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本命器?”


    “修士本可以借靈氣操控一切兵刃,但這老頭切斷了與其他外物的所有聯係,用盡氣息養著這柄匕首。”


    “這有何可怕之處?”


    “這匕首被其氣息溫養無數日月,一縷靈氣與之共鳴就能發揮十成之力!”


    而在眾人議論之時,那柄被戒律長老張蜻蜓擲出的金色匕首已經幻化做無數柄飛射而出,遠看去竟像是天空飄起了金色的雨滴,籠罩了每一處空間。


    “氣息很強,估計很難抵擋……”木柯的眼皮不禁一跳,伸手就去拔腰間的鐵劍,然後他才意識到自己根本無法運用靈氣。


    “你躲不開的,現在求饒的話……也來不及了。”張蜻蜓麵容陰冷地笑著,等著自己所釋放的萬千把匕首將其紮成篩子。


    而麵對這嚴峻之局的細腿曲卻微絲未動,就連試圖閃躲都不曾,隻有磅礴如海的靈氣卷起了千層浪不斷撲打這虛空。


    “這是什麽情況,難道細腿的這位認為老頭不敢殺他?”


    “不,沒有被提前選進劍山觀碑的,哪個他不敢殺!”


    匕首裏溢出的氣息割斷了每一片暴露在空氣中的樹葉,它們唿嘯如餓狼,引動著萬千殺機而來,僅憑著震動就已經使湖水沸騰。


    不躲麽?木柯的心弦在震動,他當然不會覺得細腿曲是被嚇蒙了,而是隱隱期待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這是怎麽迴事?那些匕首……!”


    “不可能!老夫本命器可割裂一切!”張蜻蜓的眼角被肌肉撕扯著,雙眉已經狠狠凝在一起,而他渾濁的眼睛裏充滿了震驚之色。


    那些裹挾著殺氣的匕首本該刺穿細腿曲的身軀,然後帶出無數縷粘稠滾燙的血漿,然而此時這些匕首竟然像紮進了無底的泥沼裏,嘶吼掙紮著就是刺不穿細腿曲麵前那一尺見方的地域。


    “你看他身前那片虛空,氣流都被扭曲了!”


    “這像極了太虛遺族的血脈之術——虛空之門!”


    “虛空之門?不可能,哪有虛空之門顯現?”


    “若真顯現才奇怪,這虛空之門本就是太虛血脈才能施展的吞噬一切的招數,但細腿兄這一招與那虛空之門怕是脫不了幹係的。”


    而在哪如泥沼的一尺空間束縛匕首幾個唿吸隻後,一直不動聲色的細腿曲的眼眸忽然震顫了一下,頓時便有一縷鮮血從起口角處溢出。


    “原來是強撐?”張蜻蜓忽然大笑,澎湃的靈氣瞬間壓了過去,霎時間那匕首便直刺了進去,抵在了細腿曲的胸口。


    “住手!”


    忽然,張蜻蜓的背後傳來一聲高和,隨之而來的是一道清冽的劍痕以及平淡的劍吟,這一劍並不傳奇,就像剛入境的修士凝聚純粹的靈氣所斬出的一樣,遠不如老頭的匕首與細腿曲所施展的類似虛空之門的手段那般奪目,卻在眾人驚愕的眼神下打飛了那柄閃光的匕首。


    持劍而來的是一身素色白袍的年輕男子,身材挺拔但麵容平凡,卻生了一對緋色的劍眉。


    “是……是北蒼君子劍洛禾!”


    “何為君子劍啊?”


    “斬千萬而不殺生。”


    “那這劍練了有什麽用……”


    木柯皺了皺眉,憋著嘴道:“誰啊,怎麽懂得這麽多,本命器也知道君子劍也知道,是不是作者派你來的,戲份比我這個主角都多,是不是要篡位!”


    “我沒有,你別誣賴好人,誰讓你有個啥也不懂的設定。”


    劍落之後,洛禾朝著眾人走來:“師兄,劍山就要開啟,你還是迴去吧。”


    “小師弟,我隻是好心前來請茶。”張蜻蜓瞬間收迴來自己的本命器,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究竟怎麽迴事師父會知道的,還請師兄住手。”洛禾將劍收迴劍鞘,邁步來到眾人麵前,“之前的事我代師兄道歉,還請諸位跟我來吧,劍山馬上就要開啟了。”


    “你的劍不錯啊。”細腿曲擦去了嘴角的血跡,收迴了自己的靈氣。


    而洛禾卻忽然輕笑,目光在人群中掃過後道:“有人的劍比我的更好。”


    北蒼裏除了木建的樓閣外基本上全是未經人為改造的密林,千年的老樹隨處可見,其濃密的樹冠將整片天空都遮住,有些粗壯的樹根已經突出了地表,縱橫交錯地匍匐著,連路的蹤跡都不曾有。


    而木柯等人在洛禾的帶領下穿過了一片又一片密林,在樹根交錯的地麵上行走了許久,連轉彎轉了幾次都有些記不清楚了,終於見到眼前愈發開闊了起來。


    “這是要到了?”朝歌拽了拽木柯。


    而木柯從踏進林子起臉上就寫滿了心事兩個字,劍山可謂就在眼前了,但他還是沒有想好自己不憑借靈氣應該如何登山,不過他對於觀碑一事卻考慮了很久,他覺得自己可以試試這種方式。


    “喂,木柯你傻了?”


    “啊,幹嘛?”


    “我問你是不是快到了。”


    “你問我我問誰?”木柯翻了個白眼,下意識地抬起頭向四周看去,忽然發現了前方有塊落滿了樹葉的石碑,“此處禁止逆天……我勒個去,北蒼劍閣也太霸氣了,逆天也能禁止?”


    走路走的無精打采的眾人聞聲不禁駐足,順著木柯的視線看去。


    “你是瞎嘛?那是此處禁止逆行!”


    木柯一臉蒙圈:“什麽意思?”


    “那是一種交通標語,你不懂別亂說話。”


    木柯癟起了嘴,忽然又看見了一棟宏偉如小山的樓,此時的他更是大吃一驚:“王樓!這樓裏是不是住滿了王者一般的修士,不愧是北蒼劍閣,連棟樓的名字都如此有氣魄,等下了劍山我一定要去裏麵看一看。”


    眾人皆翻了白眼,趁其說話之時紛紛邁步走遠。


    “哎哎,你們怎麽不等我?”木柯很納悶,一臉好奇的看著朝歌,“我又說錯什麽了?”


    “主樓。”朝歌指著那棟大樓,拍了拍他的肩膀也邁步走了出去。


    木柯半晌才想明白,然後看著石碑與那樓閣一陣搖頭,看來我想要觀碑上山的路子是行不通了,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密林最深處,古樸的小塔前搭建著一座座用新木和帆布組成的棚子,而原本長勢繁茂的荒草早已被拔了個幹淨,連土地都是被重新平整過了的,太虛家主、大嶽皇主、中州劍聖等數十位大人物皆坐在自己的棚子裏靜靜地喝著茶。


    古塔後的空地裏有一塊巨大的石碑,如碧玉一般通體無暇,比兩人羅列起來還高,碑頂雕刻著奇異的獸首,底座上滿是深刻的劍痕,而石碑上所刻印的咒符卻很不清晰,也並非這個大陸所用的任何一種文字。


    南五筆、寒良、左下角、古方勝等數十人全都在碑前打坐,眼睛眨都不眨地看著麵前高大的石碑,表情時而迷茫時而緊張,幾個時辰都未曾動彈。


    這座石碑便是劍山的山前碑,存在的時間比北蒼劍閣久遠的多,相傳在北蒼建立百年之後這座石碑就忽然冒了出來,仿佛是從天而降,但其中刻印的內容卻從未被人參透過,不過就此之後北蒼便擁有了一處被稱為“劍山”的異度空間。


    而在三州一眾久負盛名的天才在參悟山前碑時,不遠處的巨大紅楓樹下也有兩個人站著,靜靜地看著他們觀碑,這兩人身旁並沒有搭建的棚子,隻要一輛精致而又奢華的馬車。


    “華夕啊,你們北蒼劍閣如今變成了一塊兒肥肉啊,什麽人都來了。”身著黑色繡金流紋袍的年輕男子負手而立,一雙清澈的眸子如海水般蔚藍,嘴角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意,“不過我不明白,既然這是你們北蒼的地方,為什麽還要把東西往外送?”


    在其身旁被叫華夕的也是一位年輕男子,穿著相對樸素但卻幹淨,長發在樹林的長風裏飛舞著,他笑吟吟地開口道:“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北蒼的,但唯有那塊石碑和劍山不能算是北蒼的,而且山裏那位是下定決心了,非要尋一個他自己能滿意的人。”


    “有人說,山裏的人來自荒靈禁地。”


    “好了少閣主,細節不必多問了,等上了山一切都會知道的,不過你真的不去觀碑?”


    “有什麽好看的,你不也沒去?”


    華夕笑著歎了口氣,看向石碑和碑前眾人的眼神變得有些憐憫:“不是人觀碑,是碑選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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