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鋒沒有直接答應與二人離開,而是約定三天後再說。二人苦勸無效,又不敢在魔族的地盤用強,隻能同意。


    待二人離開後,木鋒沉吟片刻,意念一動,消失在了酒館之中。等他再次出現時,已在歡喜殿門口。


    他在歡喜殿內留下了一支苦無,但讓他驚訝的是,飛雷神之術居然沒有直接讓他瞬移進去,而是被擋在了欲天大陣之外。看來,飛雷神之術並非萬能的。


    在他出現的刹那,白衣女子心有所感,當即從大殿之中飛了出來,落在他的麵前。


    “我就知道你會迴來。”


    女子臉上盡是嫵媚的笑容,有些自得。


    “我希望你能為我解惑。你對我的了解非常多,遠超這個世界的其他人。”木鋒淡淡道。


    白衣女子一怔,幽怨道:“看來你還是不願留下來,讓奴家好生失望,難道……奴家這裏不快活嗎?”


    “自是快活的,然而人生不止色之一字,亦不止情之一字。我已成為兩三個世界的主宰,不當繼續渾渾噩噩。”木鋒淡淡道。


    見他這般堅定,白衣女子露出一絲複雜的神情,“你……真的悟了?”


    “悟?”木鋒笑著搖了搖頭,“我不知,我隻知我的腦袋更清晰了一些,也更清楚自己該做什麽。”


    白衣女子遲疑了一下,但還是緩緩向他走去,然後一隻手輕輕按在他的胸口。


    木鋒沒有躲閃,隻靜靜看著她。


    “看來,你沒有選擇粗暴的將我殺死,我很欣慰。”


    女子望著他,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這個笑容比先前要幹淨得多。


    “什麽意思?”木鋒不解地看著她。


    “呆瓜,其實……我就是你啊。”


    女子用俏皮的語氣說道。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誘人的嬌軀開始點點消散。


    木鋒雙目猛地一睜,一時間僵在了原地。


    見他這副模樣,還未徹底消散的女子抿嘴笑道:“如果不想徹底失去自我,在離開魔域之前,先去見見血魔和貪魔……”


    隨著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女子徹底消散,隻化作一道光芒鑽入了他的心中。


    木鋒下意識摸向自己的心,裏麵似乎比先前更溫熱了一些。


    “原來這幾日,我都是在與‘自己’做抗爭……”他搖了搖頭,忽然感覺有些好笑。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該去馴服另外兩個陷入極端的‘自己’了。”


    說罷,他開始向修羅大殿所在的位置趕去。


    ……


    修羅大殿之中,血魔感應到魅魔已經消失,不禁有些驚訝。


    “原本還以為你是最有可能讓魔主覺醒之人,沒想到這麽快就失敗了。看來,這個重任還是需要我來完成。”


    魔域的另一個角落,極樂大殿之中。


    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躺在一張鋪滿貂皮的鑲金玉床上,原本悠閑愜意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震驚。


    “魅魔居然失敗了,還真是讓人驚訝。難道我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雖然心中有些擔憂,但隨即,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魅魔消失後,歡喜大殿豈不是成了無主之物?”


    想到裏麵的酒池肉林和萬千美女,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


    重新迴到修羅大殿,木鋒的心態完全不一樣。


    數日前,他的心中充滿了危機感,生怕一個不慎就會被魔族殺死。但現在,他已經沒有什麽顧慮了。


    他終於知道了當時血魔沒有殺死自己的原因,因為他不敢,如果自己死了,他多半也會跟著消失。


    甚至,哪怕隻是擊傷自己,他也會跟著受到同樣的傷害——這一點是木鋒根據上次血魔的表現判斷出來的。


    所以,他有恃無恐。


    許是得了血魔的命令,那些魔族侍衛都沒有為難他,反而客客氣氣的將他請進了二樓雅間。


    雅間之中,血魔正坐在一張太師椅上,觀看著下麵的廝殺——修羅大殿每日都有俘虜和妖獸戰鬥的大戲。而戰鬥場地周邊,和往常一樣,坐滿了觀眾。


    “坐在我身邊一起欣賞一下吧,沒有什麽比熱血和殺戮更讓人癡迷。”


    知道木鋒進來了,血魔淡淡開口,眼睛依舊盯著下麵,沒有看他。


    木鋒也未在意,見他身邊有張椅子,便直接坐了下去。


    兩人就這樣默不作聲,足足看了三四場戰鬥。每場戰鬥都有俘虜死亡,甚至全隊覆沒,整個修羅大殿中都充斥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那些俘虜和妖獸流出的血液會自動被血煞大陣吸收,倒是用不著專門安排人打掃。


    “有什麽感覺?”


    又一場戰鬥結束,血魔終於開口,一雙猩紅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木鋒。


    木鋒歎息道:“也許是已經習慣了殺戮,看到這麽血腥殘忍的畫麵,心中竟無多少波瀾。”


    “隻是沒有波瀾?就無一絲興奮和激動?”血魔咧嘴一笑,“殺戮所帶來的爽快感,也是會上癮的。”


    木鋒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抱歉,除非是麵對該殺之人,否則我沒有多少你說的那種感覺。無故殘害生命,甚至會讓我感到愧疚和自責。”


    “哈哈哈,在我看來,這世上都是該殺之人。作惡多端者,該殺!假仁假義者,該殺!匹夫懷璧者,該殺!阻我崛起者,該殺!”


    血魔肆意大笑,“人之初,性本惡。既然都是該殺之人,故而我隻會感覺暢快,絕無半分愧疚和自責!”


    木鋒看著他,淡淡道:“所以你是魔,而我,還是人。”


    血魔沒有生氣,“我知道隻憑嘴說服不了你,所以,我想要跟你打一個賭。”


    “怎麽賭?”木鋒靜靜地看著他。


    “很簡單,你隻需在地牢之中生活半個月就行。如果半個月之後你依舊堅持現在的觀點,覺得我是錯的,就算我輸。”血魔臉上露出一絲瘮人的笑容。


    “隻是這樣嗎?似乎沒什麽危險。”木鋒疑惑地看著他。


    “確實沒什麽危險,就算有危險我也會救你,你大可放心。畢竟,你我本就是一命共生。”血魔保證道。


    “既然如此,那我同意。”木鋒答應的非常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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