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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啊,今天陪姥姥去二嬸婆家好不好?那裏有漂亮的新娘子看哦。”姥姥從廚房出來,見外孫女無精打采的,不由得笑眯眯地問。


    小孩子最愛湊熱鬧,尤其是有糖果派的場合。


    不到五十歲的姥姥是個閑不住的婦人,她性子和善慈祥,身體壯實。平時在家幫丈夫的忙,要不喂喂雞,再打理一下門前那兩塊地裏的蔬菜。那是留著自家吃的,她照料得格外上心。


    除此之外,誰家做紅白之事就來人叫她去幫一下忙,日子過得清閑自在,人人都說她是村裏最好命的人。


    可是,人生往往是你看我好,我看你好,姥姥特別羨慕別人家兒孫滿堂的歡快日子。


    女兒女婿沒離婚前,三人是每年迴來一趟。後來兩人離了婚,小外孫再也沒迴來過,幾年了,怪想的。自己兩個老家夥本想進城瞧瞧外孫,女兒卻表現得很不耐煩。


    最怕給女兒添麻煩的二老,隻好怏怏作罷。家裏沒個兒孫在,感覺生活幹巴巴的,沒什滋味。


    還好,乖寶外孫女居然迴來了!雖然性子頑劣了些,好歹養在身邊隨時看得見。姥姥心裏按捺不住的喜悅,與人說話的嗓門都比以前響亮了許多,渾身充滿幹勁。


    老伴看起來挺煩小外孫,可姥姥知道他心裏歡喜著呢。他每天隻要一出門逢人便說對不起,我家熊孩子又給大家添麻煩了;迴到家時,又不停地嘮叨阿寶這不好那不好的,說城裏孩子就是嬌氣不聽話。


    他以前可是十棍打不出一個屁的男人,悶得厲害。整天隻知埋頭苦幹,見了人也是眼皮一搭,不怎麽理會。自從身邊多了一個讓人操盡了心的小外孫,整個人立馬精神多了,每天揮著竹片時刻準備著揍孫子,呃不,是孫女。


    話說迴來,這外孫女幾年不見怎麽就皮成這樣呢?以前乖巧安靜得像個漂亮的洋娃娃。如今也很可愛,問題是隻要一出院門,那簡直就是老虎歸山,哪哪都是她的地盤,愛咋鬧咋鬧。


    對此,姥姥很是疑惑不解。


    正趴在小書桌上裝死的秋寶聞聲抬起頭,烏溜溜的大眼睛眨了一下下,花瓣似的小嘴裏吐出兩個字來,“不好。”


    姥姥見她拒絕得快,大感奇怪,“為嘛呢?”最喜歡出門的野猴子居然不愛串門?逗她的吧?


    “昨天我在路上碰見她,我問她是不是又被兒子嫌棄攆出家門了,她當時瞪我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估計她這段時間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我,我還是不去的好。”秋寶噘著小嘴說。


    姥姥啞然,好半晌才開聲,“呃,那,那你一個人在家乖乖的哈!姥姥給你帶個大雞腿迴來。”確實不願見,人家今天剛娶兒媳婦呢,萬一看見她想起那些話得多糟心哪。


    所謂的嬸婆,是小孩子對那些年紀稍大的婦人的統一稱唿,沒有親戚關係。這個二嬸婆,又有人叫她梅嬸子。說她什麽好呢?這女人是村裏出了名的嘴毒,尤其喜歡逗孩子,逗哭的那種,個性惡劣得能止小兒夜啼。


    她第一次見秋寶的時候,當麵就問小孩兒是不是被親媽拋棄了,是不是親媽在城裏享福不要她了。姥爺的臉當場就黑了,又不好開口罵,隻好婉轉地提醒她別嚇著孩子。


    那婆子笑了笑,仍追著秋寶要她親口承認被親媽拋棄了。


    秋寶不是真小孩,當然不會被她嚇哭,更不會給她麵子。黑葡萄般的眼睛往婆子臉上一瞥,小嘴一張,吧啦吧啦的,“你丫才被親媽拋棄了!你被丈夫拋棄了,被兒子兒媳婦拋棄了,還被女兒拋棄了,最後你被全家人都拋棄了……”毛病,哼。


    在場的三個大人臉上瞬間黑如灶底,一兩個路過的村民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把個歪心肝的婆子氣得表情相當精彩。


    這事若到此為止還好說,可那婆子好了瘡疤忘了痛,每次看見秋寶都指著她說是被親媽拋棄的倒黴孩子。結果把孩子惹惱了,每次看見她就搶先說梅嬸子被全家人拋棄離家出走了。


    孩子模仿力強,那口吻跟梅嬸子學了個十足,把人氣得夠嗆。不過,她是自作孽,怪得了誰?


    姥姥沒多說,掩上院門離開了。外孫女聰慧,廚房裏有一鍋煮好的蕃薯粥放在地上,餓了她懂得自己盛來吃,而且老伴上山砍竹子很快就會迴來,所以她一人在家姥姥也很放心。


    姥姥離開約摸兩三分鍾,院門打開一條縫,從中探出一個小腦袋機靈地左右瞧瞧,然後歡快地蹦出來,身後還跟著一條狗。她踮起腳尖把院門鎖上,然後把鑰匙掛在脖子上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梨鄉有著一片連綿起伏的峰巒,和一條湍湍而流仿佛通往天邊的大江。


    今天山上有姥爺,所以她去了江邊。


    夏季江水淺,露出一大片沙灘來,附近幾條村的好些小孩們都光著屁股在灘邊玩水。江水平靜無波,可姥姥說很危險,水的中央估摸著有十來米深,很多大人傍晚在江邊遊著遊著就溺了。


    這番話是姥姥擔心秋寶玩水才說的,老人家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其實秋寶根本沒想過要玩,她不是真小孩,兩輩子加起來都五十了,哪好意思當著眾人的麵來一場天體自由泳?


    秋寶坐在一簇葦草旁,享受著從江邊吹來的縷縷清風。小黑就躺在她身後,烈日暴曬,透過扶疏的葦草,在她腳邊撒下斑駁點點的陽光,倒是一點兒都不覺得熱。


    前世的悲慘遭遇,哪怕她枯坐江邊數日,默默地自我開導,心中始終無法釋懷。憋著一肚子怨氣,重生後的她任性胡來,目的是為了發泄,更多的是向老天爺抗議命運的不公。


    為什麽要讓她重生?家人都不在了,生命如此的無常難以掌控,她活著有什麽意思?


    秋寶鬱悶地仰麵躺下,天空湛藍湛藍的,不禁思緒萬千。小黑充當了睡午覺的溫床,夏日炎炎正好眠,躺下沒多久她便睡著了。


    這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她剛剛睡著,身影卻漸漸淡薄,到最後,好好的一個人竟然憑空消失了。


    “汪?!”最先發現不妥的是閉目養神的小黑,它猛地抬起頭來,發現身上的小主人不見了!嚇得它腹部處動了動,空空如也,沒半點重量。


    小主人呢?跑哪兒去了?!


    小黑急了,跳起來在邊上轉了好幾圈,卻什麽都沒發現。可它明明聞到小主人的味道,淡淡的……又在四周用力嗅了幾次,它終於確定小主人沒跑別的地方去。


    低低地嗚嗚幾聲,最後,小黑迴到剛才的位置,按原來一模一樣的姿勢躺下。這次它沒合眼,吐著舌頭不時望望她剛才躺的位置,眼神流露出一絲疑惑與期待。


    它不明白出了什麽事,但隻有這裏才有小主人的味道。它相信,隻要耐心等待,小主人一定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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