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有些困了,確實需要睡一覺,那樣子也確實是熟睡過去了般。


    狐媚兒盯著小月,想要從那一雙眼睛中找到她之所以堅定的根源,審視了很長的時間,最終化為了譏諷的冷笑。


    若是小月不聰明,是絕對不可能留在狐媚兒身邊的。然而若是小月聰明過狐媚兒,那麽她早就死了。漂亮聰明女人的身邊,是絕對不會容忍一個比她更漂亮或者更聰明的。


    然而狐媚兒現在不會殺小月,跟她還有一個賭約,狐媚兒要讓她明白誰才是最聰明最有魅力的。這可是狐媚兒最有底氣的東西,絕對不可能輸給一個小侍女。


    狐媚兒輕輕地拿起了王石用來支著頭的胳膊,用手托著他的頭,將其放到了自己的膝上,隻是靜靜地看著王石,連用手撫摸他的臉頰都沒有,更不用說其他勾引的手段。


    勾引一個男人,法子實在是太多了,可是現在狐媚兒都不想用,因為她知道那都是白費力氣,就這樣安靜地守在一旁才是最有效的法子。


    小月立在一旁,還是微微低著頭,等著吩咐的樣子。她的目光沒有留在任何的地方,隻是看著腳下的地板,想著先前所發生的事情。她沒有什麽力量,隻能去幫著王石分析事情。


    紅燭在風的擺弄下不斷跳動著,映襯著飄蕩的帷幔,將池子中獨有的香氣勾起,在這空曠的大殿中氤氳,如夢如幻,讓人很容易就迷離在其中。


    水池中也安靜了下來,絲絲縷縷的風撩撥著花瓣,產生了細小的漣漪。


    狐媚兒在數著水池中的花瓣,一片一片,從頭到尾,沒有落下一片。數完了便從頭再來,不厭其煩地繼續著這件事情。


    但凡是人,總也不可能一輩子都一個樣子。碌碌度日的酒鬼,也會有驟然醒悟,想要奮發的瞬間;荒淫無度的公子,也會有清心寡欲的念頭,去讀一讀聖賢書;枕戈待旦的將士,也會有鬆懈的時候,思念著萬裏故鄉……


    一直沉溺在某種情況下,總會想要換一換,任何人都不例外。


    世人皆言狐媚兒淫 亂無度,又有誰會想到她會在這裏數花瓣,做著這種百無聊賴的事情。其內心真實的想法,怕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


    空曠的大殿,靠的很近卻又隔的相當遠的三人,就這樣在這裏度過了一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王石醒過來的時候,自然是精神飽滿,因為他許久沒有睡上這麽一個好覺。


    狐媚兒嬌笑著,說道:“你倒真是個奇怪的家夥,還從未見過修士睡覺的,豈不是浪費了大好的時光?是不是你起來之後,還要吃上一頓飯?”


    王石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不是一頓,而是三頓。”


    “你想吃什麽?”


    “吃飯而已。”王石站起了身,向著外麵的庭院走去,從魔銅戒中拿出了炊具,做了三大碗麵,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麵很普通,上麵漂著幾根青菜,再有一碟小菜,王石卻吃了整整三大碗。


    無名之地中奇怪的人太多,若是沒有個奇怪的癖好,普通人反而會成為怪人,所以狐媚兒對此也就見怪不怪了。隻不過作為修士吃飯的人,這還是第一次見到。


    王石吃飽了飯,就坐在池塘邊,閉上眼睛,開始冥想。


    狐媚兒沒有梳妝打扮,保持著早晨剛起時慵懶的樣子,穿著極為寬鬆柔軟的衣裳,緩緩地走到了王石的身邊,說道:“你也在等人?”


    “噓。”王石沒有睜眼,隻是淡淡地笑著。


    狐媚兒便在一旁坐了下來,低聲自語道:“你不喜歡見我,我就在這裏坐著不打擾你便是了,反正你是趕不走我的。”


    王石不再答話,隻是保留著嘴角上淡淡的笑意。


    現在他不需要做太多的事情,隻需要在這裏等著戲子來找他就可以。


    帝魔猿的強大已經有了大致上的判斷,以目前的實力還很難取勝。至於狐媚兒所說的話,卻是在模棱兩可之間,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形勢也變得更加複雜了,陰陽門中的人也已經出現在百號城中,就算是王石都已經有所感應了,想必戲子已經被鎖定了。另外,還有一股很熟悉的氣息也出現在了這裏……波譎雲詭卻是剛剛顯露出來而已。


    ——


    鳥九躺在一張藤椅上,麵前的院子中有著無數小鳥在啄食,嘰嘰喳喳成一片。不時有著新的鳥兒落下,吃飽了的便又飛了出去。


    “這麽說,狐媚兒一直守在那個小白臉的身旁?兩個人到沒有幹柴烈火,看樣子昨天一夜裏,兩人發生了頗多的故事,倒真的耐人尋味。”


    “鬼七昨天去找過狐媚兒,這麽要緊的關口去找狐媚兒是為了什麽呢?花二從帝魔猿那裏出來後,就一直沒有狐媚兒那裏,又是為什麽呢?帝魔猿此時又在幹什麽呢?”


    “這次賞刀大會的用意,怕是遠遠不止於攔截過路者。這群心懷怪胎的人,都想要些什麽呢?”


    鳥九搖晃著藤椅,抓起了一把穀子,撒上前去,說道:“莫要太急了,你們這些小家夥,可遠遠快不過人家的出手,輕易就會被人給射下來。要緊的事情,是把自己藏好了,然後才是打探消息,明白了嗎?藏好自己,才能在這個鬼地方活下去。”


    喂完了這些小家夥,鳥九起身向著地下的密室走去,目光微不可查地走某個方位停了刹那。經過了層層的機關陣法,他才終於到達了那個密室。哪怕是帝魔猿,都無法探查到這裏的秘密。


    鳥九向著外麵望去,目光中閃出殺機,自語道:“現在有人在盯著我?那種怪異的感覺可真讓人不舒服。會誰在盯著我?狼四他們一夥兒?不可能,就算他們要殺我,也必定是以雷霆手段,斷然不可能打草驚蛇,那麽到底會是誰呢?”


    冷笑了一聲後,鳥九便不再理會那些瑣碎的事情,盤膝坐下,從一件鐵龕盒中取出了十根翎羽。


    “不論是誰想算計我,三天後,你們誰都奈何不了我了。煉化最後這十根鵬昆羽,就算是帝魔猿,也不再需要忌憚!”


    高牆外,忽然有了影子浮現出來,目光好似能夠穿透層層阻隔,看到裏麵正在修行的鳥九。


    “不管怎樣,少司命的氣息在他身上,先擒下他再說。”


    “再等等,少司命想要利用我們,也不希望我們現在就出手。留兩個人在這裏看住他就可以了。但凡是遇到少司命的,切忌動手,務必等我們集合之後才可以動手!”


    “明白!”


    ——


    花枝猛人殺了三個人之後,酒肆中的人再也沒有敢打他主意的了。


    大口喝著這裏的血酒,花枝猛人思索著繁多的事情。


    “竟然這麽輕易地就將龍淵母根給煉化了,我竟然感受不到半點氣息,看來那小子的本事不小。沒有了這條線索,現在該怎樣找到那個小子?不殺了他,心中這口惡氣可出不了!”


    猛然一拍桌子,花枝猛人向著在場的人掃了一眼,立馬將第一個向他望過來的人給提了過來,問道:“最近這兩天城裏有什麽奇怪的事沒有?”


    被花枝猛人扭斷了兩條手臂,這人不敢有絲毫的不從,冷汗涔涔地說道:“大人,這裏每天都有奇怪的事情……尤其是這幾天,城裏的人數增加了不少,好像是帝魔猿大人發布了號令,要舉辦什麽賞刀大會……”


    花枝猛人思索了一下,冷聲說道:“那你就說三件最重要的。”


    “大人,您能不能說的具體一點,小的不知道大人想要聽什麽啊,這裏的事情這麽多……”


    “說不出來?那就不是擰斷胳膊的事情了。”


    “哎呦呦,大人饒命啊!”看了花枝猛人一眼,這人忽然止住了哭腔,立刻說道:“第一件是帝魔猿大人發布的賞刀大會,屆時四周百八十城的人都會來這裏。明裏是賞刀,其實暗裏誰都知道這是發布通行證的時候。”


    這人不敢有絲毫的停頓,繼續說道:“緋色之月將近,人們想要通過百號城,就需要得到帝魔猿大人的同意,誰能夠在這場屠殺中活下來,誰就有資格過去。賞刀大會,就在兩天之後。”


    花枝猛人不動聲色,繼續聽著。


    這人眼珠子轉了轉,說道:“第二件,就是有人一劍平了十條街,殺死了千百人。聽人推測,應該是無名榜上排名三百一十一的猛人。”


    “第三件……”迅速地在腦海中將最近發生的事情迴顧了一遍,這人立刻說道:“第三件應該是狐媚兒在這裏露過一次麵,卻被一個小白臉給帶走了。”


    花枝猛人忽而一笑,說道:“應該就是小子你了。狐媚兒在哪?”


    “風……柳園。”這人吃了一驚,卻也在意料之中,畢竟慕名而來的人從來都不少,不知情的人都會去送死。


    花枝猛人立刻起身,保持著冷笑,身上殺機四溢,向著風柳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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