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們已經死了!”——一句話,八個字,輕落下去,卻有著千斤之重,帶著一股奇妙的、令人心為之沉寂的力量。一瞬間,便是萬籟寂靜,空氣也彷徨是凝固,變得為之粘稠、窒息一般。是的,人都死了,又哪兒來的不錯?對於死人來說,也隻剩下接受人緬懷的資格,卻沒有歡慶勝利的資格。


    空氣沉重、沉默,心更沉重、更沉默。那一種凝固,似乎都要將空氣凍結成為液體,然後放出各種或者幽冷、或者溫暖的光。


    似是過了許久,風塵才又開口,說道:“我一直都和你們說,不希望你們成為烈士,不希望咱們的紀念館中,出現某某烈士犧牲於某次作戰的記載。要活著……要永葆謹小慎微之心,要行果斷之事——正所謂‘持六用九’,用九者,何以言六?其心甚微故無咎;持六者,何以言九?其行有斷故無失。這話,你們中或有懂的,或有不懂得,那我便換一個說法!”祂心中一動,便有了另一個“說法”,“曆史上,唐朝的時候,有一個杜如晦,一個房玄齡,在李世民的天策府中,有著房謀杜斷的說法。”


    房玄齡善謀不善斷;杜如晦則善斷不善謀。


    故,如有決策,則是房來謀,杜來斷——有房無杜,就是優柔寡斷,凡事謀的對,卻不能斷絕,便會錯失機會。那麽再多的謀劃,也就是“腦內劇場”,毫無用處!有杜無房,則能斷不能謀,其斷必有果而無謀……


    假如有人問李世民這樣一個問題:如果房玄齡、杜如晦你必須殺一個,你會殺誰?那麽答案肯定是房玄齡!


    因為“斷”比“謀”更重要。


    就像是一個小視頻裏麵拍攝的小笑話一樣,一個人問另一個人有什麽優點,另一個人說我算的快,你隨便出一個題,我馬上就能說出答案——對,錯不重要,重要的,就是一個“快”字,這對於打天下的人而言,是最為關鍵、最為可貴的!而這,也正是風塵一次、又一次的,告訴這些士兵的:


    持房玄齡之謀,行杜如晦之斷。


    如二者隻能擇其一……切不可猶豫,要斷而不要謀。


    風塵所授大九天式格鬥、對戰之心法如此;由此衍伸出的,士兵們自我覺醒的,將這一種心法,應用於戰爭,也如此。正如風塵一次,又一次,還有這一次說的那樣:“不是瞬息萬變的局勢,可以慢慢思考。但瞬息萬變,決定生死的情況下,果決的行動比走一步看三步更重要……商場上,你可以想的多,哪怕錯過了一單生意,失敗了,也不會死,頂多少幾個錢!但戰場,是生死場。你多想零點零一秒,這零點零一秒,就是生和死的距離!你比敵人果斷,你就是正確的,你就有更大的生存幾率。敵人比你猶豫,那麽猶豫,就是死亡!曆來戰場上什麽樣的人死的最快?”


    曆來,越是腦子靈光,想得多,善於鑽營的人,在戰場上死的最快——因為他們想的多,所以他們死的比別人快。


    “爭命”——一個“爭”字告訴你,這就是一場生死時速。快的人活,果斷的人活。慢的人死,猶豫的人死。


    “很多人都說什麽‘謀定而後動’,可我要告訴你們。謀,永遠是謀不定的,準備,永遠是準備不充分的。但戰爭,不會等你準備充分,也不會等你謀定——對於一場戰爭而言,能斷於前,便是勝。這,也就是所謂的‘反應’,也就是各個部分一直強調的快、快、快,讓你們一次又一次的緊急集合,拉出本能的原因。”


    “你們,是要麵對戰爭的,你們,是和平年代也要走上戰場的。你們的身後,也許不會有支援,不會有補充,一切都隻能靠你們自己。當你們心驚膽戰的睡過一覺,睜開眼睛,發現周圍都是陌生的,異國他鄉,隻有自己。”


    “那會是一種煎熬……”


    祂的聲音,在兩個飛機的機艙內迴蕩,經過了對講機的傳導,變得有幾分失真。刀鋒戰士就坐在祂的肩膀上,像是一片樹葉。風塵用還有些生澀的顯象之法,在衣服上注意凝點,寄神運作,投影了一片斑駁的迷彩,是以旁人並未發現祂的肩膀上,還有一個小小的人兒,正用一雙複眼觀察四周。


    這一個全新的生命的複眼所見,一切都很新鮮,它具備了諸般觸中,皮膚的接觸,味蕾之觸,複眼之觸,發絲之觸等一共四種觸,包括了觸覺、味覺、視覺、磁場感應。其神透徹,出、入自在。


    當日一試,便可出神,又本身具備了磁場感應,卻算是解了風塵的許多煩惱——既可方便出神交流,不出神時,也能利用磁場之感應,通過特定的轉換,溝通網絡。雖也和本人一樣隻能看,不能上傳,卻也很厲害了——至少一出神,是可以上傳的。這一個小精靈在看了一陣之後,就不動彈了。神沉寂下去,駐於周身之經絡,由中樞而末梢,無微不至,便開始了駐脈之功夫。


    風塵本人心思:“等迴到了基地,就該先將左右兩脈都貫通了,直接到達末梢。然後再慢行駐脈之法,等到我可以如同刀鋒一樣,神駐於各處,無所遺漏,便功成了;道生功已二十六個動作,卻尤不完美,應也有後續。之後,也應該是和張天野口胡的一樣,該行奇經八脈的功夫了……”


    祂尋思著,就停了講。將對講機還給了李鐵。


    便在機艙中冥冥安靜。


    心中,不斷的在梳理、琢磨,一方麵是琢磨關於奇經八脈這一部分,另一方麵,則是琢磨的髒腑這一部分——之後的大部分功夫,都要集中一身之力,主攻髒腑,進行優化、升級,在體內構建一個精良的加工廠,構建一個很“高技術含量”的區域。這一步,是沒有任何的疑問的。早在祂走出了家鄉,踏上歸京的路途的時候,這便已經是一個“共識”,而現在思考的,不過就是“怎麽做”和“怎樣最好”。


    這一琢磨,不知不覺飛機就在燕山深處的基地降落了。艙門一開,一股冷風就毫不客氣的撲了進來。


    剛才還是“夏日炎炎”,一下子就變成了“寒冬臘月”,這一個下馬威讓人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李鐵拍了拍屁股,黑著一張臉:“愣什麽,趕緊下去。”


    風塵也跟著走了出去。


    士兵下了飛機,整隊,在寒風中站出了一條線和一個整齊的、缺角方塊。那一條線一共是十三個人,是“惡鬼”,剩下的人站成了一個方塊。李鐵說道:“沒什麽好說的,這一次練兵,都夠累吧?你們放心,以後這種事兒,多著呢……行了,可以迴去休息了。解散……”李鐵直接解散了隊伍。


    而這個時候,飛機才是施施然的起飛,在天空調了一下尾巴,才是離去。看方向,目標卻是郊區的軍用機場。


    風塵咂巴一下嘴,說道:“要知道它往郊區的機場落,我都順道去城裏一趟了。”


    李鐵笑,說:“司命啊,你就安心在這裏呆著吧。哪兒能頻繁跑呢?有事兒就用咱們的電腦聯係一下不就行了,不能總是搞特殊化……對了司命,你給咱們想一想春節怎麽過吧,這眼看的就四五天了。”自組無常、訓練以來,已經是1月的23號,農曆臘月二十六了——但對於軍隊而言,該有的訓練一樣不會少,卻和平常沒有多少不同。所謂的新年,不過是給家人一個電話,一起吃上一頓餃子。


    風塵道:“我能有什麽點子?你難道不知道科研狗、理科僧都是最不會浪漫的生物嗎?要不,咱們就幹脆來一場晚會得了,唱歌、跳舞隨意整……”


    李鐵點頭,說道:“這倒是也行。”


    風塵道:“那我要打個電話說一下!”風塵便去了一趟醫務室,用座機給家裏打了一個電話。隻是一會兒,電話就接通了,另一頭是風塵的父親,已經在家裏閑著了。北方地區一般都是如此,臨近年關,大部分的工作都已經停了。風塵道:“爸,我今年迴不去了,事情挺忙的,現在正和軍隊合作……”風塵就把能說的,和父親說了一下。又聽著父親嘮叨了幾句家裏的情況——


    總體情況,還是不錯的。隻是絮叨老家縣城的房子還卡著,沒有下來。風塵寬慰二老,說道:“這個你們就別操心了,什麽時候往迴搬,房子都是現成的。等到時候我跑,爸,我這實驗室主管雖然聽著不起眼,和企業的主管似的,可下了地方怎麽也比市長都高了一頭,你就寬心吧,別管了!”祂這麽說,也就是一個寬慰——現在祂隨便在哪裏都能買一套房,又何必費那個時間、精力,去這裏跑那裏跑的,浪費時間呢?


    到時候,直接在縣城買一套就好了。


    電話的對麵,換了母親,又是一陣嘮叨。話還是那些話,卻聽的不膩煩。風塵不時的迴應幾句,一直說了一個小時左右,才是掛了電話。最後又問風塵怎麽聯係,風塵告知二人:“打我的手機就行,會直接轉接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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