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一和一條龍正研究大明金國的曆史,悶蛋和巴特爾卻爭執起來。


    悶蛋:“你們太窮了,羊皮筏子都置辦不起,拿個蘆葦筏子湊合!”


    巴特爾:“你們漢人的羊皮筏子還是跟我們遊牧人學的!”


    悶蛋:“跟你們學的又能咋,反正現在餓們有皮筏子,你們隻有草筏子。”


    巴特爾:“草筏子比皮筏子好用,當初我們就是駕著草筏子,越過了一條又一條大江,一直滅了你們的宋朝!”


    悶蛋:“那是老皇厲了。你咋不說大明朝把你們遊牧人一直攆到了最北邊?”


    巴特爾:“那是你們大明朝人奸詐!要是堂堂正正交戰,我們遊牧人一個人可以打你們大明朝十個。”


    悶蛋:“胡人就是會說胡話,你連餓一個都打不過,還打餓十個。”


    巴特爾:“你不服咱倆接著打!”


    悶蛋:“打就打!”


    兩人立刻扭在一起。


    一條龍和孫一飛奔過來,連拉帶拽分開二人,問明白了緣由,孫一苦笑:同是漢人後裔,卻在捍衛遊牧人的榮譽。


    這個結也不是一時半刻能解開。孫一便對巴特爾道:“既然我們已經是盟友,現在我有重要的事請你們幫助。”


    巴特爾一挺結實的胸膛,“但請力德爾吩咐!”


    孫一:“不怕你笑話,我們的大牲口就這麽幾匹,後援人馬攜帶輜重全靠步行,希望你們能接應一下。”


    巴特爾立刻挺直了腰板:“力德爾放心。我們的人都是一人雙馬,等他們一到,卸下行李就去接應貴部。”說罷看悶蛋一眼,小聲嘀咕道:“原來你們窮得連馬都置辦不起!”


    悶蛋:“你……”


    巴特爾大聲對孫一道,“敢問力德爾,後援人馬有多少?”


    孫一答:“具體多少我也不知道,今天會先來兩隊人馬,明天再來兩隊,後天三隊,大後天可能還有。”


    巴特爾愣了,“你們一隊有多少人?”


    孫一迴答,“多少不一定。”


    巴特爾:“可有十個人?”


    孫一:“應該比十個人多一些。”


    巴特爾:“力德爾,請你不要說謊,為了一頭騾子,你們居然出動這麽多兵馬?”


    孫一點點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若一旦犯人,則必斷其筋骨!”


    巴特爾嘴巴張得老大合不上。


    今天來的援軍,將是尕李廣率領的戰兵和狼山堂餘下的袍哥。


    明天的援軍,是日塌天親自率領的兩個生產隊的民兵。


    後天的援軍,是王二牛率領的餘下的兩隊民兵,以及一個生產隊的全部男丁,這個生產隊以後將會定居在神農河。


    樹林子老營安排了鐵蛋子和哈老財兩位總監留守,如果有必要,還會有人馬陸續開到。


    明朝人充分執行了力德爾爺殺雞用牛刀的戰略,就是要一戰成名!


    孫一看著吃驚的巴特爾,問,“敢問貴部會來多少人馬?”


    巴特爾迴過神來,尷尬地迴答,“迴力德爾話,我們少則十幾騎,多則三十騎。”


    悶蛋立刻蹦出來,”巴特爾,你不是說你們的人多得數不過來嗎?”


    巴特爾伸出兩支大手,叉開十指,“你自己數,能數過來嗎?”


    悶蛋反應過來,“好你個巴特爾,餓還以為你是個實在人!原來你們遊牧人比漢人還奸詐!”


    正說話間,楊六郎通過對講機報告,第一批後援,狼山堂的袍哥已經到了。原來好漢們習慣了江湖救急,隨時包袱一卷說走就能走,天不亮就出發了。


    孫一和一條龍向巴特爾拱拱手,道一聲告辭打馬迴了營地。


    悶蛋不會騎馬,隻能走迴去,剛一轉聲,巴特爾一把拉住了他,“兄弟,剛才你們力德爾說話的那個,是什麽東西?”


    悶蛋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翹,眼睛樂得成了一條縫,“嘿嘿,那叫對講器,看你們窮得連對講器都沒有!”


    巴特爾心服口服,“這個我確實頭一迴見識。悶蛋兄弟,咱倆原先提過的加入你們部落的事,你看……”


    悶蛋拿捏起來,“這個,餓不是給你說過嗎,餓做不了主……”


    巴特爾正色道,“悶蛋兄弟,咱倆是不打不相識。我知道,你們漢人都貪財,是不是要送些禮,你們才肯收下我們?”


    傍晚的時候,尕李廣率領的十幾個戰兵在巴特爾馬隊的協助下也到了。不同於楊六郎帶領的都是老邊軍,尕李廣的戰兵都是剛入伍的新人。原先的老兵,抵禦不住分田當民戶的誘惑,九成九都解甲歸田了,日塌天隻好重新招兵。目前,整個戰兵隊就隻有這麽不到二十個人,一共三個伍,楊六郎和尕李廣是正副隊長。


    雖然是新兵,尕李廣一行人士氣卻很高。高舉著一麵五芒星紅旗,每個人負重幾十斤,背著各種裝備邊走邊唱“團結歌”。巴特爾馬隊一共二十騎很快就發現了他們。當夜楊六郎和尕李廣各守一處兵營,一個在上遊,一個在下遊,把對岸的土匪給封閉了。


    第二天,日塌天帶著兩隊民兵到了。每隊民兵也是十幾人,編為三個伍,以複原的邊軍為骨幹,隊長都是授予了“校尉”散軍階的老兵。每隊打著一麵藍旗,旗子中央是一隻黑白相間的太極陰陽魚,號稱太極青天旗。


    日塌天自己有一麵帥旗,大幅的紅藍兩色旗子中心,是包裹了太極圖的五芒星。帥旗旁邊,高挑著一張幡,上書幾個大字,“鐵木總兵楊”,“楊”字外麵還有一個圓圈。


    迎接日塌天的孫一見了日塌天的大旗,故意問道:“才幾天功夫,怎麽換了姓楊的當總兵了?”


    日塌天不好意思地對孫一說:“帥幡上繡個鬥大的''日'',傳出去叫人笑話。軍中全憑旗幟指揮,又不能不設帥旗,”


    隨行的賈道士正氣凜然地搶過話頭,“是我寧死不肯替他寫……”


    日塌天趕緊打斷賈道士,“榆林堡楊是大姓,我高攀一下,現在叫楊日天。”


    孫一哈哈笑道,“楊日天,朗朗乾坤,這名字好!”


    楊日天到了營地,立刻顯出職業軍人的素養,飯都沒吃,馬上傳令擊鼓聚將。


    楊日天神秘地孫一說,“爺,給你看看把式們新做的電鼓。”兩人轉到一麵新的羊皮鼓麵前,孫一一眼就發現,工匠們把木鼓槌換成了電磁鐵驅動的鐵槌。楊日天介紹,“爺你看,這個電門,按一下鼓就響一聲;這個電門,按下去鼓就能一直響,還能定響多長時間。”


    把電鈴舉一反三改成電鼓,這個不稀奇。孫一感興趣的是明朝工匠居然搞出了“延時電路”。後世的延時電路要麽用到集成電路,要麽用到電容和三級管,而孫一僅僅教了明朝工匠一個電子元件——線圈。孫一不由地說道:“讓電鼓響個一刻鍾試試!”


    隻見楊日天在電鼓中一個漏鬥形的器具裏,加入了細沙到一個刻度,然後一按電門,電鼓“咚咚咚咚”地響了起來。在電磁鐵的吸引下,盛細沙的漏鬥一個翻轉,細沙開始汩汩流出。孫一明白了,當細沙流光,重力會使漏鬥再次翻轉,從而切斷電源。原來明朝工匠把電路和機關巧妙地結合在一起了。


    孫一圍著電鼓轉了幾圈,口中連說,“沒想到,真沒想到!”


    隨著咚咚的鼓聲,一條龍、楊六郎、尕李廣、兩位民兵隊長陸續到來。楊日天按著規矩點了名,開口說道:“眾將聽了!我軍初戰,務求必勝。但我等剛剛重組,戰力大減,這幾日要多加演練!”


    底下幾人齊聲答應。


    楊日天又道,“力德爾爺在此,請爺給大夥定下剿匪方略。”


    眾人齊齊向孫一望去,孫一皺起了眉頭。


    原來明朝的武將,作戰時隻管衝鋒陷陣。具體的作戰部署,依例都是由文人製定。


    孫一直接搖了搖頭,坦率地說:“我不懂打仗!”


    楊日天愣了,直接承認自己不懂打仗的讀書人他還是第一次碰到。以往的文官,既使真的不懂也不會承認,一定會雲裏霧裏地拋出一大堆華麗詞藻,打贏了便是他指揮得當,打輸了便是武將不肯拚命。


    一下子冷了場。


    孫一道:“王二牛把各種把式集中起來,搞了個神農論壇,我看很不錯。就拿今天的電鼓來說,我實在沒想到他們的鼓居然能定時。一人計短,眾人計長。邊軍裏那麽多有經驗的老兵,我們也可以集中起來,搞個類似神農論壇的機構,由他們來製定各種方略。而指揮主官,”孫一一指楊日天,“來下決心選擇具體方略,全權負責整個戰鬥。”


    孫一是在借鑒後世軍隊中的參謀部。


    楊日天低頭想了想,道:“爺說的有道理。邊軍中的確有一批老軍,不再適合廝殺,卻打老了仗,要是他們能給出些主意,一定管用。”


    楊日天不愧行伍出身,辦事絕不拖泥帶水,“眾將迴去,這就把老軍推舉上來,專門成立一個……,一個……”


    “參謀部。”孫一提示。


    “好,專門成立一個參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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