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之中,即便隻是一個曆史的見證者,他們亦是擁有著無上的榮光,這甚至可以是他們一輩子談論的最大資本。


    曆史上最快登上中界山的人,如今距離自己不過隻有百餘裏的距離!


    任何能夠被世人所銘記的大事件,都會吸引無數人參與其中,哪怕隻是見證。即便是平穩時間,都會有無數的造反者,這就是原因。


    心潮澎湃,能夠衍生出無數的情緒,全部雜糅起來,一股腦地灌進去,讓人隻能失神,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林立在始荒鴻蒙氣的五千人,如同滄海一粟,仰望著遙不可及的高度。


    大多數人還是能夠仰望到,那是一股強大的劍氣,破開了最後的障礙,那是曆史上用最快速度登上中界山的君王!


    “一定是傳說中的三大仙族!”


    “傳說中的劍仙一族!”


    “是真正的劍仙!”


    即便是素不相識,人們的心中也刮起了一場狂熱。若是現在登頂的人振臂一唿,想必在場的人無不相應,高喊一聲“君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趙文啟皺起了眉頭,因為他清楚地感知到了那一股強大的劍氣步入到了頂峰之中,那是第一個登頂的人。


    為何不是小師弟?


    小師弟呢?


    忽然,趙文啟的目光一轉,竟然感知不到小師弟的絲毫氣息。


    奇怪,小師弟怎麽消失不見了?


    一種可能立刻湧現到了心頭之中,趙文啟皺眉、沉思、恍然、微笑、大笑,他的舉動自然是將眾人從沉靜之中驚醒。


    唐天等人的心中,有一口氣,說不上是失望,隻是不痛快。王石不是第一個登頂,讓他們悵然若失,卻又無從覓起。


    此時他們看著好似癲狂的趙文啟,心中大為不解。


    “大哥,不會承受不住打擊,就這樣瘋了吧?”唐天在心中嘀咕著,愣愣地看著趙文啟的大笑。


    魚紅蓮從自己的思索之中退了出來,大為不解地看了趙文啟一眼,隨後向著中界山望去,目光逐漸凝聚成一個焦點。


    “那個家夥,怎麽不見了?”


    隨即,魚紅蓮猛然抬頭,向著頂峰望去,呢喃道:“這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做到?”


    對於王石的氣息,魚紅蓮的感知甚至比趙文啟還要敏銳,她在第一時間就確定了王石的位置。


    趙文啟隻是猜測,十分篤定的猜測;而魚紅蓮則是目睹了真正的事情,不容置疑的事實。


    宋生率先反應過來的,而他的目力也是最好的,再三確定之後,說道:“王石,消失不見了?”


    “消失不見了?他去哪了?”


    隻是宋生的目力再好,他也無法看透始荒鴻蒙氣,他有猜測,卻不敢說出來,因為他也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唐天霍然抬頭,看著頂峰,眼中爆發出了別樣的神采,立刻大笑了起來,說道:“我就說,我就說,我就說這個家夥怎麽可能不讓人提心吊膽?怎麽可能不讓人意外?哈哈哈哈……最終還是他先登頂!”


    “這是真的嗎?”“最先登頂的,會是……王石?”


    魚紅蓮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現在的心情,不知為何,她的心跳竟然快到了極點,恐怕是這一生之中跳的最快的時候,她竟然為此感到激動。


    “真的,會是他嗎?”


    ……


    魚無忌目光再次偏轉,望向了濃厚的始荒鴻蒙氣。


    眼睛忽然變成了金黃色,魚無忌仿佛能夠看透層層霧氣,看到山頂之中的景象。


    然而這樣的景象,恐怕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又有哪個人會相信所看到的?


    略微吃驚了一會之後,他笑了起來,說道:“看來李命秩還真是多了一個對手,這下我倒是清閑了。隻是,這個小白臉是如何上來的呢?他先前,還隻是被困在第二關,怎麽會在一瞬間,就跨越這麽遠的距離呢?”


    思索了一會還是得不到任何的結果,魚無忌便放棄,說道:“還是盡快破開眼前的障礙,要不然可就錯過了一場好戲了!”


    身上的紅紗忽然招展開來,魚無忌那一身漆黑的長發也飄動起來,他開始認真審視眼前所遇到的難題。


    君餘感知到了魚無忌的爆發,忽然迴頭望了一眼,愣了一瞬,隨即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如此一來,這還真是一場你方唱罷我登場的大戲。若是去的晚了,怕是沒有機會再去看上一眼了。”


    軒轅昂靜立在石階前,一如既往的謙卑,迴頭望了一眼,緩緩說道:“李逸仙,還真是高深莫測,這樣的風流人物,當真是需要仰望的存在。”


    轉而向著蒼穹望了一眼,軒轅昂自語道:“想要獵殺李逸仙,恐怕不會那麽容易,至於人人都想得到的‘道名辰玄’,會不會就在王石的身上呢?”


    將所有的思緒都收了迴來,軒轅昂再度迴到了謙卑的狀態,微笑著,開始破解眼前的難題。


    其餘的眾人,隻是在仰望著頂峰,憧憬著劍仙的絕世風采。


    ……


    一些習慣,總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


    更何況,這是一個近十年的習慣。


    到了特定的時刻,融入到了血肉骨骼之中的無名書,就開始自動地運轉了起來。


    於是,所有模糊的東西都清晰了起來,縱橫交錯的亂線,也都立刻有序起來,那最關鍵的東西,終於顯露了出來。


    這一瞬間,想通了所有的事情。


    王石,還是等到了這一刻。


    不早不晚,剛剛好。


    嘴角上的微笑越來越大,王石十分想要大笑出來,像是發狂那樣的大笑。


    想大笑,不是因為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道路,弄清了所有的事情,成功地觸碰到了遙遠的境界。


    而是因為,他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


    明白了這近十年來的事情,在路上的一年,在鹿角山孤獨的六年,闖蕩的一年,打劫的一年,直到現在。


    “老色鬼,我與你不死不休!”


    除非我死了,我們之間的關係才能斷絕!


    不死不休,其實也代表著永遠都斬不斷的聯係。王石不敢大笑,隻能拚命忍住,因為他怕一笑,眼中就會澀,很澀,澀到發燙。


    世上最深沉的愛,永遠不是你立刻就能夠看到的或者感受到的,而是你曆經了無數的歲月,經曆過喜悅、悲傷、平凡……世間的種種之後,在某一天某個時刻,忽然想起了某些事情,湧起來的莫名感動。


    這時候,你就會明白一切的事情。


    十年來,李逸仙都做了些什麽?


    他什麽都沒有做,他隻是在默默地看著王石慢慢地成長,在一旁偶爾露出微笑。


    十年來,隻做了一件事情,等著王石長大,看著他長大,守護著他長大。


    仔細地推敲起來,哪一次生死危機,不是李逸仙為他擋下的?每一次的進步,哪一次又沒有李逸仙的影子?


    不時被人左右的人生,雖然有時候很不爽,但終究是溫暖。


    王石不敢去多想,拚命讓自己不去多想,努力落下了一步。


    一步。


    跨越了眼前的青銅門,跨越了剩下了的三分之一路程,跨越了最後的難關,直接來到了的頂峰!


    就在那一刹那,王石觸摸到了所謂的神隱境!


    為了這一瞬間,李逸仙準備了十年,王石也準備了十年,沒有任何的理由不成功!


    從一開始,李逸仙就是設計讓王石直接跨過全一境,隻是王石從來都不知道而已。


    凝氣境是為了了解最基本的修行,氣海境是為了建立起星空,通玄境不需要費力就能夠到達。至於全一境,完全可以借助外力來塑造,並且對於王石來說,他的全一境並不是多麽需要,他需要的是之後的神隱境!


    全一境的本質,就是將自身打造成一個小世界,能夠自動地衍生出靈力。然而神隱境卻是將自己融入到天地之間,借助的是天地之間的力量。


    一個是將自己封閉,另一個卻是讓自己敞開。


    王石擁有的是星空,如何打造出一個小世界?再大的世界,也不可能跟星空相比較。這就是他為什麽塑造出小世界之後會立刻崩潰。


    星空無法塑造,原本便是天地!


    從王石開始背誦那本無名書開始,他的身體就成為了星空,就開始進入到神隱境。這麽多年,他一直都在神隱!


    至於全一境的力量,是通往神隱境的跳板,李逸仙很早就開始改造王石的身體。


    在山寨打劫的一年,王石吃的東西,其實隨便拿出一點,都足夠各大門派搶破頭,隻是他一直都不知道而已。


    至於兩次大骨湯,就算是放眼整個天下,都沒有幾個人有這樣的待遇。他的身體,早已經被滋養成了全一境。


    所以,王石不需要全一境,他要的是神隱境!


    眼前的關卡是為全一境設立的,隻不過是一扇門,既然門不通,就繞過門便是了。


    當無名書運轉的時候,星空被觸動,王石有了一絲明悟,一步踏出,自然就登頂。神隱境,又有什麽是辦不到的?


    他才是第一個登頂的人!


    剛剛進入山頂的李命秩,將焦點落在了王石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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