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一個年青的崇拜者問柳慕永:“請問,在做愛的時候,是男人舒服一些?還是女人舒服一些啊?”

    柳慕永給他說了大半天。但他還是不明白,就給他做一個比喻。說:“那你用你的手摳你的鼻子,是鼻子爽?還是手爽呢?”

    崇拜者一想,嗯。是鼻子爽,當然也是女人爽。

    他又問:“為什麽女人來了月經,就不能做愛呢?”

    柳慕永又給他做了一個比喻:“你鼻子出血的時候,你還用手摳你的鼻子嗎?”

    崇拜者一想,嗯,也是啊!

    他又問:“既然女人比男人舒服多一些,為什麽男人強奸女人的時候,女人都要反抗呢?”柳慕永生氣了,叭地一拍大腿,說:“你在大街上遛噠的時候,別人過來摳你鼻子,你願意嗎?”

    崇拜者無語。

    ※※※

    蕭四心情很不好。

    盡管在送朱珍這件事情上,他是始作俑者,可是不知為什麽,一想到要把朱珍送給鄒夕鋒那個色鬼,一聽到柳慕永也要插上一腳,心裏卻是非常不舒服,甚至還有一些憤怒。

    難道對朱珍已經由性到愛?抑或僅僅是一種私欲的占有?

    作為一個雄心勃勃、前途一片光明的人,是不應當有這種兒女情長的,蕭四捫心自問,自己這是怎麽了?不是一向認為成大事的人應當拋開一切嗎?

    動什麽別動感情,談什麽別談愛情。

    愛情難道就在兩腿之間?

    蕭四在掩著自己的耳,去盜取一個不屬於自己的風鈴。

    ※※※

    柳慕永把檢驗看成一件非常神聖的事情。

    他先要求兩個老媽子仔仔細細地把朱珍全身洗幹淨,每一個部位,每一寸肌膚都要清潔如白絲、純潔如嬰兒。然後厝火積薪,燒上一木桶的熱水,水的溫度既不能太低、也不能太高,水上麵還要灑上玫瑰、梅花、水仙、牡丹、秋菊等二十多種花卉,這些花卉要求是摘下來不能超過半個時辰。

    片刻之間,到那裏去找那麽多不同季節綻放的花卉,還要保證新鮮?

    蕭四想不通。

    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當然難不倒大名鼎鼎的柳慕永,他是早有準備,自己乘座的馬車就帶來了。

    在他四季如春的住宅後麵,有多個大棚屋,遠望去,一片一片的,蔚為壯觀。每個棚屋用的材料都不一樣,有的是茅草、有的是土胚,有的是馬鬃,還有的是羊皮,裏麵形成的溫度、濕度、光線不一樣,並由各地運來適合各種花卉的土壤。

    每個棚屋種的花卉當然也不一樣。這樣就完全可以控製各種花卉爭奇鬥豔、次第開放。想什麽時候開就什麽時候開,想那種花開就那種花開。

    他還專門潛心研究每種花卉的保鮮方法,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鮮花就象女人,有不同的個性,需要小心嗬護,來不得半點馬虎大意,要全身心地投入――隻有你對她動了真情,她才會為你綻放最美麗的容顏。”

    “所謂士為知已者死,女為悅已者容,花為賞已者開,就是這個意思。”

    ※※※

    至於他自己,柳慕永形容是精品。

    精品男人是什麽樣子?

    有次,他對一個好友這樣說:“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越是短暫的越是美好的,一如青春,一如曇花。男人玩的最高境界,不是偷身,不是偷情,而是偷心。所以,有的男人是毒藥,有的是中藥,有的是瀉藥,有的則是春藥。我想我應該是春藥男人吧。”

    好友問:“為什麽你認為精品會是春藥男人?”

    柳慕永答:“瀉藥會讓女人倒胃,中藥效果太慢,可以讓女人象吃了春藥一樣瞬間發情的男人難道不是精品?”

    他又說:“這還不是男人的最高境界。”

    好友問:“最高境界是什麽?”

    他說:“是極品。”

    好友又問:“什麽樣的男人稱得上極品呢?”

    他說:“就是毒藥男人。”

    “毒藥?”好友吃了一驚:“那不是要死人嗎?”

    “是啊,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柳慕永淡淡地說:“可以讓女人中毒、置生死於不顧的男人難道不是極品嗎?”

    他最後說:“本來我也可以成為極品男人,可是我的心太軟,太憐香惜玉,不是我不能,是不願矣。能成為男人中的精品,受到眾多紅顏的喜愛,此生足矣。”

    好友歎服。

    ※※※

    木桶的熱水準備好以後,柳慕永要求朱珍在裏麵慢慢浸泡兩個時辰,讓各種花卉的香氣襲滿全身每個毛孔。

    在這一段時間,柳慕永也用同樣的方法淨身、焚香、沐浴、浸泡。

    理由很簡單:“做愛是雙方的事,雙方都要互相尊重,才能水乳交融,共赴最美好的人生境界。”

    做愛也要搞得這樣複雜,蕭四也不能不佩服,也引起了好奇,想一窺究竟。天知道柳慕永還會變出什麽花樣來。同時內心又生出強烈的嫉妒的和仇視,朱珍會不會忘了他?想到從此熟悉的體溫,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動作,刻骨銘心的呻吟再也不屬於自己,蕭四心裏就不是滋味,就妒火中燒。

    他真的有些後悔。如果能夠再次選擇,他不會選擇將朱珍送給鄒夕鋒,而是會留給自己,和朱珍在梅樹下、雪地中拚命交合,直到時光永恆的盡頭。

    ――隻有欲望、隻有占有、隻有交合。

    蕭四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手心上勾勒了許多錯綜複雜的掌紋,就象畫家在紙上畫素描一樣的紋線,清晰而深刻。難道這就是他的宿命,注定要曆盡情感的流失和人間的滄桑?注定要失去這個日漸成熟的美麗女人?

    ※※※

    浸泡完了是不是就可以做了?

    答案是否定的。

    ――還需要營造氣氛。

    用柳慕永的說法,就是:“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沒有一個良好的氛圍,做愛就會索然無味,和動物交配沒有什麽區別。”

    首先,大白天關上了門窗,點了幾盞稱為“歡”的蠟燭,再燃起了特製的叫“情”的檀香,給劉侯和蕭四每人斟了一大杯叫“欲”的酒。但柳慕永要求朱珍和自己一樣,隻品嚐一小口,他說:“酒可以刺激性欲,劉侯和蕭四可以多喝一些,但我們卻不能喝太多。”

    “因為過量的酒刺激了情欲,卻可能使行動化成泡影,所以隻能淺嚐輒止。”

    最後變戲法一樣變出了十多個美女――柳慕永確實準備的非常充分,也確實是這方麵的行家,這些身穿粉紅半透明絲綢的美女,肉體若隱若現,有的翩翩起舞,有的彈箏秦琴,有的陪著調笑說詞。

    場麵立刻變得歎為觀止,氣氛熱烈,滿屋春色,風光旖旎。

    一個人想不衝動都不行。

    ※※※

    “妓女”一直在巷子裏賣花。

    她的任務是時刻警惕地保衛劉侯的居室,不讓任何人來打擾。她的武功很高,一向做的很好,也曾有人來騷擾過,但就象飛蛾投火,有來無迴。

    她就是火。

    自從見到柳慕永的那一刻起,她就變成了一團熊熊燃燒的大火。

    她看著柳公子帶來的十多個美女進了屋。

    “慕永笑,女人要;慕永到,女人倒。”沒有一個女人能抗得住柳慕永如春風一樣的笑容,似雷電一樣的眼神,“妓女”也不例外。

    “妓女”看過一個女友手抄的柳公子寫的詞。

    她和女友一樣,時常會為這些詞發呆,對那個叫柳慕永的作詞人很好奇,總在想,一個男人,如何寫出這麽細致而精辟的詞。

    尤其是“停車做愛楓林晚,落紅紅於二月花”一句,更是讓人充滿遐思。

    這個男人,他的感情世界究竟是什麽樣的曆程,而他在經曆什麽樣的風雨之後才能如此貼切地寫出每個人的故事,有很多故事是無法用文字或言語來表達的,而簡短的詞卻表達得淋漓盡致。

    是的,經曆。

    柳公子寫的就是“性經曆”。

    她將身體給了劉侯,將靈魂給了天下無雙的柳公子。一邊是忠誠一邊是叛逆,左手擁有肉體,右手尋找激情。

    生命中總有個人在等著你出現,等待陪著你到終點。而“妓女”也在靜靜等著柳公子的出現,在某一天,篤雲而至,踏浪而來。

    ※※※

    本來,“妓女”也知道肩上的責任,也知道此刻不應當分神,可是一顆心卻象小鹿一樣跳不停。

    心儀的人近在咫尺,讓她實在有些忍不住。

    特別是在關門窗之後。屋內傳來了悠揚的音樂,還有讓人心跳的喘息。

    他們在做什麽?

    當然是在做男人和女人自古以來就在做的那件事。從人類的遠祖以來就在做,現在仍在做,將來還會做,直到永遠。

    一想到那件事,“妓女”就忍不住了,她實在很想去偷看,想知道柳公子究竟是怎麽做的。有一種偷窺的欲望。

    這種欲望變得非常強烈,讓她變得可以不顧一切。

    該來的就讓它來吧,該做的就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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