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沙未見、未知風塵注意女體,得此陰神的過程,卻在女體變化、消散這一過程中,看出了幾分端倪,此時陰神一出,一見女體,便以陰神觸感之妙,認得了是風塵。捉弄了風塵一下,她便含著期待,讓風塵“說出你的故事”。風塵吟了一下,便將經過一五一十,事無巨細的講了一遍,陰神之妙,言無未盡之意,含沙聽罷,就了解了整個過程——包括了其中的一些細節、關竅。


    風塵道:“就一下注意,我自己都不注意,就得了這一個陰神。這究竟是怎麽得的,剛才人多,也沒細想,你幫我一起分析一下……”


    含沙含著笑,說道:“首先,咱們從根子上說。你的‘注意’,是可以將自己的精神,注入到其他的生物體內的,這有些像是‘奪舍’。其次,你的這一陰神,之前我觀察過,本身已僵,不能運行,且記憶因為受到刺激,也變得亂了。我引導、察覺的時候,感覺分外淩亂,這是記憶上的不牢固。這麽純粹的陰神,真讓人親近,來,讓姐姐抱抱……再次,是你本身的強大生機。這是三個基礎因素,我們就由這三點,來延展、考慮!”含沙一邊說著,就一邊輕輕的繞到了風塵的身後,環臂摟住了風塵的小腹,輕盈而俏皮。


    陰神的觸感,帶著幾分恍惚,風塵扭了一下身子,說道:“這麽說,這個陰神的記憶被剝離、脫落,其實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在於其記憶的紊亂,導致了其根基的不穩定……”


    就像是老舊的牆上,風化的老皮,起了龜裂,隻要受一些不大的力,就會脫落!


    於是,當風塵注意時……


    屬於女體的記憶、閱曆之類的,一些後天附著上去的,進行裝飾、點綴和豐滿的東西,就被注意撐了一下,就開始脫落——尤其是風塵在看女體不似螞蟻、蜜蜂、知了、蟑螂一類的昆蟲一般,會因腦容量不足而死去:女體本身已無實體,起構架便是“主體”加上一些裝飾性質、功能性質的東西。當這些都盡數剝落,其陰之純粹,便達到了極致,沒有了一切後天的點綴,隻剩下先天的構架——先天者,胎光、幽精、爽靈也,謂之三魂。


    三魂七魄,魂為先天,當人之初,一個精和一個卵相遇,屬於生命的那一點胎光便開始生出,然後引導著,逐漸生成嬰兒。


    胎光者,自有胎之初而生。


    幽精於後,隨胎兒成形而成,掌唿吸、心跳、髒腑、新陳代謝等。


    爽靈為運動之構架。


    魄豐之。


    含沙說道:“純粹,是你注意造成的!而一個純粹的,毫不設防的,卻不運行的陰神,你卻在注意,所以,順理成章的,這就成了你的……”


    這麽一分析,似乎還真的是“順理成章”的。風塵又想了一遍,理順一下,說道:“這麽說也是,記憶、閱曆等一應後天的東西,都脫落了。這簡直就成了一個不設防的地方,誰進去了就是誰的!”


    含沙道:“那個也出來,你可躲不來懶!”環在風塵腹部的一隻手向上蛇移,攀附在胸部,輕輕捏了一下。


    風塵:……


    本身的陰神跳出來,風塵道:“我來了。”


    含沙看看自己抱著的,又看看剛出來的,說道:“這個是風塵,那個也是風塵,這麽叫著感覺有些亂啊……這兩個陰神,就像是左右手一樣,雖然都是手,但也分左右的。你說左手知道是那一隻,但說手,就不知道左右。我給取個名字吧?”含沙透著一些期待,看風塵。隻一個名字,風塵倒是不介意的,而且含沙說的的確有理,便道:“行,你取吧!”


    含沙“嘿嘿”一笑,說道:“就叫‘射影’吧,風塵含沙射影,正好是一套。而且跟我的名字很搭配……”


    風塵無語,道:“我好像不姓射啊。”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含沙擺擺手,鬆開了射影,說道:“總比風塵2號或者風塵女號好聽吧?”


    “射影”就“射影”吧,聽著倒是蠻不錯的。含沙說道:“風塵、射影,你這也算是主角標配了吧?一體雙魂,我倒是有一個想法,你聽聽。”


    “什麽想法?”風塵問。


    “就利用你今兒收這個射影的法子,來純粹你的陰神。若是一步一步,按部就班,想要達到這般純粹,卻是至於老死都不可得。對於旁人而言,這是一種隻可以奢望,卻不能企及的境界——因為人不可能無知、無識,人每日、每時、每刻都在接受源自於‘我’之外的信息,豐富自身。即便是先天真人,能如嬰兒一般……”含沙說了自己的想法——一如她獨創的陰神上網、陰神幻化一類的手段一般,充滿了靈性,發人之未發!


    逆反先天,成就嬰兒,雖有一個“嬰兒”,但其本身的構架之上,卻依舊附著,甚至於說是嵌入了一些頑固的、後天的東西、秉性……


    若依得射影之法,二者一轉,以風塵在外,而射影在內,以行注意之法,對風塵的陰神進行一番清理,那麽——


    ……


    這一個法子並不複雜,也即為可行。因為今日的事情,已經證實了它的可行性。而其中真正令人不能及的,卻是含沙那種天馬行空、羚羊掛角一般的思維。簡直猶如一位揮毫潑墨的大師,發人之未發,想人之不能想,一個簡單的轉化,便是化腐朽為神奇。射影一轉身,含沙摟著射影小腹的動作就變成了摟腰,二人成了麵對麵的狀態,射影說道:“含沙,你真的太棒了!”


    射影道:“若是這般,兩個陰神反複洗練,那就是真的嬰兒,不是如嬰兒了。”


    含沙道:“要不要這麽含情脈脈的?十八作練還不練了?總不總結了?”


    射影道:“風塵練,我又不練!”


    含沙道:“你也給我練去,雖都是自己,但男、女畢竟有別,無論是思維、想法、感悟,都會有所不同。”點醒了風塵一句,又道:“你的十八作,雖雷隱於九天,萬物驚蟄,生機萌發,但於生生之道,一個男的就算是打破了頭,也比不過一個女的。其中原因,就不必我說了吧?所以,射影你練,便有別於風塵。風塵,咱們來研究……”射影開始練習十八作,女性的陰神,鍛煉起來,姿態卻更加的優美,比之風塵多了一些說不出的柔。動作不曾變化,但神韻卻不同,是真的不同——這正是含沙剛說的“有別於風塵”的地方!


    風塵、含沙調出了記錄,邊研邊糾,完成之後,就且作放鬆,再研究了一番泰拳的技巧、手法。


    遂,便是電磁應用、虛空凝定的一些想法,多了一個射影,二人的研究過程似乎也分明的輕鬆了許多。


    一直至於夜深了一些,含沙、風塵便是歸了身體,射影將陰神一散,以作無形。風塵從椅子上起來,抱著含沙去泡了個熱水澡,便又在古香古色的床上靜下來……這一次的靜,似乎有靈,不是刻意追尋,刻意去靈動,但那種靈動卻出現了。靜和靈,達成了一種奇妙的平衡,靜卻更靜。


    三尺靈台光明耀,其中恍惚有形象。


    內無其大,外無其小。


    一個時辰後,風塵自靜中醒來,更是一絲雜念都不生,口中輕吟了嚏之雷音為底,哞之象音為寬廣,鶴之清嚦為高遠,融於嚶之念,合乎尋常,成為一曲寧靜的夜曲,比之從前多了一種音樂的靈動,像是被賦予了某一種靈魂。


    躺下來,閉目睡去。一閉眼、一睜眼,就是一夜,晨起後稍作收拾,風塵便出了院子開始十八作,一遍又一遍,其運作之間,生機萌動,卻更多出了一些靈性。那一絲靈性很淡,但卻可以切實的感受到。至於體內的那一絲氣,在運行之後,也更多了幾分韌性,其似乎真實又似乎虛幻的感覺,更加的強烈,如夢一般……真,似更真了;虛,似更幻了。


    每次行一遍十八作,他便會細細的體味良久,才開始下一次。而那種感覺,也在隱隱約約,變得更強。


    隨之動作,風塵身上的氣質也在變化,多出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練完了十八作,就是走踢,沿著院中觀景的路,隨意走動,一走一頂,幾步一頂或者一步數頂,高低變化,隨心所欲。暖洋洋的晨陽中,風塵走、踢,射影亦聚成了形體,隨著風塵一起走踢。陰神不能顯,隻能隱,卻有聚散之功——她和風塵一起練習,於風塵卻有極大的促進作用。


    走、踢……正鍛煉的時候,陳經理就來了,見著風塵忙客氣、恭敬的過來,口稱“大師”問候了一番,讓人趕緊收拾昨天的電線、線圈之類的東西……


    陳經理說道:“大師,一會兒就抽水了,動靜有點兒大。我怕您還沒起來,打攪了您休息,您看……我給您安排了一間靜室……”


    風塵說道:“不用了,我也看看。抽完水挖出來,入土為安。”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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