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青石後傳來驚疑之聲。


    丁子明隻覺得一股恐怖的壓力落到了自己身上。


    噗!


    他的腳深深地陷入了石層之中。


    幾息之後,那股威壓終於收了迴去。


    “唿!唿!”


    丁子明大口喘著粗氣,他臉色蒼白,雖然雨水沒有打到他的身上,但是現在他混身已經濕透了,是被汗水浸濕的。


    轟隆!


    雷電閃爍,傾盆的雨聲將天地襯托得越發的寂靜。


    許久之後,那沙啞刺耳的聲音再次想起。


    “你再說一遍。”


    這個聲音中完全不包含任何情感。


    丁子明聞言,不敢怠慢,立即再次迴答。


    “小人認為,梅寒雪現在身受重傷。”他擦了擦額頭的汗,剛剛那氣息太強大了,仿佛隻要一瞬間就能把他輾碎。


    “你認為?”青石後的神秘人傳出聲音,這次竟然帶著一絲冷意。


    顯然,神秘人對這個迴答很不滿意,‘認為’這種東西,在他看來太過虛幻了。思考固然可以讓人聰明,可是也會讓人犯錯,而像丁子明與神秘人這類人,隻要犯一次錯,那都將是極為致命的!


    “說出你的理由。”神秘人繼續說道。


    丁子明身上又開始冒汗了,他知道自己說的話若不是能讓這青石後的人信服,那他就失去了存在的價值,一個已經犯過錯的暗子,沒有必要再留下。


    “今日,小人……”


    丁子明毫無保留,快速地將今天在藏經閣發生的事講了出來。


    “梅若言剛剛看完蘇鈴傳給她的信息,然後便失口喊出‘爹’一字,而且臉色驚恐而焦急,之後,她卻又極力想要隱藏這些情緒,顯然是心中存有警惕,若非梅寒雪出了事,她不可能會這般模樣。”丁子明講完今天發生的事之後,又將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


    青玄宗上下都很熟悉梅若言,知道她絕不是冒冒失失的人。並且如果不是大事,蘇鈴又怎麽會用玉簡給她傳訊。


    丁子明將一切說完之後,卻是沒有聽到青石後有任何聲音傳來,但是他不敢催促,他知道那人正在思考。


    又是許久的沉默。


    “此事你能否確定?”青石後聲音再次響起。


    “小人很確定,梅若言的樣子絕不是在偽裝!”丁子明無比肯定地說道。


    一個人在情急之下很難控製自己的表情,即使努力掩飾,仍然會有所表露,丁子明作為一顆暗子,自然懂得如何察言觀色,若是連能力與自信都沒有,他就不會出現在這裏。


    “好,你可以走了。”


    青石後的聲音響起。


    丁子明聞言,不再多說,他知道那人心中已經有了絕斷。他運轉修為,消失在蒼茫夜色中。


    丁子明走了之後,青石後麵傳出了笑聲,這笑聲先是很小,然後越來越大,最終與雷雨聲交織在了一起。


    笑聲不再是沙啞刺耳,聲音中帶著冷酷,帶著惡毒,隻要梅寒雪、梅若言、陸迴、夏南、秦逸……任何一個人在這裏,隻要一瞬間便會發現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可是他們卻沒有一個人在這裏。


    天地間的黑暗越發的沉重,已經將整個青玄宗吞沒!


    ……


    第二日,陸迴再次見到的梅若言,她的表麵上很平靜,就好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現,可是陸迴發現,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笑容,而且陸迴仔細觀察,發現梅若言的眼底深處隱藏著一種濃鬱的憂慮。


    “若言,昨天你走得那麽突然,是發生什麽事了麽?”陸迴問道。


    “沒……沒事。”梅若言在想些什麽,陸迴的問題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又想起了昨日的見到梅寒雪時的場景。


    ……


    當梅若言見到梅寒雪時,梅寒雪麵無血色坐在塌上,氣息衰弱,甚至渾身上下都籠罩著一種淡淡的黑氣,梅若言知道那黑氣是什麽,她曾在陸迴身上見到過。


    那是死氣!


    隻有一個人快要死的時候,他的身上才會出現那麽濃鬱的死氣!


    梅若言猜測沒有錯,梅寒雪的情況真的很糟糕!


    “爹!你怎麽了?!”


    梅若言撲到了他的身邊,她的聲音在顫抖。


    “爹沒事,你不用擔心。”


    梅寒雪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一臉溺愛地對著梅若言說道。


    盡管他這樣說,但是任何一個人都能夠明顯地聽出他聲音中的虛弱,那是一個人即將走到生命終點時才會有的跡象。


    “娘,為什麽會這樣?明明好好的,爹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梅若言向著旁邊的蘇鈴問道。


    在這處院子中,現在隻有他們三人。


    “……”


    蘇鈴沒有說話,她望著梅若言,也望著梅寒雪,眼中分明有著深深的擔憂。


    “是不是有人將爹打傷?!是誰!”


    梅若言身上突然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殺意,她的靈力也在迸發的邊緣。


    蘇鈴突然長歎一聲。


    “若言,這件事你不要再問了。”她緊緊地握著梅若言的手說道。


    “為什麽?!”梅若言聞言,十分不解。


    “娘,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您告訴我好不好。”梅若言向著蘇鈴哀求著。


    她不明白,不過幾日的時間,為什麽梅寒雪會從一位仙門境絕巔的強者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我說了,不許再問!”


    看著梅若言仍然在問,蘇鈴的臉色突然變得嚴厲起來。


    梅若言看著母親生氣的樣子,突然愣住了,在她印象中,蘇鈴從來沒有如此嗬斥她。


    不過即使如此,梅若言心中也沒有絲毫地委屈,她現在隻想知道這一切的真相,所以她以轉過身看著虛弱至極的梅寒雪。


    “爹……”


    梅若言想說什麽,可是卻被梅寒雪製止了。


    “若言……這件事你不必再問,我們也絕不會告訴你。”梅寒雪十分認真地說道,他的目光中有著無比複雜地光芒。


    “爹……”梅若言不解,為什麽梅寒雪與蘇鈴對此事絕口不提,連一個字也不肯多說。


    “若言,你現在隻要記住,這件事除了我們三人,絕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即使是陸迴,也不可以!你明白了嗎?”


    旁邊,蘇鈴的表情十分嚴肅與鄭重。


    “你應該明白,這件對整個青玄宗影響有多大,如果讓居心叵測的人知曉,青玄宗恐怕將會陷入前所未有的災難之中!”她抓住梅若言的手,好似梅若言不答應,她便不放手一樣。


    梅若言看著自己爹娘的神情,終於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


    ……


    “若言,若言?”陸迴輕聲地喚著發愣的梅若言。


    “啊!”梅若言終於是迴過神來。


    “你真的沒事麽?”陸迴凝視著梅若言的眼睛,無比認真地問道。


    梅若言避開陸迴的目光,然後搖了搖頭。


    陸迴見狀,在心中歎了一口氣,既然梅若言不願多說,他自然也不會逼迫她。


    素問仙子在不遠處看著二人,她清澈的眼眸突然變得深邃起來。


    ……


    青玄宗,飛鶴峰,一座極為靈秀的山峰,古木蒼翠,飛流垂落在光滑地岩石上,濺起一串串如珠玉般明亮的水花,山間有各種靈禽飛落,十分歡快。


    在一片瀑布下,有一道身影正盤坐在一片岩石上,這是一位麵容蒼老、滿頭白發的老者,他正閉著眼睛調息。


    這位老者正是夏南的師尊,青玄宗的七長老——宋先。


    不久之前,青玄宗叛徒遊文誌在臨死前叫出了他的身份,當時他被很多人懷疑,不過後來這些疑慮卻消去了大半,不過為了避嫌,自從那一日之後,他便一直呆在屬於自己的山峰上,極少再與外界有聯係。


    此時,宋先正在靜心調息,不遠處卻傳來了一個聲音。


    “師尊!”


    聲音渾厚而爽朗,正是夏南。


    七長老聽到這個聲音,便睜開了眼睛。


    “你小子,怎麽又來了,不是告訴了你麽,不用每日都來這裏。”七長老板著臉說道。


    現在七長老的身份很敏感,夏南又是他的親傳弟子,所以與他接觸太多對夏南沒有一點好處。


    夏南聞言,隻是嘿嘿一笑,對此完全不在意,他從手中突然出現了兩隻酒壺。


    “師傅,最近才弄到的好東西,您要是不喝我可就拿走了。”夏南晃著手中的酒壺說道說道。


    “我什麽時候說過不喝!拿過來!”七長老大怒道,但他的眼中分明有著笑意與欣慰。


    夏南聞言,趕緊將手中的一壺酒遞了過去。


    七長老接了過來,然後拔了壺塞便灌了一口。


    “嗯!果然是好酒!”七長老讚歎道。


    夏南見狀,也是大灌了一口。


    七長老看著這個最為優秀的弟子,突然歎了一口氣。


    “其實你,真的不用來的。”他緩緩地說道。


    夏南聞言,臉上出現無比鄭重的神色。


    “無論如何,我也絕不相信您會做出那樣的事!”他大聲地說道。


    夏南從小投在七長老門下,被七長老養育成人,二人名為師徒,實則情同父子!


    此時,七長老聞言,神色複雜。


    他一身傲骨,為青玄宗流過血,青玄宗就是他的家,雖然他現在被懷疑,但他沒有怨言,因為他相信,梅寒雪一定會還他一個真相,他從來沒有看錯過人!


    想到此處,七長老的眼中露出了堅定之色。


    然而,就在此時,七長老的臉色突然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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