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長征怔愣,他沒想到魔王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愣愣的看了眼袁紫衣,又愣愣的看了眼魔王,見到那張怪笑的臉頓時怒了,拍著案幾就罵:“你他娘的有病吧,我說的是這個嗎,我說的是讓你少造殺孽,將來飛升之後抱團作戰,你他娘的說什麽屁話,紫衣是我道侶,你別想亂七八糟的事。”


    魔王狀似開懷,根本不計較戚長征謾罵,敲了敲案幾說倒茶,又說:“實力不濟留在修元界稱王稱霸不錯,別把本王當傻子,庫魯元門修士可以不殺,撤迴我族鮫人便罷,至於飛升之後的事,那可由不得你。”


    戚長征抓起茶壺就往魔王臉上砸去,魔王很是隨意的抬手接住茶壺自顧倒茶,斜眼看著怒不可遏的戚長征貌似覺得很有趣,喝了口茶說:“能見到你驚慌失措的一麵,本王心情不錯,就不計較你對本王無禮。”


    “無禮個屁,老子還想殺了你。”戚長征忿忿說完拉著袁紫衣,招唿九陰玄女離開,飛身而起才道:“你也別得意太早,四年時間不算短,以我的資質晉升神王也不是不可能。”


    “四百年本王都等你。”


    魔王的意思戚長征明白,那是在說戚長征在百倍時間流速的龍宮之內修煉四百年。


    戚長征懸停在空,他從來都認為自己是一個冷靜的人,可這一刻,他冷靜不了,魔王的自信激怒了他,緩緩迴過身,陰沉著一張臉道:“龍宮屬於我兒,我戚長征不會踏入龍宮半步,魔王,今日你輕視於我,四年之後,我一定要讓你後悔。”


    魔王搖搖頭,輕笑道:“將你當做對手是因你的智慧,不是因你的實力,我希望你能擁有與你智慧相匹配的實力,不管是四百年還是四年,我都等你來戰。”


    戚長征更怒了,指手畫腳的罵道:“滾你大爺,真當自己高處不勝寒無敵寂寞啊,你等,你等著,四年之後,老子非殺了你不可!”


    “不飛升了?不抱團了?”看著亂了分寸的戚長征,魔王心情越來越好。


    戚長征臉越來越黑,怒哼一聲,“氣死我了!”飛身而去,也不去管三海龍王,也不去看還處於破境之中的薑九黎一眼,貌似真被魔王氣到了。


    夜幕降臨,夜色中的萬獸山脈形如一條蜿蜒盤旋的巨龍,重山疊影,橫跨整片南海大陸,將其一分為二。而往常多有妖族容身的萬獸山脈在今夜顯得格外安靜,以南是數之不盡的妖族乃至人類修士,以北是數量稀少的魔族。


    繁星點點的夜空,星輝灑落萬獸山脈兩端,罕見的安寧,今夜無戰事。


    魔王不知何時離開,誰也不知去了哪裏。薑九黎的破境還在海域上空進行,除了袁紫衣與九陰玄女之外,人類神能全都聚集在那片空域。薑黎天於夜幕降臨前一刻到來,此時正與袁鸞天輕聲交談著。敖南與敖西也在海域護法,準確的說是在監視修元界與妖界北部動態。


    距離萬獸山脈萬裏之地,一棵蒼天古樹枝繁葉茂,像一把巨大無比的傘,將方圓千裏籠罩在垂落地麵的“傘”下,月光星輝被隔絕在外,感知也被隔絕在外。


    傘形樹冠頂部站著一位老態龍鍾的老樹妖,隻能看見人形上半身,下半身與枝葉相連,渾濁的目光遙望萬獸山脈以北魔族占領地,偶爾會抬頭看一看天空,便是一聲長歎,似乎在傷感前一代妖王的離去,又似乎在追憶。


    古樹腳下,樹身散發朦朦青光,那是生命的綠意,不顯黑暗,隻不過綠光下看人總覺得古怪。戚長征背靠大樹,虯吠無精打采的趴在另一邊,袁紫衣與九陰玄女在不遠處不知在交流什麽。


    雪茄的光點忽明忽暗,頻率不慢,可見抽著雪茄的戚長征心緒不是那麽安寧,他敲了敲粗壯的樹身,便傳來老樹妖迴應:“庫魯元門修士多數進入南部區域。”片刻又說:“神階鮫人沒有匯聚的跡象。”


    “魔王呢?”


    “探尋不到。”


    “骨王呢?”


    “萬獸山脈以北千裏之地。”


    “敖北呢?”


    “具體到了何處不明,還未抵達龍域。”


    “小白呢?”


    “依舊在天金仙陣上空,赤炎仙陣之主在其身邊。”


    “他娘的魔崽子……”


    “……”


    戚長征扔了煙頭,罵罵咧咧走到虯吠身旁,一腳踹去,“笨的跟豬似的,妖王,妖你個腦袋,一點眼力都沒有,妥妥的就是豬隊友……”


    虯吠不敢迴嘴,夾著尾巴跑開。


    “還在生氣?”袁紫衣輕笑問道。


    “我看他不是在生魔王虯吠的氣,是在生自己的氣。”九陰玄女也笑著說道。


    戚長征看著身形相貌皆酷似的二女,連站姿笑容都是那麽相似,就好似一對不食人間煙火的雙胞胎仙女,但想到二女是前世與今生,說不上來的怪異,嘟囔著說:“你們有那麽熟嗎?”


    二女相視一眼,皆是抿嘴一笑。


    戚長征搖搖頭,“你們在照鏡子呢,怪不怪啊。”


    “要你管。”袁紫衣貌似在九陰玄女這位前世的麵前很放得開,竟是露出一抹小兒女的姿態來,接著又說:“你到底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我現在都有點看不懂你了。”


    “半真半假。”戚長征說。


    “那你真不打算到龍宮修煉?”


    戚長征搖搖頭,笑道:“龍宮就不去了,免得靜不下心來,這不還有神君殿嘛。”


    “就知道你是這樣。”袁紫衣牽著九陰玄女的手走來,臉上竟是露出帶著頑皮的笑意,腳步輕快得很,而九陰玄女步法穩重,臉上也帶著笑意,看向袁紫衣的目光竟是有著一種長輩看晚輩的意味。


    “這是認親了?還是母性泛濫?”戚長征看著別扭,心裏在嘀咕,嘴上說道:“我又不傻,有神君殿還不用,再說魔王得意早了點,能不能飛升還是未知數。”


    “此話怎講?”九陰玄女疑惑道。


    “我個人判斷。”戚長征道,“說的不是你們。魔王,還有虯吠這位妖王,若是如玉晉升神王還要算上她,我估計就算封仙通道穩固,他們也不一定能就此飛升。”


    “憑什麽啊?”虯吠不滿道。


    “就憑你們是一界之王,沒看千萬年前三王也沒有飛升仙界嗎,冥王和魔王就不說了,他們是戴罪之身,妖王卻是隕於大帝之手。這說明什麽?說明有了尊號的三王或許不在飛升行列。”


    “怎麽會這樣?”虯吠愣了,“那我不做妖王,我要飛升……”


    “想得美。”戚長征直接打斷虯吠,“我兒乃是修元界龍王,龍王命你為妖王,你就隻能是妖王,豈能改變。去,看著點你手下神獸,少量進入萬獸山脈便罷,若是見到神王鮫人進入山脈立刻退出來。”


    虯吠可不敢違背戚長征,不情不願的離去。


    戚長征皺了皺眉,接著說道:“這個問題得問問二星才知,三海龍王也不知是在什麽時候晉升的神王,若是也在千萬年前的話,說不定我的推測就會成真。”


    “照你這麽說來,魔王還真有可能無法飛升……”袁紫衣麵露喜色,下一刻蹙起雙眉,擔憂道:“若魔王無法飛升,那你豈非更加危險。”


    “都是推測,沒到那一刻做不得準。”戚長征撇了撇嘴,嘀咕道:“總好過你們飛升我旁觀……”


    傘形古樹籠罩區域外側,一行十數人走來,濃密枝葉敞開通道,十數人進入其中。


    千裏之地,不過片刻便至,宇文妲己與莊小蝶雙雙撲入戚長征懷裏,輕聲細語一陣,戚長征的懷抱便由戚鑫霸占,好一通安撫,戚鑫才止住哭泣,不舍的離開父親懷抱,迴身見到母親,又見到與母親酷似的九陰玄女,頓時愣在當場。


    袁紫衣今日也不知是怎麽了,見到女兒發愣也沒有解釋,反而笑盈盈的牽著九陰玄女就那麽看著女兒。


    戚長征瞪了她一眼,對戚鑫說:“這是……”開口才發現還真不知該如何介紹九陰玄女,這種情況誰也沒遇見過啊,想了想,說:“叫九娘。”隨即傳音袁紫衣:“阿紫長大了,該告訴她的可以告訴,包括我的前世也可以告訴阿紫,正好玄女也在,由你們來說最合適,免得哪天她要真記起前世的鬆壑亂了分寸。”


    “真說啊?”袁紫衣不確定的傳音。


    “說,先說你和玄女,過段時間再說我,彩衣和小白也能說,等她習慣了前世今生這個話題再告訴她的前世,一步步來。”


    袁紫衣心裏有數,帶著戚鑫與九陰玄女一同走遠。


    宇文妲己與莊小蝶也是初次見到二女在一起,說不出的古怪,三人走遠,宇文妲己才輕哼了聲,嘀咕著說:“怪模怪樣的,了不起嗎……”


    戚長征有事要談,二女相攜迴避,還聽得莊小蝶輕聲笑道:“是有些怪,也不知我的前世是否與我相似……”


    曲岩、薑黎、袁霸、李青雲與戰開印道侶二人一同走上前來,另有一位代表特爾元門前來的大能,也曾參與丹霞元山之戰,便是特爾元門前兩代聖女顏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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