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定點於頭頂凝出,相距約正是雙臂張開的距離,深於地下一米左右,亦是一點,這一點卻是一個自旋點——三個點,組成了一個最簡單的,尖端朝下,前傾了大概二十度左右的三角形。卻因自旋點、定點的特性不同,簡單糾結之後,夾著銳角的兩條糾結線就如是犄角一般,風塵的精神,在糾結的線上滑行,一股無形的風,便逐漸生出,沿著兩個犄角旋轉、運動,形成了低壓漩渦。風塵乘風而起,不禁驚訝:“還真的飛起來了?含沙你真厲害,這麽簡單、精簡的結構,怎麽想到的?”


    含沙道:“理論研究,我不如你。但說到應用,你不如我……隻限於你如今還未晉立體幾何,更未到歐幾裏得空間的程度,其用法,也是無窮無盡的!”


    風塵道:“厲害!厲害……這個其實和蒲公英的飛行原理很相似,都是利用了氣旋作為動力,形成壓差。隻是沒想到你竟然可以通過一個最簡單的三角形,就搞定了!”這一點,風塵是真佩服!


    含沙輕盈的躍步,圍著祂轉了一圈,說:“來,唱一首歌。”


    “我欲乘風破浪,踏過黃沙海洋……”


    風塵心頭一動,就唱了這麽一句。


    含沙等了一下,竟然沒了。就問:“然後呢?”


    風塵道:“我就記得這麽一句……”然後又跟著調子“啦啦啦”了一段,雖然記不住詞,但旋律還是蠻熟悉的。含沙送祂一個白眼:“我要你這廢物有何用?”然後就留給了風塵一個背影,自己提速攀高——風塵卻是不敢太快,隻能繼續按照自己的速度上升——背上還背著書包呢,裏麵就是含沙的本體,可承受不住急速上升帶來的壓力變化。如果隻是風塵本人,倒是無所謂了。祂這樣的細致,倒是讓含沙心中暗暗歡喜,過了須臾,就一閃,又出現在了風塵的身邊,說:“問你一個問題啊。”


    風塵道:“你說。”


    “四萬加四萬等於多少?”含沙問的很快。


    “八萬啊……”


    “那四萬乘四萬等於多少?”


    “十六億……小樣,套路我是沒用的!”風塵秒答。含沙“切”了一聲,說道:“你這人真無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那……十六萬?”風塵試探。


    “乖……”笑摸一下風塵的頭,含沙道:“這就對了嘛。俗話說得好,難得糊塗,這樣不就有意思多了?”


    風塵無語,說道:“你這是教我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含沙嗔祂一眼,問道:“怎麽?你有意見?”


    “沒有!”


    風塵答的飛快。


    說話的功夫,一人一陰神終於是到了對流層、平流層的中間位置,風塵第一次使用這樣的飛行方式,速度卻是要比往日慢了一些。到達了指定高度之後,風塵就切換迴了力場,將各個點散去,張開雙臂感受了一下虛空的風,喊了一聲“開工”,就開始了自己的工作——由平麵,至於立體的蛻變。一個最簡單、最穩固的正四麵體出現……四個點構成的一個最簡單的立體圖案在風塵的控製下變換不休,一如科幻電影中才能見到的場景。


    但這個四麵體,卻隻有風塵自己可以看到。


    神束線在上麵切割,風塵一邊風行記錄。含沙則是在構建自己最基本的電路邏輯……這是最簡單的一步,也是最難的一步:


    在這一片幅員遼闊的土地上的文明伊始,上古時期,先民得《河圖》《洛書》,開啟了獨屬於華夏的文明。


    由一個、一個點組成的圖案,給了人啟發,於是“結繩記事”的曆史,就這樣開始了。以一組、一組或者開,或者斷的繩結,記錄一些特定的信息……掌握了繩子的人,掌握著編譯的規則……逐漸的,由簡單到複雜,隨著信息變得越來越複雜,記錄的繩子數目也在增加,從原本的單根的繩子,逐漸變成了兩根一組、三根一組、六根一組……於是,一組繩子,就可以表示一組信息,這組合的最基礎的變化,就是:


    《易》


    之後,便在《易》的基礎上,誕生了太乙、六壬、奇門,建立起了一個龐大的數學、玄學體係。


    陰陽、五行皆在其中,皆出其理。


    ……


    含沙、風塵各行其是,時如流水,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整忙了一個晚上,含沙也沒有多少進展,風塵這裏倒是高歌猛進——有了前麵的點、線、麵的基礎,本人又對各種歐幾、非歐知道的一清二楚,這一個過程就變得和“複習”一樣,既有基礎,又有見識,寬度和廣度都具備了,如何解讀也心中有數,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之前的慢,是為了透徹的理解,夯實基礎,現在卻已經不必要了……“怎麽樣了?”風塵問含沙一句。含沙道:“還是沒什麽進展,之前設想的方法行不通!”


    風塵皺著眉,沉吟了一下,建議道:“要麽重新弄一下看看?是不是基礎有問題,所以後麵的才有問題的?”


    “嗯,再試試吧……”


    “別急,咱們慢慢來。首先咱們明確一點,基礎是一樣的,都是通、斷的關係,然後在這個基礎上的構架,是不一樣的。但,這種不一樣不是憑空出現的,而是要通過物理方法來實現的,你比如說傳說中,遠古先民結繩記事……對了,含沙,你說結繩記事,是不是就和現在計算機存儲、計算之類的一樣?那時候,沒有文字,但二進製,無疑是實現記錄、運算的一種最簡單的辦法?”風塵本是寬慰含沙的,說到了“結繩記事”卻心頭一亮,有了一些想法——


    《易》是這個基礎上來的;算理也是在這個基礎上出現的,那麽按照已經成功的經驗重新做一次,定也是可以成功的。


    “你是說,按照中華文明的發展過程,來上一次,試一試?”


    “除了沒有電,不是和現在的計算機是一樣的嗎?”


    含沙深吸一口氣,說道:“是哦。不過今天也晚了,咱們不急這一天兩天的,就和你說的一樣,咱們慢慢來……”


    於是便不再繼續,迴了基地宿舍。風塵入靜、駐脈,含沙則是先睡了。第二天練完功後就接到了通知:


    下午的時候軍委會來人,給三人進行嘉獎、授銜。讓無常大隊這裏做好接待準備——這一過程中會有軍報記者和官方記者來,需要注意一些。首先,不能讓人看的要藏好,機密要嚴防,應對記者問答,要提前準備應急方案,不能到時候嘴一快,把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總之,重點就是“保守軍事機密”。


    風塵、楊誌和李鐵在李鐵的宿舍裏商量了大半天,終於定下來一個章程——訓練上的一概不說,平常一些機密訓練取消,倒是扛著圓木的一些氣息訓練可以繼續,格鬥戰術之類的也取消掉。


    風塵沉吟道:“那,就這麽定下來了。單獨采訪的時候,如果問到不好迴答的問題,一概以軍事機密為由,拒絕迴答。”


    “我們倒是無所謂。他們重點采訪的肯定是你這個最快少將,你的履曆、資格什麽的,到時候問你,你是有什麽重大功勞,你怎麽說?要是說保密,肯定交代不過去!”李鐵和楊誌都好奇風塵會怎麽迴答——而風塵的迴答,卻是掐頭去尾的實話:因為本人的重大研究成果足以改變戰爭態勢,於是才被晉升的!


    至於是什麽成果?


    已經授銜完畢,肩膀頭子上頂著星星,禮服筆挺的風塵坐在椅子上,麵對著記者的提問,一臉的和煦,告訴記者:“具體的研究成果需要保密,本人無法透露。”一群記者或者筆記或者話筒、錄像、拍照,采訪了足足一個半小時,委在基地中吃了一頓晚飯之後,才是心滿意足的乘坐軍車離開了。


    風塵用力的伸展了一下懶腰,唿出了一口乏氣,說道:“應付這些記者,還真不是一般的費精神。”


    “也就是有你這個主力,要是換我倆,肯定是堅持不下來的。早就被殺的丟盔棄甲了,那問題拐彎兒磨腳的。”


    如此一天就過去了,第二天的時候,風塵受到了任命通知。任命通知上寫明了是“兼任”,也就是說祂原本所在研究所的職位並不受影響。至於說是房子,則需要等一段時間,不可能立馬就處理好。晚上的時候,李鐵、楊誌集合了隊員,乘著風塵在,給風塵辦了一個小型的“送別會”。


    李鐵說道:“明兒就走了。但咱們還是要說——在這裏,永遠有你的位置!無常裏有司命,司命也永遠不會離開無常。”


    一群人都看著風塵,目光炙熱,風塵深吸了一口氣,歎口氣說道:“這麽煽情幹嘛?說的我好像要駕鶴西遊似的!”


    “都別這樣……又不是什麽生離死別,我隔三差五的還會迴來的。到時候你們這群小鬼崽子誰要是給我掉了鏈子,小心你們的皮。我保證讓他生不如死!所以啊,你們別惦記我,惦記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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