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陽曆十月中,氣溫依稀還熱,含沙輕嗬了一口熱氣,溫吞吞的帶著一股溫潤,落在風塵的耳畔,“這天氣還真熱呢。以前光看著別人這麽穿,卻不覺會這樣熱……都出汗了!”一雙帶著紫色手套的手,卻抱著風塵的胳膊,將頭枕在風塵的肩膀上。手套也因為汗濕,變得潮潤了幾分,風塵伸手,輕拭了一下含沙額頭上的,晶瑩、細膩的細汗,柔聲道:“咱們快走進步,進了裏麵就好了。一會兒你去前麵辦,我去後麵給你改一下檔案……”


    含沙“嗯”了一聲,卻不想說話。風塵便這般馱著含沙,走進了派出所,含沙正了身體,對風塵說:“那,我先進去了。”


    風塵點點頭,說:“我在外麵等你。”之後,便尋了僻靜之處,照著環境一個投影,走進了檔案室中。


    改檔案這是一個必須的步驟:


    雖然戶籍網中,已經有了信息存留,但更重要的卻是要在本地的戶籍檔案中,存在含沙的個人信息,這才能夠“補辦”。信息入網,也隻是入網,讓大家辦事方便一些,各地保存的檔案才是根本。檔案室的門是鎖著的,但門是否鎖著,又豈能攔住風塵?祂隻是走進去,便穿門而入。


    實、虛變化之道,盡在其中。


    一排一排的檔案櫃,相互的間距極小,隻能夠通過軌道挪開,才能取出裏麵的檔案。風塵以磁場讀取之法,徑直找到了含沙應該“存在”的檔案,一份檔案就飛出來,風塵將檔案簡單的翻了幾頁,觀察了一下裏麵的字體、字跡的暈染程度,而後便由指尖生出一隻“蚊子”——這隻蚊子不吸血,卻寫字。


    吸血的口器如針頭一般,在紙上掠過。於是便暈染開了九十年代最常用的藍墨水的痕跡,隨著口器的注入,墨跡似乎化學反應一般,變得古老,充滿了歲月的痕跡。


    然後,又是檔案記錄……


    該有的“痕跡”一一完成,風塵古怪的想:“我這麽一個遵紀守法的人,竟然能做出這種事情來,有意思……”然後,祂便出了檔案室,迴到無人的僻靜處,再次顯示出了自己的身形。又等了一分鍾左右,這才是走進了戶籍辦公室——裏麵的人不少,大多都是上了一些年紀的老人,手裏拿著結婚證、出生證明和戶口本,給孫子或者外孫上戶口。含沙還在靠後一些的地方排隊。


    “等了你一會兒,還沒辦好?”問了含沙一句,風塵卻隱蔽的點點頭,意思是該改的東西已經改好了。


    含沙招手讓祂過去,說道:“人挺多的。一會兒弄完了咱們去逛街……”


    風塵應道:“行,都依你。”


    “你們也是來上戶口的?”一個老頭兒提著一個商場送的布袋,問風塵、含沙。風塵說道:“是,她的戶口找不到了,過來補一下。要結婚,沒戶口可不行……”含沙則是做出一臉羞澀的模樣,看了風塵一眼,滿是幸福。老人“哎呀”道:“這是,這是,小兩口什麽時候結婚?也是在十一?”


    含沙聲音輕柔,說道:“我們才不趕人多的點兒呢。大概要等明年的春季吧!”含沙說是明年春季,倒不是隨口的應付。


    而是自己在心裏排盤,計算了一下黃道吉日的。今年也沒有什麽大吉大利的日子,想要一個好日子,也隻有明年了。


    雖然以二人的本事,是不需要在意什麽黃道吉日不黃道吉日的,但討一個吉利卻不錯。風塵也道:“大爺您這是給孩子上戶呢?”


    “是,我孫子的戶。兒子跟媳婦忙,顧不上,我就跑一跑……”


    風塵、含沙有一句沒一句的,跟這老頭兒隨意閑聊。大概又是等了有四十分鍾左右,才輪到了含沙,等著含沙說明了情況之後,工作人員就起身出去,從檔案室中將檔案取了出來,並且以此為依據,給含沙進行打印。並且記錄了含沙這一次補戶口的事件……含沙的戶口很簡單:


    戶主:韓莎;


    家庭成員:韓莎


    就隻有這兩頁。


    這一份戶口,可謂是含沙、風塵二人精心設計的。沒有使用農村戶口,因為農村戶口的熟人之類的太多,這樣一個大家都不認識的人,無疑是很讓人懷疑的;城市裏,這就正常的多了……諸般的考證、聯係,是天衣無縫的。然後,含沙便從自己的小西裝的胸兜裏取出了證件照。


    這也是她自己準備的。


    “再補一下身份證……”


    工作人員記錄了一下,問含沙:“是來取還是郵寄?”


    “郵寄吧!”含沙報了一下風塵工作地址,這一次來大口的任務算是圓滿的完成了。出了派出所之後,風塵掰著含沙的肩膀,看著含沙,手輕輕的將含沙的長發送到了背後,左側的頭發別到了耳後,問:“這樣是不是涼快了一些?一會兒咱們找個地方,我給你把頭發紮起來吧吧,盤成我這樣。嗯……以後,就叫韓莎了,莎莎……就像是秋風吹動了樹葉的聲音,讓人安心。”


    含沙,不,因是韓莎,蕩漾起了一絲清淺的笑容,說:“你這也太肉麻了。那裏有一家咖啡館,咱們去喝咖啡,你給我紮頭發好不好?”


    風塵“嗯”一聲,說:“好,咱們過去……”


    咖啡館就在過了馬路不遠,進去之後直接隨意的點了兩杯咖啡。風塵便走到了韓莎的背後,開始動手歸攏韓莎的頭發,絲絲縷縷的頭發,在祂白皙、修長的手指間掠過。祂的手就像是梳子一樣,將韓莎的頭發梳出了一縷一縷的,在腦後盤結在一起,形成一個下圓上凹的形狀,有些像是心形,弄得非常漂亮。風塵道:“要是配上一朵同樣的紫色的頭花,就是一種魅惑、冷豔;配上一朵暖色的頭花,就是知性、溫柔……莎莎,怎麽樣,好看不好看?”


    韓莎道:“棒極了……”


    風塵一手盤發、化妝、護理的手藝,挑選衣服的藝術眼光和審美都是無可挑剔的,乃是承襲了b麵最頂尖、最時尚的的“時尚女魔頭”的手藝,是站在了巔峰的!


    咖啡小妹也是看的眼直——本來韓莎的氣質就已經極為出眾,披散著發的時候,就讓人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現在被風塵一弄,更是“化腐朽為神奇”,不,應該是“化神奇為神聖”,簡直讓人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光是看風塵的手法,看韓莎的容顏、身條,就讓人沉浸其中。


    風塵坐迴到對麵,看著韓莎,說:“真漂亮。來,這位美麗的女士,請品嚐一下這杯咖啡……”


    風塵抿一口咖啡,韓莎也抿了一口,味道也就那樣。


    有一股特有的焦糊味和苦味,卻因為加了糖,又是苦中帶甜的,纏綿的像是融化了的巧克力,口感很細膩。韓莎眼睛一亮,說:“比你的速溶咖啡強多了。”風塵工作的地方,各種的速溶咖啡、茶葉可是不少,韓莎都品嚐過,味道的確沒有這家咖啡店的味道好……這裏麵的區別就應該是手擀麵和方便麵的區別了。


    “肯定,要不咖啡店不關門了……”喝著咖啡,不時的說上一句話,寧靜的環境中充滿了一種旖旎、溫婉。


    這是一種讓二人很喜歡的氛圍,淡淡的、若有若無,即便是不說話也很好。坐了一個小時左右,二人便出了咖啡店!


    之後,就去了大口的商業街一逛就逛到了天黑。韓莎興致勃勃的,一家店一家店的逛,這種有趣的事情,以前是無法完成的——隻有成為了人之後,才會有這種機會。身邊陪伴著風塵,一路走,一路看,遇到了賣冰糖葫蘆的,韓莎便直接買了一根,遞給了風塵。風塵囧囧的接過冰糖葫蘆。


    風塵問:“怎麽隻買一串?你不要?”


    “熊孩子才吃冰糖葫蘆,太幼稚了!”說完,還皺了一下鼻子,甩給風塵一個後腦勺。風塵無語的看看冰糖葫蘆,啃了一顆。


    韓莎買的這一串冰糖葫蘆用的不是海棠果、不是桔子、蘋果,而是正宗的山楂。入口的一層冰糖的脆皮碎了之後,就是一口綿柔的,沙沙的山裏紅。那種味道酸的人口腔中的口水一下子分泌出來,似乎都要把舌頭淹沒。但這種酸卻不是那種酸桔子、酸蘋果一類的酸澀,而是充滿了一種甘醇,厚實而迴味。風塵和賣冰糖葫蘆的隨手拿了一個紙袋用來裝核,將核吐進去之後,說:“你真不吃?味道還不錯。”


    韓莎頭一不迴,擺手道:“不吃不吃……那兒有抓娃娃誒,跟上,我要抓到他破產!”發現了目標的韓莎拉著風塵就走。


    韓莎直接買了一大把的遊戲幣開始抓娃娃,第一次親手玩兒這個,韓莎抓了半天也沒有成功抓住。


    風塵一邊吃冰糖葫蘆,一邊在一旁語言指點,韓莎的技術也一點點提高。終於看到了抓到娃娃的希望了。


    “耶……”


    一隻小熊成功被抓出來。


    韓莎興奮的大叫。


    遊戲幣卻已經是被揮霍一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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