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村子到訓練場大約有3公裏的路程,武器裝備都是扛著上去的,孫家樹無疑是全班負重最大的,一門火炮五六十斤,一來一迴就是6公裏,他從不讓別人替他扛,他在訓練教材裏看到了肩膀炮射擊這個科目,為了提高射擊的穩定性,他早早地就開始用勁了,不但如此,他還給自己下了個死任務:每天堅持肩炮瞄準訓練一小時。在別人休息的時候,他卻扛著炮瞄準去了,剛開始的幾天,胳膊累的都不聽使喚了,右肩被壓得由紅到腫,由腫到爛,晚上脫衣服睡覺,襯衣竟沾在肩膀上揭不下來,後來,就在肩膀上形成了一塊厚厚的、硬硬的僵塊,用指甲去掐,隻感到木木的,扛個百八十斤重的東西根本就不覺得疼了。

    中午,別人都休息了,孫家樹卻和小廣東比賽炮閂的分解結合,這個科目,在一個月後才進行,他倆卻提前練上了,孫家樹的動作比小廣東熟練,速度也比小廣東快了許多,連著比了幾次,比得小廣東是心服口服。

    “孫家樹,聽說咱們班長是全師炮閂分解結合的第一名,你敢不敢和他比試一下?”小廣東攛掇孫家樹。

    “那有什麽不敢的?”孫家樹脫口而出,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那我跟班長說說,讓你們倆比一比怎麽樣?”

    “不行,不行,我是說著玩的。”孫家樹知道小廣東不安好心。

    小廣東已經一溜煙跑到了李喜娃那裏,“班長,孫家樹這幾天揚言要跟你比試炮閂的分解結合哩,他說他才是真正的冠軍。”剛開始,李喜娃兵不在意,隻是笑一笑,因為他知道小廣東歪點子較多,搞不好是出他們兩個的洋相的,小廣東不死心,又添油加醋地來迴鼓動了一番,連另外幾名新兵也都這麽說,李喜娃慢慢地就上套了。

    “他小子敢這樣說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看起來得滅一滅他的囂張氣焰,也讓你們見識一下全師第一名的風采。”李喜娃顯然是被“激怒”了。

    於是,火炮被架在了一塊空地上,地麵上鋪了一塊幹淨的白布,小廣東手中揚著一塊秒表擔任裁判,顯然是蓄謀已久,觀眾分成了兩派,幾名新兵理所當然地站在了孫家樹這一邊,老兵們自然都給李喜娃麵子,站在了李喜娃這一邊。

    “你先出手吧,我倒要看一看你的水平到底有多高?”李喜娃看著孫家樹說。

    孫家樹一拱手說:“不敢不敢,班長,還是你先來吧。”

    “毛病,我命令你先來。”李喜娃拿出了班長的威嚴。

    “是。”孫家樹鎮定地在炮尾蹲下。

    隻聽見小廣東一聲喊“開始。”孫家樹不慌不忙地分解起來,火炮的零件在他手裏一一散開了,一件件被整整齊齊地擺在白布上,分解完畢後又唿唿啦啦地組裝了起來,最後“啪”的一聲,火炮被擊發了‘火炮分解結合完畢。小廣東一按表,五十八秒,孫家樹得意地抬頭看著班長。

    李喜娃笑著說:“就這點水平還跟我比試,我告訴你,剛才你明顯有兩處失誤:一是零件沒有擺放到位,二是零件碰撞的響聲太大,在正規的比賽中都是要被扣分的,看來班長今天非要給你露一手了,不然,你也不知道馬王爺長有三隻眼。”

    隻見李喜娃一捋袖子蹲了下來,他把作訓帽唿地拉了下來蓋住了眼睛,看來他是準備蒙著眼睛分解結合了,聽到小廣東喊“開始”後,李喜娃迅速分解起來,他的兩隻手好像長了眼睛,炮閂的零部件在他手中有條不紊地分解開來,整整齊齊地被擺在白布上,分解完畢後又馬上開始結合,他的兩雙手好像帶有磁性,零部件一個個像被被吸人到他手中,簡直是一位魔術師在玩魔術,隻聽見李喜娃喊了一聲好,同時擊發了火炮,小廣東一按表,好家夥!五十秒,這一下在場的人都服氣了,特別是孫家樹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看起來,要想在全軍的比武中取得名次,不下一番苦功夫是不行的。

    從此以後,孫家樹訓練更加刻苦了,烈日下留下了他肩炮射擊的身影,晚上是休息的時間,他卻在燈光下寫呀算呀。平時,隻要火炮閑著,他就會抓緊時間進行肩炮瞄準,而且,他也學著班長那樣蒙著眼睛練習炮閂的分解結合了,僅僅兩個月的時間,外號“白麵書生”的他就變成了“黑老包公”,他的軍事技能明顯地在突飛猛進,他能肩炮瞄準兩個小時紋絲不動,那怕風再大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睛,蒙上眼睛,他能在一分鍾以內完成炮閂的分解結合了,他已經掌握了各個炮手的技能,他還練久了一個全連無人能比的絕活:隨你怎麽下達目標的坐標口令,他能邊計算邊瞄準,口令下達完畢,目標也標定瞄準完畢,絕不會有半個密位的誤差,這一點是李喜娃可望不可及的。在孫家樹的影響下,整個一班掀起了練兵的熱潮,特別是小廣東,不但共同科目的成績趕了上來,而且專業成績也沒讓人失望,作為一炮手的精髓已全被他研究透了,他的一舉一動儼然是一名出色的一炮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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