癲僧韋禿發動禁法,發射出千萬道綠色光箭,那是用乙木精英糅合南極玄冰煉成,內含劇毒,箭光還未射到,那迎麵而來的寒毒之氣就要將人凍斃!


    韋蛟嚇得半死,趕忙拉住瑾魚胳膊要帶她走,瑾魚年紀雖小,甚有主見,振臂抖開韋蛟的手,將前生的寶貝天遁鏡取出,平端於胸前,向前噴射出五色豪光,迎著那射來的千百支光劍一照,瞬息間光散冰融,成了無數點毒雨,被彩光衝撞著倒迸迴去。


    韋禿見雲九姑拜了昆侖派長老為師,日後再也無法逼迫對方交出天書靈藥,索性把雲九姑姊弟全都殺了,以泄心頭之恨,因此使出全力攻擊敵人,不但發動了事先布置好的陣法,還把天罡靈火、青陽神鋒等幾件鎮山之寶全都施展出來。


    他倒是謹記著石生的話,不敢傷害金蟬,趁亂放出乙木天羅,要把金蟬罩住擄走,卻吃朱藐用事先練好的神符發動靈真八洞玉景天雷,幾乎將乙木天羅震碎。


    韋禿驚怒交加,感覺到禁法被破,竟然來自身後,吃嚇不小,迴頭見著韋蛟和瑾魚,才悄悄鬆了口氣,見瑾魚手上所用古樸銅鏡竟然有諾大威力,欣羨不已,他知道石生厲害,倒是不敢有什麽非分之想,把手一揚,放出一片清光去罩向韋蛟和瑾魚:“小友暫停施法,莫要用寶鏡破我靈光!”


    瑾魚稍稍住手,任由他用清光罩住,攏向身邊。


    韋禿見這小丫頭雖然稚嫩,繃著一張小臉,倒頗具氣勢,不敢小覷:“小友,你跟外麵的前輩如何稱唿?”


    瑾魚沒有迴答他的話,而是嚴肅地盯著前方在朱藐身後禦劍斬黑眚絲的金蟬:“大哥說要你不許胡鬧,立即跟我迴去。”


    金蟬大聲說:“我沒有胡鬧,反倒是你,竟然跟這樣一個害人的妖僧在一起,你看石台上這位道友被他害的多慘?隻因為不肯給他丹藥他就下如此毒手,我已經答應九姑,要跟朱姊姊一起占了這賊禿,救迴他的弟弟。”


    瑾魚沉聲說:“我不管你說什麽,大哥也不會管,隻要你立即跟我走,大哥說了,你要是不聽話,讓我狠狠揍你,再要負隅頑抗,他就要放來將你捉那歸案!”


    金蟬不怕瑾魚,但是他怕石生,尤其怕他的,想要反駁,卻不敢頂嘴。


    雲九姑聞言,趕緊說:“金蟬不用擔心,你那兄長是魔教中人,跟韋禿這種妖僧自然是見麵即臭味相投,同流合汙的,你本是峨眉派掌教公子,玄門正宗的孩子,隻是機緣巧合被魔頭收養了,命中注定仍然要迴到玄門正宗去,今日遇著我們,正是契機到了,咱們先斬了這妖僧,然後出去跟我師父會和,再一起迴昆侖山去……”


    瑾魚越聽越難忍耐,脆生生地喝罵:“大膽妖婦,敢離間我們兄弟感情!”她又把天遁鏡拿出來往雲九姑照去,雲九姑使用黎母教秘術躲開。


    雙方惡戰,單是一個韋禿,火力全開之下,朱藐三人就抵擋不住,這迴加上韋蛟和瑾魚兩個,雖然瑾魚年幼道歉,但手上的天遁鏡威力奇大,膠著片刻,對麵三個越發不敵,隻能按照崔黑女傳音所示,放棄營救石台上的雲翼,順著山洞向外麵且戰且退。


    韋禿得勢不讓人,乘勝追擊,越來越兇,金蟬法力最弱,雖然韋禿的攻勢大多放在朱藐和九雲姑身上,但就算餘威,他也抵擋不住。雲九姑察覺韋禿對他的忌憚,在自己抵擋不住的時候,若有意若無意地占據有利地點借金蟬的勢擋槍。


    金蟬拚命苦戰,把吃奶得勁都使出來了,飛劍一次次被震飛,再一次次設法召迴來,始終跟朱藐保持並肩禦敵的狀態。


    終於三人退出洞口,韋禿咆哮著催動青陽神鋒和天罡靈火,駕馭千萬道青芒鋒刃外麵裹紮無量烈焰瘋狂殺來。


    朱藐急道:“九姑你帶金蟬先走,去跟師父匯合!”


    雲九姑答應著,要帶金蟬去找崔黑女,轉迴身剛要施法飛起,猛然間看見前方百丈之外的一株大樹上站著個龐然大物,身高過丈,滿頭紅發垂到腰間,雙目中紅光閃閃,口中不斷噴出黑紅色的魔煙,頓時嚇了一跳。


    再看左右通路,穀口、崖巔、澗下……所有能夠逃走的方向,全都站著一個。


    雲九姑吃驚不小,趕忙跟朱藐說,朱藐急忙再次發動神符震開韋禿,三人共同飛向一邊凝神戒備,金蟬小臉煞白:“那是我大哥的十二元辰白骨!這下慘了……”


    朱藐用玉符傳音聯係崔黑女,不管怎麽施法催動神符進行唿叫,那邊總是沒有應答。


    金蟬撞著膽子上前幾步,挺起小小的胸膛:“大哥,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要罰就罰我一個人好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頑皮胡鬧,不管他們的事。”


    韋禿搶出洞外,大聲喝罵:“姓雲的賤婢,你這下可知道怕了?”


    這時洞口正對不遠處的山梁上紅光閃爍,石生在魔光之中現身,淩空飛來,懸浮在眾人頭頂,居高臨下,冷冷地說:“瑾魚,把你弟弟銬了!”


    瑾魚一言不發,取出龍雀環,就要來鎖拿金蟬。


    朱藐把金蟬攬在身後,用六道青光阻攔龍雀環,喝問石生:“金蟬是玄門正宗弟子,既然遇著我們,可以脫離苦海,焉能再入魔窟?魔頭,我問你,我師父哪裏去了?”


    石生冷聲道:“你師父?就是那個又黑又醜的婦人麽?她不知好歹,跟我鬥法,被我破了她的法寶,將其打成齏粉了!”


    “胡說!”朱藐不肯相信,“我師父乃是昆侖派長老,神通廣大,豈是你一個小小的魔頭能夠傷害得了得?”


    石生無所謂地道:“你不相信,那也無法,你和韋道友之間有什麽仇怨我不管,但是須得把我們家孩子放還迴來,不然休怪我不客氣!”


    “你便不客氣又能如何?大不了以身殉道,今日也是死得其所!”她跟雲九姑小聲說,“待會我發動天雷,跟著魔頭拚命,你帶上金蟬快走,昆侖山太遠,你去四川峨眉山,拜見妙一真人訴說此事,請他做主。”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石生把她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今天有我在這,誰也別想把這小子帶走,大不了我把你們倆都殺了!”


    他話音方落,周圍十二個魔頭有六個放聲長嘯,剩餘六個合身團成一團血光飛來,往中央撲向二女,朱藐將手上六柄神鉤分散開來去抵擋六魔,雲九姑帶著金蟬身劍合一穿空而起,蜀地在西方,她卻反其道而行,往東北方向逃竄。


    六團血光被鉤形青影擊中,乍合驟分,飛離數丈,身體展開,似嬰兒初生,恍然變大,再次往中央撲過來,朱藐再用仙兵相迎,被每人抱住一柄鉤子,騰空飛去。


    另一邊雲九姑帶著金禪也被一尊守在東方的擋住,魔爪張開,抓碎劍光,第二爪直抓雲九姑上半身,雲九姑驚叫一聲,瞬息間使用七八種法術,但作用在身上,毫無用處,把什麽連頭帶肩膀一柄擒在爪子裏,另一隻手則把金蟬攔腰擒住,來向石生複命。


    這時候剩餘的五尊共同撲向朱藐,朱藐急忙打出護身法寶,僅僅支持了不到五秒鍾就被抓爛。


    眼看她就要被撕碎扯爛,忽然有個急促的女人聲音在山間響起:“石生你不能殺他!”隨後一道白光從天邊飛來,速去奇快無比,轉瞬間到了近前。


    白光閃去,現出一個中年道姑,滿頭銀發,手持龍頭拐杖。


    石生看著她,忽然皺著眉頭問道:“你可是姓崔麽?”


    來人正是淩渾的合籍發妻,白發龍女崔五姑,她看看被擒住的二女,就像是被怪獸叼在嘴裏的少女,稍有差遲就要被魔吻啖肉吸血,吞噬魂魄,她有心要施法先把人救下來,但又怕時間上來不及,導致二女死得更快。


    最後,崔五姑常常歎出一口氣:“我就是崔五姑,論起來你還要叫我一聲太姥姥。”


    石生思索了下,在空中鞠躬施禮:“曾孫兒拜見曾祖母。”


    見他還認這麽親,崔五姑暗暗鬆了口氣,用手往朱藐一指:“你道她是哪個?”


    石生看著朱藐,心存疑惑。


    崔五姑問:“你太師父沒有告訴過你,你外祖母當年用什麽武器嗎?”


    “六甲神鉤!”石生脫口而出,隨即仿佛被閃電劈中腦袋,呆愣了一下,趕忙招來那六個魔頭,把每個魔頭抓住仙鉤拿到手裏,仔細一看,果然跟叔伯長輩們說得一樣,六柄鉤皆為木質,卻比鋼鐵更加堅硬,上麵分別刻著甲子、甲戌、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六甲名諱,這分明就是外祖母當年用的六甲神鉤!


    他修煉血神經,如今已經頗有成就,外部條件達成,內心便有所感知,頂著那被禁住的朱藐,有些不願意相信。


    崔五姑說:“不錯!她便是你的外祖母淩綠華的轉世之身。”


    石生麵色十分嚴肅,目光從朱藐身上轉向崔五姑:“我聽長輩們說過,我外祖母綠華仙子因我外祖父和母親盡皆死難,對於仙道心灰意冷,發願以後再不修行,隻想做個普普通通的凡人,太師父才跟她斷了師徒情分,送去人間投胎,並保她一世榮華富貴。怎地她這一生竟然又被人逼迫,重返仙道了嗎?”


    崔五姑歎氣道:“她累世積修,頗有仙緣,雖然一時厭棄仙道,但在仙道早已經打下根基。這一世她出身皇室,卻從小厭惡紅塵,向往世外,屢次求索,終於得入昆侖教下。”


    石生悶頭不語,過了片刻才說:“即使這樣,我今天卻是不能殺她,隻是恐怕今日放過她,來日她卻定要與我為敵。崔黑女欺人太甚,被我讓撕零碎煉化了,未來光明頂上,八成會多一路昆侖派,她應該也會上山為師報仇……你把她帶迴去吧,若要她活命,就別讓她迴昆侖派,帶迴你和淩真人新創的雪山派,不然的話,今日我和她情緣已然斬斷,下次再見著,絕不會手下留情了。”說完又補了一句,“我太師父他老人家也不會。”


    崔五姑點頭,又問:“那雲九姑……”


    “也一並帶走。”石生說,“畢竟您是長輩,開一迴尊口,她又曾經做過我的外祖母。”他跟韋禿說,“你把那人的弟弟也還給她,必須稀罕那毒龍丸,你的劫數我幫你度過就是了,至於韋蛟說的那末幾頁道書,也沒有什麽稀奇。我已經推算明白,那少清仙府前代主人也不過是個散仙,就算把秘籍全部修成,不過是地仙住世,我自身所學甚雜,除了魔道大法,玄門正宗的功夫也會幾門,等迴頭傳你幾個法門,必能入地仙之境。”


    韋禿聞言大喜,歡天喜地跑迴洞去從石台上把雲翼拎出來還給雲九姑。


    朱藐從魔爪之下脫身,趕忙過來拜謝崔五姑,她們娘兩個是早就見過麵的:“母親,那金蟬是峨眉派掌教齊真人之子,咱們不能……”


    崔五姑以眼色製止她繼續說下去:“那是峨眉派和光明教之間的事,你才有多大道行,也敢管這兩家的事?”


    等雲九姑哭著抱住雲翼,崔五姑怕再生枝節,跟石生告辭,將龍頭拐杖一晃,足下升起一團五色祥雲,托著二女破空飛起,直往西邊大雪山方向飛去。


    在雲上,朱藐問崔五姑:“難道以母親的法力也鬥不過那個小魔頭嗎?”


    崔五姑歎氣道:“若是我全力施為,或可將其擊敗,要想將其徹底滅絕萬萬不能。”


    朱藐大吃一驚:“那小孩竟然如此厲害?”


    崔五姑說:“他是光明教傅教主的嫡傳徒孫,數次言明指定的未來教主接班人,從小在武當派長大,修煉武當道法,後來被傅教主接去帶在身邊傳授魔道神功,身兼正邪兩家最厲害的法術,你說厲害不厲害?你師父亦是玄門正宗,雖不如我,卻也是響當當的昆侖劍仙,這次卻死在他的手上,你說厲害不厲害?”


    朱藐不敢相信:“師父她真的死了?死在那個小魔頭的手上了?”


    見女兒這樣,崔五姑滿麵憂愁:你爹不認你,雪山派你是不能也不願迴去的,但是你若迴昆侖派,肯定會如那小孩所說,未來殺上光明頂為你師父報仇的……這可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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