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靠著軟枕歪在床上,雙目無神的直視前方,看起來很像是發呆,一個丫鬟走來,手上端著一碗藥,她走到床邊,半是抱怨半是心疼的說:“夫人,這是奴婢好不容易熬出來的藥,您趕緊喝了吧,您這場風寒都快半個月了,到現在還反反複複好不了,可恨二夫人心腸惡毒,給的都是些陳年藥材,藥效早就沒了,這還是周嬤嬤花了錢求人,才讓她兒子出了門,抓了幾服藥迴來,您快喝了藥,早些把身體養好,把管家權收迴來……”


    丫鬟絮絮叨叨的說著,明熙接過藥碗,試了試溫度正好,仰頭一飲而盡,豪爽的如同喝酒,那丫鬟看她動作利索,好像比前幾天身體好些,臉上就帶了笑,叮囑明熙好好休息,自己就端著空碗出去了。


    明熙到這個陌生的時空已經兩天了,她用這兩天時間,適應了現在的身份,融合了原主的記憶,也對以後的生活有了大致的規劃,隻等身體養好,就要開始一一實施。


    明熙原本是二十一世紀一名研究員,在出差途中,她和同事們乘坐的車輛突然失控,撞向路邊隔離帶,以一個高難度的一百八十度翻轉姿勢停下,明熙倒黴的撞到頭,當時就一陣劇痛,恍惚間意識到自己要死了,最後看到的是脖子裏掛著的玉佩發出一道白光,然後就失去意識。


    等到明熙再次醒來,她發現自己躺在一片空地上,身子輕飄飄的,審視自己感覺跟傳說中的鬼很像,腦子裏也多了一些東西,仔細翻閱過那些內容,明熙才知道自己的處境。


    首先,她確實是死了,不死她也到不了這裏,她所處的位置是玉佩裏的空間,而玉佩則是她的某位祖先留下的,他是一位修真者,在飛升仙界之前,感應到他的後代都不長壽,最後一點血脈也會死於非命,為了給後代留下一線生機,他煉製了一塊同心佩,並在裏麵封印著空間和輪迴陣法,隻等手持玉佩之人,在經曆生死之後,以本身精血為引,激活並綁定玉佩空間,同時可以經由輪迴陣法在各個小世界裏穿梭,如果有機緣的話,說不定能找到修煉之道,最終得道飛升。


    為了了解玉佩空間,明熙在裏麵摸索了很久,從先祖的留書中知道,這空間原本是一處秘境,秘境很小,隻有四十多畝,近似於圓形,卻種滿各種奇花異草珍稀靈藥,各種作物在裏麵的生長速度是外麵的三倍,還自帶一口泉,泉水飽含靈氣,猶如世外仙境,先祖偶然得到,因為他有更好的隨身空間,就不太用得上這個,因此才將它封印在玉佩中,留給子孫後代。


    先祖考慮的十分周全,他在空間裏留了不少修真能用的資源,什麽靈石丹藥修煉功法,武器法寶樣樣齊全,可惜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沒想到秘境經過煉製、穿梭時空等等變故,又曆經千年,裏麵種的植物全都沒了,泉眼流出的水也細的幾近於無,流不出十幾米就消失了,至於那些丹藥武器等物,品級低些的都沒有了,剩下的都是些普通人用不了的,連靈石都少了將近一半,整個空間荒涼的可以。


    明熙猜測,空間要維持那麽多植物生長,肯定是需要能量的,被封印到玉佩裏之後,不能從外界吸收能量,就隻能消耗內部的,所以作物才會死掉,以降低消耗,之後就是從那些丹藥靈石中吸取能量了,依照明熙推測,若是時間久到一定程度,也許空間裏什麽都不會剩下,而是變成一片荒蕪。


    大致了解空間之後,明熙就沒事可做了,她現在是靈魂狀態,飄來飄去倒是省勁,卻什麽都碰觸不到,於是她就飄到了安置輪迴陣法的地方,她剛飄過來,就從陣法中間發出一道光,將她吸了進去,之後,她就感覺自己進入到一具身體裏麵。


    在經過一陣眩暈之後,明熙掌控了這具身體,原主的記憶自然而然的浮現在腦海裏,了解到原主的身份之後,明熙不由歎了口氣。


    原主赫舍裏氏,隆科多的嫡妻,曆史上著名的悲催原配,要說古代社會中,不受寵愛的正妻不少,但像她那麽慘的卻絕無僅有,致若人彘,活的生不如死,唯一的兒子嶽興阿還被隆科多連累,雖保住了性命,卻與仕途無緣,而隆科多和李四兒呢,享了二三十年的福,雖然最後下場不好,卻也得了個痛快,若說赫舍裏氏心裏沒有恨,誰信?


    赫舍裏氏自然是恨的,她恨不能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所以,她的心願就是懲治隆科多和李四兒,好生撫養嶽興阿長大,讓他可以在朝堂上施展自己的抱負,暢快的活一輩子。


    明熙先祖的留言中有提到,附了人家的身體,就要幫人家完成心願了結執念,如此方可不沾因果,這是頭一條要記住的注意事項,明熙自是不敢忘記,因此,她成了赫舍裏氏之後,第一件考慮的,就是該給隆科多和李四兒什麽程度的教訓。


    原本明熙想著,哪怕這兩個不是什麽好人,也不用為他們還沒做過的事負責,如果他們一直沒有傷害到明熙的地方,那她完全可以小懲大誡一番就行了,以後隻管找個安靜的角落待著,照顧教導嶽興阿,沒有必要一定要跟這兩個人死磕,但現實總是不盡如人意,隆科多和李四兒兩個,那也是作死界的翹楚,就這兩天他們的所作所為,都讓明熙覺得,放他們一馬是對自己的殘忍。


    今年是康熙三十八年,李四兒進府的第三個年頭,可能是自認已經站穩了腳跟,她開始想要染指管家權,於是趁著半個月前赫舍裏氏偶感風寒的機會,她在隆科多跟前吹了吹枕頭風,就讓隆科多跑來對赫舍裏氏說,病了就在自己院裏靜養,管家的事就讓李四兒代勞,赫舍裏氏軟弱慣了,不敢反駁隆科多,於是就被關在院子裏“靜養”了。


    若單單如此,赫舍裏氏的丫鬟也不會說李四兒惡毒,實在是她就沒安好心,生怕赫舍裏氏好的太快,給赫舍裏氏的藥材都是些放了好幾年的,論藥效,也就比野草強點,導致赫舍裏氏一個小傷寒,拖拖拉拉半個月都沒好。


    兩天前,明熙成為赫舍裏氏,正躺在屋裏養神呢,李四兒就帶著幾個五大三粗的婆子過來,趾高氣昂的說府裏人手不夠,將她院裏的人帶走大半,隻剩下她的幾個陪嫁,那幾個人又要照顧她這個病號,院子裏的一切雜事都要她們去做,等到昨天,李四兒又更進一步,要求她院裏的人自己做飯,因為廚房要忙著準備老爺的壽宴,顧不到她這裏。


    明熙從小就理智冷靜,很少有人有事能讓她生氣,可看到李四兒那小人得誌的樣子,都忍不住有些火大,更讓她氣惱的是,因為缺少藥材,她的大丫鬟琉璃去求隆科多,讓他從庫裏拿出些好藥材,卻被隆科多罵做“不懂事的賤婢”,挨了一記窩心腳,琉璃當時就被踢了吐了口血,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就這樣,隆科多還不滿意,又跑到明熙麵前發作一通,罵罵咧咧的說明熙裝模作樣,說李四兒天天好藥材緊著她用,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她,她還裝病躺床上不起來,就是為了折磨李四兒,說她惡毒又善妒,根本不配為人正妻,最後的總結詞是“既然病了,就安生躺著,過幾天父親的壽宴,你也不用參加了!還有,管好你的人,再敢到處亂跑,一律打死了事,別怪我事先沒警告過你!”


    明熙長這麽大,還從來沒被人這麽罵過,當時有點懵,等隆科多走了之後,她吐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暴虐,當下修改了原本的計劃,不準備再對這兩個人手下留情。


    明熙喝了藥,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覺得這藥見效還挺快,她覺得身上有勁了些,就掙紮著從床上起來,準備自己倒杯茶喝,剛下床走兩步,周嬤嬤就從外麵進來,她趕忙搶上前,扶著明熙坐下,滿臉憐惜之色,心疼道:“夫人有事就叫我們,怎麽自己下床了?哎,都是奴婢們無能,沒能攔住二夫人,讓她將院子裏的人都調走了,隻剩下奴婢跟翡翠、琉璃三個,琉璃又傷的躺床上起不來,害的夫人連杯水都要自己倒,真是讓夫人受委屈了……”


    周嬤嬤年紀大了,說起話來就有些絮叨,明熙學著記憶裏赫舍裏氏的語氣說:“吃了藥,我倒覺得身上有了些力氣,就想起來走幾步,不用特意叫你們,院裏就剩你們幾個,你們也忙。嬤嬤,翡翠現在怎麽樣?連我這裏都缺醫少藥,她那裏更沒人管了吧?不行就先把她送出府,找個好大夫看看,等病好了再迴來。”


    周嬤嬤歎口氣:“奴婢也是這麽說的,明天她若是還這樣,奴婢就想法子送她出去。夫人,不是奴婢多嘴,您也該強硬些,如今那二夫人都要騎到您頭上了,您還要退讓到什麽時候?去年三爺就不讓您住正院,現在又要奪您的管家權,您再不立起來,不說我們這些做奴婢的您護不住,就是大公子那邊,隻怕日子也不好過,您想想三爺對二公子什麽樣兒,對大公子又是什麽樣兒,您再不想法子把三爺攏迴來,這家裏就更沒有大公子站的地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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