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邊的對峙,愛新金國有底氣三心二意,鐵木營卻必須全力以赴。


    水戰的當天中午,所謂51師先遣隊十幾名戰兵到達青山嘴;


    當天晚上,鐵木總兵楊日天帶領參謀部和衛生隊抵達青山嘴。


    參謀部搖身一變成了大明朝、金國、鐵木國的聯軍指揮部,擔任起前線指揮不到一百人的三國聯軍的重任。


    尕李廣率領全體斥候隊向楊總兵交令。


    出發的時候,斥候隊十名戰兵、一名通訊兵,加上尕李廣一共十二人。


    現在站在總兵麵前的僅剩三人。


    尕李廣昂首大聲報告:“總兵大人!鐵木斥候隊犧牲五人、失蹤一人,三人安置在山頂觀察哨。特此交令!”


    緊接著尕李廣低下頭,“楊叔,出發的時候你吩咐我把弟兄們一個不少的帶迴來,我沒辦到。”


    楊日天一個接一個仔仔細細端詳剩下的三人,“能迴來就好,能迴來就好,啥都不說了。”


    尕李廣接著匯報:“遼東鎮的兄弟加入大明陝西鎮的共有九名,鳥銃十五支,虎蹲炮一位;金國守邊夷加入大明陝西鎮的共有十七名。”


    楊日天拍拍李廣肩膀:“好!你接著當你的大明校尉,這兩名弟兄升為總旗官,再從新來的人裏頭選一名總旗,這幾天你們抓緊時間操練。”


    莫日根的馬隊犧牲了一名伍長,新入伍金國百姓一十二人,總人數也將近三十人,主動承擔了夜間河岸巡邏的任務。


    卜十九的所謂水師,其實全是長勝鄉的民兵和百姓。楊日天將51師先遣隊全配給卜十九,替換下長勝鄉的百姓,成為三艘裝甲筏子的主力戰兵。


    河心島同愛新金國甲士一戰,遊牧百姓傷亡慘重,薑老軍的衛生隊立刻展開救治。


    混在衛生隊裏的狼山堂六哥和狗蛋也沒閑著,二人專門負責給俘虜“治傷”。愛新國士兵可能不怕死,但是都怕疼。在六哥和狗蛋的電針刺激下,一個個全招供了。


    尤其是李廣帶迴來的半死不活的愛新國探馬,招供說愛新國已經咬住了察哈爾的尾巴,這幾天愛新國探馬接連不斷俘獲察哈爾的生口。皇太極率領的大營就在大阪坡以東一天路程的位置,愛新國前鋒營主帥是阿濟格,前鋒營人馬是由八旗抽調而成,除了八旗的領兵大臣,還有愛新國的數位貝勒。


    ……


    話說阿濟格連夜迴大營向皇太極匯報工作,最快要明日傍晚才能迴來。多爾紅探訪各部,對岸這夥人馬的消息逐漸匯總起來。


    先是被捉生的察哈爾百姓稱對岸的這股人馬是大明朝陝西鎮的一支小隊,後是漢軍旗來報發現下遊鳥銃兵反水。


    多爾紅煙袋鍋抽的山響,百思不解。


    大明朝出兵了?


    不肯能啊!


    居然還是陝西鎮?


    延綏鎮、寧夏鎮都有一絲可能,怎麽會是地處內陸的陝西鎮?


    會不會是聽岔了,不是陝西鎮,而是山西鎮?


    不過,山西鎮的水師怎麽可能逆流而上開到草原來?


    應該是順流而下的寧夏鎮的水師才對。


    如果是明國朝廷授意,愛新金國必然會得到消息,可從來沒聽八哥說過這檔子事啊!


    難道是陝西三邊總督洪承疇冒天下之大不韙擅自出兵?


    據說洪承疇是個狠角色,不按常理出招。


    多爾紅狠狠地把煙袋鍋在地上磕了磕。


    明國就是不長記性,被三番五次打敗又三番五次纏上來,結果隻能是給愛新國送兵馬送人口,要不是明國,愛新國能越打越強?


    打!


    打他個不長記性的!


    趁他立足未穩,繞道上遊趁夜色悄悄渡過去一支人馬。隻要雙方在陸上交戰,就憑明國將士的士氣,愛新國的武士一個能打十個,對岸一共不就才一百多人嘛。多爾紅決定一戰給兄長阿濟格扳迴顏麵!


    多爾紅調不動先鋒營的八旗兵馬,隻好點了自己的五十名護軍,趁天亮沿河而上找了一處合適的渡口,隱蔽起來等待天黑。


    ……


    樹林子老營。


    孫一和楊六郎並排而行。


    明日一早楊六郎會帶領新入伍的一百五十名老兵增援前線。


    孫一實在不放心楊六郎的狀態。


    楊六郎一日既往地沉默寡言。


    二人信步來到大楸樹下。


    楊六郎終於開了口:“爺,我其實好多了。”


    楊六郎恭敬地給神農的石膏雕像上了柱香,“這些日子如果我心裏煩悶,我就來給神農爺說說。”


    孫一心裏嗝瞪一下,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問道:“有用嗎?”


    楊六郎點點頭沒說話。


    孫一仿佛是自言自語:“其實神農爺什麽都知道,你說出來的,你沒說出來的,神農爺都知道。”


    二人不再言語,默默地在樹林子裏轉了一圈。


    傍晚的時候,楊六郎正在軍營,有人來通知他,奶娃在營外找他。


    楊六郎一愣。


    奶娃和楊六郎是從小的夥伴,走出軍營的時候楊六郎臉上露出了多日不見的笑容,“奶娃姐,你是不是還象小時候一樣來給我送耍夥?”


    奶娃右手挎了個簞籠,“咱榆林堡的娃娃們裏,就你從小最惦記軍營裏的東西。現在你成天在軍營裏,還耍不夠?”


    六郎勸奶娃:“奶娃姐,嫁了人要守婦道,拋頭露麵的不好。”


    奶娃輕啐一口,“你以為我願意來,是力德爾爺讓我來給你送耍夥。”


    奶娃在簞籠裏翻騰一陣,取出一個疊得緊緊地布筒,“爺的睡袋。”


    楊六郎接過睡袋,他曾不止一次地見過力德爾爺晚上用這東西露宿,“這可是爺的寶貝,爺舍得送給我了?”


    奶娃忍不住笑了:“你想得倒美。爺借給你的,讓你今晚到大楸樹底下暖暖和和美美地睡一覺。爺說你的苦楚神農爺都知道,你做著夢神農爺就能把你的心病去了。”


    楊六郎翻來覆去地打量睡袋,有些不相信,“真的嗎?”


    奶娃有些不高興,“神農爺幾千歲的老神仙,這點本事還沒有嗎?”


    楊六郎忙糾正奶娃,“我是問力德爾爺真的把他的寶貝睡袋借給我了?”


    奶娃真的不高心了,“姐啥時候騙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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