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年間,民間流傳這樣一首歌謠:“看汝陽、恨朝綱,苦朝貢、扣災糧。嬰兒啼無聲,老弱倒路旁,皇帝昏昏樂,哪管天下亡!”……


    皇上聽到傳聞,大吃一驚,趕緊坐上寶殿,看了看眾朝臣問:“哪位愛卿願往汝陽替朕徹查此事啊?”


    大臣們麵麵相覷,而後又低頭不語。


    “養卿千日,用在這時。卿等都不願與朕分憂嗎?”皇上惱了。


    “皇上息怒!王爺乃三朝重臣,辦案無數,想必是得罪了什麽小人,才會有此謠傳。如果是空穴來風,查下去豈不是要叫老王爺寒心?”中堂崔不悔慌忙跪倒啟奏道。


    。


    “是呀,是呀!王爺德高望中,怎會做此逆天之事?還請皇上三思!”吏部尚書揚湖也說。


    “就是,就是。請皇上三思!”眾大臣也一起附和著說。


    皇上一看:皇叔在朝多年,這些大臣多多少少都跟他有點關係,誰也不想去得罪他。縱然是領了皇命,也不見得會秉公辦事。這可怎麽辦?……哀?他猛然想起新科狀元劉正文。對了!此人文武兼備,膽大心細,與朝中各大官員都素無瓜葛,就派他去!……想到這裏,忙問:“新科狀元何在?”


    “皇上您忘了?你不是準他遊街三日,不用上朝的嗎?”貼身內侍高力答道。


    “哦……,那就退朝吧!”


    “皇上退朝!――”


    皇上迴到後宮,趕緊吩咐高力:“去宣劉正文禦書房見駕。”


    大街上,劉正文身穿大紅袍,頭戴官帽,胸前掛著大紅花,跨著高頭大馬,正被一幫人簇擁著,鳴鑼開道,打馬遊街。


    “皇上有旨,宣新科狀元劉正文玉書房見駕!”


    劉正文正遊得高興,忽聽內侍傳喚,趕緊下得馬來,去往禦書房。


    皇上免了禮之後,就把歌謠一事告訴了他,然後提出擔憂:“皇叔在朝多年,與大臣門多少有點連係,所以大臣們都不願去得罪他。朕也深知其中利害,處理不好,反而傷了我叔侄的感情。所以你要悄悄地查,盡早動身吧!千萬不能走露了消息。朕現在隻有仰仗劉卿你了!”


    劉正文聽後,馬上伏地說:“臣願往汝陽與皇上分憂。不過……臣一小小欽差,恐怕會令皇上失望……”


    “怎麽?連你也不敢去嗎?”皇上很是失望。


    “非也!”劉正文趕緊說,“隻是王爺乃三朝重臣,微臣卻一無官職,二無封印,……”


    “那朕就封你個一品巡案,代天巡狩。”皇上見他趴在地上沒動又問:“還需要什麽?愛卿盡管開口!”


    “臣還想讓皇上賜一柄上方寶劍,允臣在危急時刻先斬後奏。”


    “準奏!”


    “謝皇上!”劉正文這才謝恩起身。


    劉正文迴到狀元府,馬上調出鄉試名冊,他想從中挑出一名文筆出眾、又誌同道合的,做自己的文案師爺


    。可是,這麽多人,選誰好呢?……他大傷腦筋。咦?……他陡然想起了同窗好友上官飛――上官文采不在我之下,隻是家境不好才不得入試。我不如喚他前來,待此案了結,再向皇上保舉,封他個一官半職。這樣,我們不就又可以在一起,撫琴弄墨,長話詩篇了?……想到這裏,他扔掉名冊,馬上修書,快馬送往。


    上官飛本也是京中人氏,隻因祖上一紙文書不知得罪哪位權貴,被誣告誹謗聖聽,皇上大怒,隨即將他們一家逐出京城,流放至江洲,這才結識了劉正文。上官飛從小受文墨熏陶,文采自然不在話下,與劉正文算是知趣相投一見如故。可能是祖輩留下的陰影,上官飛對做官不大感興趣,劉正文幾番助他去趕考都被他拒絕,直叫劉正文替他惋惜。可他總是笑笑說:“劉兄文勝於上官,武更雄於上官,上官不中,乃在情理之中。……”現如今,他仍然隻是個秀才,在附近的學堂做了個教書先生。接到劉正文的書信,馬上辭了先生,雇了輛馬車,星夜趕來。


    “賢弟來得好快!”劉正文一見他喜道。


    “劉兄急招上官,有何要事?”上官飛忙問。


    “事情緊急,也不能讓賢弟你休息了!我們邊走邊說。”


    有下人套好了馬車,二夫人杜若秋撩起車簾問:“相公,可以走了嗎?”


    “哦,忘了介紹了!……”她拉過上官飛對杜若秋說,“這是我的同窗好友上官飛。”他又指著杜若秋說,“這是我新取的妾侍杜若秋。”


    “見過嫂夫人!”上官飛趕忙行禮,


    杜若秋也翩翩還禮:“原來說上官小弟,小婦人這廂還禮了!”


    “噯,嫂夫人塊快請起!……這……使不得!”上官飛慌忙請她起身,可又不好意思用手相攙,急得把手背在背後直搓,這邊光是鞠躬了!


    杜若秋一見,掩嘴竊竊笑道:“你這位故友,真有意思!”


    “我這賢弟,就是這麽靦腆!”劉正文也笑了。


    “我跟上官還有要事商談,你自己坐後麵的馬車吧!”他又對杜若秋說。


    “喏。”杜若秋轉身上了後麵的馬車。


    “賢弟請上馬車,我們路上說。”


    “好。”


    “賢弟可曾聽聞汝陽歌謠?”還未坐穩,劉正文就急著說道。


    “略有耳聞。莫非劉兄此行與此事有關?”


    “正是。隻因汝陽平位高權大,與朝中各大員都有來往,皇上怕有不公,不敢讓他們前去。隻有我剛剛入朝,一身素裝,兩袖清風,不會與有他牽扯。可他哪裏知道?公道自在人心。……故而我也不敢用有身份的人,隻有連累賢弟你了!”


    “劉兄哪裏話來?當初我家流放到江洲,劉兄慷慨相助,可曾想過連不連累?”上官飛嗔怪說,“何況這次,你還有官職在身,又有上方寶劍,還怕治不了汝陽王?”


    “賢弟哪裏知道?那汝陽王乃三朝重臣,葉大根深,又豈是輕易能動得了的?”


    “那我們就悄悄地查,待查到真憑實據,再一舉將他拿下。”


    “嗯,賢弟說得有道理。皇上也是這個意思,他也怕怕查不出證


    實據,反而傷了和氣。”


    “那我們就給他來個明查暗訪,確保萬無一失。”上官飛說。


    “好。我們到了汝陽,都換上便裝,對外隻稱是生意之人,我是老板,你是夥計。”


    “是!大人!”


    “什麽大人?……我告訴你啊?這麽叫可就生份了啊?”劉正文不高興地說。


    “那……這樣吧!在官場,堂前,我還是叫你大人,私底下就叫你劉兄,如何?”上官飛隻得說。


    “這還差不多!”劉正文這才笑到。


    “噯,劉兄,不是聽說你早已取妻,怎麽又有個新夫人?不怕那位生氣啊?”聊完了正是,上官飛又想起這了這事,不由打趣說。


    “唉!……”劉正文看著他打了個唉聲,


    “怎麽?劉兄也有難言之隱?”上官飛問道。


    “唉!賢弟哪裏知道為兄落榜後艱難的日子?……”


    “什麽?劉兄也曾落榜?”……


    第2章汝陽平叛之街頭重逢


    “當年我上京趕考,為的是婉兒。家父嫌她賣藝出身,行為放肆、不懂禮教,不配嫁到書香門第。可我打第一眼就喜歡上她,經常特地去給她捧場,為了接近她,還拜了她爹為師,跟他們學雜藝呢!她爹也很喜歡我,有意成全我們,讓我們一起練功。為了她,我還差點跟父親反目。後來幹脆書也不讀了,功也不練了,盡跟他們走街串巷了。父親氣壞了,可又怕我誤入岐途,耽誤了大好前程。於是隻好答應了這樁婚事。不過''有個條件,就是完婚之後馬上赴考。我費了這麽大勁才征得他的同意,高興之下,一口應允了。可憐的婉兒,新婚三日就被我丟在家中,一丟就是三年。……”


    “劉兄三年沒有迴鄉?”


    “那年應試落榜,自覺無顏迴家見老父,故而留了下來,準備來年再考。……”劉正文頓了頓又說,“可是第二年又落榜了。當時我十分沮喪,又十分地不甘。為了能讓婉兒過上揚眉吐氣的日子,我必須拚一把。於是我又留了下來,可是腰中銀兩已用光;為了胡口度日,還有筆墨紙硯的花費,我不得不拉下臉皮,去風花場地替人端茶倒水、掃地擦桌,這才結識了若秋。她當時是百花樓的一名歌舞妓,因姿色出眾,舞技非凡,當選花魁,成了當地的走紅人物。對我也是格外地照顧,感激之下,允她高中之時,便是她出泥潭之日。如今我高中皇榜,哪能言而無信?於是幫她贖了身,可她自小被賣入青樓,沒有親人也無有去處,對我也是一片真情,既然她願意作小,我也隻得把先她留下,再告訴婉兒。……”


    “哦,對了。那年發大水,衝垮了許多農樁,不知你家是不是也在其中?”上官飛忽然插話說。


    “什麽?”


    “我家流放來到江洲,在山上搭個草棚就過日子。你我雖然同在一洲,卻是一南一北相隔甚遠。我也不敢去你家串門,怕有辱你們大戶門庭。所以你家的事我一無所知。……”


    “可能是你祖輩的關係,才讓你如此自卑,不肯應試的吧?”


    “官場黑暗,不考也罷。再說有銀子賄賂考官,還不如買幾塊地來種呢!”上官飛淡淡的一笑說。


    “你呀!說你什麽好?…


    你就甘願一輩子躬耕?”


    “不然教幾個童子識字也不錯。……行了,別說我了,你還好好想想你自己吧!就這麽把二夫人帶迴家,不怕她受不了啊?”


    “我也想早日把她接到身邊,跟她解釋若秋的事,可她沒了音訊,我又如何求得她的原諒?……”劉正文哀怨地說。


    “劉兄不必憂傷,這趟汝陽之行,可順路找找她,說不定就找著了。”上官飛安慰他說。


    “對呀!婉兒家祖籍就在汝陽,說不定她把我爹帶迴她的老家了!”劉正文轉憂為喜。


    “那可太好了!你們一家終於可以團聚了!”上官飛也高興地說。


    “可是,婉兒性如烈火,一旦知道這事,豈容我解釋?她整日舞刀弄槍的,到時候還不知會鬧出什麽事來?”劉正文又擔起心來。


    “哦?這大夫人倒是位奇女子?劉兄好福氣!得一剛一柔兩位賢內,真是人生完美啊!”上官飛羨慕道。


    “賢弟就不要取笑為兄了!到時還要賢弟調解說和、多多美言哪?”


    “那是一定的。劉兄不必擔心,我想大夫人也並不是一位不通情理之人吧?她若知道了你的艱難,一定會原諒你的。”上官飛寬慰他說。


    “但願吧!”劉正文長歎一口氣說。


    一行人驅馬趕車,不日就到了汝陽地界。


    “也不知婉兒可迴了這裏?”


    “大人不必焦慮!這年頭有幾個女子出來賣藝的?稍稍一打聽就知道了。如今我們已經到了汝陽地界了,大人行事可要格外小心了。”


    “賢弟提醒的是。婉兒老家是蘇家莊,還要勞煩你幫我把她接來,提前勸勸她。我和若秋在城裏的客棧等你們。”


    “劉兄不必客氣,我一定讓她高高興興地接受二夫人。”上官飛說完,下車走了。


    經多方打聽,才打聽到蘇家莊的所在。可到那兒一問,才知這地方有好幾個蘇家莊,上官飛隻好一處一處去打聽。


    這天,他路過一個小鎮。這小鎮很不景氣,依稀看到三兩家店鋪,還冷冷清清。街道上也隻有幾個行人,有氣無力的在街頭徘徊。一個膚色黝黑的少婦,背著一個孩子,站在街頭對著路人抱拳央央說:“各位鄉鄰,小兒已經一天沒沾米湯了。今天當街賣藝,不為錢財,隻為一口米湯。各位要是覺得我耍得好,就請賞我們一碗米湯,小婦人感激不盡!”


    說著,放下小孩,拿起大刀耍了起來。無力的路人也不免好奇的停下腳步,過來觀看。不一會兒就聚集了一堆人。那少婦耍罷大刀,又舞了一路棍棒。看樣子她也是幾天都沒吃飽飯,拚盡力氣討路人打賞,不一會兒就氣喘噓噓,汗水淋漓。


    上官飛站在人群中暗想:這年頭還有帶著孩子出來賣藝的?她們男人幹嘛去了?……


    圍觀的人也不時的叫上幾聲好。那少婦這才擦了擦汗水,拿碗在人們麵前走一圈。


    “我們自己都沒有米下鍋了,哪來的米湯給你啊?”一老者搖一搖頭走了。


    “姑娘,看你年輕輕的就守寡,還帶著這麽點兒大的孩子,真不容易啊!我要是有口吃的,一定分你點兒。”一中年夫人同情地說。


    “姑娘,還是找個人改嫁了吧?興許還有條活路。”


    “唉!這年頭像她這樣的多了去了,她還能嫁個什麽樣的人家?”


    “唉!可憐哪!”……


    圍觀的人都甩著頭走開了。


    “我不是寡婦!我丈夫會迴來的!……”看著眾人都搖頭離去,那少婦傷心地抱著孩子:“都是娘沒用,沒能給你討來吃的。……”


    看到她們如此淒慘,上官飛實在不忍,忙從懷中拿出幾粒碎銀,遞給那女子:“小娘子,拿去給孩子買點吃的吧!”


    “啊?……”那少婦一聽大喜,馬上抓過銀子,“謝謝恩公!謝謝恩公!”邊說邊給孩子買吃的去了。


    她來到小吃鋪前,把銀子往櫃台上一擱,“給我來兩碗米湯。”店主給她盛了兩碗米湯。那少婦接過來一看火了:“你搶錢哪?一碗米湯不見半粒米飯?你這做買賣的也太黑了吧!”


    “小娘子,這年頭糧食貴如金,就你這兩粒碎銀,也隻夠買兩碗米湯了!”店主無倷地說。


    “什麽?搶錢搶到我頭上?”那少婦氣得一口氣喝光了米湯,然後把碗往櫃台上一撂,伸出手來說,


    “你還我銀子,我不買了!”


    店主一見急了:“哎,你怎麽不講理啊?怪不得你男人不要你,有你這麽不講理的老婆,不跑路才怪呢?”


    “怎麽說話呢?信不信我把你這鍋給砸嘍?”那少婦一聽,抄起木棍就要動手。


    “小娘子,你消消氣。這年頭大家都不容易,你就饒了他吧!”一個老者過來勸道。


    那女子看了看老者,又看一眼賣粥店主,然後把木棍往地上一杵,說道:“今天不是看在這位老者替你說情,非把你這店給掃平了!”說完抱著小孩,抓起一碗米湯,氣唿唿的走了。


    上官飛遠遠看著,搖了搖頭:但願大夫人不是像她這樣,否則真的很難說和了!


    上官飛找到最後一個蘇家莊,也沒找著人。聽莊裏的人說,兩年前他們確實迴來過,然後就再沒有迴來過。也有人說,那女孩子的爹在外賣藝被人打死了,那女孩自己去告狀,也一去不迴,再沒音訊,八成也死在外麵了。……


    上官飛一聽這話,心涼了半截,也隻好木著頭皮迴來見劉正文。


    劉正文見他神色暗淡,說話吞吞吐吐的,也就明白了八九:“你也不用瞞我,生死由命,隻是……,隻是我太對不起她了!……”劉正文說著眼淚下來了。


    “大人不必悲傷,這年頭坐在家裏的可能會餓死;出外討生活的總會遇到那麽幾個好心人,反而不會餓死。


    ……”上官飛想起街頭賣藝的少婦,安慰他說。“哎?大夫人當年是否身懷六甲?”上官飛忽然之間明白點什麽,忙又問。


    “那時我們才新婚三日,怎知她是否有孕?……賢弟這話何意?”劉正文不明白地看著上官飛。


    “那日巡訪途中,看到一賣藝娘子,還帶著一個小孩。當年你們剛完婚,我想不會有小孩,所以沒往大夫人身上想,現在想想也不無可能。”


    “那你怎麽也不問問?”劉正文急道。


    “對不起,都是小弟糊塗,沒有及時想到。”上官飛懊悔不已。


    “算了!這事也不能全怪你,你不用放在心上。她隻要還活著就好!隻要她還在,終有''一天我們會見麵的。”劉正文寬慰著上官飛,也安慰著自己。“噢,對了。明天上街查訪,你不能再叫大人,得叫老板,你就是我的夥計,記住了!”


    “是。”


    “你也累了這些天了,下去歇著吧!”


    幾個人一路勞累,加上心情各異,都各自迴房休息。第二天天大亮,仍覺神衰乏力。但皇命在身,不容懈怠,於是打起精神上街查巡。


    這汝陽城可比沿途的城鎮繁華得多了。大大小小的店鋪擠滿了大街小巷,行人馬車來往穿梭,不時傳出叫罵聲:“眼睛瞎啦!往我東西上踩?”


    “罵誰呢?把東西擺在路中間,想不踩都難!”走路的一聽不幹了,抬腳踢翻了東西。


    “你敢踢我東西?”攤主上來就要打架。被旁邊一做買賣的拉住。


    “二位切莫動手!~你把東西往裏挪挪,你走路也看著點兒腳下……。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啊?”……


    看著眼前的景象,劉正文很是納悶:“這麽繁榮的地方,竟然會民不聊生?”


    “這隻是城裏的景象,你是沒看到城外的百姓,可是連口米湯都喝不上。…”上官飛不以為然的說。


    “朝庭不是每年都撥下不少振災銀兩,這銀子都哪裏去了?”


    “一定是進了奸人的私饢!”上官飛憤憤地說。


    “你的意思是……,汝陽王私吞了振災銀兩?”


    “不然呢?”上官飛反問。


    “這個汝陽王實在可恨!”劉正文也氣憤道。


    “老板,我們現在從何處著手?”上官飛問。


    “先問問做買賣的。”劉正文說道。


    “是。”上官飛來到一賣豆腐的鋪子前:


    “豆腐小哥,你做生意多久了?”


    那豆腐小哥看了看他們說:


    “我家祖輩三代都是做這買賣,我家的豆腐可是一絕。無論煎、炸、炒、煮,都鮮嫩可口。”


    “是嗎?看來你家生意不錯嘛!”


    “唉!”那豆腐小哥打了個唉聲說,“如果不是朝貢,生意會更好。”


    “哦?朝貢能納你幾個錢?”


    “幾個錢?就我們這小鋪,一天還要一兩文銀,大鋪更多。根據店麵大小,五兩十兩地往上加。……”


    “這麽多?那你們還有多少賺頭?”上官飛故意說。


    “這個……”賣豆腐的看看他沒往下說。


    “我們也是買賣人,我老板看上你家的豆腐,你就給我們交個底,看看我們還有沒有得賺?”上官飛一指劉正文說。


    “你們也是買賣人?……那你們大可不必擔心,朝貢的錢總能從客人那裏賺迴來。”那賣豆腐的又笑道。


    “那得多貴啊?平常人能吃得起嗎?”劉正文忍不住問。


    “老板放心,這城裏多的是有錢人,吃不起的可以不買嘛!”


    “這樣……,”劉正文與上官飛交換了一下眼色。上官飛馬上又說:“怪不得到處傳說:城外餓死人,城裏賽皇城呢!”


    那豆腐小哥一聽,緊張的看了看四下:“你們是外地來的吧?那歌謠早就不讓傳了!你們要是瞎說讓官府知道,要這個……。”那豆腐小哥邊說邊做了個殺頭的動作,然後就再不作聲了。


    “哦……”劉正文看一眼上官飛,“走,到前麵看看。”


    “喂,你不買我豆腐啦?”


    “你說得這麽嚇人,我們哪還敢在這裏做生意?還是換個地方……。”上官飛找了借口走人。


    前麵不遠處,圍了一群人,還不時傳來陣陣喝彩。二人走到近前,不由停下腳步,好奇地向裏看:隻見一年輕人站在當間耍雜賣藝,旁邊還有個小孩,也拿著短棒跟著打轉。一套舞罷,那年輕人拿起托盤放到小孩手中,然後把著他的小手向眾人請賞,有不少人往裏投點兒散碎銀兩。


    “多謝!多謝了!”年輕人頻頻答謝。


    “咦?這人怎麽有點眼熟?在哪裏見過呢?……”上官飛正在疑惑,忽然衝上來一幫人,兇神惡煞般闖了進來,一把打翻托盤:


    “你個臭賣藝的,騙錢也不看看地方?敢在我們小爺的地盤上騙錢?”


    嚇得小孩哇哇大哭。“寶兒別怕!”那年輕人沒有理會,把小孩抱到一邊,迴身彎腰去撿撒落在地上的碎銀。


    “吆嗬?你還敢撿?膽子不小嘛!是不是不把小爺我放在眼裏?”一個錦衣珠冠的人一腳踩住他的手。


    年輕人氣憤地抬起左手直劈他腿肚。嚇得他趕緊抽迴腳,怒道:“你還敢打小爺?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說著又抬腳向他踹去。


    年輕人微微一閃身,然後一伸手抓住他的腳脖子,用力一推。這家夥一隻腳著地,本來就站不穩當,哪還經得他這一推?一下就被推個四腳朝天,跟班的趕緊過來扶他。


    “你們都是死人哪?還不給我拿下?”這家夥起身叫道。


    隨從們一擁而上,抓住了他。年輕人架不住他們人多勢眾,被牢牢摁住,動彈不得。


    “打呀?你不是挺能耐嗎?怎麽不打啦?”那家夥惱火地揪住他的頭發,使勁地往懷裏一拽。不料抓脫了包巾,長發撒落下來。


    “女的?”那家夥愣了一下,又忽然笑道:“原來是位小娘子,功夫不錯嘛!”他邊說邊朝下人們一使眼色,“還不把小娘子請迴府中?”


    隨從們過來,架著她就走。


    “娘……”小孩哭著跑過來,抱住他娘。


    “滾開!”那家夥上來,一把將他推倒在地。


    “寶兒!……放開我!……”那女子心疼極了,憤力掙紮。


    “住手!光天化日,你們敢強搶民女?你們眼裏還有沒有王法?”上官飛忍無可忍,上前斥道。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那家夥把眼一瞪,“哪裏來的窮書生?敢管小爺我的閑事?找死是吧?給我打!”隨從們一聽,蜂擁而上。


    “巡案在此,看你們哪個敢放肆?”劉正文見此情景,忙抜劍喝道。


    那家夥先是愣了一下,馬上又兇狂道:“這裏是老子的天下,皇帝都不管,他個巡案值幾文錢一斤?……別理他,帶走!”


    “你敢!”劉正文橫劍攔住去路,“上方寶劍如聖上親臨,我看你們哪個不怕死?”


    下人們一見,嚇得直拽他們主子的衣角:“小王爺,算了吧!好漢不吃眼前虧。”


    “算了?小爺還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虧!受過這樣的窩囊氣!……你們給我往死裏打,出了事小爺給你們兜著!”那家夥命令道。


    隨從們一聽,又猛撲了過來,劉正文揮劍相迎。那女子擺脫了他們,也抱著木棍橫掃直衝。上官飛趕緊過去,抱起地上嚇壞的小孩。


    這幫家奴,是出來給他們主子造聲勢的,怎是劉正文的對手?一會兒功夫都倒不起了。劉正文把劍指著那家夥斥道:“今日念你初犯,饒你不死。日後再敢胡作非為,管你何等身份,定斬不赦!……還不快滾?”說著,猛一推他。


    這家夥踉踉蹌蹌被推出去多遠。下人們爬起來,拚命拉走他們主子:“小爺爺,咱們快走吧!”


    那家夥走出多遠,還迴頭恨恨地說道:“你們給我等著!看小爺迴頭怎麽收拾你們?”


    “你還敢嘴硬?看我不打斷你的腿?”那女子抱著木棍追了上去。上官飛趕忙攔住:“算了,再打真要出人命了。”


    那女子一迴頭,這才認出他來。“恩公?”


    “你就是……”上官飛也記起她來。


    那女子趕緊拉過小孩:


    “快,快給恩公磕頭。多謝恩公多次相救!請受我母子一拜!”


    “哎?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小娘子快快請起!”上官飛慌忙說。


    “怎會是小事?你看寶兒吃了幾天飽飯,都會走路了!”你女子高興地說,“真不知該如何答謝?”


    “小娘子不必言謝,”上官飛搖搖手,然後又一指劉正文:“你要謝,應該謝我家大人,這次可是他救的你。”


    那女子低著頭,又走到劉正文跟前跪拜:“多謝救命之恩!”


    劉正文趕緊抬抬手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幫人如此橫行霸道,我身為朝庭命官,豈能不管?”劉正文說著,又看著上官飛問:“她就是你說的賣藝女子?”


    “正是。”


    那女子聞言,不禁抬起頭來,仔細打量劉正文。“相公?……”她不由脫口叫道。


    “婉兒?……”劉正文聞聲,怎敢相信?趕緊揉一揉眼睛,再仔細看她。


    “相公,是我!我是婉兒呀?……你再好好看看我?”那女子一見,慌忙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汙垢,扒拉一下被扯亂的頭發,把臉伸到劉正文的麵前。


    “婉兒!真的是你?……賢妻!”劉正文這才看清楚,一把將她抱入懷裏,“我不是在作夢吧?”


    “相公,真的是你迴來了?這些年,你跑到哪裏去了?……”蘇婉見到劉正文是又悲又喜,不由得放聲痛哭。


    “婉兒,讓你受苦了!”劉正文心疼地撫摸著她,也淚水滔滔。


    看著他們夫妻街頭重逢,上官飛也百感交集。好一會兒才說:“大人、夫人,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還是迴客棧再敘吧!”


    劉正文一聽,趕緊擦了擦眼淚,又替蘇婉拭去淚水,“對,我們迴家再敘。”


    “寶兒,快過來叫爹。”蘇婉又拉過孩子說。


    小家夥看了看劉正文,撅著小嘴不說話。


    “算了,孩子一定嚇壞了。”劉正文摸了摸他的頭,“他叫什麽名字?”


    “我不會取名,就叫寶兒了。”蘇婉說,“你給他取個名吧!”


    “叫寶兒也很好啊?,不然我就給他取名叫劉文寶吧?爹的寶貝!從今往後,爹再不叫你們母子受一丁點兒委屈!……走,跟爹迴家!”劉正文一手抱著小文寶,一手拉著蘇婉,迴到客棧。


    一聽到敲門聲,杜若秋忙開門迎了出來:“相公,你們迴來啦?”


    “若秋,快來見過大姐!”劉正文一見她就高興地說。


    “大姐?……”蘇婉不明白怎麽迴事,抬頭愣愣地看著劉正文。


    “婉兒,她是……她是……”


    “哦,妹妹杜若秋見過姐姐。”杜若秋趕緊過來見禮。


    “妹妹?她是……”蘇婉更加糊塗了。


    看著一頭霧水的蘇婉,支支吾吾的劉正文,上官飛趕忙上前解釋:“她是二夫人。大人找您,遍尋不著,這才取了二夫人。……”


    “你在外麵又取妻了?”蘇婉直愣愣看著劉正文問。


    “婉兒,你聽我說……。”


    “你知道我這幾年是怎麽過來的嗎?……”蘇婉看著他傷心地說,“那年發大水,衝垮了村莊,我和你爹僥幸逃了出來,可是到處都是逃難的人,惡疾也是就此漫延,不久,公公就病死在逃荒的途中。那時,我已身懷六甲,要不是我爹及時找到我,我恐怕也要死在路上。我跟著爹爹迴到汝陽,可汝陽也是災荒連連,我們隻好再去賣藝。……可就在寶兒出生沒多久,我爹就在街頭被人打死了。我去到衙門告狀,卻被亂棍趕了出來,我當時又氣又急,打算與他們拚命,卻被幾個好心人勸住,說那家人家大勢大,咱平常人惹不起,為了孩子,你也得忍著,還勸我以後出門多長個心眼。……為了寶兒,我隻得忍氣吞聲,一心盼著你迴來為我們報仇。可……可你……”蘇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訴說。


    “婉兒,都是為夫不好,讓你受了這麽委屈,遭了這麽多的罪?……”劉正文拉過她,也淚流滿麵。


    “別碰我!...”蘇婉一甩胳膊氣憤道,“本以為你一去不返,是遇上什麽難事。三年來我日盼夜盼,沒想到你是另覓了新歡?早把妻兒老小忘了個幹淨!既然這樣,我還呆在這裏幹什麽?寶兒我會撫養長大,你我從此恩斷意決,老死不再相見!”蘇婉說著,抱著小寶就走。


    “婉兒!你聽我解釋……”劉正文一把拉住她。


    “放開!”蘇婉是又氣又急,哪還能聽得進解釋?揮拳直下,砸中他腦門,然後奪門而出。


    “婉兒。你就不能願諒為夫這一次嗎?……”看著她傷心離去,劉正文痛苦地抱著腦袋,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大人莫急,我去把大夫人追迴來。”上官飛趕忙追了出來。


    上官飛一文弱書生,哪能跑得過正在置氣、又奔波慣了的蘇婉?追出幾裏也沒追上,累得他雙手捂著胸口,上氣不接下氣地喊:“大夫人!……等……等等我……!你……再……再跑,我……就……就沒……沒命啦!”


    蘇婉抱著小寶,也跑得精疲力盡,坐到地上嗚嗚地哭。


    上官飛走過來勸道:“大夫人,你聽我說一句:其實二夫人也挺可憐的,從小被賣到青樓,要不是遇見大人,她早就玉損花殘了。如今她也是感激之情無以為報,這才以身相許……。大人見她身世堪憐,又無有去處,因此將她收下。……也著實情有可原……。”他見蘇婉沒有理會,又說,“男人三妻四妾也屬正常,重要的是大人心裏有你……”


    蘇婉一聽,惱火地說:“你們男人到處沾花惹草,倒還有理了?”


    “夫人這話說得……?不是每個人都是這樣好不好?”上官飛急忙分辯說。


    “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蘇婉氣道。


    “你……”看著蘇婉哭腫的眼睛,上官飛不忍再刺激她,所以沒再爭辯,默默地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半響,他才看著小孩說:“地上涼,小心凍著孩子的。”


    “啊?”蘇婉吃了一驚,慌忙拉起小寶摸了摸他屁股。


    “夫人,天快黑了,您就隨我迴去吧!大人他們該等著急了。”


    “我不迴去!再不要見到他們兩個!”蘇婉氣道。


    “夫人,大人迎難受命,接的是難辦的案子,您就不要再讓他分心了!”上官飛急道。


    “他的心裏早就沒我了,我還希罕他分什麽心給我?”蘇婉仍然氣唿唿地說。


    “夫人這話可就冤枉大人了!找不到您的這些日子,大人他是食不下咽,睡不安枕哪!”見她仍不肯動身,上官飛急得深施一禮,“夫人若不隨我迴去,上官怎向大人交代?還望給小生一點兒薄麵,原諒大人他們吧?上官這裏替他們給你陪禮了!”


    蘇婉一見,慌忙起身:“你是你,他是他。要你替他陪什麽禮?”


    “夫人,大人這次奉皇命辦差,辦的是棘手的案子,弄不好還會有性命之憂。還望夫人以大局為重,隨我迴去吧!”


    “什麽案子這麽兇險?”蘇婉緊張地問。


    見她關心起來,上官飛又誇大其詞地說:“我們來查的是汝陽王,皇上的老叔;一個弄不好,還會禍及自己。所以我們得悄悄地查,一點兒都不能走漏了風聲,否則會打草驚……”上官飛說到這裏,猛地一錘手心:“壞了!我們今日真的打草驚蛇了!……夫人快快隨我迴去,我還要和大人再商良策。”說著,抱起小寶就心急火燎走了。蘇婉也隻得跟著他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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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友朋友們,新年好!祝大家:學業,事業,業業有成,財運、官運,運運亨通!


    因手誤刪掉了一章,後來怎麽也補不上了,所以隻能把第一、二兩章放一起了。怕書友們疑惑,在這裏說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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