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風歌料想的一模一樣,黑白雙鷲追了上來,隻不過在很短的時間內便慘敗。依舊是八段氣的王石,加上恢複了兩三成力的趙文啟,還有在一旁發暗器的唐天,兩個普通的九段氣,隻能慘敗。


    離開黑巫山之後,一路向北,經過了半個多月的跋涉,王石他們一行五人來到了半海湖畔,等著迴東來山的船。


    迴來的路上,倒是沒有再經過詭異的客棧裏,略微改變了一下路線。


    而對於得到靈石這件事,當時帶著小浣熊的小女孩不讓透露,得了便宜的王石也就沒有告訴大哥他們。對於小師弟的這個秘密,雖說很好奇,趙文啟他們也就沒有深究。


    經過唐天的鑒定以及甄別,小姑娘給王石的這批“垃圾”,裏麵寒髓玉三十六塊,月凝石二十七塊,八珍玉十五塊……


    各種跟寒髓玉等價值的寶石總共一百三十一塊,而其中的靈石,經過血淵裏的揮霍之後,還剩下一千多塊。


    這樣一筆財富,足夠堆出數位氣海境的強者,買下一整個帝國實在是綽綽有餘了。就算是見過大場麵的唐天,也嚇掉了下巴,沒想到身邊有這樣一個暴發富。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王石到底是怎麽暴發的。


    何以解憂?唯有暴富。


    難怪當時王石信誓旦旦地說要給自己二十塊寒髓玉,現在看來要二十塊寒髓玉實在是太少了,得狠狠敲王石一筆才行。


    在半海湖畔的小屋安定下,王石自然是去了他爺那裏,喝了幾壺茶,蹭了一頓麵之後,心滿意足地迴來了。


    船還未來,眾人便在這裏修整。


    黑巫山之行終於結束,神經繃了這麽多天,終於可以稍微放鬆一下,五人在這裏安頓下之後。


    現在,眾人的狀況都比較樂觀,王石這個怪物,自然恢複的最好,原本跟莊開一樣瀕臨死亡的邊緣,現在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這具身軀,經曆了主人無數的蹂躪,已經變得強大無比。


    有著紫氣東來訣第二層,趙文啟恢複起來也算挺快的,隻是有些傷還需要師尊親自來疏導;唐天也算可以,最起碼都能夠施展禦風術了;莊開的情況也算穩定,沒有什麽異常,一直沉睡著。


    一切都在順利地恢複著,眾人就顯得有些無事可做,在這裏靜靜地等待著船來。


    入了夜,半海湖升起來霧,滾滾而動,張牙舞爪地像個怪物。


    以前,王石就不怕這半海湖的詭異,經曆過這麽多之後,更是將這些嚇人的詭異景象當成了小孩子的把戲了。


    沒有跟大哥談話,王石靜靜地走在這半海湖畔。


    有些事情,終究要自己想想。


    楚懷柔,終究是死了,再感傷也沒有什麽用了。


    明年今日,記得給他拉拉二胡,給他說點有意思的事就好,畢竟整座廢墟山都成了他的墳頭,這個墳也算是氣派。


    可是,心裏總有那麽一絲的悲傷,揮之不去。


    因為朋友不多,所以一個都不能少。


    今後,無論如何都要有更強的力量,最起碼遇到同樣的事情,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朋友逝去,而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還有,不知道在何地的二丫,以後,總要接她迴家。


    對於二丫,王石是不敢去想的,不知道二丫過的如何,所以不去想,要是想到她過的並不好,自己卻無能為力,難免又要難受上好一陣。


    那些不屬於他現在想的事情,王石不會去想。


    不管怎麽看,都要變強才行,變的強大無比才行。


    人總是要向前看,向前行,已經過去的事情,無論是悲傷還是快樂,總要化成前進的動力才行。隻有不斷地前進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


    這次黑巫山之行,有太多的東西需要梳理,有太多的東西需要來消化,可是現在王石沒有那個心情,隻是想在這裏走一走。


    不同於上次沒有找到二丫的失落,王石隻是感覺自己需要走走。


    沒有像上次一樣去釋放自己的意識,也沒有遇到一朵小花,隻有這夜跟霧,隻有這望不到頭的半海湖,隻有這戈壁一樣的淺灘。


    或許是走累了,或許是意識頓了一下,王石坐了下來,靜靜地遠望著。


    有潮聲。


    這片半海湖到了晚上也跟真正的海一樣有潮聲,畢竟是半個海,總要有個海的樣子。


    王石摸了摸魔銅戒,取出了那把斷了弦的二胡。


    無月,有潮。


    摸了摸這二胡,王石終究沒有將弦接起來的想法,也就沒有去演奏的興趣。迴到青雲山之後,要跟師尊去學學音律,最起碼,那首“三千月光敲葬門”要學會,楚懷柔最後那句“你他娘的拉的可真難聽”,王石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下次總不能還讓他瞧不起。


    觀夜,聽潮。


    將二胡放在腳下,王石站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很想練刀。


    普普通通的練刀,沒有揮汗如雨,沒有精疲力竭。


    就像是散步一樣輕鬆簡單,王石揮出手中的刀。


    直刀,斜刀,彎刀……


    滾龍刀法,鐵線刀法,燕歸刀法。


    毫無邏輯,毫無章法,就像是一個小孩子拿著木棍砍路邊的野草一樣,王石十分胡亂地砍下手下的刀。


    這樣的砍法,已經不能稱之為刀法了,隻能算是亂砍。


    權當是將自己心中的那一絲煩悶砍掉,權當是將過去的悲傷砍掉,權當隻是自己的一次發泄。


    胡亂地砍就好了。


    有潮聲湧來。


    夜跟霧在浮動。


    一個孤獨的人在練刀。


    練亂七八糟的刀。


    這樣的亂,沒有頭也沒有尾,簡直比這淺灘的石頭還亂。


    王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練成了什麽樣子,隻是胡亂地砍著,無休無止地砍著。因為他已經陷入了這團亂中,唯有砍斷了這亂,他才能從其中出來,隻是越砍越亂。


    若是仔細考究起來,潮聲無疑是這世間最亂的聲音,但偏偏這最亂的聲音,能夠讓人有安寧的感覺。


    潮聲湧來。


    刀起刀落。


    雖然亂,終究安寧了下來。


    刀落,再未起。


    王石收刀,十分的平靜,靜靜地站著,好似站成了一棵樹一樣。


    良久,王石俯身撿了一個石子,微微笑了起來,用足了力氣,扔向了半海湖中。


    一如小時候扔石子比誰扔的遠一樣,隻是純粹的扔石子,沒有任何的意義。


    可是,生活的樂趣,不就是來自於這些沒有這些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嗎?孩子比大人快樂,就是因為他們沒有意義的事情多一些。


    沒有動用靈力,隻是單純地用力氣,小石子自然不可能飛出多遠,很快就落到了半海湖中。


    小石子太小,掉進去連個聲音都沒有發出,唯有潮聲不斷地湧來。


    夜靜的像一個熟睡的胖子,而這潮聲卻像個調皮的永遠不知疲倦的小娃娃。


    輕輕拉了一下二胡,發出了月光的聲音。


    王石笑了,笑的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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