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母輕聲追問,“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麽?”


    陸先生剛才隻顧沉浸在自己的往事裏麵,忘了樂母還坐在這裏。“蘊舒是個好姑娘,是季雲的初戀。”


    “我知道這個姑娘,嘉容跟我提起過。”


    這下換陸先生詫異了,他不可思議的問,“你剛才說什麽?季雲在嘉容的麵前說起過蘊舒麽?”


    樂母淡淡的笑了笑,“何止是提起過啊。季雲還帶著嘉容去見了蘊舒,還有蘊舒的父親。”


    “這小子的心怎麽就這麽大啊,他就不怕嘉容一個不高興,立刻就把他給甩了麽?”


    樂母聽他這麽說,立馬就不樂意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們嘉容就是那麽不講事理的人麽。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怎麽樣,活人還能和死人爭麽?”


    陸先生訕訕的笑了兩聲,求饒道:“我知道我說錯了,你別生氣。”


    “我沒生氣,隻是覺得孩子們能走在一起不容易。”


    “確實不容易,”陸先生附和道:“我沒想到嘉容在知道季雲的這段往事之後,還能和她在一起,這一點很讓我刮目相看。”


    “誰還沒有點過去啊,要是一直抓著過去不放的話,那日子還能不能過了。”樂母意有所指的說,“人啊,不能一直往後看,畢竟路總是要往前走的嘛。”


    季霖鈴的臉色變了變,她立馬不客氣的說,“你這指桑罵槐的在說誰呢。”


    樂母很詫異的說,“我隻是在感歎生活而已,你不用想那麽多。”


    陸先生接著說,“蘊舒的事情也就算了,後來季雲不是成了陸氏的董事長麽,你又想把自己弄成垂簾聽政的太後一樣,處處插手他的工作,要是旁人,早就跟你翻臉了,但是他顧念你是他的母親,雖然沒有給你好臉色,但也沒有徹底的翻臉。再之後就是嘉容的事情了,我不說,你現在也應該知道了。”


    “樂嘉容能幫他什麽,我想要他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有什麽錯,這樣他可以少奮鬥很多年,有錯麽?”


    樂母歎了一口氣說,“你沒有錯,身為一個母親,你這樣想沒有錯。”


    陸先生卻反駁道:“那得要看這是不是季雲想要的,從小到大,你一直以你的觀念來管理他,讓他學的做的都是你一直想要做的事情。”末了,他還特別強調了一句,“他是你的兒子,不是你的傀儡。”


    季霖鈴不說話,俏臉慘白慘白的,活像是一具死屍。


    “可是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


    “他怎麽沒對你說過。他每次跟你說的時候,你總是三言兩語就把他打發走了。季霖鈴我就問你一句,要是你有一個這樣的母親,你會和她的關係很好麽?”


    季霖鈴沉默了半晌,弱弱的說了一句,“我這都是為了他好。”


    “別打著為了他好的幌子來掩蓋你自私自利的專政。”


    樂母拉了拉陸先生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說得太過分了。陸先生迴頭看了她一眼,從善如流的閉上了嘴巴。


    “隻是因為這些麽?”


    陸先生簡直要被她隨意的語氣給氣笑了,他似笑非笑的說,“這些難道還不夠?”


    “陸季雲不會因為這些時期就這麽絕情的對待我。那麽多年他都忍了,要爆發早就爆發了,不會忍到現在,一定還有其他的事情。”


    “你真的想知道?”


    季霖鈴點點頭,“我現在就算是死,也想死的明白點。”


    陸先生看了一眼樂母,眼裏麵有些許的掙紮,樂母了然的笑了笑,她站了起來,十分善解人意的說,“你們先聊吧,我出去散散步。”


    “不用,”陸先生拉住了她的胳膊,“你不用走。”


    “我在的話,你們會很不方便的。”


    “沒什麽方不方便的,我現在做什麽都不想瞞著你。”


    樂母無奈的笑了笑,隻好重新坐了迴去。


    “好,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他最忍受不了的不是你讓我的頭上長了一片的草原,也不是你對他自由的禁錮,而是你的手上沾滿了無辜的人的鮮血。”


    季霖鈴的身子情不自禁的走了起來,表情像是秋天的落葉一樣,充滿了絕望。


    “其他的事情我們不知道,當然也不想知道。現在隻說說我們知道的,蘊舒是一個,還有上次那個被你害死的女人。”


    “她不是我殺的。”季霖鈴矢口否認。


    陸先生不說話,隻是那麽直勾勾的看著她,明顯不相信她說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說不是我殺的,就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殺他的理由。”


    陸先生露出一抹冷笑,“如果,她沒死的話,樂雲生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出來了呢。”


    季霖鈴的臉一白,依然硬撐道:“我不管你怎麽想,反正不是我做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其實你承不承認都沒什麽關係,樂雲生已經放出來了,她也死了,不管是不是你主觀上想這麽做的,也不管究竟是不是你動的手,但有一點我可以確定。”陸先生頓了一下,擲地有聲的說,“你就算不是主謀,也絕對是幫兇。”


    季霖鈴的嘴角子抖的不像話,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激動的。但是陸先生沒有給她辯解的機會,他擺了擺手,臉上有了一絲不耐。


    “好了,我已經把你想知道的問題全部迴答完了,你現在是不是應該信守承諾離開了。季霖鈴,我希望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麵了,這樣對我們來說,應該是最好的結局。”


    季霖鈴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道:“你愛我麽?”


    陸先生譏諷的笑了笑,“你現在說這些做什麽?有意思?”


    “我不管,我就問你,你愛我麽?”


    陸先生心虛的看了一眼樂母,見對方一直含笑不語的看著自己,遂大膽的直麵自己的心,輕聲說,“愛過。”


    畢竟是曾經愛過的人,陸先生看季霖鈴的眼神複雜極了,他有心想要再規勸她幾句,但一想到她刺蝟一樣的性格,就覺得說再多都是白說。


    “好好好,男人的愛情啊,總是這麽的廉價。”


    本以為她今天是專程過來和解的,現在看來是他異想天開了。


    “請你再指責別人之前,好好的審視一下你自己的所作所為。行了,多的廢話咱們都不要說了,你請迴吧。”


    季霖鈴知道再留在這裏隻會給自己找氣受,也沒什麽意思,直接扭頭就走。


    陸先生氣的心慌,他盯著一雙臘月的寒冰臉,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怎麽了,心情不好麽?”


    “沒什麽,”陸先生勉強的笑了笑,“隻是覺得挺諷刺的,婚禮上我確實說要保護她愛護她一輩子的,沒想到,這才過了多少年,我們卻走到了這一步。”


    分道揚鑣還是輕的,老死不相往來才是他們的最終歸宿。


    “哎,世事無常,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想那麽多也沒什麽用,畢竟時間不能倒流。我們現在能做的,隻有順其自然了。”


    陸先生一把將樂母拉了過來,他輕輕的攬著樂母纖細的腰,將頭枕在她的肩膀上,悶悶不樂的說,“我知道了。不過,在我最失落最無助的日子裏,我慶幸遇到了你。”


    樂母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想,其實,他們應該是彼此的救贖。在那段黑暗的日子裏麵,他們靠著彼此的互相關心,才能走過那段艱難的充滿著絕望的路。


    季霖鈴迴去之後,再一次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裏麵。她一瞬不瞬的盯著離婚證,神情呆滯,眼神空洞,活像一具靈魂已經出竅的死屍。


    “別看了。”他徑直抽走了那本礙眼的證件,看著季霖鈴的眼睛裏盛滿了心疼。


    他不是真的看中了季霖鈴的錢才逃走的,而是怕再不走的話,就再也控製不住他的心魔。他對季霖鈴的感情其實很複雜,由最初的憤恨,不甘到最後的心疼和眷戀,用了不過幾年的時間。


    最初,當季霖鈴對他拳打腳踢的時候,他是厭惡的,是憤怒的,可是到了後來,他隻有滿滿的心疼。


    他每次看到她委屈的時候,都想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可是他清楚地知道,他沒有那個資格。


    所以,在他的心態即將全線崩潰的時候,他逃走了。可是他走了之後,卻發現他對她的思念並沒有因為距離的推遠而有所緩解,反而越發的泛濫。


    於是,他後悔了。他想了很久,最終決定再去見她。


    所以,他故意泄露了自己的行蹤。他知道,她一直在找他,當然她找他的原因絕對不是因為愛。


    季霖鈴討厭任何人的背叛,這是她絕對無法容忍的事情。


    早在他決定見她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所以,他毫無顧忌的表達他的愛意,隻可惜,麵前的小女人並不相信。


    不過,她還是選擇原諒他了,不,確切的說,她隻是選擇將他留在了身邊。


    “你來這裏做什麽?”


    “我來看看你。”


    “你出去吧,我現在不想見任何人。”


    男人似乎再也攔不住他滾燙的心意,他緊緊的禁錮著她的肩膀,咆哮道:“你能不能不要在為不愛你的男人傷心了,你能不能睜開眼睛看一看,最愛你的男人不是他,是我,是我,是我!”


    季霖鈴隻是輕輕的看了他一眼,她嫌惡的揮掉了他的手,冷冰冰的說,“你要是真的愛我,就不會背叛我,別以為我已經原諒了你。”


    “我不在乎你原不原諒我,我隻是想要一直陪著你。我們兩個都是孤獨的人,都在絕望中苟延殘喘。我看的出來,你已經累了,隻是還倔強的不肯放過自己。鈴,隻要你願意,我們就離開這座城市,找一個小地方,過安穩的生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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