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石差了少少,鐺聲落在那輛轎車頂上。那人顯然甚蠢,大怒道:“哪個王八蛋亂丟石頭!有種出來光明正大的單挑,警察算老幾,老子可從未怕過……啊!”話音未落,第三塊石頭墜至,此次更準,砸在他握槍的手上。他一痛放手,槍支落地。三度石落,嚇得他不敢再罵,急撿槍移了個位置,前後左右看了個遍,卻全看不出幾塊莫名其妙的石頭打何處而來。但他這一移身,已給警方的人窺到了機會,西北角上槍火噴現,頓時將他放倒。

    沒了罵“聲音難聽”的人,董文龍又開始機械而職業性地唿喚投降。之所以是“機械而職業性”的,乃因他知道這樣的毒品交易非同一般,那黑皮箱裏毒品的數量肯定足以把這些人槍斃十次有餘,因此對方是不可能會投降的。

    警槍環覷,敵人不敢再稍有異動,躲得穩穩的,既不開口,更不輕易開槍。警方也不敢冒進。僵持了片刻,夏少雲不耐,躡手躡腳鑽入包圍圈裏主動尋敵。

    走到挖土機下,倏然人影一閃,一支槍已對過來。兩人相距極近,幾近貼身,顯然對方也是剛發現他。夏少雲左掌橫切,將其手格在一側,右手照那人小腹開了一槍。那人半叫不叫地慘唿一聲,被子彈的衝力撞得退了一步方才倒下。

    所有人的注意力立時聚焦於這個角落,幾個毒販便要射殺夏少雲。夏少雲要的就是讓他們開槍,眼角一掃間,見左側有人影動,當即一個翻身,翻過車頂,鬥然落在那人身旁。剛才站立之處飛彈交織,盡數打了個空。

    那人見他如飛將軍般驟現,不禁大駭,右手反掃。夏少雲低頭讓過,左手迅拿住他手腕,右前臂橫閂在他腋下,一手拖一手頂,硬是把他頂上半空又狠狠摔了下來。這一招相似於柔道中的“過肩摔”,隻不過“過肩摔”是一手拖臂一手抓領,借肩之力將敵人摔倒,他卻是單憑右手力量頂起敵人,比之“過肩摔”,難度又大大增加了。

    而其他毒販一開火,行藏便即暴露。警方攻勢再度發動,四周槍火閃耀,又有兩犯中搶。這時夏少雲已衝入敵陣,毒販們再也躲不穩,一人大叫道:“跟條子們拚了!”也朝四周槍火耀處開槍。餘犯紛紛跟著反擊。

    槍聲越響越密,不時有人中搶濺血。夏少雲在彈雨中縱騰翻滾,冒死搗亂敵人的守勢。毒販們既要殲內又要拒外,顧此失彼,應接不暇,防守很快崩潰,槍聲又由密轉稀,五分鍾後,戰鬥結束了。

    毒販死五人,傷七人,其餘的或被夏少雲生擒,或因沒彈被俘;警方傷二人。繳獲海洛因20餘公斤,毒資四百萬,可謂戰果輝煌。迴到警局,在審問的過程中,毒販們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而警方愕然得知,此次交易雙方一邊是新湖社京虎堂——五名死者中其中就有一個是京虎堂香主謝彪;另一邊則是越南的販毒組織,與新湖社有長期生意來往。莫峻峰又驚又喜,道:“沒想到會釣到這種大魚,用一頓海鮮大餐來換,值!”

    夏少雲也挺高興,但內心又隱隱感到一絲憂慮。他是在想那個報案的人。新湖社與越南交易毒品應該是極其隱蔽的事,連警方事前都沒得到絲毫線索,這人卻不僅知道有人交易,且連交易的東西交易的地點都一清二楚,報了警又不願留名,要說他是偶然發現的普通老百姓實在說不過去,那麽,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由於犯罪分子認罪老實,審供順利,一個多小時便結束了審問。夏少雲一看時間,已過十點,大叫要糟,抄起手機一陣風般卷出警局,驅車往家的方向一路狂奔。秦可人一定急得很生氣得很了,十二點之前趕迴去,還來得及。現在是十點四十八分,十一點可以到家,到家還能為他點蠟燭,唱生日歌,還能看她許願,還能和她分吃蛋糕……他不斷地自責不住地自我安慰,十字路口紅燈亮起的那半分鍾他都覺得像等一年一樣漫長難熬。

    然而,接下來的一條短信告訴他,十二點前大概是趕不迴去了。

    是李濤的信息。

    “愛和公園門口見。”

    猶如當頭一盆冷水,夏少雲心涼半截。他又不能迴信息問何事,在這一刻真是恨李濤恨到頭皮癢,恨不得丟了他這個臥底置之不理,想什麽時候不唿偏在這節骨眼裏約見麵。但李濤究竟要見,秦可人隻好迴去再哄,遂一咬牙,掉頭往愛和公園。

    愛和公園是個小公園,沒人看守,隨進隨出,開車需十幾分鍾,李濤為了避人耳目才選這偏僻一角。夏少雲先到,好盼歹盼了二十分鍾才盼來發信息的主兒。李濤從一輛的士下來,立即鑽進他的車裏。夏少雲問:“怎麽了?”

    李濤道:“今天禿鷹帶我去見了那個人。”夏少雲道:“是什麽人?”李濤道:“史典。”夏少雲一怔:“新湖社的龍頭?”李濤道:“正是。我知道你一定很意外的。當時我在高爾夫球場聽禿鷹介紹是他,也大吃一驚。”夏少雲道:“他帶你去見史典幹什麽,是談判嗎?”

    “不是。”李濤舔了下嘴唇,“他們是一夥的。”

    夏少雲道:“一夥?禿鷹是新湖社的人嗎,他們說些什麽了?”李濤道:“聽他們的口氣,禿鷹不像是新湖社的人,而是為了各自的利益勾結在一起對付甄建。禿鷹想借史典的力量打倒甄建,自己做永揚幫的龍頭;史典一是為了打倒多年的對手甄建,二是禿鷹以他助其篡位為條件,一旦成功,他將得到永揚幫一些重要的盤口。今天他們談的就是計劃的進程和如何完善計劃,因為我的加入,他們要略改計劃以做得更有把握。”夏少雲道:“嘿嘿,你的作用可大得很哪!看來他們已完全相信你了呢。他們的計劃如何,你可清楚?”李濤道:“大致是史典出錢出人,並不時製造機會讓禿鷹在永揚幫立些功勞,讓他站穩腳跟,取得更多權力,然後伺機奪位。上幾天新湖社甲蟲的人砸了天龍堂的咖啡店,禿鷹交涉成功,我想就是他們演的一場戲。”夏少雲沉吟道:“甄建知道嗎?”

    李濤道:“知道。我剛從他那出來。其實我想他早就知道的,隻是時機未到,才沒對禿鷹采取行動而已。甄建這人睿智深沉,禿鷹不是對手。”夏少雲冷冷一笑:“這迴可精彩了。禿鷹外通史典,內結於你,甄建安排你臥底於禿鷹手下,都把你當作心腹。他們卻不知你是我們的人,哼哼,這場較量,誰勝誰敗就決定於你了。”

    “較量?”李濤的臉色不好看了,“我說過了。你們誰勝誰敗誰死誰活與我無關。我隻想找到殺黑帥的兇手及主使人。”

    夏少雲道:“我明白。但你也該明白,我們的勝利與你的目的是密切聯係的,否則我們也不會合作。黑帥的死,也許是禿鷹所為,也許是新湖社所為,也可能是兩者皆有份。你不幫我們取得勝利,就難以取得真相。說句不好聽的,禿鷹和史典是互相利用,我們也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大家都不可能完全遷就對方。”

    “……,你總有得說的。我最討厭別人跟我講道理了,我不想聽了,我的話至此,還有什麽話沒說就快說了吧,我趕時間。”

    夏少雲苦笑,想:“是你趕時間還是我趕時間呢?”說道:“沒了。你小心點,無論甄建還是禿鷹或者史典都是難撩的危險角色,要隨機應變理性行事,別為了報仇枉自搭上自己的性命。趕槍口的事有我們頂著呢。”李濤道:“嘿,挺偉大的。行了,你迴家睡覺去吧,不打擾你了。”開門下了車,又跑迴公路去攔的士。

    會麵已畢,夏少雲的車再度發飆,趕迴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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