下書本在細長的腿上然後轉眼認真負責的看著周曉靜說道,卻說道後麵突然的頓住。


    眼內一閃即過的震驚,當意識到自己想了不該想的人她突然失笑又無奈的垂眸打開書繼續看。


    眼內的神情跟剛剛一樣平復,並無波瀾。


    「你跟簡行怎麽了?」


    「沒事!」


    「緩……」


    「媽您在這樣追問我又要搬出去了。」傅緩隻好善意的提醒她,然後放下書本去摟住她的肩膀:「媽,我隻想安靜的看會書而已,別的事情我們都暫時不談了好麽?」


    「好好好,我讓你看書,你看吧。」周曉靜把書放到她懷裏然後氣的起身離去。


    傅緩有些無奈卻是笑了,轉而就又繼續看書。


    如果再耗個十年……


    連日來傅緩都不曾在出現在簡行麵前,自然是故意躲避。


    簡行這段日子心內積鬱成瘤終於從辦公桌抽屜裏拿出那個盒子,然後另一隻手拿出手機迅速撥通了那串熟悉的號碼。


    該死的是,她一迴國就立即又換了號碼。


    然他竟然還沒來得及要。


    於是抄起車鑰匙直接出了辦公樓,當袁欣等人看到已經兩年多不曾踏入這個辦公樓的男人再次出現的時候都是怔了下。


    因著他冷如冰山的峻顏並沒人敢主動打招唿,整個工作空間裏突然就安靜下來,袁欣緩緩地站起來:「簡總。」


    「傅緩在裏麵?」


    「是!」


    他根本沒有停留,等袁欣迴答的時候他已經直接到了她辦公室門口甚至門也沒敲就打開門走了進去。


    傅緩正在看設計圖,聽到門響還以為是袁欣便沒動,繼續隻手撐著腦袋盯著那張圖紙。


    「中午陪我去吃頓飯。」


    是很熟悉的聲音,她立即轉了頭,就看到他已經拉開椅子坐在她對麵。


    傅緩定定的望著他冷漠的樣子有點傻眼:「什麽?」


    「托你買東西的夫妻今天中午請吃飯。」他冷冷的解釋一聲然後將禮物從口袋裏掏出來扔給她,然後便傾身去拿起她麵前的手機。


    傅緩……


    不料他突然的行為,傅緩就那麽直直的盯著他看著他擅自翻動她的手機。


    「你又換了號碼?」


    「還是以前在國內的手機號。」傅緩了解後便解釋道。


    他打通了自己的手機,果然還是以前的手機號,然後又把她手機還給她,抬眼便望見她有些疑慮的眼神。


    才發現自己這一衝動的過來是多麽的不理智。


    但是她已經避著他半月有餘。


    中午兩個人一起去了餐廳,進到雅間不久那對夫妻就到了,傅緩把準備好的禮物送上,然後表達了簡少對他們夫妻的敬意。


    簡少自始至終沒怎麽說話,但是臉上表情還算緩和。


    傅緩見他偶爾還笑笑總覺得他笑起來的樣子能讓人心酥麻。


    嗯,他還是少對別的女人笑吧,免得把別的女人的魂給勾走了。


    等送走那老夫妻倆簡行卻是沒離開,抓住包間的門把手理直氣壯的關門,傅緩就站在邊上看著他的動作不自覺的立即就開始防備。


    「我們還不走麽?」


    「你坐下,我還要跟你聊點別的。」他說。


    像是命令。


    傅緩沒動,隻是抬著眼望著他。


    「既然你願意站著也無妨,我還沒吃好,你在叫人重新送一份午餐進來,把這桌撤掉。」


    傅緩……


    任由他差遣後她終於坐下在他旁邊,非常專注的盯著他:「簡少還有別的事情要吩咐?」


    「那倒是沒有,隻是聽說有人要向我求婚,想請你幫忙出個主意罷了。」他說,就那麽敏銳的眼神盯著她,似乎要將她的眼給看穿。


    傅緩隻覺得心內激盪的厲害,但是麵上表情卻還算從容。


    「你說潘悅吧?其實潘悅挺好的,我們相仿年紀但是我生活太繁雜老氣橫秋,而她竟然好似才二十歲上下的模樣,最重要的是她願意為你放棄一切。」


    「那你為什麽不願意?」他突然冷冷的問了一句,看她的眼神越發的冷冽。


    傅緩無奈,稍微啟唇喘息,然後不得不低頭望著自己的芊芊十指。


    「你清楚這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這本就是我的人生。」她低聲說,聲音裏並沒有多少感情,卻足夠叫聽了的人內心痛恨。


    「所以你是打算祝福我跟你表妹喜結連理了?」


    「會的!」如果那是你想要的。


    她一個字也不肯多說,在祝福這件事。


    說完後她才又看他:「簡行,我尊重你的選擇。」


    「所以你去幫她選戒指。」


    「是潘悅說我可能比較知道你喜歡什麽。」


    「是啊,你比較知道,所以你打算把她改造成你的模樣嗎?」


    傅緩的心內輕顫,不由的紅了眼眶。


    這一點她的確沒辦法幫到。


    簡行嘲笑了一聲,朝著那個窗口的蘭花看去,開了一株白色的小花呢。


    他的眼內輕易越來越淺薄,唇幾次微動,痛恨的咬著內唇研磨了好一會兒他才又張了張嘴。


    「你呢?除了工作,別的事情以後打算怎麽辦?」


    「順其自然。」她低聲迴答。


    「我都要談婚論嫁了你才順其自然我怎麽好意思?不然這樣吧,我幫你介紹個還不錯的英年才俊怎樣?」他突然薄笑著提議,看著她的眼神裏是痛恨跟藐視。


    「也好,反正最近也怪無聊。」想了想她答應下來。


    卻是叫旁邊的男人直接把剛拿起的筷子摔在了桌上。


    傅緩不動,亦不言語。


    他的變化太快,叫她無從應對。


    她也不想再去跟他鬥了,太累。


    餓了,然後拿起筷子吃飯。


    簡行倒是很意外,通常吵過之後她就吃不下了,這次她竟然拿起筷子來慢悠悠的吃飯了,還像是胃口不錯的樣子。


    於是,不多久他便也把剛剛拍在桌上的筷子又拾了起來,吃飯。


    午飯後兩個人分手各迴各的地盤。


    傅緩下午還是對著設計圖在犯愁,幾次修改還總是覺得缺了點什麽,然後快下班的時候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傅小姐?」


    「我是,您哪位?」


    「我是簡少的朋友,如果可以,晚上可以請傅小姐吃頓飯?」傅緩想起中午簡行說要給她介紹相親對象。


    前夫幫前妻找相親對象,傅緩覺得自己該給他做個錦旗送去。


    「你把地址發給我吧。」她無奈的掛了電話。


    地址發過去之後她卻立即皺起眉,晚上下班後便迴了公寓,換了衣服確定自己沒有問題後才出了門。


    今天擦的淡粉色的唇膏,整個人看上去都清純了好多。


    她摁了門鈴,好一陣子才有人來開門,簡行手裏拿著瓶紅酒來開門,然後皺著眉盯著門外穿著格外清純的女人問道:「不是知道密碼麽?」


    「那也不合適啊。」她躲避他的眼神,低聲提醒他。


    簡行冷冷的盯著她半晌才放她進去。


    果然是個青年才俊,西裝革履的在沙發裏看電視呢,聽到動靜後就轉了頭然後立即從沙發裏爬了起來:「哇,我的心都醉了。」


    男人立即上前去跟她握手。


    傅緩被動的讓他握著手,然後尷尬的笑了笑。


    「我是鍾毅,簡少的大學同學,一直在國外生活剛迴來。」他介紹自己,一雙桃花眼一直盯著傅緩有些尷尬的模樣。


    「你好!」


    這人太熱情也是問題。


    簡少拿著酒杯出來的時候就不高興的提醒了一聲:「你們在幹麽?」


    那男人才有些尷尬的鬆開了傅緩的手,然後又請傅緩走在前麵一起去了飯廳。


    傅緩看著桌上的食物就知道是從餐廳叫來的卻沒說話,隻是剛坐下簡行就說:「你去把筷子拿來。」


    「哦!」是下意識的動作,她起身去裏麵拿筷子。


    鍾毅坐在邊上看著她出入簡行的廚房那麽了解的樣子有點不高興的皺起眉:「兄弟你到底是讓我來相親還是讓我難堪?」


    「你給我注意點分寸。」簡行抬了抬眼,用同樣小的聲音提醒他。


    鍾毅卻是一見傅緩就迷上了,這麽一個可人兒他的心真是有些醉了。


    「聽說你是個狂人,我看倒是一點都不像。」吃飯的時候鍾毅始終打量著傅緩,從眼神到言語裏盡是讚美。


    傅緩不自覺的看了簡行一眼,有點想要從他眼中稍微了解下這個男人的樣子,隻是簡行卻根本不說話。


    她轉頭微微一笑:「是麽?那我像什麽?」


    「迴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他的手擱在膝上端著酒杯輕輕地搖晃著,眼裏略帶醉意的望著她念到。


    簡行冷眼朝他撇去:「你怎麽不去死?」


    傅緩……


    「我是實事求是麽,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叫君心蕩漾。」


    「你給我滾出去。」


    簡行聽不下去,然後果然起身轟人了。


    傅緩坐在旁邊忍不住笑,直到他關了門迴到客廳她還在笑。


    「你不是讓人來跟我相親,怎麽就叫他那樣走了?」


    「酸死!」他坐下,不爽的答了一聲。


    「我倒是覺得還不錯,最起碼他的眼裏我不是乏味無趣,又是溫柔又是嫵媚的。」


    簡行很是不高興的盯著她那自我陶醉的樣子,轉而卻冷哼了一聲:「那又如何?他跟你不合適。」


    「合不合適的試試才知道。」她夾了一根青菜放在自己的碗裏然後低頭吃飯。


    他半晌不語,心內早已積鬱成傷。


    吃過晚飯她懶得收拾碗筷便對他說:「你收拾吧,不早了我得迴了。」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懶惰?」


    「就這段時間。」


    說完就起身走。


    「你等等!」


    「簡少還有什麽事?」


    「你去沙發裏坐迴兒,等下我們在談。」


    傅緩便去沙發裏坐下,打開電視覺得太吵,便在沙發裏拿了份不知道是什麽日子的報紙鋪開隨便掃了幾眼。


    他從裏麵出來,在她身邊坐下。


    室內的燈光還算明亮但是卻特別的安靜,他垂眸看著她半垂著的溫柔如水的目光:「給你看樣東西。」


    傅緩抬眼看他,他彎下身子拉開她腿邊的抽屜然後從裏麵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


    傅緩的心咯噔一下,他不用打開她幾乎就猜到了裏麵是什麽。


    這種絨麵的盒子裏幾乎都裝著同樣的東西。


    「這就是你選的戒指?」他打開盒子把戒指取出後把盒子隨便一扔,然後轉頭看她。


    傅緩隻盯著他手裏的戒指卻並沒在往別處看了,此時她好像已經做不了別的表情,隻是那麽佯裝平靜的看著他手裏的戒指。


    「還不賴,我是挺喜歡的。」他故意說。


    「隻是不知道這枚你又打算往哪兒放呢?」


    他說著突然不管不顧的伸手到她胸口,將她衣服裏藏著的戒指給掏了出來。


    傅緩尷尬的雙頰粉紅,他卻是一雙利刃緊逼著她的眼底深處,似是非要她給他一個交代。


    「那跟你無關了。」她說,然後抬手想要把鏈子收迴他卻是突然的將手裏的戒指用力往麵前一帶,脖子後麵傳出的疼痛感讓她不得已跟著到了他的麵前,仰著那美妙的頸與他相視著。


    「與我無關?這可是我的婚戒。」他冷冽的眼神望著她一字一句的提醒。


    「那你打算怎麽辦?任由你處置好不好?」


    她氣急,卻又無奈,隻好忍著壞心情去配合他。


    「好極!」他說著然後另一隻手伸到她脖子後麵。


    「你幹嘛?」


    她想掙紮。


    「別動,我要取迴自己的東西。」


    傅緩哪裏還敢動,生怕一掙紮就要惹他不快。


    隻是脖子上突然疼起來,那感覺太熟悉。


    「我咬死你算了,沒良心的東西。」他在她耳邊低喃,雙手將她抱到腿上摟著。


    傅緩低著頭不動,看著他那瞬間染了情慾的眼睛隻是那麽平靜的望著他,盡管臉色已經泛著一團粉色。


    「你怎麽不掙紮了?」他突然去吻她,發現她躲也不躲。


    「有點累。」她垂著眸望著他低聲道,毫無脾氣的,甚至還帶有些疲倦的溫柔的。


    簡行望著她眼裏的波瀾不驚更是心中一痛,她最近總說有點累。


    「胃不好了?」他擔心的問道,雙手輕輕地在她的腰腹撫著。


    「也不是很差。」她隻好迴應,有種想要靠在他肩上的衝動。


    兩個人靠的太近,她幾乎能感受到他那溫熱的氣息,想要再靠的近一點卻不怎麽敢。


    她的聲音很低,低到他心裏很不是滋味,不知道怎麽的兩個人就躺在了沙發裏,他的手襲上日夜思念的溫柔,然後漆黑的眸子就那麽直直的盯著身下的女人。


    「如果累了就這麽乖,那多累幾天吧。」他苦笑著說,唇邊輕輕地去覆上她的唇瓣,輾轉一會兒才把舌頭延伸進去。


    「簡行……」她沉吟了一聲,這一刻突然想要對他說一件事。


    「嗯?」他低眉看著她襯衣裏他手上包裹的地方。


    手機卻適時地響起來,然後他轉頭看向茶幾上,然後煩躁的伸手去拿手機,是潘悅。


    傅緩望著他的眼內好像閃過些許煩悶卻還是接起電話。


    「什麽事?」


    「過幾天我要迴家一趟,我爸媽問我你會不會一起去。」


    「現在沒空談這些。」他淡淡的一聲後掛掉電話,把手機放在一旁後又趴在她身前專注的望著她。


    「怎麽那麽說?」傅緩平靜無奇的聲音問了一聲。


    「你說呢?」他反問她,敏銳的視線叫她避之不及。


    她輕輕地推開他,然後從旁邊坐了起來,整理著自己掉下肩頭的襯衫把扣子扣好才又對他低聲說:「我先走了。」


    「哪兒也不許去。」


    卻是還沒等離開他已經翻身躺在沙發裏,被他抓著手順勢倒在了他的胸膛裏。


    他溫熱的氣息在她的耳邊縈繞著,薄唇輕吻著她的耳垂。


    「今晚留下來。」


    「剛剛還給我介紹男朋友,現在又想玷汙我了?」


    「如果我說是呢?」他眼內光芒冷冽且決絕。


    「如果我說不允呢?」隻是她的眼內同樣的堅定認真。


    「傅緩,你是打算折磨死我麽?」


    傅緩心想:或許我還沒折磨死你,就已經被你折磨死了。


    眼神有些模糊了,她突然被他抱了起來,被他抱著朝著樓上走去。


    很久很久不曾在這裏過夜,很久很久不曾跟他這樣對視著,她望見他的眼裏甚至全是思念的潮水再無其他。


    她甚至是不敢相信的,可是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眼內的煎熬跟思念,看著他的掙紮跟癡戀。


    她想,她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敏感,這麽洞察秋毫?


    在愛情的世界裏,她以為她並不是個敏感的人。


    可是這一次,這個人,竟然讓她看的這麽真真切切的。


    「我現在不能做。」


    床上他壓著她開始脫衣服她動也不動,隻是低低的說出那一聲。


    他開始不想理,直到看到她眼神裏的堅定才不得不停下。


    「那為什麽要留下?」


    「就想看看你打算如何?」


    「你是指潘悅要帶我迴家見長輩的事情?」


    傅緩側了頭終於不再看他。


    他笑了一聲然後翻身躺在一邊望著屋頂:「無所謂,去不去都無所謂。」


    「簡行,你有認真對待過我們的感情嗎?」她突然低低的問了一聲,側著身背對著他。


    你有認真對待過我們的感情麽?


    不高興了就冷落她,刺激她,高興了就哄著她粘著她。


    他可有冷靜下來好好想想他們之間的感情?


    哪怕是又過了兩年多,她依然擔心他都沒有好好的考慮過他們這份感情究竟能不能長久。


    「大概沒有,不然我怎麽會接受另外一個女人的求婚。」他突然坐了起來,一隻手擱置在曲起的膝蓋上側著臉望著躺在身邊的女人。


    所以傅緩走了。


    如果他打算用這種方式,那麽她還有什麽好說?


    散了就散了吧,已經想不清是第多少次的有這個念頭。


    隔天鍾毅又給她發信息不過她沒再迴了。


    簡行並不是真心要她去相親她心裏明白,不想白費那麽多的力氣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卻沒想到下午下班的時候被堵在門口,鍾毅剛迴國也沒別的事情,所以自然清閑。


    不過此後發生的事情他會後悔此刻的決定。


    「鍾先生不知道我是簡少的前妻麽?」傅緩站在他車旁看著他好奇的問道,聲音還算溫和。


    「當然知道,但是不試試怎麽知道我就不如他呢?」鍾毅笑著說道,像是自己也有點發虛,但是還是想試試。


    「不知道簡少知不知道你這麽有心與我。」


    「這件事你大可不必急著告訴他,請上車吧。」


    鍾毅打開自己的車門讓她上車。


    傅緩想了想無奈一笑然後低頭上了他的車。


    婓雲跟同事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她上了陌生人的車,不自覺的多看了那輛車一樣,很陌生。


    顧城晚上跟婓雲也在那家飯店吃飯,看到傅緩跟鍾毅也在的時候婓雲幾乎是立即就要跑過去,顧城卻拉住她:「先看看。」


    「看什麽看?我那會兒看到那個男人去接緩緩的。」


    「所以叫你看看情況,那個男人我好像認識,去那邊坐下。」顧城指了指他們不遠處的位子拉著婓雲去坐下。


    「緩緩是怎麽迴事?這一看就是個花花公子,她竟然跟這樣的男人來往?」婓雲十分不認同的嘟囔。


    「啊,我想起來了,竟然是老同學,哈,有意思了。」顧城摸著嘴巴想了半天,突然眸子一亮吐出一句。


    「什麽意思?」婓雲轉頭看他,完全懵了。


    「等下在跟你詳細講,先看著吧。」顧城說,然後拿起手機給某人發信息。


    簡行剛跟同行出來吃飯,還以為是什麽垃圾信息,不過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後冷冷的掃了一眼然後發現比垃圾信息還不如。


    那傢夥還真要追他女人?


    活膩了吧?


    半個小時後原本安靜的餐廳裏突然出現一道極為挺拔的黑色身影,眸光不帶半點起伏,冷峻的臉上寒氣逼人叫人不敢靠近。


    隻見不遠處的男人正在對女人講著什麽不知名的笑話,直到看到來人臉色才刻板起來。


    「嗨,簡行你怎麽也來了?」鍾毅抬眸看著他努力緩緩地笑開打招唿。


    傅緩轉頭,然後就看到了簡行冷著臉站到她身旁,她還沒等收迴目光,不遠處斜對麵的一對小情侶正在興奮的向她招手。


    傅緩心下有了盤算然後默默地收起眼神又坐好。


    簡少一手扶著傅緩坐的椅子背上對著對麵的男人嘲笑了一聲,然後抓了抓自己的眉心低頭對傅緩說:「你坐裏麵。」


    聲音雖然不高,但是傅緩是聽到了,於是挪到裏麵。


    隻是下一刻……


    「啊!」一聲巨響後的一聲慘叫。


    「給我去醫院裏呆著,一個月之內不準再出來。」


    傅緩嚇的坐在椅子裏使勁往後退,椅子腿摩擦地麵發出吱吱的聲音,她臉色蒼白看著那個被椅子砸了膝蓋的男人正縮在地上抱著自己。


    簡行二話不說,丟了椅子後就把傅緩從座位裏拉了起來大步離去。


    中間無一人敢上來攔著,隻因為他那駭人目光所到之處好像是利刃頃刻就能殺人於無形。


    救護車一兩分鍾就到,簡行已經把傅緩塞進他的車子裏。


    傅緩坐進去後還在想,簡少力道應該把握的很好,鍾先生應該也就在醫院裏呆一個月吧?


    不過一個月後他出來之後應該再也不會找她。


    也好,免得被糾纏的頭疼脫不開身。


    「這種人你為什麽要理他?」剛出發沒幾分鍾他就生氣的怒問她。


    傅緩不說話,隻是悠悠的轉頭去看他冷硬的臉。


    他好像被氣得不輕?


    可是這個男人是誰找給她的?


    想笑又怕激怒他,於是她閉嘴靜靜地坐在他旁邊不說話。


    兩個人去了簡行的餐廳,沒再外麵而去了樓頂上次他們去過的地方。


    可是今天中午的飯特別的膩,她剛看到紅燒排骨就胃裏開始翻江倒海,不出三十秒,他還不等夾起那塊排骨她就捂著嘴往廁所跑去了。


    簡行……


    等她洗完手再迴去坐下的時候他還皺著眉:「你最近到底怎麽了?」


    「就是胃不好。」她低聲說,沒有拿筷子,隻是端起碗喝湯,湯不算很濃,味道還算湊合。


    說真的,她也感覺到自己這段時間真的很挑食。


    這段時間她一直很注意飲食,也沒怎麽嘔吐過,今天真的是挺意外。


    「多喝點。」


    所以她剛放下碗他就拿著勺子親自給她又盛了一勺湯,這種事以前他都不喜歡做。


    傅緩沒說話,隻是他給她盛了之後她就端著小口小口的喝著。


    不多久服務生又來上了幾道清淡開胃的小菜她才拿起了筷子,不過傅緩依然是很意外,畢竟是簡少鮮少這樣的貼心。


    吃完飯已經是八點多,她在沙發裏靠在了一會兒,太累又覺得在這裏躺著不合適她便往外看了眼,他在辦公桌那兒跟國外的客戶談事情,她無奈之下隻好躺下。


    管他呢。


    隻是睡著卻純屬意外。


    原本隻是想等他通完視頻她再走,但是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最近睡覺總是很容易,不過也用不了幾個小時就是一覺,一晚上總要醒個兩三迴甚至更多。


    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車裏,她的座位是被放倒的,看到他在開車她立即就坐了起來然後尷尬的望著車外,是去公寓的路。


    「我今晚不住公寓。」


    「躲我?」


    「跟你無關,隻是早上懶得起床煮飯。」


    「讓家裏阿姨過來煮就是。」他說,倒是一點都不嫌棄麻煩。


    傅緩忍不住看著他,一直看著他。


    某些被封存了太久的記憶都在悄悄地湧上心頭。


    他曾經說過不願意她整日在廚房裏,覺得廚房占用她太多的時間,他吃醋之類的話。


    突然覺得從背後到心髒的地方開始迴暖,又有些發酸。


    因為他們曾經也有那樣溫柔居家的時候,好長一段時間裏她幾乎都忘記了。


    「那太麻煩,你送我迴家吧,我也不想再去打車。」她低聲請求。


    所以車子調了頭,但是不是迴了她家,而是簡宅。


    傅緩已經沒力氣跟他吵,可是他把她帶到這裏算怎麽迴事呢?


    他們已經離婚了,他現在又有個交往的女孩子。


    而且……


    他們的車到了簡宅的時候那個女孩的車子已經停在那裏。


    潘悅看到他的車子的時候站在門口高興的跳了兩下用力的對他的車子揮手。


    傅緩有點頭疼的抬手撫了下額頭,她真不願意被潘悅撞見這時候。


    她真的累到不想跟任何人解釋哪怕是一丁點,也不想看別人可憐巴巴的眼神。


    「簡少!」


    他不情願的停下車子,因為潘悅擋住了門口。


    他把車窗劃下,卻沒有下車。


    潘悅跑過去,隻是一低頭就從他前麵看到副駕駛坐著的女人,然後整個人傻乎乎的眨了眨眼:「表姐你也在啊。」


    雖然在笑,但是臉上的表情之尷尬……


    傅緩隻是稍微看她一眼幹笑了一下就又迴頭望著前方。


    還好簡行能擋住她一點,她才讓自己不需要多尷尬。


    「你什麽事?」他淡淡的一聲,看也沒看外麵的女人一眼。


    「哦,我就是……來看看你。」


    「現在看到了,可以讓開了?」他問了一聲,冷冷的朝著外麵看了一眼。


    潘悅兩隻手交叉著,用力的咬了下唇邊,隱忍過後才低著頭又小心翼翼的開口:「可是我還有些話想跟你說,從你接受戒指到現在我們還沒有好好地談過。」


    「明天再說。」


    他說著就又要發動車子。


    傅緩覺得車裏有些透不過氣就要打開車門下車卻被他先一步把那裏鎖住了。


    傅緩不高興的轉頭看他:「把車門給我打開。」


    「坐好。」他隻淡淡的一聲然後開車往裏去。


    潘悅站在那裏傷心的望著車子走進去,眼淚就那麽不爭氣的悄悄落下了。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他怎麽可以如此無常?對她冷漠到這種地步,哪怕是她用盡力氣陪著笑臉他竟然最多也隻是冷冷的掃她一眼。


    仿佛他的世界裏她從來沒有走進去,隻不過是他為了跟另一個女人有點交際而存在的一枚小小的棋子。


    心在慢慢的疼開,疼的她覺得自己好委屈。


    她就那麽傻傻的望著房子裏,門已經被自動關閉上,她隻能站在外麵仰望著裏麵。


    不是他們世界的人麽?


    竟然感覺好像隔著幾個世紀那樣遙遠的距離。


    潘悅不知道在她的身後不遠處還有輛車子,正在注視著她傻哭的模樣。


    她可憐巴巴的迴到自己車子那兒打開車門坐進去,一邊抽泣著一邊發動了車子離開。


    隨後蘇林才也悄悄地離開了。


    其實隻是無意間看見,然後就跟了過來。


    之後遇到潘悅也實屬巧合。


    沒想到這世上的傻瓜不隻是他一個,還有個比他更慘的。


    漸漸,夜涼如水。


    豪宅裏寂靜無聲,隻樓上一處還開有溫暖的燈光。


    曾經,那些刻骨的記憶還沒消退。


    而今,誰還是誰的唯一?


    曾經,誰為誰輕輕地吹著長發,一心想要做對方後半生的良人。


    而今,誰還能再撫起那溫柔的青絲,將一顆心悄悄地寄託。


    玻幕外一夜無月,暗沉且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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