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極為繁雜的手續,唐家花費了巨額的資金,終於從春秋門中殘存的一堆物品之中,將唐天等人給撈了出來。


    這次大動作,即便是對唐家來說,都有些傷筋動骨。幸好現在正值七大王朝即將大戰,唐家幾乎能夠決定戰爭的走向,還沒有多少人願意得罪唐家,才給了個麵子,將唐天等人放了出來。


    唐天、宋生、油花等人,可不僅僅是從春秋門之中幸存的人,而是王石的朋友,單單是這一層身份,就足夠他們死上一百次的了。


    沒有希望跟李逸仙、王石有關的人活下來,這無疑是潛在的威脅。


    當然,也有人主張讓他們活下來。若是王石還活著,誰殺了這些人都是必死無疑;另外,若是王石還活著,通過這些人或許就能夠找到他。


    在繁雜的勢力跟意見之中,唐天等人也是吃了不少苦,才被釋放出來。


    對於唐家來說,當初這個決議完全是被否定的。即便唐天所展現出來的天賦足夠驚豔,但他終究是勢單力薄的一支,還得不到整個家族的一致同意,幾乎所有的人都傾向於犧牲掉這個棋子。


    正在要下定決斷的時候,老祖出麵,強勢做出決定,將所有的反對者鎮壓,拿出驚人的資源,才辦成了這件事。


    即便眾人再傻,也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麽做。老祖才是整個家族的掌權者,家主都無法改變什麽。


    唐天迴歸之後,沒有任何的風波,整天過著最安逸的日子,海量的補藥跟魚肉,他隻需要躺在床上張張口,就有著嬌柔的女子喂到他的嘴裏。


    隻是三個月過去了,唐天依舊消瘦,麵頰凹陷,雙眼之中黯淡無光,並沒有恢複多少。宋生等人的待遇跟唐天相差不了多少,情況卻是跟他相同。


    一天傍晚,唐家老祖來到了唐天的房間之中,遣散了眾多侍女,跟唐天一同坐在金絲玄檀木桌前。


    “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麽要救你?”唐家老祖已經滿臉的皺紋,膚色不是多麽紅潤。大多數的時候,他隻是坐在自己的庭院之中,很少外出,今天主動來到唐天這裏,估計已經將整個唐家驚動,隻是沒有人敢過來探查分毫。


    唐家的各個分支勢力,此時已經正在激烈地交談著,談論著如何應對唐天的崛起。


    對於傳說中的老祖,唐天不過見過兩麵而已,確實不太熟悉,並沒有多少好感。在這個家族之中,他的歸屬感不是多麽的強烈。


    任何一個合格的掌權者,都應該摒棄自己所有的喜愛,眼中隻有利益的計算。隻有如此,才能讓一個大家族在曆史之中屹立不倒。


    整個家族,必須嚴苛到無情,成為一個機器,才可以得以長存。


    “不知。”唐天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解釋這件事情,隻能誠懇地迴答著。他清楚地知道為了救自己家族花了多少資源,他必須要拿出足夠的迴報才可以。


    老祖向著消瘦的唐天望去,一雙略顯暗淡的雙眼,忽然變得鋒利起來,使得話語也成了直刺人心的劍,他說道:“因為王石。”


    唐天卻更加疑惑,難道王石不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嗎?更何況,現在他或許已經死了,即便唐天一點都不願意相信。


    “李逸仙的死亡,代表著一個時代的結束。若是王石還活著,七大王朝跟三大仙族,都承受不住他的複仇,這些龐然大物都會轟然倒塌。”


    “若是王石還活著……”唐天不僅呢喃道。


    三個月都沒有恢複過來,當然不是因為唐天的傷太重,而是因為他根本沒有心思去想自己的傷。


    “這種事情,或許隻有一丁點的概率,但是值得我們壓上很多東西。”老祖拍了拍唐天的肩膀。


    若是王石還活著,那麽唐天這層關係,唐家必然不倒!


    唐家老祖是在投資王石這個人,即便這樣的概率很小,卻也值得他下重注。


    一旦王石活著,成長起來,唐家必將輝煌百年!


    老祖長存了千年有餘,能夠讓唐家一步步壯大,目光之犀利,遠不是常人所能及的。他懂得看長遠的未來,而不是眼前的瑣事。


    “今後,隨我去南園吧。”唐家老祖看著唐天,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若是不論王石,單單是唐天所展現出來的天賦,足夠證明他可以進入到南園之中。發明出霸王甲的人,足夠載入史冊,更何況唐天是如此的年輕。而能夠進入到南園的,幾乎都會是下一任的唐家家主。


    唐天愣在原地很久,無法迴神。


    “難道……老祖也認為王石還活著?王石還活著?王石還活著?哈哈哈!哈哈哈……王石,你怎麽可能會死呢?!”


    唐天仰天大笑,心中全然沒有進入南園的事情。


    ——


    春花正在給紅姨梳頭。


    昨日青絲,如今白雪。


    一夜之間,紅姨那好看的長發,變成了雪白,皺紋也開始在這張美麗的麵容上猖獗起來。


    春花那雙溫暖的手,輕柔地握著這些幹枯的白發,用木梳輕輕地滑過。


    “小花,今天是多少?”


    “紅姨,今天初八。”春花在今天已經迴答了十遍這個問題。


    青紅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僅僅一天而已,她就覺得已經過去了好多年,所以她不停地問日子。


    煙雨樓沒有開門,姑娘們沒有什麽心情,外麵的嘰嘰喳喳也就少了許多,使得屋子之中有些悶。


    推開窗,也不過是簌簌的落雪,不帶多少寒氣,衝不淡屋子之中的悶。


    春花認真地做著手中的事情,心思卻不在這裏。


    “聽說,那個人打架去了;聽說,打的很厲害;聽說,死了很多的人;聽說,整個東仙域都驚動了;聽說,那個人好像死了……”


    “是啊,隻是聽說而已,信不得真。”


    “街頭上那些看起來很厲害的人物,大半都是些肚子空空的吹噓者,怎麽可信呢?他那樣的少年,怎麽可能會死呢?”


    “話說迴來,我還都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


    春花越不願意去想,那些聽說來的言語就越往腦子之中鑽,怎麽也揮散不去。頂尖聰慧的人,此時也全然沒了對策。


    紅姨坐了身,輕輕地摟過來春花,讓小姑娘躺在自己的膝蓋上,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發,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女子。


    春花不知怎麽,眼中忽然有眼淚湧了出來,一出來便止不住。


    “好孩子,不哭。你的那個小情郎啊,他不會死的,他活的好好的。有一天,他會來,賠著那把黑色的刀,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衣,麵上帶著笑容,色色地看著你……”紅姨安慰著春花,慈祥地眯起了眼睛,帶起了眼角的皺紋。


    春花的小情郎或許沒有死,可是青紅的呢?


    ……


    魚紅蓮靜坐在小庭院之中,沒有說過一句話。


    她可以這麽靜坐著,坐很久。


    趙文啟已經離開,他還有著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論天涯海角,他都要去找小師弟,直至找到。


    在這裏等著,很難熬。


    什麽時候才會有馬蹄聲起,歸人開門呢?


    ……


    不久之後,煙雨樓關上了門,其中的姑娘們,也都散了。


    不斷地,有人的血撒在煙雨樓前。


    這裏有魚紅蓮,值得各大勢力來搶奪。


    一身白發的青紅站在小樓中,望著被鮮血裝點的北野城,春花輕輕地為紅姨吹起肩上的落雪。


    煙雨樓,還剩下三個女子,都在等待著。


    鮮血,時不時地灑落著。


    ——


    張屠夫破門而入,渾身鮮血,沒有力氣站立,像是醉漢一樣半躺在了房門上。


    悍婦大罵一聲,安撫下懷中的兒子,趕忙跑了出來。


    張屠夫大口地喘息著,身上的傷口隨著喘息一開一合,鮮血直流。傷口無數,鮮血也無數,恐怕整個人都已經流幹了血。


    悍婦瞥了一眼,沒有絲毫的驚慌,卻冷笑著說道:“厲害了你,還學會人家街頭火拚了?挨了這麽多刀,你換迴了什麽?莫不是一文錢也沒有搶到?沒搶到錢,還挨了這麽多刀,你當去醫館抓藥不花錢?你養傷的時候還去不去掙錢?你還想不想養活你的兒子?”


    張屠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了指門口處,他還沒有多少力氣去說話。


    悍婦一望,看到了渾身是血的人,躺在門外,繼續冷笑著說道:“錢沒帶迴一文,倒是帶迴來個人!沒給兒子帶迴個養媳,帶迴來個小青年!你當咱家開銀號的,有那麽多閑錢養一個閑人?”


    張屠夫隻能賠笑,任由鮮血流淌。


    悍婦有些怒,踢了張屠夫一腳,說道:“今後,你得掙雙倍的錢!”


    此後,張屠夫就有了一個跟他學殺豬的徒弟,說是從逃荒來投奔他的遠方親戚,跟著他學手藝。


    這個徒弟很怪,人長的倒是不錯,隻是從來不跟人說話,好像是啞巴。


    每天,張屠夫都帶著莊開,推著小車,到那個固定的小攤位上去殺豬賣肉,一如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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