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間鄚縣,乃峽中古城,背依雄偉山嶺,麵臨浩蕩江景,壯麗二字莫過於此。


    河間樓,靜梧院。


    這是一座幽靜的院落,種滿了青竹,竹葉婆娑,清筠滴露,以供張家家主宴請項稷三人。


    一夜推杯換盞,此前種種誤會已在不斷送來的‘禮品’前消弭,不止是此前的百年何首烏、三陽刀譜、藥王圖錄與分心秘術,張家還差人送來了五百兩銀子與雪蓮、靈芝等補品,算是‘教習之禮’,不僅是拉近關係,也是為張郃出遠門時每日藥食著想。


    至於拜師一事,雙方都暫時沒有提,時間還早,還太年輕,待到洛陽書院站穩後再論,對他們都有好處。


    同時間,鄚縣之外,一座小山頭上,兩道身影正遙遙相望,目睹了天陽刀的離去,也見到了酒樓別院內的眾人。


    “可惜,若是天陽刀在此留下,分散張家與縣衙注意力,此刻鄚縣也已經有機會成為傳播‘天災’的據點,擒下劉陽奴役精神也可將樂成劉氏拉下水;結果半路冒出個翻天鯤,把計劃全攪黃了!


    這家夥究竟從哪裏冒出來?不在幽州好好呆著,非來冀州湊熱鬧,真是煩人。”


    山頭上,當先一人身著獸皮大氅,黑發用蠶絲緞帶束起,足踏雲靴,氣質不俗,隻是一雙眸子此時有些陰沉,泛著冷光,在其身邊,立著一名玄袍中年人,雙目微闔,氣息若有若無。


    “使者莫要生心火,大局為重,變數雖生但也不是沒有機會,此子不會久留,待他走後無非是我們多花費些功夫罷了。”這時候,那立在一邊的玄袍中年人驀地睜開雙眼,淡淡道。


    那使者聞言又瞥了一眼大河方向,蹙眉道“閣下身為世家長老,已經完成了真正的神通儀式,若是那怪老頭再來,你可有把握擒下他?”


    “沒有。”玄袍中年人迴答的很幹脆,而後又沉吟道“不過使者,他也阻撓不了我們,這場大戲終究是成為我等聯手更進一步的機會。”


    “希望如此,不然與我們草原聯手圖謀序列,你們這些冀州世家在那天子麵前也討不了好。”草原使者冷哼,總懷疑這些世家出工不出力。


    漸漸的,晚風平息,高懸雲層間的銀月淡去,整個鄚縣都陷入了靜謐中。


    直到一輪紅日跳出了地平線,暗夜裏的沆瀣、濁氣全都煙消雲散,什麽黑暗、陰氣盡皆無所遁形,陽光普照,充斥世界的是博大生機。


    日出東方一片紅,正是辰時。


    院落裏,迎著朝陽初升,麵向朝陽紫氣,正有三道身影晨練。


    項稷腳踏明王樁,雙手作相背,右手朝上,左手朝下,手背相向,兩指小指背向相鉤,倏爾長吸一口氣,身前的一小片空氣都被扯動,霧氣冰渣子成為一道白色匹練,被他納入腹中。


    一瞬間,冷熱交替下氣血滾滾奔流,渾身大筋拉動嘣嘣作響,周遭勁氣四射對衝,如連珠強弓,九尺身軀上浮盈起一層淡淡的赤光,離火勁漸漸外顯。


    這一刻,項稷舉起那口離陽刀,五指關節變得晶瑩,他一掌握刀擎天,赤色火勁如蛇般盤繞糾纏刀身上,在刀尖交匯下如成了一個漩渦,四周空氣極速向當中坍塌,仿佛天地四方都盡在其中,赤光不斷凝結壓縮,逐漸形成了一輪人頭大小的‘火輪’,也就在其成型之時,項稷驟然揮刀,朝著前方迅猛劈下。


    轟!火輪驟然飛旋斬過,在地麵上摩擦出大片的火星,而後猛地炸開,崩散成漫天赤光熊熊燃燒,焚煮方圓一丈之地,更有一柄黑刀自火光中刁鑽刺出,極為隱蔽。


    這正是三陽刀法中的第一式·一陽複始,這門刀法位列二流級別,開創者乃是自傳說中道門郭純陽創立的絕學‘正一純陽功’中悟出。


    刀法一共隻有三式刀招:一陽複始、二陽當空、三陽交泰;但卻能彼此輪轉,形成循環,三變六升九,暗合周易乾卦之奧妙。


    “所謂三陽,取之於《易》,十月為坤卦,純陰之象。十一月為複卦,一陽生於下;十二月為臨卦,二陽生於下;正月為泰卦,三陽生於下;冬去春來,陰消陽長,有吉亨之象,明了這些,刀法自然從容,我修行易術在身,這刀法倒是出乎預料的合得來。”


    足足演練百遍,項稷方才收刀而立,思索起來。


    三陽之後未必不能繼續推演下去,易之中九方為極,日後他修為高深了,自然可以演化三陽之後做自己的刀法。


    而更令他在意的,還是藥王圖錄內記載的內容,標注的是一處名為藥王塚的神異之地,那裏與神農尺有關,還記載了一條前人所留的探尋路線,可對於那藥王塚如今的位置,卻有些不清晰。


    片刻後,一旁的趕山客與秋老虎也漸漸收功,周身筋骨齊鳴,並不是很劇烈,反而如同秋蟬鳴動,擁有一種韻律。


    “四關特征,金肌玉骨之奧妙?”


    項稷被吸引,將一旁哼哼哈哈打拳的張郃也叫了過來,一同觀看。


    隻見兩位四關武師唿吸漸漸不可聞,皮膜血肉竟慢慢變得淡金透明,四肢百骸若隱若現,乃至氣血流動,五髒六腑都顯化出來,兩百零六塊骨頭也染上了一抹玉白。


    再跟著,張郃忍不住瞪大眼睛,清楚看到兩人的骨頭也慢慢變得透明,可以見到當中亮紅色的髓血在流淌,不是很快,好像生出了一種粘稠感,汩汩而動。


    新奇的是,院落內開始有一股清新香氣自生,迴味甘甜,若瓊漿玉液,都是自趕山客與秋老虎體內傳出來的。


    筋骨化秋蟬,髓血釀瓊漿!


    項稷目光一閃,行功至這一步,人體奧妙方才凸顯,骨髓造血,煉髓等同於換血,換去一身氣血雜質,自然成就不垢之體。


    “走街串巷,磨剪子磨刀嘞~”


    長街上,販夫走卒起得很早,此時叫賣聲不絕,熱騰騰的包子,自西域傳來的胡餅,鍋裏上下浮動的湯餅,人世間的種種生活,都在此時隨著嫋嫋炊煙複蘇。


    “老板,來四個燒餅。”


    推開院門,項稷叫住了那位販夫,遞上了錢。


    那賣燒餅的老漢一臉笑,掀開籃子上遮蓋的白布,伸手一捧就遞過來四個油紙包,道“您拿好,我家的燒餅,個個餡兒足。”


    “嚐嚐吧,倒也不必因為練練武就把自己和世俗分開,分的越開反而陷得越深。”


    聽著話語,看項稷遞過來的油紙包,張郃挑了個最小的,趕山客與秋老虎麵麵相覷,而後接過來送入口中,他們可有相當一些年頭沒吃過這東西了。


    吱呀~院落門戶閉起,四人拿著燒餅走在長街上,一路向南,要離開鄚縣前往司州洛陽。


    不遠處,張家家主帶著一眾族人遙遙相送,很是不舍,但他也明白,小地方難養大人物,給孩子走出去的機會,見證更廣闊的天空才有光明未來。


    跟在翻天鯤的身邊,可比呆在他身後有潛力的多。


    離了鄚縣,沿著官道一路而下,至原都信國,再過清河國便可入司州,以四人的腳力,要不了太久時間。


    可意想不到的是,才在官道上走了五日,項稷便遇到了一位故人,一位令他都意想不到的人。


    “師傅?”


    他詫異無比,黃老醫不是在幽州涿郡呆著嗎,什麽時候也來了冀州?


    隻是觀黃老醫的衣衫多有破損,似乎與人交手不久,若非氣息依舊平穩,項稷都要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你自河間國而來,不知曉也正常,早在兩月前冀州西北部便出現了大麵積的瘟疫,死傷慘重,屍體更是順著江河漂流而下,讓整個冀州西部都出現了問題,我特意趕來查探,醫治救人,四年前的那場瘟疫與此很像,當初沒能阻止,今日一定要弄明白。”


    黃老醫拍了拍他的肩膀,輕歎間道出了緣由。


    在這段時日裏,冀州與幽州發生了不少大事,關外族群不時南下劫掠,加上瘟疫的折騰,可謂是亂象初顯。


    項稷恍然,那時候自己正在代郡靈丘的地宮下苦熬,的確不知曉這些事情,而根據自己印象裏的曆史記載,171年的春季,一場大瘟疫爆發過,引起恐慌。


    原本的正史裏,這種源頭很難說清,但在眼下這個武道神通俱全的時代,就未必是真的天災,很可能是人禍!


    甚至二十八宿序列裏,為他所知的就有兩條與之牽扯在一起:


    亢金龍:主管人間瘟災、大風、飆石、百藥、國師、三公、五老百官祿秩之司。


    鬼金羊:主管人間金玉疋帛、喪禍詛咒、毒藥、司察奸惡之司。


    “師傅的意思是,冀州瘟疫不絕,很可能是有星宿者在背後影響?可這樣的行為豈不是犯了眾怒,視百姓如草芥啊!”


    項稷微微蹙眉,說到底人口還是重要的資源,朝廷應該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才對···可緊跟著,他忽地想起,眼下正是黨錮之禍餘波將要再起的節點,朝廷也許並沒有太多的精力來關注這些。


    黃老醫神色沉重的點點頭“對於世家大族而言,百姓可算不上人,他們,才是人;犧牲一些不重要的東西換來權柄的壯大,境界的突破,對他們而言可是十分的劃算。


    且,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借勢亂世的不止是這些世家,還有天下人都意料不到的一個人呢,那麽這所謂的天下大亂,災疫連連便不再是把柄、威脅,而是壯大的源泉,他,將所有人都擺了一道啊,以最不可能的位置圖謀了最不為人注意的道果。”


    “師傅,你說半句留半句,很讓人難受啊。”


    “不是不告訴你,而是提及便會有感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交談一番後,項稷隻覺得自己雲裏霧裏,更討厭猜謎語了,不過師傅不說,那也是有他的考量,日後自然會明白。


    亢金龍還是鬼金羊?眼下這情況,我更傾向於亢金龍,但背後的人,到底是誰···隻是他心中仍舊沒放棄猜測,聯想到了史料上的一句句話語,簡短卻觸目驚心:


    170年正月,河南河內饑荒,夫婦相食。


    171年二月,地震,海水溢,河水清;五月河東地裂,雨雹齊落,山水暴出,疫出。


    173年正月,大瘟疫。


    174年秋,洛水泛濫,洪澇遍地。


    175年六月,三輔之地橫遭蝗災。


    177年,夏四月,大旱,蝗災;八月辛醜,京師地震。


    178年二月,四月兩度地震。


    179年春,又發大瘟疫,三月京北地震。


    180年秋,酒泉地震。


    181年六月,夏日落冰雹,大如雞子。


    這麽看來,很可能是有神通者暗中推波助瀾,以天災人禍來攥取權柄壯大己身。


    如此發現令項稷眉頭緊蹙,他不是什麽聖人與大公無私者,但也不喜歡被莫名其妙的牽連,成為他人壯大的資糧,那種感覺絕不好受。


    “不過查了這麽久,此前我也與幾個參與者交手,他們逃往河間國方向去了,還有草原人混在其中。


    冀州瘟疫之事逐漸有了眉頭,我懷疑是其中有桃侯國的人參與。


    伱行走的這條官道,正好會經過原信都國,也就是藥王穀遺址,而今的桃國封地,便助我探探虛實,鬧出些動靜的好,最重要的是,桃府封地中的雷池前身乃是藥王塚,我自師門秘典中查詢到神農尺與之有關,連桃侯一脈也知之甚少,你若有機會可以探查一番。”


    神農尺,記載在曆史中的神兵之一,是一枚九地玄玉以千毒千藥浸煉,成為一柄既能醫重病,又能毒殺人的絕世神兵;上一代掌握者在其上留下盤古五極修行法,後葬於藥王塚中。


    沒有過多的停留,黃老醫要事在身,叮囑了項稷一句後便匆匆趕向了河間國的方向。


    他要去追先前的兩個參與者,搞清楚瘟疫的源頭在哪裏。


    桃侯?藥王塚?神農尺?


    項稷聞言目光一動,這下藥王圖錄的記載路線與禦使之法就派上用場了,正可完成,更何況自己最大的兩個仇敵之一就在冀州,怎麽能不去看一看呢?


    那神農尺更屬神兵之列,還記載有前代主人的神功,如盤古五極等外功秘術,而平皋一脈就在司州內,這一趟可真是一個也不會錯過。


    “走。”


    心思一起,他腳步也快了幾分,日夜兼程的奔行,很快便來到了桃侯國附近的山嶺間。


    考慮到張郃年幼的問題,四人選擇了在附近的古廟中歇息一晚,拾來了不少幹草,一點火星自項稷彈指間落下將之點燃,照亮了漆黑的夜。


    這是一座荒廟,不是很大,廟中破敗,牆壁腐朽,但所幸能擋住幾分風寒。


    “唿,乘夜趕路,巧遇諸位,真是緣分,在下也想借宿片刻,不知可有驚擾?”


    就在此時,廟外響起腳步聲,一位黑發披散的青年大步走進來。


    青年看上去眉目粗獷,十分爽朗,背後背一口紫柄長刀,雖然刀在鞘中,但依然能從中感受到一股至陽至剛的力量內斂。


    項稷看了他一眼,平靜道“荒山野廟,天下共有,自然沒有獨占的道理,閣下自來歇息便可,不嫌棄的話也可來烤烤火。”


    “哈哈哈,那就打擾了。


    不過,朋友你們若要離廟,需待到天明才安全,至少一個時辰內不要出廟;春夜有驚雷,在下休息片刻,夢醒時分便是春雷乍起之時。”


    青年說完,拍了拍身下的稻草,側身就躺下,須臾間就有唿嚕聲響起。


    項稷不禁看了他一眼,這個有些莫名其妙的家夥生的濃眉虎目,胸前敞開很坦蕩,有幾分張狂與不羈。


    這是一個少見的年輕高手!


    但他也不以為意,這世間江湖藏龍臥虎,年輕一輩高手如雲,他雖有自信,但也絕對不會小覷天下人。


    倒是張郃打了個哈欠,多看了一眼那青年背負的紫刀才合上了眼,漸漸無言。


    唿!


    荒廟外寒風凜冽,春月冰寒,高懸於九天之上,如雪白的冰霜凝聚而成。


    嘩啦啦!


    有寒風裹挾著落葉枯枝吹進荒廟中,篝火明滅不定,火星四溢。


    與此同時,原信都國,今桃侯國,桃縣。


    白鶴飛舞,鸞鳥築巢,亭台樓閣疊嶂坐立一座孤峰上,格外矚目,在這諸多亭台樓閣中央,一座木樓聳起二十七丈高,通體光熠熠,雕刻有蟠桃長生圖,更有一株株桃樹相伴而生。


    蟠桃樓!


    這是曆代桃侯的族地,昔年曾因坐酎金一案削爵失位,走向衰敗,但在數十年前,這一代桃侯突然崛起,肩挑大梁,硬生生憑借著實力與財力將爵位升了迴來,得到了當朝天子的賞識。


    與他相似的,還有同樣因坐酎金而削爵的平皋一脈,不過當代平皋繼位者就要差些,至今也沒能重迴侯位,仍舊在努力。


    所謂坐酬金,就是諸侯給皇上的祭祀品成色不夠,其實就是漢武帝找茬削藩,元鼎五年九月,列侯坐獻黃金酎祭宗廟不如法奪爵者百六人,丞相趙周下獄死。


    而如今這座樓,都是用高達三丈,粗有兩尺許,生長千年的實心檀木大料修建而成。


    樓頂,正有一位中年人盤膝而坐,他鬢發垂髫,眉毛修長,一雙眸子微闔,氣息若有若無,似處於虛實之間,生命氣機都微不可查。


    嗡!


    這時,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桃侯睜開雙眼,他眸子中如有萬千雷霆幻滅,身前隱約浮現出來一口古樸的池子,這池子是一道虛影,但其中雷漿湧動,毀滅氣息震裂長空。


    若有旁人在此,一定會大驚失色,因為這是雷池!


    傳說中醞釀天罰之地,無盡劫雷匯聚,孕育於此。


    “又一次世家與宦官的爭鬥嗎?比想象中還要快,這是個機會。


    如此一來,就難有人關注到冀州發生了什麽。”


    桃侯淡淡道,這一刻,他體內五髒六腑齊齊放光,竟傳出了唿喝祭祀之音,像是聯通九霄諸神,在禱告接引,征召天兵天將。


    一刹那,他的身影便沒入了虛空間,化作一簇雷光轉瞬即逝的消失不見。


    門外,一位位家仆皆露出敬畏之色,低垂頭顱。


    這位桃侯,已有足足三年沒有出手過了,誰也不知曉他走到哪一步,當初重立侯位時便是五髒通神,把握神通的層次,而今隻怕是會更恐怖。


    “劉康大公子還未迴來嗎?”蟠桃樓外,侯府管家喚來仆從,問詢起近來聲名鵲起的小侯爺,字天笑的劉康的下落。


    隻是那仆從卻犯了難,彎腰拱手道“小侯爺傳了書信,說是遇上了龍虎榜上前五十的高手,暫時不迴來了,要好好鬥一場。”


    “小侯爺樣樣都好,就是好鬥,三年一度的雷池機緣也要錯過,我現在擔心的是,劉愁少爺能否鎮得住場子,他雖位列第八十五位,但冀州的龍虎可半點不少,聽聞那個翻天鯤就在河間國露過麵。”


    管家聞言有些無奈,也隻好擺擺手讓他下去,該準備近來雷池之地開放的事情了。


    這可是桃侯一脈籠絡人心,結交冀州世家的大事,不容有誤。


    而在封國外的荒山野嶺間,黃老醫在此顯出蹤跡,望著周遭枯藤老樹,陰雲蔽月之景已是了然。


    月黑風高,殺人夜。


    “出來吧,跟了半路,還在等什麽?”他淡淡開口,手中竹杖點在岩石間,露出淡淡的藍光,猶如雷霆般猛烈擴散,化作一連串的漣漪震蕩開來,衝擊四麵八方。


    唰唰唰!


    霎時三道破空聲響起,此前曾在鄚縣外現身的使者與世家長老,乃至趕來的桃侯皆黑袍罩體,戴上黃銅麵具,結成三角方位將黃老醫堵在中央。


    “這件事,你不該摻和,在冀州傳教,以符水救人我們不阻,但你千不該,萬不該的來查探大疫的真相,朋友,你過界了。”


    桃侯淡淡開口,言語間直指黃老醫追查瘟疫一事。


    這觸及到了他們冀州勢力的利益,絕不容許被揭開。


    “三個人,皆是星宿路上的人物,便以為吃定我了。”黃老醫神色平靜,環顧周遭,眼神不起漣漪,仿佛就有著絕對的自信。


    而這樣的姿態,便令世家長老與草原使者麵沉如水,一股前所未有的不詳感籠罩而來,讓他們心中悸動。


    算漏了什麽?


    還是說,也有幫手在附近?可根本就不曾察覺到氣息!


    “弟,便出來助我吧。”


    而就在他們驚疑之時,黃老醫低語,竹杖一敲地麵,天靈處頓時騰起一團明黃慶雲,金燈高舉而明,雙眸內佇立的身影刹那由虛化實作兩條清氣衝出,融入他頭頂的慶雲之中。


    霎時異象連連,如有天人下,金車羽蓋,驂龍駕虎,而後明黃青雲滾滾,便化作兩道麵貌與他相似的男子落在左右,盯住了桃侯與草原使者等人。


    “咒寶符命,速顯威靈;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當先一人黃衣執符,口誦真言,團團陰影將他環繞,麵龐與黃老醫有七分相似。


    “合方三十六統,散太平大道。”第二人披黃甲,手握法印,周身三十六道雷光環繞成卦象,麵龐與兩人亦有七分相似。


    “你們··又是何人?”


    這突兀蹦出的兩位高手令三人措手不及,怎得從未聽說過,也不曾見過,卻在此時出現?


    “地公張寶。”


    “人公張梁。”


    一前一後,兩道人影便似是有自己思想一般的開口,俯視著桃侯三人。


    “他們,是我的弟弟,一直活在我思想中的··弟弟!


    而現在,便是我張角,與兩位兄弟戰你們矣。


    雷公助我!”


    轟隆!九霄之上驟現狂雷,昔日的黃老醫,如今的張角須發飛揚,不知何時亦然換上了一身黃袍,周身八十一張符籙飛舞,手中竹杖化作九節,遙指高天。


    唿風喚雨,驅雷策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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