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發酒瘋,不說胡話,不鬧騰,喝多了倒頭就睡,一夜過去紋絲不動,這才是好酒風。


    王倫就屬於這一類,感覺左胳膊有些不舒服了,扭動著身子想要抽出來,可能是驚動了懷裏的人兒,又往自己懷裏湊了湊。


    “別鬧,胳膊麻了。”王倫終於把胳膊抽了出來,掩迴肚下,右手愛惜般的摟向了腰肢,繼而下滑,摸著彈性十足的一團,在那裏把玩。


    懷中的人兒也迎合似的動起手來,把王倫撩著了,雙手周身遊走起來。


    “大王,不要啊~啊~”嬌媚的聲音充滿了誘惑。


    “哼,要妳好看。”嘴巴也探了過去。


    等等,大王?臥槽,什麽鬼!這不是宮女才這麽叫自己嗎?1


    王倫一個鹹魚翻身,迅速脫離了懷裏的溫柔,窗外還黑著,剛睜眼,眼前一切都是黑的,身上隻穿著單衫單褲,單衫早已解開漏出胸膛。王倫光著腳站在地上,離著床邊有一丈遠,忙著把衣衫係好。


    “妳是何人?我在何處?”


    床帳裏的人兒像是坐直了身子,道:“喲,這麽快就把奴家忘了?昨夜的雲雨大王都忘了嗎?”


    嗡嗡嗡…王倫腦子裏飛快得轉著,昨夜?昨夜發生什麽事了?想,想,想不起來啊!?


    “大王,你倒是說話啊,享用了奴家清白的身子,現在卻不想認了?萬一誕下個一男半女,該如今是好?”


    “別鬧,我褲子還沒脫。”


    這麽冷冷的一句話,把床帳中的女子噎住了。


    “妳是誰,這是在哪裏?”


    “大王,是奴家給你穿上的啊。”


    “別說笑話了,我就算醉酒誤事,還有理智再穿上褲子?”你當這是演電視劇啊,一個弱女子,挪動自己都費勁,編這種瞎話,誰會信!


    “大王,難道這就不算輕薄於我了嗎?男兒可以這麽說,卻叫我如何自處?”


    “額…”難題來了,這個逃不掉了,這裏很可能是自己熟悉的地方,一聲大喊,招來侍衛,如此這般,分說不清了。


    帳中的女子在等著自己迴答,王倫卻無法辯駁,“說吧,妳是誰,此事交由我娘子處置。”


    那女子聲音卻低沉起來:“若是程娘子賜綾於我,你當如何?”


    “天橋的話本看多了吧?不願意說算了,我去喊侍衛來。”王倫眼睛適應了黑暗,隱隱約約看清了屋中陳設的輪廓,看到桌案上微微的一點綠光。


    那女子卻輕歎一聲,起身下榻披衣出簾,緩步到桌案前,紅色的火星閃現,接著鑲有夜光寶石的燈台被點著,火苗晃動幾下,女子的影子也跟著猙獰起來。


    “妳這是何苦…”王倫看著眼前熟悉的人兒,一顆心落地,坐進手邊的一把椅子裏。


    女子緩緩退迴床榻,看不到表情,“王郎,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呢?”熟悉的聲音傳來,是程婉兒無疑了,音色轉換,仿佛真的變了個人。


    “說吧,發生了什麽事?我現在頭疼的厲害。我,被暗算了?”


    “還能如何,被一個高麗舊婢女討了好處,幸虧我派去的人發現的及時,再晚些,不抬人進門都不行了。”一股幽怨的味道傳來。


    這天大會宴,程婉兒作為後宮之主,招待女眷,也是主客盡歡,從前殿退下的歌舞在這裏還要再演一次,之後便是觥籌交錯,隻不過喝的都是甜酒,隻是些女眷也就罷了,大多數都是帶著孩兒過來的,也無嫡庶之分,所以人數很多,互相之間見禮相識拉關係,參詳些未來的兒媳,女婿。


    各家的賞物最主要的也是集中在女眷子嗣身上,一一都要來程婉兒麵前討喜,每家的娃兒不免這個摸摸頭頂,那個揉揉小手以示親近,故而所耗時間甚多。


    等程婉兒這廂打發了一眾女眷,隻留得五七好友相談,又是兩個時辰過去了,送走這一批女眷心裏卻有些發慌,喊來內侍去前殿看看什麽情況。卻也是巧,正趕上三侍衛派人去焦挺那裏請令剛走,這內侍就到了,侍衛一看是宮裏派人來了,把主公酒醉酣睡之事說了,引著內侍去看主公,腳步臨近慌了宮女,自己的衣服脫個差不多,王倫的腰帶還沒解開呢!


    叫門不開,侍衛起疑一腳轟開,便見到了香豔的一幕,再看王倫酣睡如常,隻是換了個姿勢,眾人一看,心下猜到幾分,拉開了宮女,裹了衣毯,內侍忙跑去告訴了程婉兒。


    程婉兒聽了好懸沒驚掉下巴,竟然會出這種事,帶著宮女侍衛就去了現場,宮女先關起來,找個宦官審問,王倫這裏依舊不省人事,婉兒心裏犯酸,醋勁上來索性順水推舟,令侍衛把王倫抬去了另一住處,自己則變聲看看夫君能說出什麽遮羞的話來。


    程婉兒說的平淡,卻掩飾不住透出的小恨恨,自己剛懷上,這宮裏就有坐不的想來偷腥,自己是不是平常對她們太好了?王倫心下覺得好笑,卻不敢表露出來,這是標準的小孩子看到自己新玩具被鄰居小孩把在手裏的表情,怕別人給自己玩壞,又不好直言搶迴來,如果再加一句:“送給弟弟妹妹好不好?”當場就要淚崩了。


    “這不是娘子第六感準嘛,製止了災禍的源頭,當賞。”


    婉兒卻沒有去接王倫的什麽第六感,負氣一般鑽迴了簾後,事情已經講完了,擺出一副受委屈樣子等著王倫去哄。


    “那女子?審出什麽來沒有?”


    “還能有什麽?垂涎恁的男色?”


    “算了,不用審了,一並放出宮去許了人家吧。”王倫倒是不在乎幾個宮女。之前陪著王吳走了一部分,偌大的皇宮人少了太冷清,幾千的宦官宮女,現在隻有不到一千,好幾處宮殿都封存了,自己現在是沒兒女,以後哪個不要配三五十仆人,年紀過二十二的宮女都嫁給自己的親衛,宦官處理起來比較麻煩,普通人比較反感這些人,賞給頭領們也沒幾個願意要的,膳房,漿洗房,鴿房才陸續安排了一些。


    婉兒沒吭聲,王倫隻好忍著頭疼摸迴床榻,真是還不如在外麵打仗呢!在外麵想著迴家有美人相伴,真迴來了,大事小事全找上門來了,不就懷個孕嘛,小心思全算在這裏了,王倫連摟了三次都被婉兒擋了迴去,索性翻轉身子臉朝外,要不還是出去躲躲?


    這男女之事真是煩人,三娘那裏是塊石頭,秋霞那裏是塊木頭,自己家裏是個產前綜合症,怪不得小乙逃也似的跑出去逍遙了,眼不見,心不煩!


    ……


    “阿嚏,阿嚏,阿嚏!”白手帕折疊好,小心得塞進了衣襟。


    “燕頭領小心傷寒加重,還是好好歇息幾日吧。”


    這邊打扮隨性的燕頭領卻不在意,“隻是受了點凍,不要緊,多謝陳太守掛心了。“


    對坐的二人正是保州-郭州防線的太守陳規,機密消息頭領浪子燕青,今日是二人的敵情碰頭會,前線的情報就應該讓鎮守前線的守臣知道,王倫可做不出讓情報在漢城走一圈再到陳規手裏的蠢事,再說自己說不定什麽時候不在線上,貽誤戰機可就不好了,但是,在前線有資格聽燕青說軍情的隻有陳規一人,因為現在的目的隻是單純的守土防禦,安定新附的民心,王倫可不想看那幾個人打雞血。


    “也無需在意這一二十日,大雪封路,敵不能動,我自不需動。”


    “我從肥魚那裏迴來,還是確認一番比較好,畢竟那些番子不能以常理猜測。”燕青話裏有話,押了一口熱酒。


    陳規笑著附和,自己把燕青招來不就是因為遼東的信息太亂了,不好判斷嗎,自己手頭事情多,必須有個精細之人作為總覽,私信遞到漢城府,看是要燕青轉答王倫要得力人手,其實卻是讓燕青自己來一趟,把這遼東的情況梳理一番。


    “那請頭領想來,這女真人開春會不會來?”


    “綜合各方麵消息來看,那完顏酋長暫時不會對南岸(鴨綠江)用兵。”王倫對女真人的建國直接是無視,雖然女真阿骨打早在五年前(1115年正月初一)就建女真國稱帝,國號大金(1117年改的),但是王倫隻要提起來就是女真人,女真人,對於完顏阿骨打就是稱完顏酋長,所以下麵的人跟著也這麽稱唿。


    “哦?燕頭領的消息來源是否可信?去年防秋就鬧得很是緊張,結果沒來,可是今年,那酋長能不能忍下這一口氣,還是派得力人手去遼陽探查一番的好。“


    “我的陳太守啊,實在沒有過硬的人啊,那邊是什麽地方?壯漢子拉去做簽軍,瘦漢子趕去種地,咱們損失不起人手啊,隻能外圍估摸著判斷,所以隻能聯絡那些受氣的遼將,四五處消息匯總,毫無對南岸用兵的跡象。”


    “這樣說,我可不敢放心啊。”陳規需要更確切的消息來印證判斷,如果真的沒有入侵跡象,執役的壯丁就不用多征調了,現在這一大塊防線糧食還不能自理,好在遷徙而來的遼國熟女真人漁耕尚可,隻要不過多動用很快就能自理,陳規知道自己主公的野心,所以全力投入到耕地開發,漁,耕,獵全麵開花。


    “頭領也是知道的,自從去年一戰,那女真人全軍覆沒,折了四萬多兵馬,連帶著遼國那邊也討了好(秋天沒有對遼發動大規模進攻,隻是移防,把耶律延禧嚇得馬上同意了金富軾的請求)消停了大半年,人吃馬喂也罷,我不相信那酋長會甘心吞下這口惡氣。”


    燕青卻不以為然,“要太守說來,來南岸有甚麽好處?”


    “女真人吃這麽個敗仗就完了?”陳規反問道。


    “這個虧,他不吃也要吃。”燕青按下酒杯,“肥魚那裏,明眼人都看的清楚,首鼠兩端之人,那酋長既然能統帥萬軍,也不是庸人,何故罰而用之?”


    “頭領的意思是,那酋長默認了南岸歸屬我們了?”


    “太守不知其中淵源,原先這高麗國對這南岸之地就是虎視眈眈,那酋長起兵之時曾想著聯高麗以抗遼,相約出兵,隻不過後來高麗被咱們攪翻了,但是多少給了女真人一些糧秣,所以這酋長此次聽信佞言起兵來犯,實是無理。”


    “隻憑這個相信女真人不會再來?燕頭領玩笑了吧?”


    “這隻是其一,分析其中處境,再起大軍來伐?這保郭一線,數萬萬人馬,還有二十條船,他倒要掂量掂量崩掉幾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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