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水插閑話:所謂知音,直接明了的意思就是懂得音樂;隨樂而舞,隨樂而歌。比如彈鋼琴,跳芭蕾舞,用美聲唱歌;彈吉它,跳搖擺舞,唱流行歌曲;如果顛倒,那能叫知音嗎?古琴是民樂中的鋼琴,彈古琴應該跳啥舞?我不知道;應該唱的歌,我從古詩中略知一二,便抖膽賣弄風雅。
楚雄、雕欽、鷹鼓商議劫王母壽禮的事;鷹鼓畫出瑤池圖,道:“瑤池的情況我已經摸清,等王母壽辰那天,我們搶他娘的!”雕欽搖頭道:“那天,有十二萬天兵天將保駕,布有天羅地網,搶瑤池不可能成功。隻有在壽辰過後動手。”
鷹鼓道:“我從蓮珠的口中探出話,各處送來的賀禮,壽辰過後,運迴天宮。”
楚雄道:“財寶數量巨大,裝載財寶的車沉重,行走緩慢,必然落在大隊的後麵,我們在途中動手劫寶,或許還有機會。以我們仨的力量,無法做這驚天大案,必須覓得神通廣大,敢與天玩酷的好漢,與我們聯手玩酷!”
雕欽道:“楚兄所言極是。我們分頭去尋訪好漢,找到好漢後,來我在荃山丹水畔的會英莊會合。”他三個分手。鷹鼓舍不得蓮珠,不肯遠離瑤池。
這日,玉帝的女兒卓琪公主來昆侖行宮遊玩,蓮珠陪伴卓琪,鷹鼓變成蓮珠的侍女小紅,和卓琪的侍女緹鶯相隨左右。那卓琪公主好靚:臉似海裳醉日,膚如梨花帶雨,貌美能羞花閉月,顏靚可沉魚落雁。她是玉帝前皇後的女兒;玉帝與皇後原本夫妻相愛,玉帝著了色魔後,迷戀美色,漸漸疏遠皇後,皇後屢次規勸玉帝,玉帝不聽反惱,廢了皇後,將她軟禁在冷宮,她終日以淚洗麵,不堪折磨,精神崩潰,服毒自殺。玉帝雖十分疼愛卓琪公主,但公主卻怨恨玉帝。
卓琪公主在天宮住得厭煩,來昆侖行宮散心;她們登上天車,觀賞風景;卓琪北望槐江,園林如畫;南眺昆侖,宮殿巍峨;她見景生情,思念夢中的情人,她情不自禁地舞飄,撫弄名叫綠綺的寶琴,邊彈邊唱:南苑北高樓,綺窗與畫棟;下隨碧水流,上伴浮雲遊;榮華已盡收,問我何所求?恨為苑中花,恥做堂前燕。願為雙鴻鵠,奮翅成雙對。一彈再三歎,為覓知音愁。不惜歌情苦,但為英雄悲。弦急問聲高,英雄竟是誰?弦緩歎聲哀,何時比翼飛?仰天問鴻鵠,世間可有真英雄?卓琪彈琴歌唱來舞飄,誰是她的知音?誰來與她共舞同飄呢?
卓琪遇到了知音。織女星正操機織彩雲綢,聽到卓琪的歌聲,想起了牛郎,悲從心頭起,她垂淚低唱:遙望銀河南,一片霧茫茫。恨不喝幹水,見我牽牛郎。迢迢銀河漢,可有相思長?長絲(思)連我郎,我郎坐南岸;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終日把郎盼,相思淚如雨。織女停梭悵然思牛郎,一片彩雲綢從機上飄落。織女不能算是卓琪的真正知音,她的琴聲和歌聲,引出一個蓋世英雄,來世間玩酷,他才是卓琪的真正知音。
話說那塊補地的五色石,女媧是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九宮八卦煆煉的它,它已成精,極有靈性;它又在岩漿中煆煉了六千萬年,更具神通;它與岩漿大戰六千萬年,降服岩漿,岩漿馴服地伏在它的身下,把它托起。此時,它雖身在九地之下,心卻在九天之上。它撞地殼,高聲吟詠:“且喜神威靖大地,我輩豈願稱岩帝?他時若遇非常用,飛上青雲補天去!”他猛然想起女媧的叮囑,轉念:“我出世,若是見天道不正,豈能不管?若是忍不住要管,就違了女媧娘娘的叮囑。眼不見,心不煩,還是不出世為好。”它剛安靜下來,聽到卓琪的琴聲和歌聲,頓時激情燃燒,它的心在沸騰的熱血中不甘寂寞,道:“我是英雄,我要出世去玩酷,我要圓玩酷英雄夢!”它想起身上的字,一聲大吼:“巫靖出世!”震得地抖山崩,天宮搖晃;飛出一團火球,紅光滿天。
玉帝大驚:“傳旨增長天王,快去察看是啥妖賊在作怪!”
禦前侍衛巨靈神道:“不須勞師動眾,我去把那作怪的妖賊擒來!”玉帝點頭,巨靈神奔出靈霄殿。
再說那火球迎風化成一個頂天立地的好漢,巫靖出世,一個極酷的亮相,形象酷斃:眉如利劍、目似明星、鼻如陟坡;相貌堂堂,豐姿英偉;身軀凜凜,氣宇軒昂;噴吐淩雲之誌氣,抖擻八麵之威風。那片飄落的彩雲綢,落到他的身上,裹住了他那健美的身軀。他見蒼穹大喜,昂首向天大唿:“天!巫靖來玩酷啦!”
卓琪、蓮珠和兩個侍女正乘天車觀賞風景,見此情景,她們都驚呆了。
巫靖一頭撞翻天軌,天車翻,乘車者摔下雲端。天軌砸向巫靖的頭,巫靖出雙手抓住兩根金軌,將它交叉一擰,擰出一根金麻花。他聽見呻吟聲,低頭看去,見卓琪、蓮珠和緹鶯掛在樹枝上掙紮,鷹鼓變的小紅雖有神通,但他被驚呆了,忘了施展神通,摔在地上發蒙。巫靖欲救她們,轉念:“我這麽高大,恐嚇著姑娘們。”他默念口訣,將身子縮小,那根金麻花也跟著縮小。巫靖把卓琪、蓮珠、緹鶯從樹上救下來,扶起小紅,他躬身到地:“巫靖驚嚇了您們,給您們賠禮!”
卓琪偷看巫靖,見他相貌堂堂,威風凜凜,豪氣又不失儒雅之風,用一個字來概括,酷!就象她那夢中的情人。她不禁心動:“真是個偉男兒,酷!我似曾在夢中相識他。”一團紅雲飛上她的臉。
一股旋風卷來,風中傳出雷霆般的吼叫:“玩酷總管陸吾來也!是誰撞翻了天軌?”
巫靖高聲應道:“是我巫靖!”
昆侖行宮的主管陸吾從風中竄出,一副兇惡相:一頭紅發如烈火、滿臉黃須似枯草、雙眼猶如紅燈籠、體壯勝牯牛、手中大刀賽門板。陸吾厲喝:“大膽妖賊,你撞翻了天軌,還敢對公主無禮!”他掄刀猛劈巫靖。
巫靖閃身躲過;陸吾大怒:“你竟敢與我玩酷,我要玩得你粉身碎骨!”他“哇!哇!”暴叫,舞刀滾狂風,卷向巫靖;巫靖抓起金麻花抵擋;金麻花迎風化成一根金鞭,巫靖大喜叫道:“酷颯!我逗你玩!”他舞鞭迎戰陸吾。
小紅見卓琪盯著巫靖,麵部表情緊張,她笑道:“甭看陸吾樣子酷,其實是個屎尿壺。”
蓮珠樂啦,卓琪的緊張情緒略有緩解,她們看巫靖與陸吾廝殺:刀卷滾滾黑風,鞭射豔豔金光;刀來如猛虎,鞭迎似蛟龍;虎騰龍舞,奮勇爭鋒,令鬼神驚慌。他倆戰了十幾個迴合,陸吾手軟筋麻,抵擋不住,暗想:“我用絕招玩死他!”他玩出一招夠酷的滾雲飛刀,一道寒光射向巫靖;巫靖見刀飛來,也不躲閃,閃電般伸出左手,玩出一招極酷的彈指飛星,食指彈刀尖,將刀彈迴,擊中陸吾的左肩,他栽下雲端。
一股狂風卷來,巨靈神從風中跳出,開巨口大叫:“妖賊休狂!我來與你玩酷!玩死你!”猶如炸響霹靂。
巫靖問:“你是誰?”巨靈神挺胸腆肚裝酷,高聲道:“我是靈霄殿上的禦前侍衛官、玩酷大將軍巨靈神,奉玉帝聖旨,前來抓你!你若識相,扔了兇器,束手就擒!你若吐半個不,逞能玩酷,嘿嘿!”他晃動手中大斧,道:“把你剁成肉泥!讓你玩酷,玩進狗肚!”
巫靖勃然大怒:“我馱了那玉帝數百萬年,今天我出來,他不謝我,還叫你這家夥來抓我!”
小紅模仿巫靖的口音接話茬:“我勸你這個傻小子不要在我麵前扔掉尿布,逞能玩褲(酷);否則,我揍爛你的屁股!”
巨靈神大怒:“狂忘妖賊,吃我一斧!”掄斧劈頭砍向巫靖,巫靖舉鞭相迎。小紅見卓琪又開始緊張,指著巨靈神笑道:“您看見癩蛤蟆挺肚,還真以為它酷啊?”
卓琪和蓮珠都樂啦,她們觀看廝殺:狂掄斧,金鞭舞,鬥了迴合二十五,巨靈擋不住。
此時,從北、南兩麵卷來狂風,北風中竄出一個惡神,生得:人麵馬身,肋生雙翅。那惡神大叫:“那妖賊休狂,槐江山瑤池園總管英招來玩酷啦!”他手舞雙刀,寒光四射,煽動雙翅,狂風大作,卷向巫靖。
南風中竄出一群天兵天將,陸吾、葆江、六丁校尉、六甲都統、八揭諦、十二功曹和二十四員大力天將齊聲吼叫:“我們來玩酷啦!”齊舞兵器,殺上來,圍攻巫靖;天兵搖旗呐喊,擂鼓助威。
卓琪和蓮珠頓時緊張,小紅笑道:“一堆廢物裝庫(酷),那庫(酷)也就是個放大了的廢物簍子。”蓮珠樂啦,卓琪仍然緊張地盯著巫靖。
巫靖毫無畏懼,笑道:“你們怕我閑著沒事幹,都來找我玩酷;我閑著也是閑著,就逗你們玩吧!”他舞鞭迎戰;眾天將盡展神通,噴雲吐霧,裹住巫靖,狂舞兵刃,如冰雹般砸向巫靖;巫靖大叫:“玩酷啦!”搖身一晃,變成三頭六臂,舞三根大海碗口粗,丈八長的金鞭,巨飆驟起,卷雲驅霧,金鞭橫掃如卷席,玩得極酷;眾天將抵擋不住,翻上雲端。葆江大叫:“讓你玩酷,玩成刺蝟!放箭!”天兵發射機關弩,弦響如霹靂,箭飛似暴雨。巫靖舞金鞭,好似三個金輪旋轉,卷碎“雨”幕,卷向天兵,天兵被卷得七零八落;玩得太酷啦!
葆江和英招齊聲大叫:“我倆聯手玩酷!”葆江張嘴,噴出熊熊烈焰;英招張嘴,吐出滾滾濃煙;眾天將大喊:“我們助你倆玩酷!”他們弄神通,卷出狂風。
卓琪見巫靖陷入煙雲火海之中,蛾眉飛揚,鳳目撞眶,櫻口裂開,滾出一聲驚叫:“啊!”聽得巫靖在煙火中大笑:“你們還真要玩酷啊,那好,我就逗你們玩!”他張嘴猛吸一口,將煙、火、風都吸入肚中;眾天將不見了煙、火、風,全都發愣;巫靖高聲道:“還給你們,拿去玩吧!”他張嘴,卷出煙、火、風,卷向眾天將;眾天將驚唿:“酷颯颯!”駕雲狂竄。巫靖玩得那簡直是酷斃了。
鷹鼓的性情浪漫,此時他異常興奮,竟然忘了自己已經變成小紅,是個侍女的角色,放浪形骸的本性暴露,手舞足蹈,半唱半頌:“酷颯!酷斃!玩呀玩呀玩!酷颯酷颯酷!那玩酷的你呀,玩得酷斃啦……”
蓮珠笑嗔:“看你哪象個丫鬟,簡直就是個瘋丫頭,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鷹鼓變的小紅收斂,他心中暗想:“我貪戀蓮珠,正愁耽誤了尋訪玩酷的好漢;今日,有幸遇到這個神通廣大,酷斃了的好漢,我要設法結交他。”他見卓琪兩眼緊盯著巫靖,眼睛都不會眨了,見巫靖遭圍攻,滿麵憂色,想出麵製止,卻羞於開口;見巫靖打敗天兵天將,滿臉喜色;她長出一口氣,嘀咕:“這個巫靖,玩得讓人心蹦。”
小紅有意誇讚巫靖:“玩得就是心蹦,那才是玩酷。巫靖真是個好男兒!奇酷無比!簡直是酷斃啦!”浪蕩魔鬼是情場老手,仔細觀察卓琪的反應,從她那盛開“桃花”的臉、蕩漾秋波的眼,判定她必對巫靖心生好感。忽見一片濃雲卷來,巨靈神引來一群天兵天將出現在雲端。
巨靈神手指巫靖,叫道:“逞兇玩酷的妖賊就是他!”
為首的天將大叫:“妖賊休要猖狂!玩酷天王增長來也!”天兵列開陣勢,增長天王居中央,劉、苟、畢、鄧、辛、張、陶、龐八員大將列兩旁,昌囂站在天王身後,他們的模樣全都夠酷。被殺散的天兵天將也聚集過來;刀叢陰陰,槍林森森,殺氣騰騰。
卓琪、蓮珠高度緊張,小紅也感到緊張。巨靈神厲聲高叫:“天王駕臨,那妖賊巫靖休要逞兇玩酷,快快束手就擒!”
巫靖上前躬身施禮道:“我靖地功成圓滿,出來看世界。是他們不分青紅皂白,見我就打,我被迫自衛。”
增長天王的兒子昌囂厲喝:“給我拿下這個狂妖!”八員大將飛身衝出,張口吼叫,雲翻騰;揮舞兵器,風唿嘯;風雲卷向巫靖。巫靖橫鞭,擺出一個極酷的造型,準備迎戰。
卓琪和蓮珠極度緊張,小紅也感到緊張,她恐傷了巫靖,看著卓琪出言激她:“如果傷了這麽酷的好男兒,真可惜!”她的話激急了卓琪,她急中生勇氣,卷走羞澀,她飛身騰雲,嬌喝:“住手!”一朵彩雲飛到巫靖身前,遮住他。
八員天將見卓琪公主,慌忙站住腳,收了兵器,向公主躬身施禮。卓琪道:“天軌是我弄翻的,這不僅不關巫靖的事,他還救了我和蓮珠公主!”
增長天王道:“我是奉旨拿妖,請公主不要阻攔!”
卓琪道:“我去向父皇解釋。”增長天王無奈,隻得撤兵。
知音舞飄記
巫靖向卓琪躬身施禮道:“感謝公主為我解難。”
卓琪問:“你準備去哪裏?”
巫靖道:“我來自巫山,還返迴巫山。公主如果有事需要用我,就來巫山召喚我,我決不推辭。暫且告別。”他躬身到地,深施一禮,轉身踏雲而去。
蓮珠推了一下悵然若失的卓琪,道:“妹妹看上他了吧。你的眼力不錯,他的身材、相貌和本領,都是男子漢中的皎皎者,帥呆酷斃,是個難得的極品。你要麽把他追迴來,向他舞飄;要麽隨我迴瑤池,站在這裏發啥呆?”
卓琪欲追卻羞,踟躕不前,直到巫靖消失在雲海中,才不情願地轉身。
小紅想結交巫靖,道:“我去把他追迴來!”說罷,駕風疾馳。蓮珠佯裝欲喊住小紅,卓琪急道:“讓她去追!”
蓮珠笑問:“妹妹讓她去追誰?”卓琪抬手,以袖子遮住赧顏,駕雲奔去;蓮珠笑嘻嘻地追逐,邊追邊喊:“妹妹告訴我,你讓她追誰?”
巫靖踏雲慢行,觀賞世間風景,但見:高山巍巍,峰巒疊嶂;丘陵綿綿,草木蔥蘢;大江茫茫,湧起洪濤;小河潺潺,泛起綠波。川穀幽幽,溝壑縱橫;原野莽莽,阡陌交錯。勁風蕭蕭,虎嘯猿啼;炊煙縷縷,雞鳴犬吠。
小紅追上巫靖,假傳卓琪公主的旨意:“卓琪公主請您留下,暫住瑤池園。你可不能違了公主的好意。”
巫靖猶豫,小紅上來扯住巫靖道:“大老爺們,忸捏個啥?跟我迴去!”
巫靖臉紅,道:“小姐不要拉扯。”小紅搖身現出原形嗬嗬笑道:“看你長得象個大老爺們,卻是一個未經過雲雨的嫩仔。”眼前的嬌小女子變成了一個魁梧大漢,讓巫靖吃了一驚,他橫鞭問:“你是誰?”
鷹鼓也不遮掩,直言相告:“我叫鷹鼓,是蓮珠公主的相好,我變成侍女相隨公主。我與朋友們圖謀做一件驚天的大事,尋訪敢與天玩酷的英雄相助。今見巫兄破山驚天,殺敗眾天將,一出世就玩得極酷,是個蓋世英雄,十分欽佩,傾心結交您。您如果不信我是真心,就用刀將我的心挖出看看。”說罷,抽出短刀,拜倒獻刀。
巫靖急忙扶起鷹鼓道:“我信兄弟。”
鷹鼓歡喜道:“我認定您是個驚天蓋世的玩酷英雄,您既然來到這世上玩,就應該玩個瀟灑,玩出精采,玩得一個字,酷;帶著我們一起玩酷吧!”
巫靖問:“你們要咋玩?”
鷹鼓道:“我們想搶王母娘娘的壽禮。”
巫靖的臉變色道:“我雖然是一塊頑石,但也深受女媧娘娘的教誨,豈能做那賊盜之事?”
鷹鼓道:“玉帝以給王母賀壽為借口,大肆搜刮財物,還賣官鬻爵。眾神借機敲骨吸髓,榨取財物,世間眾生苦不堪言;他們才是大賊巨盜。我們劫財是為了濟貧,這是大英雄的義舉,不是狗竊鼠盜的行為;不是做賊,而是與天玩酷。”巫靖沉默。鷹鼓道:“您剛來到這世間,還不知道孰善孰惡。您且暫居瑤池園,看看這天理所定的世道,分清善惡後,再決定如何玩。”巫靖點頭,鷹鼓又變成小紅,對正在沉思的巫靖道:“甭玩深沉啦,跟我走吧。”她領著巫靖奔瑤池園而來。
卓琪迴到瑤池園中的住處瑤台樓,巫靖那極酷的形象總是浮現在她的腦海中,與她那夢中情人的形象相吻合,她想象著自己與他舞飄,這讓她臉紅心跳;她是:心緒纏英姿,飛來腦海遊;一見起相思,生出莫名愁。卓琪想起彈琴能凝神,她端坐,撥弄綠綺,將那萬般思量,全憑七弦來開解;無限心聲,盡付旋律中。巫靖和小紅踏雲奔瑤池而來,聽到那美妙的琴聲,巫靖情不自禁高歌:凰奮翅兮振八裔,獨自飛兮愁予。凰尋鳳兮激風雨,與鳳期兮比翼。
卓琪聽到歌聲自言自語:“我隨心緒,作這《凰尋鳳》一曲,竟有知我心者。”她抱琴走到窗前,又現作現彈一曲《鳳求凰》。巫靖聞曲高歌:鳳激風兮與雲敵,獨力弱兮不濟。若比翼兮壓雲低,鳳求凰兮沐雨。
卓琪又自言自語:“誰是我的知音?”她尋聲看去,見巫靖踏雲高歌而來,情不自禁地要舞飄;她叫來貼身侍女緹鶯吩咐:“你去把綠綺交給巫郎,請他彈一曲。”
緹鶯聰慧,完全領會了卓琪的心意,她抱琴奔出,騰空駕雲,截住巫靖和小紅,嬌喝:“那唱歌郎,休要賣弄你那聞音知意的本領!能彈出妙曲,才稱得上真懂雅樂。你能嗎?”
小紅見是卓琪公主身邊的貼身侍女緹鶯,這個情場高手,頓知卓琪公主的心意,她奔過去,接過琴,奔迴,將琴塞入巫靖的懷中道:“您就彈妙曲,看那自稱懂雅樂者可是知音。”
巫靖端坐雲端,但見他:雙膝托綠綺,揮手卷清風;《高山》出奇峰,如聽萬壑鬆。卓琪聞曲高歌:巍巍高山兮鎮八裔,天之梁兮地脊。當淩絕頂兮浮雲齊,覽九州兮有餘。巫靖又一揮手:雙手撫綠綺,彈指飛清曲。《流水》奔騰去,猶聞洪波起。
卓琪聞曲高歌:浩浩大江兮向東去,縱天下兮誰雄?衝開千山兮飛萬裏,橫四海兮焉窮?
巫靖歡喜道:“曾聽女媧娘娘說過,知音難覓。我剛出世,就遇知音,幸哉!福哉!”他將綠綺寶琴還給緹鶯,躬身問:“請問小姐,我那知音是誰?”
緹鶯不答反問:“請問巫郎欲往何方?”
小紅搶答:“我奉你家公主的旨意,請巫郎暫住瑤池。”
緹鶯抿嘴一笑,對巫靖道:“若問知音何處覓,須向瑤台月下逢。”說罷,抱琴飄然而去。
小紅笑道:“您那知音是位紅顏,絕世佳麗,她是卓琪公主,她向您舞飄,恭喜您走桃花運。”巫靖悵然。
緹鶯返迴瑤台樓,把琴放在卓琪麵前道:“公主,巫郎稱您是他的知音。小紅假傳您的旨意,把巫郎請來瑤池住。您可要懲罰小紅?”
卓琪道:“小紅聰明伶俐,善解人意。我怎會懲罰她呢?”
緹鶯道:“我也效法小紅,假傳您的旨意,約巫郎瑤台月下會知音。”
卓琪實喜佯怒,舉起手道:“我打你這臭丫鬟!”
緹鶯眉眼在笑,卻撅嘴裝委曲,道:“飯是人家的香,丫鬟也是人家的香。小紅假傳旨意,您就誇她善解人意;我也善解人意,代傳您意,您就罵我還要打。”
卓琪笑嗔:“你再耍貧嘴,我撕爛你的嘴皮!”緹鶯咯咯笑著跑出去。
卓琪盼日落月升,倚窗眺望,見景生情,慕鳥比翼飛,慕獸比肩行;慕樹枝連理,慕草根纏繞;慕楊柳依依,慕蝶花戀戀;遠慕山綿綿,近慕水漪漪。她見日落西山,彎月掛東峰。卓琪歡喜,抱琴掀起水晶簾,奔出屋,佇立階砌,憑欄望月,盼望月圓。誰也不願打擾她,風清鳥靜,萬籟俱寂,隻有池中的荷花在無聲地唿吸,慢慢地吐出薄霧,漫上玉階,生出白露。卓琪凝神佇立了很久,露水浸濕羅襪,她卻沒有絲毫的感覺。圓月升空,清風拂麵,那正是:天懸明鏡照高台,月下生愁疑頭白;清風不解吹愁去,卻把相思卷上來。卓琪端坐瑤台上彈琴,用琴聲舞飄:千般情意聚指尖,萬種思念飛弦間。低眉信手續續彈,傾訴心中無限事。此時舞飄的她,正如白樂天的詩中所說:
紫袖紅弦明月中,自彈自感 低容。
弦凝指咽聲停住,別有深情一萬重。
池的對岸傳來舞飄的歌聲:噫!天上明月皎皎。噫!風中草木搖搖。噫!水邊佳人姣姣。噫!叢中郎期悄悄。噫!心盼琴喚焦焦。噫!耳聞弦語笑笑。卓琪圓睜鳳目,見巫靖那偉岸的身軀挺立在對岸,用他那極具磁性的男中音向她舞飄,舞得她心中飄起愛情的火焰,激情燃燒;她揮手將琴拋出,紫袖飄起好似“紫雲”飄,卷起香風,綠綺隨風飄過池塘。巫靖接琴,端坐彈琴,揮手舞飄:瀟灑七弦撥,情感向外潑,圓月轉金波,碧水起微波。
卓琪隨曲歌唱:兮!清風起兮月光輝。兮!鵲見月兮比翼飛。兮!水有靈兮芙蓉芳。兮!懷君子兮不能忘。兮!七弦鳴兮應高歌。兮!遇知音兮情思多。曲終歌止,巫靖拋琴,大手揚起好似團扇開,吹出柔風,將綠綺吹過池塘。
卓琪接琴,曲響歌起。他倆隔水傳琴,一彈一唱,知音相遇,以琴聲和歌聲來舞飄,其樂融融,心心相印,情漸深,意漸濃。
不知不覺:旭日升天涯,殘月落海角,曙色見碧漢,紅光映扶桑。巫靖唱:問明月兮再圓幾何?問知音兮幾時複歌?
卓琪應唱:人有離合兮月有盈虧,懷長相思兮夜夜弦催。巫靖戀戀不舍地離去。
卓琪目送巫靖的身影消失在林中,此時的她:恨清風無情,卷起良宵之夜幕;怨林木茂盛,遮斷戀情之明目。
此後,一連十餘日,卓琪與巫靖夜夜相會,隔岸舞飄,彈唱傳情,以對方為知音,意愈濃,情愈深。這日拂曉,卓琪與巫靖依依惜別,她佇立發呆,耳邊忽響嬌喝:“聖上駕到,情癡還不醒來!”卓琪吃了一驚,迴頭見蓮珠站在身後,她嬌嗔道:“姐姐好壞!”
蓮珠笑道:“你說我壞啊,我有能讓你和巫郎長相廝守的主意,就不告訴你。”
卓琪挽住蓮珠的胳膊央求:“好姐姐,快告訴我。”
蓮珠搖頭晃腦道:“欲得聖上認巫郎,須求山海翁幫忙。”
卓琪臉微紅,道:“姐姐出得好主意,隻是……”
蓮珠見卓琪因害羞而生猶豫,道:“妹妹既然舞飄,就應該舞個盡爽,舞出翩躚,舞得一個字,飄!”
卓琪道:“姐姐說得對,不舞則已,舞就要舞得滿天飄!我去找山海翁。”說罷,騰空駕彩雲飛奔。
楚雄、雕欽、鷹鼓商議劫王母壽禮的事;鷹鼓畫出瑤池圖,道:“瑤池的情況我已經摸清,等王母壽辰那天,我們搶他娘的!”雕欽搖頭道:“那天,有十二萬天兵天將保駕,布有天羅地網,搶瑤池不可能成功。隻有在壽辰過後動手。”
鷹鼓道:“我從蓮珠的口中探出話,各處送來的賀禮,壽辰過後,運迴天宮。”
楚雄道:“財寶數量巨大,裝載財寶的車沉重,行走緩慢,必然落在大隊的後麵,我們在途中動手劫寶,或許還有機會。以我們仨的力量,無法做這驚天大案,必須覓得神通廣大,敢與天玩酷的好漢,與我們聯手玩酷!”
雕欽道:“楚兄所言極是。我們分頭去尋訪好漢,找到好漢後,來我在荃山丹水畔的會英莊會合。”他三個分手。鷹鼓舍不得蓮珠,不肯遠離瑤池。
這日,玉帝的女兒卓琪公主來昆侖行宮遊玩,蓮珠陪伴卓琪,鷹鼓變成蓮珠的侍女小紅,和卓琪的侍女緹鶯相隨左右。那卓琪公主好靚:臉似海裳醉日,膚如梨花帶雨,貌美能羞花閉月,顏靚可沉魚落雁。她是玉帝前皇後的女兒;玉帝與皇後原本夫妻相愛,玉帝著了色魔後,迷戀美色,漸漸疏遠皇後,皇後屢次規勸玉帝,玉帝不聽反惱,廢了皇後,將她軟禁在冷宮,她終日以淚洗麵,不堪折磨,精神崩潰,服毒自殺。玉帝雖十分疼愛卓琪公主,但公主卻怨恨玉帝。
卓琪公主在天宮住得厭煩,來昆侖行宮散心;她們登上天車,觀賞風景;卓琪北望槐江,園林如畫;南眺昆侖,宮殿巍峨;她見景生情,思念夢中的情人,她情不自禁地舞飄,撫弄名叫綠綺的寶琴,邊彈邊唱:南苑北高樓,綺窗與畫棟;下隨碧水流,上伴浮雲遊;榮華已盡收,問我何所求?恨為苑中花,恥做堂前燕。願為雙鴻鵠,奮翅成雙對。一彈再三歎,為覓知音愁。不惜歌情苦,但為英雄悲。弦急問聲高,英雄竟是誰?弦緩歎聲哀,何時比翼飛?仰天問鴻鵠,世間可有真英雄?卓琪彈琴歌唱來舞飄,誰是她的知音?誰來與她共舞同飄呢?
卓琪遇到了知音。織女星正操機織彩雲綢,聽到卓琪的歌聲,想起了牛郎,悲從心頭起,她垂淚低唱:遙望銀河南,一片霧茫茫。恨不喝幹水,見我牽牛郎。迢迢銀河漢,可有相思長?長絲(思)連我郎,我郎坐南岸;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終日把郎盼,相思淚如雨。織女停梭悵然思牛郎,一片彩雲綢從機上飄落。織女不能算是卓琪的真正知音,她的琴聲和歌聲,引出一個蓋世英雄,來世間玩酷,他才是卓琪的真正知音。
話說那塊補地的五色石,女媧是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九宮八卦煆煉的它,它已成精,極有靈性;它又在岩漿中煆煉了六千萬年,更具神通;它與岩漿大戰六千萬年,降服岩漿,岩漿馴服地伏在它的身下,把它托起。此時,它雖身在九地之下,心卻在九天之上。它撞地殼,高聲吟詠:“且喜神威靖大地,我輩豈願稱岩帝?他時若遇非常用,飛上青雲補天去!”他猛然想起女媧的叮囑,轉念:“我出世,若是見天道不正,豈能不管?若是忍不住要管,就違了女媧娘娘的叮囑。眼不見,心不煩,還是不出世為好。”它剛安靜下來,聽到卓琪的琴聲和歌聲,頓時激情燃燒,它的心在沸騰的熱血中不甘寂寞,道:“我是英雄,我要出世去玩酷,我要圓玩酷英雄夢!”它想起身上的字,一聲大吼:“巫靖出世!”震得地抖山崩,天宮搖晃;飛出一團火球,紅光滿天。
玉帝大驚:“傳旨增長天王,快去察看是啥妖賊在作怪!”
禦前侍衛巨靈神道:“不須勞師動眾,我去把那作怪的妖賊擒來!”玉帝點頭,巨靈神奔出靈霄殿。
再說那火球迎風化成一個頂天立地的好漢,巫靖出世,一個極酷的亮相,形象酷斃:眉如利劍、目似明星、鼻如陟坡;相貌堂堂,豐姿英偉;身軀凜凜,氣宇軒昂;噴吐淩雲之誌氣,抖擻八麵之威風。那片飄落的彩雲綢,落到他的身上,裹住了他那健美的身軀。他見蒼穹大喜,昂首向天大唿:“天!巫靖來玩酷啦!”
卓琪、蓮珠和兩個侍女正乘天車觀賞風景,見此情景,她們都驚呆了。
巫靖一頭撞翻天軌,天車翻,乘車者摔下雲端。天軌砸向巫靖的頭,巫靖出雙手抓住兩根金軌,將它交叉一擰,擰出一根金麻花。他聽見呻吟聲,低頭看去,見卓琪、蓮珠和緹鶯掛在樹枝上掙紮,鷹鼓變的小紅雖有神通,但他被驚呆了,忘了施展神通,摔在地上發蒙。巫靖欲救她們,轉念:“我這麽高大,恐嚇著姑娘們。”他默念口訣,將身子縮小,那根金麻花也跟著縮小。巫靖把卓琪、蓮珠、緹鶯從樹上救下來,扶起小紅,他躬身到地:“巫靖驚嚇了您們,給您們賠禮!”
卓琪偷看巫靖,見他相貌堂堂,威風凜凜,豪氣又不失儒雅之風,用一個字來概括,酷!就象她那夢中的情人。她不禁心動:“真是個偉男兒,酷!我似曾在夢中相識他。”一團紅雲飛上她的臉。
一股旋風卷來,風中傳出雷霆般的吼叫:“玩酷總管陸吾來也!是誰撞翻了天軌?”
巫靖高聲應道:“是我巫靖!”
昆侖行宮的主管陸吾從風中竄出,一副兇惡相:一頭紅發如烈火、滿臉黃須似枯草、雙眼猶如紅燈籠、體壯勝牯牛、手中大刀賽門板。陸吾厲喝:“大膽妖賊,你撞翻了天軌,還敢對公主無禮!”他掄刀猛劈巫靖。
巫靖閃身躲過;陸吾大怒:“你竟敢與我玩酷,我要玩得你粉身碎骨!”他“哇!哇!”暴叫,舞刀滾狂風,卷向巫靖;巫靖抓起金麻花抵擋;金麻花迎風化成一根金鞭,巫靖大喜叫道:“酷颯!我逗你玩!”他舞鞭迎戰陸吾。
小紅見卓琪盯著巫靖,麵部表情緊張,她笑道:“甭看陸吾樣子酷,其實是個屎尿壺。”
蓮珠樂啦,卓琪的緊張情緒略有緩解,她們看巫靖與陸吾廝殺:刀卷滾滾黑風,鞭射豔豔金光;刀來如猛虎,鞭迎似蛟龍;虎騰龍舞,奮勇爭鋒,令鬼神驚慌。他倆戰了十幾個迴合,陸吾手軟筋麻,抵擋不住,暗想:“我用絕招玩死他!”他玩出一招夠酷的滾雲飛刀,一道寒光射向巫靖;巫靖見刀飛來,也不躲閃,閃電般伸出左手,玩出一招極酷的彈指飛星,食指彈刀尖,將刀彈迴,擊中陸吾的左肩,他栽下雲端。
一股狂風卷來,巨靈神從風中跳出,開巨口大叫:“妖賊休狂!我來與你玩酷!玩死你!”猶如炸響霹靂。
巫靖問:“你是誰?”巨靈神挺胸腆肚裝酷,高聲道:“我是靈霄殿上的禦前侍衛官、玩酷大將軍巨靈神,奉玉帝聖旨,前來抓你!你若識相,扔了兇器,束手就擒!你若吐半個不,逞能玩酷,嘿嘿!”他晃動手中大斧,道:“把你剁成肉泥!讓你玩酷,玩進狗肚!”
巫靖勃然大怒:“我馱了那玉帝數百萬年,今天我出來,他不謝我,還叫你這家夥來抓我!”
小紅模仿巫靖的口音接話茬:“我勸你這個傻小子不要在我麵前扔掉尿布,逞能玩褲(酷);否則,我揍爛你的屁股!”
巨靈神大怒:“狂忘妖賊,吃我一斧!”掄斧劈頭砍向巫靖,巫靖舉鞭相迎。小紅見卓琪又開始緊張,指著巨靈神笑道:“您看見癩蛤蟆挺肚,還真以為它酷啊?”
卓琪和蓮珠都樂啦,她們觀看廝殺:狂掄斧,金鞭舞,鬥了迴合二十五,巨靈擋不住。
此時,從北、南兩麵卷來狂風,北風中竄出一個惡神,生得:人麵馬身,肋生雙翅。那惡神大叫:“那妖賊休狂,槐江山瑤池園總管英招來玩酷啦!”他手舞雙刀,寒光四射,煽動雙翅,狂風大作,卷向巫靖。
南風中竄出一群天兵天將,陸吾、葆江、六丁校尉、六甲都統、八揭諦、十二功曹和二十四員大力天將齊聲吼叫:“我們來玩酷啦!”齊舞兵器,殺上來,圍攻巫靖;天兵搖旗呐喊,擂鼓助威。
卓琪和蓮珠頓時緊張,小紅笑道:“一堆廢物裝庫(酷),那庫(酷)也就是個放大了的廢物簍子。”蓮珠樂啦,卓琪仍然緊張地盯著巫靖。
巫靖毫無畏懼,笑道:“你們怕我閑著沒事幹,都來找我玩酷;我閑著也是閑著,就逗你們玩吧!”他舞鞭迎戰;眾天將盡展神通,噴雲吐霧,裹住巫靖,狂舞兵刃,如冰雹般砸向巫靖;巫靖大叫:“玩酷啦!”搖身一晃,變成三頭六臂,舞三根大海碗口粗,丈八長的金鞭,巨飆驟起,卷雲驅霧,金鞭橫掃如卷席,玩得極酷;眾天將抵擋不住,翻上雲端。葆江大叫:“讓你玩酷,玩成刺蝟!放箭!”天兵發射機關弩,弦響如霹靂,箭飛似暴雨。巫靖舞金鞭,好似三個金輪旋轉,卷碎“雨”幕,卷向天兵,天兵被卷得七零八落;玩得太酷啦!
葆江和英招齊聲大叫:“我倆聯手玩酷!”葆江張嘴,噴出熊熊烈焰;英招張嘴,吐出滾滾濃煙;眾天將大喊:“我們助你倆玩酷!”他們弄神通,卷出狂風。
卓琪見巫靖陷入煙雲火海之中,蛾眉飛揚,鳳目撞眶,櫻口裂開,滾出一聲驚叫:“啊!”聽得巫靖在煙火中大笑:“你們還真要玩酷啊,那好,我就逗你們玩!”他張嘴猛吸一口,將煙、火、風都吸入肚中;眾天將不見了煙、火、風,全都發愣;巫靖高聲道:“還給你們,拿去玩吧!”他張嘴,卷出煙、火、風,卷向眾天將;眾天將驚唿:“酷颯颯!”駕雲狂竄。巫靖玩得那簡直是酷斃了。
鷹鼓的性情浪漫,此時他異常興奮,竟然忘了自己已經變成小紅,是個侍女的角色,放浪形骸的本性暴露,手舞足蹈,半唱半頌:“酷颯!酷斃!玩呀玩呀玩!酷颯酷颯酷!那玩酷的你呀,玩得酷斃啦……”
蓮珠笑嗔:“看你哪象個丫鬟,簡直就是個瘋丫頭,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鷹鼓變的小紅收斂,他心中暗想:“我貪戀蓮珠,正愁耽誤了尋訪玩酷的好漢;今日,有幸遇到這個神通廣大,酷斃了的好漢,我要設法結交他。”他見卓琪兩眼緊盯著巫靖,眼睛都不會眨了,見巫靖遭圍攻,滿麵憂色,想出麵製止,卻羞於開口;見巫靖打敗天兵天將,滿臉喜色;她長出一口氣,嘀咕:“這個巫靖,玩得讓人心蹦。”
小紅有意誇讚巫靖:“玩得就是心蹦,那才是玩酷。巫靖真是個好男兒!奇酷無比!簡直是酷斃啦!”浪蕩魔鬼是情場老手,仔細觀察卓琪的反應,從她那盛開“桃花”的臉、蕩漾秋波的眼,判定她必對巫靖心生好感。忽見一片濃雲卷來,巨靈神引來一群天兵天將出現在雲端。
巨靈神手指巫靖,叫道:“逞兇玩酷的妖賊就是他!”
為首的天將大叫:“妖賊休要猖狂!玩酷天王增長來也!”天兵列開陣勢,增長天王居中央,劉、苟、畢、鄧、辛、張、陶、龐八員大將列兩旁,昌囂站在天王身後,他們的模樣全都夠酷。被殺散的天兵天將也聚集過來;刀叢陰陰,槍林森森,殺氣騰騰。
卓琪、蓮珠高度緊張,小紅也感到緊張。巨靈神厲聲高叫:“天王駕臨,那妖賊巫靖休要逞兇玩酷,快快束手就擒!”
巫靖上前躬身施禮道:“我靖地功成圓滿,出來看世界。是他們不分青紅皂白,見我就打,我被迫自衛。”
增長天王的兒子昌囂厲喝:“給我拿下這個狂妖!”八員大將飛身衝出,張口吼叫,雲翻騰;揮舞兵器,風唿嘯;風雲卷向巫靖。巫靖橫鞭,擺出一個極酷的造型,準備迎戰。
卓琪和蓮珠極度緊張,小紅也感到緊張,她恐傷了巫靖,看著卓琪出言激她:“如果傷了這麽酷的好男兒,真可惜!”她的話激急了卓琪,她急中生勇氣,卷走羞澀,她飛身騰雲,嬌喝:“住手!”一朵彩雲飛到巫靖身前,遮住他。
八員天將見卓琪公主,慌忙站住腳,收了兵器,向公主躬身施禮。卓琪道:“天軌是我弄翻的,這不僅不關巫靖的事,他還救了我和蓮珠公主!”
增長天王道:“我是奉旨拿妖,請公主不要阻攔!”
卓琪道:“我去向父皇解釋。”增長天王無奈,隻得撤兵。
知音舞飄記
巫靖向卓琪躬身施禮道:“感謝公主為我解難。”
卓琪問:“你準備去哪裏?”
巫靖道:“我來自巫山,還返迴巫山。公主如果有事需要用我,就來巫山召喚我,我決不推辭。暫且告別。”他躬身到地,深施一禮,轉身踏雲而去。
蓮珠推了一下悵然若失的卓琪,道:“妹妹看上他了吧。你的眼力不錯,他的身材、相貌和本領,都是男子漢中的皎皎者,帥呆酷斃,是個難得的極品。你要麽把他追迴來,向他舞飄;要麽隨我迴瑤池,站在這裏發啥呆?”
卓琪欲追卻羞,踟躕不前,直到巫靖消失在雲海中,才不情願地轉身。
小紅想結交巫靖,道:“我去把他追迴來!”說罷,駕風疾馳。蓮珠佯裝欲喊住小紅,卓琪急道:“讓她去追!”
蓮珠笑問:“妹妹讓她去追誰?”卓琪抬手,以袖子遮住赧顏,駕雲奔去;蓮珠笑嘻嘻地追逐,邊追邊喊:“妹妹告訴我,你讓她追誰?”
巫靖踏雲慢行,觀賞世間風景,但見:高山巍巍,峰巒疊嶂;丘陵綿綿,草木蔥蘢;大江茫茫,湧起洪濤;小河潺潺,泛起綠波。川穀幽幽,溝壑縱橫;原野莽莽,阡陌交錯。勁風蕭蕭,虎嘯猿啼;炊煙縷縷,雞鳴犬吠。
小紅追上巫靖,假傳卓琪公主的旨意:“卓琪公主請您留下,暫住瑤池園。你可不能違了公主的好意。”
巫靖猶豫,小紅上來扯住巫靖道:“大老爺們,忸捏個啥?跟我迴去!”
巫靖臉紅,道:“小姐不要拉扯。”小紅搖身現出原形嗬嗬笑道:“看你長得象個大老爺們,卻是一個未經過雲雨的嫩仔。”眼前的嬌小女子變成了一個魁梧大漢,讓巫靖吃了一驚,他橫鞭問:“你是誰?”
鷹鼓也不遮掩,直言相告:“我叫鷹鼓,是蓮珠公主的相好,我變成侍女相隨公主。我與朋友們圖謀做一件驚天的大事,尋訪敢與天玩酷的英雄相助。今見巫兄破山驚天,殺敗眾天將,一出世就玩得極酷,是個蓋世英雄,十分欽佩,傾心結交您。您如果不信我是真心,就用刀將我的心挖出看看。”說罷,抽出短刀,拜倒獻刀。
巫靖急忙扶起鷹鼓道:“我信兄弟。”
鷹鼓歡喜道:“我認定您是個驚天蓋世的玩酷英雄,您既然來到這世上玩,就應該玩個瀟灑,玩出精采,玩得一個字,酷;帶著我們一起玩酷吧!”
巫靖問:“你們要咋玩?”
鷹鼓道:“我們想搶王母娘娘的壽禮。”
巫靖的臉變色道:“我雖然是一塊頑石,但也深受女媧娘娘的教誨,豈能做那賊盜之事?”
鷹鼓道:“玉帝以給王母賀壽為借口,大肆搜刮財物,還賣官鬻爵。眾神借機敲骨吸髓,榨取財物,世間眾生苦不堪言;他們才是大賊巨盜。我們劫財是為了濟貧,這是大英雄的義舉,不是狗竊鼠盜的行為;不是做賊,而是與天玩酷。”巫靖沉默。鷹鼓道:“您剛來到這世間,還不知道孰善孰惡。您且暫居瑤池園,看看這天理所定的世道,分清善惡後,再決定如何玩。”巫靖點頭,鷹鼓又變成小紅,對正在沉思的巫靖道:“甭玩深沉啦,跟我走吧。”她領著巫靖奔瑤池園而來。
卓琪迴到瑤池園中的住處瑤台樓,巫靖那極酷的形象總是浮現在她的腦海中,與她那夢中情人的形象相吻合,她想象著自己與他舞飄,這讓她臉紅心跳;她是:心緒纏英姿,飛來腦海遊;一見起相思,生出莫名愁。卓琪想起彈琴能凝神,她端坐,撥弄綠綺,將那萬般思量,全憑七弦來開解;無限心聲,盡付旋律中。巫靖和小紅踏雲奔瑤池而來,聽到那美妙的琴聲,巫靖情不自禁高歌:凰奮翅兮振八裔,獨自飛兮愁予。凰尋鳳兮激風雨,與鳳期兮比翼。
卓琪聽到歌聲自言自語:“我隨心緒,作這《凰尋鳳》一曲,竟有知我心者。”她抱琴走到窗前,又現作現彈一曲《鳳求凰》。巫靖聞曲高歌:鳳激風兮與雲敵,獨力弱兮不濟。若比翼兮壓雲低,鳳求凰兮沐雨。
卓琪又自言自語:“誰是我的知音?”她尋聲看去,見巫靖踏雲高歌而來,情不自禁地要舞飄;她叫來貼身侍女緹鶯吩咐:“你去把綠綺交給巫郎,請他彈一曲。”
緹鶯聰慧,完全領會了卓琪的心意,她抱琴奔出,騰空駕雲,截住巫靖和小紅,嬌喝:“那唱歌郎,休要賣弄你那聞音知意的本領!能彈出妙曲,才稱得上真懂雅樂。你能嗎?”
小紅見是卓琪公主身邊的貼身侍女緹鶯,這個情場高手,頓知卓琪公主的心意,她奔過去,接過琴,奔迴,將琴塞入巫靖的懷中道:“您就彈妙曲,看那自稱懂雅樂者可是知音。”
巫靖端坐雲端,但見他:雙膝托綠綺,揮手卷清風;《高山》出奇峰,如聽萬壑鬆。卓琪聞曲高歌:巍巍高山兮鎮八裔,天之梁兮地脊。當淩絕頂兮浮雲齊,覽九州兮有餘。巫靖又一揮手:雙手撫綠綺,彈指飛清曲。《流水》奔騰去,猶聞洪波起。
卓琪聞曲高歌:浩浩大江兮向東去,縱天下兮誰雄?衝開千山兮飛萬裏,橫四海兮焉窮?
巫靖歡喜道:“曾聽女媧娘娘說過,知音難覓。我剛出世,就遇知音,幸哉!福哉!”他將綠綺寶琴還給緹鶯,躬身問:“請問小姐,我那知音是誰?”
緹鶯不答反問:“請問巫郎欲往何方?”
小紅搶答:“我奉你家公主的旨意,請巫郎暫住瑤池。”
緹鶯抿嘴一笑,對巫靖道:“若問知音何處覓,須向瑤台月下逢。”說罷,抱琴飄然而去。
小紅笑道:“您那知音是位紅顏,絕世佳麗,她是卓琪公主,她向您舞飄,恭喜您走桃花運。”巫靖悵然。
緹鶯返迴瑤台樓,把琴放在卓琪麵前道:“公主,巫郎稱您是他的知音。小紅假傳您的旨意,把巫郎請來瑤池住。您可要懲罰小紅?”
卓琪道:“小紅聰明伶俐,善解人意。我怎會懲罰她呢?”
緹鶯道:“我也效法小紅,假傳您的旨意,約巫郎瑤台月下會知音。”
卓琪實喜佯怒,舉起手道:“我打你這臭丫鬟!”
緹鶯眉眼在笑,卻撅嘴裝委曲,道:“飯是人家的香,丫鬟也是人家的香。小紅假傳旨意,您就誇她善解人意;我也善解人意,代傳您意,您就罵我還要打。”
卓琪笑嗔:“你再耍貧嘴,我撕爛你的嘴皮!”緹鶯咯咯笑著跑出去。
卓琪盼日落月升,倚窗眺望,見景生情,慕鳥比翼飛,慕獸比肩行;慕樹枝連理,慕草根纏繞;慕楊柳依依,慕蝶花戀戀;遠慕山綿綿,近慕水漪漪。她見日落西山,彎月掛東峰。卓琪歡喜,抱琴掀起水晶簾,奔出屋,佇立階砌,憑欄望月,盼望月圓。誰也不願打擾她,風清鳥靜,萬籟俱寂,隻有池中的荷花在無聲地唿吸,慢慢地吐出薄霧,漫上玉階,生出白露。卓琪凝神佇立了很久,露水浸濕羅襪,她卻沒有絲毫的感覺。圓月升空,清風拂麵,那正是:天懸明鏡照高台,月下生愁疑頭白;清風不解吹愁去,卻把相思卷上來。卓琪端坐瑤台上彈琴,用琴聲舞飄:千般情意聚指尖,萬種思念飛弦間。低眉信手續續彈,傾訴心中無限事。此時舞飄的她,正如白樂天的詩中所說:
紫袖紅弦明月中,自彈自感 低容。
弦凝指咽聲停住,別有深情一萬重。
池的對岸傳來舞飄的歌聲:噫!天上明月皎皎。噫!風中草木搖搖。噫!水邊佳人姣姣。噫!叢中郎期悄悄。噫!心盼琴喚焦焦。噫!耳聞弦語笑笑。卓琪圓睜鳳目,見巫靖那偉岸的身軀挺立在對岸,用他那極具磁性的男中音向她舞飄,舞得她心中飄起愛情的火焰,激情燃燒;她揮手將琴拋出,紫袖飄起好似“紫雲”飄,卷起香風,綠綺隨風飄過池塘。巫靖接琴,端坐彈琴,揮手舞飄:瀟灑七弦撥,情感向外潑,圓月轉金波,碧水起微波。
卓琪隨曲歌唱:兮!清風起兮月光輝。兮!鵲見月兮比翼飛。兮!水有靈兮芙蓉芳。兮!懷君子兮不能忘。兮!七弦鳴兮應高歌。兮!遇知音兮情思多。曲終歌止,巫靖拋琴,大手揚起好似團扇開,吹出柔風,將綠綺吹過池塘。
卓琪接琴,曲響歌起。他倆隔水傳琴,一彈一唱,知音相遇,以琴聲和歌聲來舞飄,其樂融融,心心相印,情漸深,意漸濃。
不知不覺:旭日升天涯,殘月落海角,曙色見碧漢,紅光映扶桑。巫靖唱:問明月兮再圓幾何?問知音兮幾時複歌?
卓琪應唱:人有離合兮月有盈虧,懷長相思兮夜夜弦催。巫靖戀戀不舍地離去。
卓琪目送巫靖的身影消失在林中,此時的她:恨清風無情,卷起良宵之夜幕;怨林木茂盛,遮斷戀情之明目。
此後,一連十餘日,卓琪與巫靖夜夜相會,隔岸舞飄,彈唱傳情,以對方為知音,意愈濃,情愈深。這日拂曉,卓琪與巫靖依依惜別,她佇立發呆,耳邊忽響嬌喝:“聖上駕到,情癡還不醒來!”卓琪吃了一驚,迴頭見蓮珠站在身後,她嬌嗔道:“姐姐好壞!”
蓮珠笑道:“你說我壞啊,我有能讓你和巫郎長相廝守的主意,就不告訴你。”
卓琪挽住蓮珠的胳膊央求:“好姐姐,快告訴我。”
蓮珠搖頭晃腦道:“欲得聖上認巫郎,須求山海翁幫忙。”
卓琪臉微紅,道:“姐姐出得好主意,隻是……”
蓮珠見卓琪因害羞而生猶豫,道:“妹妹既然舞飄,就應該舞個盡爽,舞出翩躚,舞得一個字,飄!”
卓琪道:“姐姐說得對,不舞則已,舞就要舞得滿天飄!我去找山海翁。”說罷,騰空駕彩雲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