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霍恩第與霍元甲,聽得羅信的計劃後,便又來到了望海樓後方的那一片原先未修整過的泥沼地。但是,當他們到達的時候卻發現,這塊地方似乎變了樣。原本坑坑窪窪的水池,現在都已經不見了,這明顯是被人為修繕過了的痕跡。而且之前的小水池現在也已經被曬幹了。


    霍元甲跳下了這片平整過的水池底部,卻在水池底部發現了明顯被水流衝刷過後留下的跡象,便叫來了他父親霍恩第。霍恩第下得水池後,與霍元甲一同朝著幹涸的水流方向望去,卻是直指海河河畔的高坡處。此處距離河畔足有百餘丈。而此時的河畔高坡卻又正好將這海河的河水阻擋在了外麵,霍恩第言道:


    “看來此處之前的水池並非天降,也非地出,應該便是這海河之水倒灌所形成的了。”


    於是霍恩第父子二人便一路沿著水跡來到海河旁,又發現腳下有一處土質極為鬆散,應該是剛填埋過的樣子。


    “之前這泥沼地的水,應該便是從此處倒灌過去的,之後又被人修繕過了。”霍恩第言道。


    正在此時,卻聽見身後有人叫道:


    “霍家叔叔,元甲兄弟,原來你們在這!”


    二人迴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羅信。原來,羅信從直隸總督衙門出來後,便一路趕來望海樓。一到此地便看到霍恩第父子二人在海河旁眺望。


    羅信趕緊也小跑了上來,同時也發現了腳下的泥土似乎很是鬆軟。與霍家父子說道:


    “此處確實有些蹊蹺,我記得上次前來之時,這裏還開著一個缺口,大約有一丈多寬。今日再看卻已經又迴填了迴去,不知是何人所為?”


    “此處河畔應該皆由王伯所管轄,不如去問問看他?”隻聽得霍元甲如此言道,於是三人一同在一處海河河畔的涼亭內,找到了王伯。霍恩第對王伯言道:


    “唉?老王啊,原來你躲在此處偷閑呐。我這有件事情要問一問你。此處河堤,你可有重新修整過?”


    這王伯想了想,說道:“哦,確實有一處,前幾日晚上我在巡河之時,卻發現了有一隊洋人,乘了船來到河堤邊上,又是挖土,又是夯地。直直的把河堤給鑿穿了一個洞來。我原本想前去勸阻,卻怕這些個洋人蠻不講理,到時候把我這把老骨頭給折騰散架了,反而是得不償失啊。於是便隨他們去了。這不,昨天我便把這河堤又給平整了一下,恢複了原貌。”


    羅信驚問:“可是在發生命案的前一天晚上?”


    王伯點了點頭,說道:“正是當晚,你們若來不問我,我也是不敢說的。那幾個洋人哪,確實可疑得很哪。”


    “那可看清那幾人是什麽模樣?”


    “那幾人穿著打扮確也是怪異的很,頭上頂著個又大又高的帽子,但是這帽子又與身上衣服是一體的,看起來像那些個傳教士的服飾,但是周身全黑。而且由於頂著的帽子把整張臉都遮了起來,因此根本看不到臉。”


    羅信聽罷,思索了一番,轉身又問霍元甲:


    “元甲兄弟,你可知津門此處的天津海關稅務司卻在何處?”


    “天津海關稅務司?那地方離這裏可遠著呢!在大沽口附近。羅兄弟可是有什麽線索?”


    羅信悄悄說道:“方才,我去了直隸總督府,卻發現那裏有個叫‘德璀琳’的洋人,在衙門裏大發雷霆,揚言要請德國兵過來維護津門這的治安。”


    霍元甲聽到了這個名字,張口便來:“德璀琳?那可是天津這兒的名人哪!可算得上是李鴻章身邊的大紅人了。這個名字在津門這兒呀,那可是婦孺皆知。人稱‘津門洋財神’,而且此人生性好賭,在這邊的賭場裏,也算是個常客了。哎?不過你還真別說,他便是個德國人。羅兄弟,按你的之前的說法,難道......”


    羅信迴答道:“這也隻是一番猜測罷了,若是要一探究竟,還得去這海關稅務司探查一番才行。”


    “那事不宜遲,我們這邊過去看看。“霍元甲興奮的說道。


    霍恩第此時在旁聽到他二人要去天津海關稅務司,卻又不免擔心了起來:“你們二人不可擅自前往,那地方可不比這望海樓。那地方可是戒備森嚴,若是貿然前去,恐怕隻會是有去無迴啊。”


    霍元甲卻不以為然,言道:“父親且放寬心,憑我和羅兄弟的本事,我們定然是能夠安全迴來的。”


    霍恩第卻還是放心不下,繼續說道:“若你們執意要去,傍晚時分潛入才是最好,現如今每日申時開始大沽口的海邊都會掛起一陣海霧。你們切記一定要在霧中行動,一旦霧氣散去,一定要果斷離去。”


    於是霍元甲與羅信便辭了霍恩第,在海河邊招唿了一聲,招來一艘小船,二人坐上船後,便吩咐船家借道往大沽口方向去了。


    在船上,二人眼下無有他事,霍元甲便與羅信打趣說道:“羅兄,你此次前往京城,與葉姑娘可還一切安好?”


    羅信迴答道:“一切都好,多謝霍兄弟關心。”


    “那......葉姑娘沒在路上與你說些什麽?”


    “霍兄弟指的是?”


    霍元甲見羅信卻似個榆木腦袋,便捅破了說:“哎,羅兄弟呀!你就少跟我打哈哈吧!葉姑娘的心思你卻會不知?”


    羅信卻是漲紅了臉,支支吾吾的說道:“葉姑娘確是未曾與我說過些什麽,而且......我一個江湖中漂泊不定之人,又如何能讓別人跟著我一起吃苦受累?”


    霍元甲聽羅信如此說,拍了拍腿,大聲說道:“嘿!這又有何難,羅兄弟若是不棄,就掛靠在我們家便是了,改日我與你一同去保長家裏,給你討個身份也無甚難事。以羅兄弟的身手,在此地開個武館教些拳腳功夫自是不在話下的。又何必要再去什麽江湖闖蕩,四海為家?”


    羅信卻又言道:“霍兄此言差矣,這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若是人人皆隻顧自保,那這天下遲早要落入他人之手。更何況,恭親王對我有過大恩,而我又曾許諾與他要保這大清江山。我如何能夠背信棄義,就此一走了之了呢?這可不是大丈夫所為呀。”


    霍元甲此刻卻是半句都聽不下去了,便要與羅信鬥嘴:


    “迂腐,太迂腐了。這滿人的江山與你一個漢人又有何關係?東山老虎要吃人,西山老虎一樣也吃人,誰在上頭管事不都是一迴事?說穿了,若不是此事惹到了咱津人的頭上,我才懶得管呢!”


    羅信聽得出霍元甲有了些不痛快,便隻是悶不做聲了。而霍元甲雖是話說出了口,旋即卻又頗有些後悔了。心中暗想:


    “喲,似乎這話說得有些過了,羅兄弟自有他的打算。我又如何能夠強使他人聽從自己的一廂情願?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都怪我多嘴了。”


    霍元甲起得身來,向羅信作了一揖,抱歉道:


    “羅兄,我方才所言有些過火了,還望羅兄見諒。”


    羅信見狀趕緊上前扶起霍元甲,歎了一口氣,說道:


    “哎,其實霍兄所言也不無道理。隻是你我二人所走的路並不相同,因此對這世間紛爭,意見自然也是有所不同的。但無論如何,能與霍兄結交,那便是我羅信的福分。這份情誼,羅信定當銘記在心。”


    話說著說著,這船便已經來到了大沽口了。二人謝過船夫,便徑直來到了海關稅務司附近。但見這稅務司的門口是戒備森嚴,而且周圍是一裏一個崗亭,果然是連隻鳥都休想飛的進去。


    二人料想,此時他們縱有天大本事也是無可奈何的。因此便在一旁等候,等著傍晚時分這海風把霧氣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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