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司馬元顯不屑冷哼。


    他們母子所有的不幸都是拜那個男人所賜,偏偏他卻還要喊他一聲父王。那些年他們母子如履薄冰,走到哪裏都是指指點點的嘲笑聲。


    他的母親本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女子,就因那不負責的男人一次醉酒就毀盡了她的一生。他認為她是他人生之中的汙點,難道他就不是他們母子的汙點?


    或許她母親曾經的的確確是期待過的……


    那時候,他還小,並不懂得父王為何不來看他們。


    母親唯一一次抱著他,溫柔地在他耳邊述說的對父王憧憬,那也不過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心願。


    希望能得夫君為她畫一次眉,如此就夠了。


    為了這個願望,他跑去找父王鬧過,可他還未碰到父王的衣角,就被人拉下去了。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們母子都被禁足在晴梨院。


    他永遠記得母親那時心灰意冷的神情,她說:「何必去求,想要的東西隻能靠自己去拿。」


    母親說到便做到了,她為他拿到了這個王府最有價值的東西,琅邪王府最尊貴的世子之位。


    足以噁心他的父王和嫡母王氏一輩的東西。


    想到這個,他嘴角勾了勾,勾出一道譏諷的弧度。


    「你別這樣,是我說錯了話,我向你道歉。」天錦愧疚地扯了扯他衣袖。


    「道歉有什麽用,隻有弱者才會道歉!」話至最後,他寒冷的聲音已帶出了幾分顫抖。


    他推開她,沉鬱地越過她,大步踏下城樓。


    看看他那略顯單薄的背影,天錦心裏越發自責難受。


    在城樓下等侯的採桑,見司馬元顯都已經離開了,可天錦還沒有下去,心裏不由暗暗著急。


    好在天錦也沒有讓她等太久,收了拾心情,理了理衣衫,也終於下了城樓。


    「我方才看到元顯世子一臉陰沉,公主可是把他修理得狠?」


    天錦眼裏微微一閃,臉上很不自在,「……確實狠了點,做得過份了。」


    覷著她的臉色,採桑遲疑了一下,小心試探道:「其實,元顯世子也挺可憐的。那日在前院挨罰,竟沒有一個人為他求情,雖然王氏為他說了句話,可我聽說琅邪殿下聽了,反而更怒了。」


    天錦沉吟片刻,「王府的事情,哪輪得到我們這樣的外人來說道。走吧,迴去吧。」


    「喏。」


    ……


    存菊堂內,徐道覆望眼欲穿,正焦急地等著天錦迴來。


    天錦進院後,就看到他在正廳裏坐立不安。看到她時,眼裏一亮,立即迎了出來。


    「先生在這裏正好,我心裏正好有許多疑問想向先生請教。」


    徐道覆在此等侯,自然也是有話要說的。


    「公主別著急問,可否先解了老道心中一惑?」


    「先生請問?」


    「公主何時與元顯世子走的這樣近,方才你們去了哪裏?」


    天錦顯然是沒料到他竟問得這樣直接。她與司馬元顯之間的事情……還真是令她難以啟齒啊。


    可徐道覆還等她的迴答。而且看樣子他在這裏等了這麽久,怕是就為了弄個明白。


    「此事說來話長……」


    「說得詳盡些也無妨。」


    天錦:「……」


    如此看來,是無法敷衍過去了。眼看真的推脫不掉,她也隻好將這其間的恩怨講了一遍。


    末了,又加了一句,「我這迴似乎把他得罪狠了。」


    哪知,徐道覆聽完,卻長長鬆了口氣。


    「公主切記不可與元顯世子過分親近。」


    「這是為何?」


    「一則,琅邪王隻有這麽一個獨子,哪怕他們父子關係再怎麽不好,元顯世子都是承襲爵位的不二人選。他的婚姻,就連琅邪王也做不了主,是要由晉帝親自指婚的……」


    「等等!」天錦連忙打斷他,「先生,你是不是誤會什麽,我已經嫁給阿裕為妻,怎麽與無顯世子弄出私情。」


    「……看來是我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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