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董仨,你怎麽了?”


    蘇婉大驚,忙過來狠掐他的仁中二脈。然後又試試他的鼻息:“死了……?”


    “蘇大人,怎麽迴事?”


    曹忻連忙趕過來問。他又扳過來董仨看了看他的死狀說:“巡案大人,他可能是年老體衰,禁不起驚嚇才一命而亡的。……”


    “不可能!傳仵作!”蘇婉怎肯相信?忙令仵作驗屍。


    仵作過來,仔細檢查一番,然後迴稟:“稟大人,他身上無傷,腹內無毒,看表情的確是像驚嚇過度而死。……”


    “他真的是驚嚇過度?……唉!都是我害了他!……”蘇婉十分內疚。


    “大人不必太過自責,他老邁體衰,生老病死乃是自然。……不過,董仨一死,我們還能到哪裏再找人證?這些個屍體老放著也不是個事,您看是不是先處理了?”


    “這……”蘇婉這時真的是六神無主了!


    曹忻話音剛落,就見頭頂上有人唱道:“無量佛陀!官場有假,府內有人易滅口,真假難辨,莫喚歹徒看死人。……巡案大人,何不讓貧道幫你看看死人?”說話間便從樹頭上跳下一個人來。


    這人誰呀?正是客店老板――邱瀟。他不是答應上官飛在家照顧公主的嗎?怎麽又到了這裏?


    原來他是五嶽山天宇真人的門徒,他師父天宇真人精心研製的丹藥不易而飛了,正好是盛大、盛昌偷偷下山的時候,所以他懷疑是他二人偷了去,為了不讓此等丹藥流落江湖,他命邱瀟下山尋迴丹藥。邱瀟領命下山,四處打聽他們二人的消息,可找了幾年也沒找到他們的下落。直到路過周晉這塊,才獲悉在離這裏很遠的一個小鎮上有家盛世鏢局,鏢頭武功非凡,善用奇藥。他一聽就懷疑可能就是他們兄弟二人所開。所以他又一路查問來到這個小鎮,不巧的是他們又是出鏢在外,而且是一去不迴。他本想接近他們家眷,慢慢等他們的消息,可山上又傳來他師父病危的消息,他擔心師父病情,又返迴了山上。不想師父已經病故,留下遺言,要他接任五嶽掌門,務必尋迴丹藥,免得危害武林。邱瀟含悲痛安葬完師父天宇真人,這才又下山,為了方便搜集到他們的信息,他就收了幾個俗家弟子,在這裏開了個酒店。就在他開業沒幾天,盛世鏢局的家眷們又突然舉家搬遷了!他多方打聽才打聽到還有一個老家仆沒有搬走,可找到一問,卻也是一問三不知。他隻好作罷,就在客店蹲守,想從往來的客人嘴裏得到一點兒他們的迅息。


    這天,上官飛帶著小公主她們也正好來客店打聽他們的蹤跡。邱瀟頓生懷疑,便悄悄地跟著他們上了南山,這才得知幾個人的真實身份。


    次日上官飛再迴店中,並以公主相托,一番至誠之語,叫他十分感佩,於是欣然應允。可是沒過多久,緝拿公主的告示又貼滿了大街小巷。邱瀟是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師爺和那個女巡案在搞什麽啊?這邊叫我保護,那邊又畫影捉拿?……不行,我等上城裏去看看,找上官師爺問問清楚。……


    於是乎,他又把玉寧公主她們鎖在了後院囑咐她們千萬別出聲,有疑問等他迴來再說。又叮囑弟子提防官差進店搜查,千方百計也要保證她們的安全。然後才提起寶劍,趕往周晉縣城。他偷偷潛進了縣衙,卻找不到上官飛的影子,倒是孫五孫六兄弟倆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倆人誰呀?怎麽聲音這麽耳熟?行為動態也是這麽的熟悉?……在哪裏見過呢?……”他就是想不起來。直到孫五喝下董仨的那杯茶,等人都走後又急忙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瓶子,他的眼睛才忽地一亮:“那不是師父的獨門解藥嗎?怎麽會在此人的手裏?莫非師父真的是冤枉了盛大、盛昌?盜藥的真的另有其人?……可是天宇道觀機關重重,旁人又怎能進入?更別說是師父的藥房?……這人為什麽要毒害董仨?怕他去認屍……?難道他們認識……?”


    他很想找到答案。便尾隨他們也來到亂草崗,躲在靠近的一棵大樹上,把底下的一切看個真切。直到董仨猝死、曹忻一旁幸災樂禍地催著蘇婉處理,蘇婉又心焦如焚、沒有應對之策之際,邱瀟這才出聲從樹上跳下來。


    地上這些人,此時正亂作一團,哪會在意樹上,這會兒突然掉下個人來,把所有人都嚇一跳。


    “什麽人?”蘇婉機警地按劍喝問。


    “貧道西嶽山邱瀟,特來為大人解難的。”邱瀟趕緊過來,衝蘇婉拱了拱手。


    “啊?邱瀟……?”孫五孫六一見來人,慌忙鑽進人堆裏。


    “你認識盛世鏢局的人?”蘇婉一聽喜出望外,連忙問。


    “我乃盛世鏢局兩位當家的師兄,又豈會不認識他們?”邱瀟說。


    “哦?那就勞煩道長過來指認一下。”蘇婉伸手相請。


    邱瀟過來,拿袖子捂住口鼻,一手接過仵作的工具,挨個看了看,然後站起來說:“這裏邊十八人是鏢師,其他二十六人倒像是吃糧當差的。……”


    “哦?何以見得?”


    “鏢師們每日練武,且長年出鏢在外,差不多都是風餐露宿。大人請看,他們的皮膚黝黑,手腳老繭又硬又黃。您再看這這些人,雖然也是習武之人,但卻多在保家護院,很少在外暴曬,所以膚質白皙,手腳雖然也有繭子卻不見黃硬。”蘇婉也捂著鼻子挨個看了看,果然如此!她不禁鬆了一口氣說:“這就對上了!還有一部分人是官差嘛!”


    “這兩波人是分兩次殺害的,可能是屍體被動過,所以有一部分開始腐爛。屍體裏沒有盛大、盛昌兩兄弟。”邱瀟又說。


    “果然是他們倆殺人奪鏢,監守自盜?……”蘇婉領悟地點點頭說。可她低下頭想了想又說:“他們奪鏢,殺了官差也就是了,為何還要殺鏢師,那可是他們自己人呐?”


    “我剛才也說了,人是分兩次殺害的,可能是殺了官差之後,又因分贓不均,起了內訌,這才殺了同門。”邱瀟分析說。


    “嗯,你說得有點道理。”


    蘇婉點了點頭。


    “哪裏來的妖道?牛皮吹得頭頭是道!這話哄哄小孩子還差不多,休想拿來誆騙巡案大人!……”曹忻一見上前斥道,“失鏢已有一年之久,屍體早該腐爛,怎麽會完體如昨?……你究竟是什麽人?跟盜賊是什麽關係?……來人!給我綁了!”


    “是!”衙役們一湧而上。


    “慢著!沒有本府的命令,你們誰也不準亂來!”蘇婉急忙喝斥。


    “大人,此人來曆不明,行蹤詭異,很有可能是盜賊同黨,大人切不可中了他們的圈套啊?”曹忻趕緊勸道。


    “大人,邱瀟的確是盛世鏢局當家的師兄,這個上官師爺可以作證。”邱瀟急忙解釋。


    “哦?你認識師爺?”


    “貧道與師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是嘛?那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見這兩人越聊越投機,曹忻趕緊打斷:“大人,休聽他信口胡謅!師爺早被盜賊劫走,怎麽會與他結識?我看他分明是來打探消息的,……”說著又衝著孫五孫六一擺手:“來人!把這個心懷鬼胎的妖道,給我抓起來!”


    蘇婉看曹忻一心想陷害邱瀟,怕又搭上一條性命,於是抽出銷魂劍撥開眾人,看著邱瀟怒道:“要不是曹府尹提醒,本官還真的差點上當?你們給我閃開,本官要親自拿下他!……假道驢!看劍!”說罷舉劍就刺。


    邱瀟看她不容自己辯解,隻好擺劍接招,這倆個人就打在了一處。


    這兩人打起來,可謂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打得是難分難解!論武功:邱瀟是劍術高超、功力雄厚;論輕功:蘇婉是快如疾風,技高一籌!……兩口寶劍劃成一道屏障,將身體緊緊裹在當中。就連曹忻這幫人也隻能是遠遠看著,不敢靠近。


    這兩人是真打呀?――不是。要是真打,蘇婉早就趴下了!邱瀟是隻接招不還手;蘇婉雖然是劍劍緊逼,卻也是幹喊不賣力。就見這二人腳下生風,劍如閃電,邊打邊飛,很快打出了亂草崗。蘇婉看看身後無人跟來,忙架住邱瀟的劍說:


    “別打了!快走!師爺在悅來客棧,有話去問他。”


    邱瀟這才明白她的用意,忙收劍入鞘,雙手握拳:“多謝大人相救!後會有期!”


    說罷飛身而去。蘇婉側耳聽了聽後邊的動靜,聽到腳步聲近了,這才拿起寶劍砍向一棵大樹,一邊又抓住一樹枝喊道:“快來人哪!我抓住他了!快把他綁起來!”


    眾人聞聲過來,看到她抓住個樹枝在那裏叫喊,麵麵相覷,心裏好笑,卻又不敢笑出來。曹忻走了過來,拉了她一把說:“大人,您這是怎麽啦?”


    蘇婉故作渾身一抖,這才放手,揉一揉眼睛驚道:“是棵樹……?那他人呢?”


    “迴大人,那妖道早已不知去向。”


    “什麽?你們這麽多人竟然讓那個妖道給跑了?……”蘇婉假作大怒,轉而又耷下頭來說,“唉!這也不能全怪你們,隻怪那妖道的妖術太邪乎了!就這麽三轉兩轉,我就迷糊不清了。……噯,這是什麽邪術,這麽利害?”她又問曹忻。


    “大人,這個……,下官也聞所未聞。”曹忻嘴上附和,心裏這個恨:好你個臭婆娘!分明是有意放他走的,卻還在這裏故弄玄虛,還要爺爺我陪你演?窩先忍下這口氣,等除了那幾個人,再慢慢找你算賬!……想到此,他仍陪著笑臉說:“事已至此,大人還是別太自責了,我們還是想想,怎麽把盜賊抓獲歸案吧?”


    “曹府尹,本府算是腦空計窮了!捉拿盜賊一事,就全仰仗你了!一定要盡快把他們捉拿歸案。”蘇婉故意捂著頭說。


    “下官遵命!”


    “這些個日子,可把本官折騰壞了!本官要去休息休息。你安排人把董仨和這些個死者都安葬了吧!省得看著犯怵。”她對曹忻說。“你們有什麽事可直接找曹大人匯報。”她又對孫五、孫六和眾衙役們說,邊說邊打著哈欠迴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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