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入了夏,夜便格外喜人。


    王石沒有睡,在庭院中閑步。


    庭下如積水空明。


    王石伸出了手,感受著天地間的靈氣。


    現在他已經凝氣境三段氣圓滿了,距離四段氣隻有一線之差。當初跟莊開對決之後,大哥可是一股腦將所有的丹藥都塞給了王石,還有那百年血靈芝跟珍貴無比的雷玉瓊漿,換成了旁人,絕對是立地成佛,連續突破兩個境界都不是難事,可是王石就跟個無底洞一樣,別說靈力暴漲,連一點進步都沒有。


    想要進入下一個境界,隻能靠王石自己一步一步地努力修行。


    距離那摘星大典已經過去了近一個月,這一個月以來王石將收獲也消化的差不多了,受益良多。不論對劍訣、靈術、丹藥,還是靈符,王石都有了深刻的認識,也更加確切地明白了自己今後的路要怎麽走。


    首要的任務就是學習靈術,單用手中的刀對戰實在是太過困難,必須要學習靈術才成;還有自己最依仗的“燕歸刀法”,還需要繼續突破,王石很清楚,隻要他能砍出的刀數越多,燕歸刀法就越強大,這可是他最大的依仗,隻是這件事急不來,還得慢慢積累;還有對於靈力細絲的劈分,雖說利用養病期間,王石完成了對三段氣靈力的劈分,但是這還不夠細,還需要更細一些,靈力細致對戰鬥可是有著莫大的幫助;還有著太多的問題,都得要向師尊跟大哥請教討論才行。


    不過細細想來,這摘星大典裏的蹊蹺也是不少,光是那對戰的順序,就好像專門為王石安排好的一樣,先是一刀砍了慕辰,再是對戰周泰,再是莊開,最後是秦白。要是沒有周泰離火術的提前練手,沒有莊開壓迫下的突破,王石還真不一定能夠贏秦白。


    要是這一切都是師尊跟大哥籌劃的,那麽這份心血當真是太大了。這麽說來,師尊與大哥自始至終都在為自己鋪路,走的每一小步都是師尊與大哥為自己量身定做的,隻為了讓自己更好地前進,師尊與大哥的付出實在是太多了。


    然而最蹊蹺的還是那最後關頭突然湧現出來的靈力,難道跟無名書相關?還有哪個能夠讓人突破的夢境,吃丹藥無效的體質,都是跟那本無名書相關?泉水磨劍是為了讓自己靜下心來,為的就是觸發夢境?這一切好似都有著關聯。


    要是再細細想的話,從王石一進入青雲山開始,這裏麵的蹊蹺就無數。這條路就好像已經設計好了一樣,王石自始至終都在穩步地前進著。要是這都是師尊設計好了的,那還好說,雖然在別人的掌控中不舒服,但是最起碼沒有任何危險還能穩步前進,要是這裏麵有著別人插手,這可就讓人不寒而栗了,謀劃了這麽久的一個局,想利用王石幹什麽?


    還有青雲山跟東來山的微妙關係,王石隱隱中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師祖看向自己時的眼神,其他東來山弟子看向自己的眼神,都讓王石有一點悚然。若是再想到那次無由來的刺殺,這其中的關聯就更加複雜了。


    王石緩慢地走著,梳理著一件一件的事情,認真地思考著。不光是自己今後的路,還有青雲山今後的路,他都需要去思考,畢竟他已經到了及冠的年紀,不再是個孩子了。然而此時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索。


    有人在敲門。


    這麽晚了會有誰來呢?


    王石停止了思索,整理了一下衣服打開了門。


    門外是穿著黑袍的蔣雨清,蔣雨清將帽子摘了下來,露出了自己精致的臉龐。


    “王師兄,你是在等我嗎?”蔣雨清略微有點高興地低聲問道。


    “不是,我隻是沒睡。”王石一直都很誠實。


    這樣的答案明顯讓蔣雨清尷尬不已,好在蔣雨清也並沒有就此轉身離開,說道:“可以請我進去坐坐嗎?”


    “請進。”


    “謝謝。”


    王石跟蔣雨清對坐在石桌前。


    “王師兄,你好些了嗎?”


    “好多了。”


    “我前些日子來看你,你都昏迷不醒。”蔣雨清傷感地說道。


    “謝謝。”王石客氣的說道,完全忘記當初蔣雨清時為何哭的了。


    蔣雨清輕輕地搖了搖頭,可憐楚楚地說道:“王師兄不用跟我說謝,雨清關心王師兄也是雨清自願的,若是王師兄要謝,雨清以後不再來了便是。”


    “喝茶嗎?”王石略顯尷尬地問道。


    “這麽晚了就不必麻煩王師兄了,雨清這麽晚來,打擾王師兄了。”蔣雨清低著頭小聲說道,要走的意圖已經十分明顯了。


    王石很害怕,害怕蔣雨清再次掉眼淚。


    晶瑩的眼淚在月光的襯托下落了下來,像是一顆顆寶石一樣墜落到地上,變成粉末,令人心疼。


    相同的事情已經兩次了,王石的內心徹底爆發了:這到底算個什麽事啊!大半夜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在我麵前哭一場?就算你漂亮,你也不能有事沒事來我麵前哭一場啊!我怎麽招你惹你了,你要這麽對我!蒼天啊,大哥啊,你來救救我啊!


    要是趙文啟知道王石的心聲,一定拿木棍狂揍這個傻子、蠢蛋、二百五。人家蔣雨清的意思的都那麽明顯了,怎麽就蠢的跟個木頭疙瘩一樣?真是不揍你不解氣!


    靜默無聲,隻有眼淚滴落在石桌上的聲音。


    無聲的哭泣。


    尤其是蔣雨清這樣楚楚動人的女子哭泣,沒有幾個人會不心疼。


    王石絞盡腦汁,終於摘了一朵花,放在了蔣雨清的麵前。


    眼淚滴落在了花上,花顯得更加妖嬈。


    “王師兄,你是不是很討厭雨清?”


    王石想說不喜歡但也不討厭,卻又忍住了,終於變聰明了些,改口說道:“不是。”


    “那王師兄為什麽一直想趕雨清走?”


    “書上說:男女授受不親。”


    蔣雨清抬起頭看著王石,笑了。


    眼淚還留在蔣雨清的麵頰上,隻是蔣雨清笑了,就連眼睛都在笑,所以眼淚就成了裝飾。一個在月光下的女子破涕而笑的樣子很好看,更不用說本來就很好看的蔣雨清。


    王石看到了蔣雨清的笑,心裏悠地蕩了一下。他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男人不能傷害女人,哪怕隻是言語上的冷漠,就算這個女人你再不喜,你也要說好話。王石完全忘了這是蔣雨清的故技重施了。


    “雨清失禮了。”蔣雨清用輕快的聲音說道,就像是傍晚的涼風,吹的人心馳神往。


    “是我太迂腐了。”王石硬著頭皮說道。


    “那雨清改天再來拜訪吧。”蔣雨清站起身來行了一禮就要走。


    “你要去哪?”


    “自然是迴靜心澗。”


    “這麽晚了,你一個人迴靜心澗嗎?”


    “不然呢?王師兄要陪我迴去嗎?”蔣雨清笑著說道。


    “其實你可以住在這裏。”


    “住在哪裏?住在王師兄這裏嗎?”蔣雨清開心地笑了起來,繼續說道。“王師兄不是說過男女授受不親嗎?”


    “我的意思是住在別的庭院裏,青雲山還有別的住處。”


    “不了,看到王師兄已經痊愈了,雨清就放心了。”


    “謝謝。”


    “不是說過,王師兄不必跟雨清說謝。”蔣雨清嗔怪道。


    王石點了點頭。


    “王師兄,我走了。”


    “我送你。”


    王石送了蔣雨清很遠才迴來,迴來的時候已經天亮了。然而王石一直都沒發現,自他踏出東來山開始就一直有兩個黑影跟著他,一胖一瘦,一個像豬一個像狗。不過,沒有任何奇怪的事情發生,王石也就發現不了這兩個比他境界高出太多的影子。


    “小師弟,你幹什麽去了?”趙文啟躺在路邊的大石頭向王石問道。


    “撒謊,撒了一夜的謊。”


    “那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要吐。”


    “忍住,一定要忍住!以後就這樣做,相信有一天你也會成為跟大哥我一樣的存在的。”趙文啟哈哈大笑道。


    “大哥,四師姐在你身後。”王石小聲說道。


    趙文啟立馬跳了起來,環視了一圈,問道:“哪呢?小子,你居然騙我!”趙文啟說著就一腳踹向王石。


    王石像一陣煙一樣飄了出去。


    “好啊,小子!長本事了啊!你看我抓到你不把你打個狗血淋頭!”


    “等等,大哥,我發現一個問題。”


    “說。”


    “你看啊,這個蔣雨清一來你就眉開眼笑的;而我一吃菱角,你就把我當成你的仇人一樣。這很明顯是你想讓我接近蔣雨清,遠離菱角啊!莫非,那個采菱的紫衣少女是你——妹妹?”


    “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我先走了啊,大哥。”王石一溜煙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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