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天空下,一抹血色的光芒如綻放的花朵一樣直衝雲霄,在朦朧之中有麵寫滿了咒印的大旗猛然展開,迎風長舞,伴隨著血腥的味道展露在所有人的麵前。


    李聽雨的眼角暴起了青筋,為數不多的靈氣轟然間被全部釋放,被那麵赤紅妖豔的大旗全部囊括與其中。


    這世間所有的器物都可以被靈氣操控,用以作為靈氣輸出的媒介,而能夠自主操控持有者靈氣的器物則是少之又少的,如今被李聽雨所展開的這麵旗便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詭異的力場如同一張巨大的網,以其不可控的形狀籠罩了過來,於此時,李聽雨咬著牙開始舞起了這麵赤紅長旗,旗動之時忽然從繡錦炸裂開萬道血光,就像一陣大雨又猛然落下。


    “這是……殺神旗,竟然被他帶來了,看來大嶽皇朝對這居仙殿是誌在必得啊。”


    “不對啊,這殺神旗是攻伐之器,又不能防禦己身,即使再強對著反複無常的重力也沒什麽用啊,他怎麽在這兒祭出了?”


    “糟了!”正控起虛空之門抵抗著重力往前踏步的南五筆忽然迴了頭,隨之發出怒喝一聲,揮手將無盡虛極的大門打開。


    隻見灰暗的天空下,數道從天而降的血光衝著其背後射了過去,帶著濃重的血腥之氣和無盡的殺意,途經之處空氣都開始如開水一般沸騰起來。不隻是南五筆自己,所有在殺神旗之前的人都被漫天的紅光籠罩,殺意一時間彌漫了劍山山腳。


    “狼子野心!”南五筆振臂而起,雖然在轉身的時候被重力打下三個石階,但虛空之門仍完整被開啟,如兇獸之口吞噬一切,將那裹挾著濃烈殺意的血光擋在了身前。


    “大嶽皇朝中竟然有你這等在暗中傷人的狗東西,簡直是恥辱!”被血光所攻擊的人都意識到了李聽雨的意圖,一時間怒罵聲此起彼伏。


    李聽雨用盡力氣揮舞著殺神旗,同時陰冷地笑著道:“登山本就是場比賽,大家隻是各憑能力,你們也可以拿出此等法器來對付我,這很公平!”


    漫天血光洞穿一切,就像甩著火尾的匕首一般衝著眾人而去,就連那些已經決定放棄的修士都沒有放過,每一道血光都輕易地帶出了灑滿石階的鮮血,不少中招的修士腳下一軟便滾下了石階,連抵抗的機會都沒有。


    “今日我登不上這劍山,你們就別想上去。”李聽雨一手持旗,大搖大擺地站在最底層的石階,“不如大家商量一下,你們助我上山,我可以不用這杆大旗。”


    “癡心妄想!”南五筆咬牙切齒地看著他,氣憤不已地將頭上那座古老的虛空之門祭了出去,還沒到那赤紅大旗之前自己就被重力又打了個趔趄,不得已將虛空之門又收了迴去。


    “你們站得比我高,實在沒辦法用尋常手段對抗這力場,所以你們還是考慮一下我的意見如何?”


    “這個李聽雨竟然以如此卑鄙之手段害人利己,你根本不配成為修士。”


    “沒錯,暗中傷人,簡直敗類。”


    山下聚集起來的人也看不下去了,紛紛指著手持大旗的李聽雨出聲大罵。


    “住口!”李聽雨猛然迴頭,用猙獰地麵孔看著那些人,然後毫不客氣地將大旗掃向了那些跟這件事沒有關係的人,一瞬間血光炸裂,如同飛濺的水滴衝向了那些人。


    站在山下的人雖然也是修士,但畢竟他們的修為不高,連登山的資格都沒有就自然頂不住這殺神旗的威力,紛紛在李聽雨那陰冷的目光下倒地哀嚎,有的肩膀被洞穿,有的差點被射穿了心髒,場麵十分殘忍。


    “登山一事與你們本無半點關係,何必多嘴!”


    “你這樣的無恥之徒,遲早會遭到報應!”


    “報應?我大嶽皇朝雄踞一方,誰人可敵!”


    山上忽然吹來一陣清涼的風,揚起了一抹黑色的衣袂,長發之間忽然又一抹劍光飛出,不急不緩地飛馳於死亡之色的天空中,最高石階上,逐鹿閣少閣主手握虛劍低聲道:“他活不了了。”


    赤紅的旗麵仍在狂妄地飛舞著,以睥睨天下的姿態麵對著石階上的每個人。


    少閣主用冰冷地眼眸看著李聽雨,手中的虛劍越發清晰,簡直要與真正的劍沒有區別了。他的目光所在之處就是下一刻劍刃要斬斷的地方,這一劍將如漆黑夜色中的驚雷,會輕易地讓此間一物隕落。


    站在少閣主不遠處的華夕打了個冷顫,已經感受到其劍意中的天寒地凍。


    猛然之間,在少閣主的劍意已經衝李聽雨而去之時,一杆毛筆從石階上如箭矢突然飛出,所到之處竟然激起赫赫風雷,而這杆筆在上一秒還握在一支芊芊玉手之中。


    李聽雨剛才還在因為那殺氣彌漫的劍意有些心驚,卻沒想到此時迎麵而來的竟然是一杆隱隱透著金色虛光的毛筆,更為奇怪的是這杆筆上沒有任何的靈氣波動,難道是被人扔出來的?


    “望仙筆。”少閣主的眼眸裏掀起一層波瀾,然後收迴了自己的靈氣,虛劍也就此消失。


    總之這杆筆雖然氣勢非凡,但是有殺神旗在手的李聽雨並沒有很重視,他輕輕搖動了一下旗杆,洞穿一切的血光便衝著那杆筆而去。


    轟然之間,裹挾著筆杆的光芒如濃霧一般散開,以席卷的姿態籠罩了整個台階和方台,而那一抹殺意盎然的血光就像一頭紮進了泥沼之中,接著就像一條被斬斷的蚯蚓尾巴樣開始掙紮了起來,但慢慢的它就從血紅之色變成了筆杆的顏色,就好像被鍍了一層金。


    李聽雨大驚,慌忙提起手中的殺神旗,像舞動狂風一般朝著朝歌掃了過去,原本朝向四麵八方的血光在大旗的召喚之下融合到了一起,竟然成為了一頭血色的毒蛇。


    “竟然是汙濁的模樣!”


    華夕的眉毛挑了挑,他發現殺神旗的旗麵有著一些奇怪的紋路:“是用汙濁褪下的皮煉製而成的,怪不得殺意如此兇悍!”


    血紅的毒蛇張開了大嘴,露出了鋒利的牙齒朝著望仙筆咬了下去,竟然硬生生地將一往無前的仙筆給拘禁在了死灰色的空中。


    “如果隻是普通材質煉製的法器,根本擋不住這杆筆的。”寒良的眼眸再一次變成了紫色,靜靜地看著望仙筆在血蛇的口中一動不動,他覺得如果是他的話,這杆旗的破綻完全能夠被他利用,對李聽雨一招必殺。


    “我來助你!”南五筆忽然出聲,揚手而起,虛空之門瞬間壓向了那條狂妄的血蛇。


    揮舞著殺神旗的李聽雨見勢不好,硬生生地扛著反推的重力走下了石階,失去了重力壓製的他瞬間恢複了力氣,一杆大旗被舞的如風卷殘雲一般,被控製住的望仙筆和氣勢洶洶的虛空之門全被擋了下來。


    朝歌一直未曾說話,此時的唇色也有些變得蒼白了。而南五筆因為重力的反推腳步也開始顯得虛浮了。


    殺神旗瘋狂的舞動著,掀起的早已不是漫天血雨,而是連綿成片的血海之波,壓的在外圍的虛空之門開始左搖右晃。


    “區區一個血脈秘術加上一杆筆也想擋住我的殺神旗,簡直妄想!”李聽雨意氣風發,舉手投足之間盡顯霸氣,聲音也變得底氣十足。


    “這杆旗竟然有如此威力,連太虛的血脈秘術都奈何不得?”


    “這可是汙濁蛻下的蛇皮所煉製,作為四大兇獸的汙濁,殺意可謂滔天。”


    而在血雨腥風之外正在觀望的華夕有些看不下去了,他默默地運氣靈氣想要參戰,剛要出手之時卻被身旁的少閣主給攔了下來。


    “別慌,還有後招,先看清楚再說。”


    “後招?誰的後招?李聽雨的?”


    而站在最靠近邊緣的寒良突然變了顏色,因為他看到那頭血蛇的獠牙被鍍成了金色,然後那色彩一直包裹了整個蛇頭。


    如果天涼城有人來到劍山,那麽他一定會驚訝,因為不久前的一場雨中,也有一條大蛇差一點被一個和尚鍍成了金色。


    金色的大蛇威武地仰著頭,兇惡的表情讓人心驚膽戰,但手持大旗的李聽雨此時卻麵如土色。、


    “望仙之術果然非尋常道法……”少閣主那雙靜默的眼眸忽明忽暗。


    血雨落盡,卻如幻想一般未曾在石階之上留有任何的痕跡,隻有一杆金色的大旗倒在石階前的方台之上。而朝歌則衝著望仙筆揮了揮手,將筆杆重新握在了手中。


    “走吧,此人連一顆真正的道心都不曾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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